63一審23
常雨澤反駁:“我讓他過去是保護你,我擔心你在裏麵受到傷害。”她這才是顛倒黑白,把他的好心善意都醜化成了陰謀詭計。
徐虹:“撒謊,你明明知道精神院是一個多麽黑暗的地方,是一個專門收治和關押上訪者的地方,你把你的妻子送進去的目的就是長期關押她,讓她受到折磨,如果最終能變成真正的精神病人更合乎你的心意。
你既然說深愛你的妻子,擔心你的妻子受到傷害,為什麽你不自己進去陪伴你的妻子,而要安排一個外人到醫院陪護你的妻子!妻子生病了,丈夫進去陪護不是更合理嗎!”
常雨澤無奈說:“當時醫院認為我陪護你不合適,更容易刺激你。”
徐虹冷冷笑:“你既然有把我強行關進精神病院的勇氣,陪護我刺激我的膽量就沒有了嗎?事實上,你把我送進精神病院的目的就是為了關押我折磨我,我在裏麵受到傷害正是你巴不得的事情。
你把張鋒派進去的唯一目的就是監督我,看我是不是懷疑到你了,看我是不是安心忍命在裏麵。現在張鋒被你打得重傷昏迷不醒,如果他能說話,他一定會出庭指證你的罪惡,因為你的許多見不得人的勾當都是你指使他做的,他掌握著你的所有罪惡和秘密!”
常雨澤:“張鋒就是一個詐騙犯,他在玩兩麵三刀,他一定是在忽悠你。我是讓他保護你的,不是讓他監督你的!”
他越發感覺張鋒的奸詐,如果不是他居中作亂,他和她的關係不會惡化到如此地步。
徐虹:“是誰先跟張鋒認識並把他介紹到門店工作的?是誰對他非常關照短短幾個月就提拔他為門店副經理的?”
常雨澤:“是我不錯,不過我當時並不知道他有詐騙犯前科,更不知道他是一個忘恩負義的小人。”他心裏說不出的苦澀。
徐虹:“我不管你現在如何評價張鋒,我隻是確認你以前對張鋒非常關照,不管工作上還是生活中你對他都比較關照,還有過經濟利益方麵的輸送,你在給於他恩惠的同時指派他替你做一些事情,那些見不得光的事情。
你曾經指派他暗中監督我的工作和生活,具體來說,就是在我關進精神病院之前,有時候晚上我跟朋友出門上街,就會發現有人鬼鬼祟祟的跟蹤我。張鋒隻是門店的員工,他哪來膽量暗中跟蹤我,不是你指使還會有誰?”
常雨澤:“我當時是讓他監督你跟鄭衛華的私下來往。”他不知道張鋒這個混蛋是怎麽在她麵前汙諂他的,他必須說清楚。
徐虹:“是的,你這個理由非常‘迷人’,張鋒一開始可能就被你這個理由蒙住了,他心甘情願替你做那些跟蹤他人偷窺他人的違法之事,他可能還認為你們的行為是正義之舉。
你到銀監局開槍鬧事的時候,是不是你事先安排張鋒在外麵監督鄭衛華辦公室的?那件事情發生後,我要求你拿出物證或者人證,你既沒有拿出物證,也沒有說出人證的名字,那時候你還信認張鋒,還需要他替你隱瞞,對不對?”
常雨澤:“我是安排他監督鄭衛華了,你跟鄭衛華鬼混的時候他跟我一起目睹了。我不知道張鋒是怎麽給你匯報這件事情的,如果他有良心的話,他一定會實話實說。當然,那個混蛋就是一個詐騙犯,他肯定是在背後賣我的賴。”
徐虹:“你說錯了,他不是賣你的賴,他是在揭發你的罪惡。就象電影中的情節那樣,你是社會上有頭有臉的大人物,張鋒就是你手底下的小馬仔,那些見不得光的事情你自然不屑親自動手,你就指使張鋒來做。
你到銀監局開槍鬧事時,事先肯定要被派某人先去銀監局外麵蹲點。你要實施這個計劃,必須抓住關鍵時機,也就是某天某時鄭衛華的辦公室裏剛好進入某個女人,這個工作要有人長時間的監控,你本人自然沒有時間,張鋒正好是你手中的棋子。
接下來,你實施第二個陰謀,也就是鄭衛華夜晚被襲擊之事,你又指使張鋒暗中襲擊鄭衛華,或者說是幾個人共同實施的事情,張鋒隻是參與人之一,對不對?”
