34終審8

  夏華則說:“你跟那個姓徐的關係不一般,我發現這些警察裏麵隻有你是歸德公安局的,其他人都是北京公安部來的,姓徐的隻讓你一個歸德警察跟著他,就說明他很信認你。”


  夏華的眼光不錯,很會察眼觀色,常雨澤沒有承認他跟徐安寧的私交,也沒有否認,隻是說:“你應該知道你的案子有多嚴重,這是公安部督辦的案子,公安部的領導都盯著呢,誰也不敢有小動作。”


  夏華提高了聲音:“我當然知道我的罪有多重,抓回去肯定要殺頭!你希望你的老同學被一槍斃命嗎?”


  常雨澤勸說:“隻要你如實交待罪行,如數上繳違法所得,積極舉報揭發其他犯罪參與人,爭取立功機會,我想法院不會判你那麽重。”


  夏華:“我不是小孩子了,我見過被殺頭的走私犯太多了,何況我正撞到槍口上,除了死刑立即執行不會有第二個可能。”


  他盯著常雨澤的眼睛,乞求似的說,“老同學,我這輩子可能就求你幫這一個忙,你一定要救我一命。我錢包裏有幾張卡,裏麵的現金加起來有一千多萬,你先拿出來給姓徐的。回頭我再讓人給你轉過來幾千萬,今天在場的警察人人有份。我也不會虧待你老同學,我給你準備一千萬的紅包,算是給你送的結婚賀禮。”


  夏華真是大手筆,出手就是幾千萬的行賄,看起來他走私賺錢太容易了。常雨澤可能一輩子也掙不來一千萬,但是他對這個巨大數字沒有動心,反而是蔑視,他不打算再跟他聊了:“對不起老同學,你的案子我實在無能為力。要是隻是普通案子,不用你花一分錢,我都替你擺平了。”


  常雨澤說完準備離開,夏華卻又叫住他:“先別走老同學,既然你不想犯這個錯,我就不為難你了。我求老同學幫我一個小忙總行吧。”


  常雨澤停下來:“你說吧,我能幫的忙一定會幫你。”


  夏華說:“我不想回家見我爹娘了,他們見我被逮捕一定很難受。我媽身體不太好,我給她辦了一個保健卡,準備讓她有機會看看保健醫生。我沒機會給她了,希望老同學幫我轉交一下,卡不值幾個錢,不會讓你犯錯誤。”


  常雨澤:“好吧,我可以替你轉交。”他覺得老同學的請求合情合理,他等會給徐安寧說明白,估計徐哥也不會說什麽。


  夏華告訴他卡在錢包裏放著,錢包在他屁股兜裏。


  常雨澤掏出他的錢包,看到裏麵插著幾張銀行卡和厚厚一疊嶄新的百元鈔票。他翻遍了那幾張銀行卡,沒有見到保健卡。


  夏華說那個保健卡可能是塞到錢裏麵了,讓他再找找看看。


  常雨澤掏出那疊鈔票,還是沒有找到他所說的那張保健卡,卻意外發現一張彩色照片,赫然是徐虹的照片!


  她穿著白色長裙,斜靠在一條長沙發上,手指輕點香腮,美目傳神,甜蜜陶醉的神情。她身後背景是高級酒店大堂的陳設。照片進行了藝術化處理,一個淡淡的紅心暗影圍繞一圈,她的身體輪廓正好在紅心裏。


  天色越發陰沉,警車裏光線有點暗淡,可是,常雨澤確信手中照片正是徐虹,她的照片怎麽會落到他手裏?他跟她短信聯係不過是幾天前的事情,難道說他們短信聯係後他就問她索要照片了嗎?為什麽他一要照片她就滿足他?他印像中沒有見過她這張照片,這張照片是她特意送給他的嗎?

  常雨澤把照片攥在手裏,臉色聚然象外麵的天空一樣陰沉起來,他冷聲問:“你怎麽有她的照片?”


  現在他已經完全明白,那張照片是殷蔓蔓的,兩人長得太像了,以致於他沒有分辯出來。在沒有看到殷蔓蔓之前,他根本不相信世界上會有兩個極其相似的陌生女人,而他剛看到殷蔓蔓時又沒有把她往那張照片上聯想,他想不到她與夏華有關係,他一直錯誤認為那個照片就是徐虹的,直到徐安寧追查出夏華與殷蔓蔓的情人關係,他才恍然大悟。