常雨澤:“那件事情我沒有主動安派他,是他自願做的。”他沒法正確描述這件事情,實際上,襲擊鄭衛華以及搶奪他的筆記本電腦都是張鋒一個人策劃和實施的,他當時完全不知情。但是,他知道如果他這樣據實回答的話肯定不會取信於法庭。
聽到常雨澤回答這些問題,陳律師覺得不妥,告訴他有些事情不需要全部回答,他有權保持沉默。凡是對方有意引導的問題他們都不應該輕易答複,這是辯論的常識。
常雨澤不以為然,他認為上麵那兩個問題不是秘密了,張鋒肯定已經匯報給徐虹了,隻是歪曲的事實真相。
徐虹深吸一口氣,冷冷說:“很高興你能對法庭據實回答。事實上,張鋒從來沒有告訴過我他是你在銀監局開槍和鄭衛華的筆記本電腦被搶兩件事情的知情人和見證人,你背後所做的那些見不得人的肮髒事情他從沒有給我透露過。
你曾經幫他介紹工作,給他提供許多幫助,他內心對你一直都非常感恩,並且,他膽子小,他清楚你的社會活動能力,他不敢出賣你,他害怕你收拾他。如果你沒有安排他到精神病院監督我,我相信張鋒會一直鐵了心受你指使。
張鋒的轉折就發生在精神病院,就是在精神病院裏的那一晚,他醒悟過來,開始認識到你的陰謀,認識到你的邪惡。他轉變了陣營,由受你指使暗中監督我的角色變成同情我和信認我的角色。從精神病院出來後,他表麵上還是服從你常雨澤的指令,暗中則站在我的利益一方。他有意遠離你,遠離你的罪惡行徑。他的背叛或者是你最為忌憚的事情。”
陳律師嘲諷她:“法庭不是聽你講故事的,你如果有證據指證我的當事人,請你說出具體的事情和證據,不要拿出背叛或者感恩這些模棱兩可的詞匯來誤導法庭。”
徐虹回應說:“生活本來就是一個個瑣碎的真實的故事組成。我不是講虛假的故事,而是回放生活中的細節,這些細節能夠還原本案的因果關係,讓法庭更加清楚的看透被告人的作案動機。
接下來,我要詳細描述我在精神病院裏發生的事情,這些事情與本案有密切關係,對理清被告人的殺人動機有關鍵性作用。
被告人常雨澤把我關進精神病,然後又指使張鋒到精神病院裏繼續監督我。就是在精神病院裏,我轉變了張鋒的態度,讓他從被告人的陣營裏脫離出來,開始站在我的立場支持我。
我在前麵已經給法庭聲明過,我與張鋒隻發生過一次關係,並且是我主動引誘張鋒發生的關係,這個行為就發生在精神病院裏。是我在精神病院裏遭受非人折磨時發生的,是被告人指派張鋒到精神病院監督我時發生的。除此之外我沒有跟任何男人發生過任何不道德的行為。”
法庭上靜寂無聲,徐虹前麵強調過她跟張鋒發生過唯一一次關係,眾人已經有了心理準備,但是當聽說她是在精神病院裏主動誘惑張鋒發生性行為時,眾人還是非常震驚,在精神病院裏發生這種有違社會倫理的出軌行為,這是多麽荒誕多麽令人心酸的冷笑話啊。
陳律師:“這隻是你跟張鋒之間的私事,不需要你長篇論述,一是沒有其他證據證明你所說的事情;二是沒有這個必要,你的故事與本案沒有直接關係。”他也感覺徐虹所說的事情隱隱透露些淒涼,他想阻止她繼續說下去,他不希望法庭給於她更多的同情。
徐虹突然低下頭,然後再抬起頭,滿臉淚水:“如果不是本案需要,如果不是今天庭審需要,我一輩子都不想回憶這段曆史,每次回想精神病院裏的這段遭遇,我的內心都會遭受一次烈火焚燒般的痛苦。
沒有上過戰場,不知道戰爭有多麽殘酷;沒有進過精神病院,不知道社會有多麽黑暗。
我,一個正常人,一個遵紀守法公民,被家中親人強行關進精神病院,讓我在裏麵遭受非人的折磨,這段曆史對我來說就是我生命裏最黑暗最痛苦的部分。
我,一個正常公民,從進入精神病院起,就被剝奪了公民的所有權利,包括做人的權利。在那些精神病醫生眼裏,我就是一名準精神病人,一個沒有任何人權的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