  他現在才明白,夏華提出與他聊聊,目的是為了讓他給徐安寧說情,他先是以同學感情感化他,接著又用巨額行賄利誘他,當他的伎倆都不見效時,他就決定報複他。


  他讓他找保健卡就是報複他的開始,根本沒有保健卡,他讓他找卡的目的隻是誘導他看到“徐虹”的照片。他故意讓他產生誤會,意圖離間和破壞他和徐虹的夫妻感情,

  夏華自然知道照片的真實情況,他沒有糾正錯誤,反而怪笑一聲:“老同學,別那麽小氣嗎,你都跟她結婚了,還在乎她送我一張照片幹嗎。”


  接下來,他說出一句極其猥褻的話語,立即讓常雨澤怒火中燒,“你可以天天摟著她實戰演練,就不允許我借她的照片擼兩管子。”


  “放屁!這就是你參加我的婚禮的目的嗎?想看我笑話嗎?”常雨澤生氣質問,“你怎麽有她的照片,你怎麽騙到手的?”


  夏華輕蔑的說:“我問她要張照片還隻是小事,我沒有搞砸你們的婚禮就算不錯了。你以為我是來參加你的婚禮嗎?我是應虹的邀請才來看她。”


  常雨澤也冷靜下來:“你以為她邀請你我不知道嗎。實話告訴你,是我故意讓她給你發短信邀請你的,不是這樣咋能把你騙回來,咋能逮捕你。”他也故意拿話搶白他。


  夏華的眼珠轉了轉:“怪不得徐虹給我訴苦,說你都快要舉行婚禮了,還跟公安部那些人鬼鬼祟祟的混在一起。可惜我麻痹大意了,沒有想到他們是專程來抓我的。”


  常雨澤:“我執行的任務她根本不知道,她始終都支持我的工作。”他不由得輕信了他的話,她既然可以瞞著他給他發送照片,跟他說幾句話也不無可能。


  這時候,外邊的風更大了,一股風鑽進警車,把那疊鈔票刮得在車裏亂飛。


  夏華扭動身體,雙手極力去抓取飛舞的鈔票,嘴裏嚷叫著:“我的錢,那是我的錢!”他手上的手銬碰到鐵欄珊發出清脆的聲音。


  死到臨頭了還關心錢,真是財迷心竅,常雨澤把飄落的鈔票撿起來,隨便塞進他的錢包裏,放回他的口袋,冷嘲熱諷說:“做人不要太貪,錢夠花就行。你搞那麽多髒錢有什麽用,最終還不是給你帶來禍害。”


  “你還沒有到那個級別,等你升官了你也照樣貪汙,越是官大越喜歡撈錢。”夏華把他醜陋的一麵朝向常雨澤,威脅他說,“把虹的照片還給我。否則我會把你出賣我的勾當告訴她,她要是知道你暗中搞鬼出賣我,她會立碼跟你離婚。”


  常雨澤:“你以為你是誰,她才不會為你做傻事。”雖然他話語肯定,心裏卻沒有那麽自信,他無法完全把握徐虹的心理,不清楚她對夏華還殘留多少感情。如果她知道他參與了抓捕夏華的行動,她心裏會有什麽想法嗎?


  夏華:“你不防試試看看,看虹是愛你多些,還是愛我多些。這些年,虹主動給我聯係幾次你知道嗎?可是,我真的太傻了,我一次也沒有接她的電話,一次也沒有回她的信。我不能跟她在一起,我的生活是在走鋼絲,說不得那天就會犯案被抓,我不想連累她。”


  常雨澤:“你不要自作多情了,就高中你和她那點破事,她早就忘掉了,這些年她從沒有提起過你。”


  夏華:“哈,她會在你麵前提起她另一個男人嗎?任何女人都不會。那是我和她的初戀,我們永遠也不會忘卻的初戀,那種戀情已經銘刻在我們的骨子裏和靈魂裏。


  你知道我毀容後為什麽沒有再自殺,為什麽要拚死拚活的走私掙大錢?因為虹的鼓勵給了我勇氣,給了我好好活下去的勇氣。


  在我受傷住院的時候,她到醫院看我,她對我說我是天下最棒的男人,一定會幹出一番事業,她不嫌棄我的醜陋,她會永遠等著我,等著我向她求婚的那一天。我和她勾指發誓,一生不變。”


  他的好臉和鬼臉同時抽搐起來,顯示他內心的痛苦,“就是為了她這句話,我才不斷拚搏奮鬥,我才白手起家創建一個走私集團。當我有了很多錢,該是我兌現誓言的時候,我卻退縮了,我的生意都是犯罪行為,我不能連累她,我主動放棄了她的愛!”


  常雨澤不知道他這些話是真是假,他也不可能回家向她求證,他隻是感到心中說不出的酸楚和痛苦,他一直認為她和他高中時隻是互有好感而已,根本沒有發展出真正的感情,更不會有刻骨銘心的戀情,可是,她的這張照片讓他信心動搖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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