05張鋒的傷心事1(一)
常雨澤的生活又恢複往昔,白天在單位忙忙碌碌,晚上跟同事或朋友喝酒聊天。不同的是,他跟徐虹的親密關係沒有多少進展,她吃飯和住宿都是在她媽媽家,隻有帶著露露的時候兩人才會在一起,她似乎有意回避他。徐虹的話語更少了,她許多時候都會不無意間陷入深思狀態。
常雨澤深信他的真誠、耐心和深情最終一定會打動她,讓她回歸正常的妻子,自信樂觀,即便沉默也是淡淡的冷靜和會心的微笑,而不是如此般的皺眉苦思。他開始回憶和留戀往昔快樂的生活,這讓他更加糾結痛苦,是誰打破了他的美好婚姻,是誰摧毀了他的美好生活,罪魁禍首就是那個肮髒的老東西!他不會放過他!隻是,他必須冷靜蟄伏,隻有找準機會有力一擊才能狠狠懲罰那個肮髒的老東西!
晚上,常雨澤又出去和同事喝酒,酒喝半晌,電話響了,張鋒打來的,他帶著哭腔說:“大哥,救救我吧,俺讓人打了,腿給打斷了,俺現在爬不起來啦,人家發狠話了,要卸俺一條胳膊腿!”
上次,張鋒在精神病院呆了整整五天,殷蔓蔓才出麵把他放出來。他收了五天的工錢,就得幹完五天的活,這是殷蔓蔓的邏輯。常雨澤知道殷蔓蔓的個性,又有點反感張鋒見錢忘義,也就沒有特意過問。
張鋒從精神病院出來後,立即就向他請假,他想去廣東看小敏。常雨澤批準了他的請假,雖然門店的生意都已經交給徐虹管理,但他這個幕後老板還是獲得門店陸經理的認可,她和張鋒還經常向他打電話匯報門店的經營情況。
常雨澤記得張鋒請假去廣州剛過幾天,這麽快又回來了,並且剛回來又惹禍上身。雖然張鋒在精神病院這件事情上表現得不太令常雨澤滿意,但是他還是會盡可能的關照他,聽說有人敢弄殘他,他自然生氣,立即回電問:“誰那麽大膽,你在哪?”
“小唐飛歌,大哥,俺夜裏沒事,去裏麵唱歌,不知道咋的惹了裏麵看場子的,劈頭蓋臉揍俺一頓,俺的腿疼得不能走了。俺報出大哥的名號,人家不吃這一套,還說就是公安局長來這裏也得照樣買單。”
“小唐飛歌在哪裏?”這個小店不出名,常雨澤沒有印像。
“大哥,在民生街。”
“好,你等著我。”常雨澤沒有問他為什麽挨打,不管怎麽樣,常雨澤都不會看著他挨打,並且聽他說腿都快給打斷了,這更讓他生氣。
常雨澤跟張鋒通電話時沒有回避,他的同事都聽到了,都非常生氣,他們都是公安係統的人,哪個娛樂場所不給麵子,這個名不見經轉的小KTV竟敢囂張到連市公安局局長也不給麵子,真是無知者無畏,紛紛表示要跟常雨澤一起收拾這家小店。
常雨澤讓他們繼續喝酒,說他處理完就回來,在中國的地牌,還沒聽說哪家娛樂場所不給公安麵子。常雨澤開車往小唐飛歌趕,路上給王成立打個電話,讓他查查這家小店的後台是誰。這種娛樂場所不管開在哪個地方,背後都會牽涉公安係統的人,或者是跟公安係統的人打過招呼,否則很難正常做生意。
王成立很快傳回電話,金山路派出所張所長的親戚開的,在歸德市屬於低檔的KTV。
常雨澤趕到小唐飛歌,張所長和門店領班經理已經站在門口恭恭敬敬的迎接他。張所長提前得到了消息,店裏打了不該打的人,先一步趕過來。
“真對不起常科長,店裏的夥計有眼不識泰山,跟張經理發生一點誤會。”張所長很緊張,他跟常雨澤認識。
“聽說店裏的人很狂,要卸小張的胳膊腿。他們就不怕被封店。”常雨澤沒有跟張所長客套,不管是否誤會,還是張鋒先出錯,現在結果可是張鋒受傷了,並且報出他的名號也沒有幸免,這讓他很沒麵子,“你怎麽在這裏,這家店是你開的?”
“哪是啊,是我兒子他一個遠門的舅開的,平時小孩家舅都在店裏照看,這幾天他剛好有事沒來,結果店裏就出事了。張經理一開始也沒有說跟常科長的關係,後來才知道。常科長,這事真對不住,我在這先給您賠罪了,張經理的事情該怎麽圓場就怎麽圓場,包準張經理滿意。”
“先不說這了,我看看他傷得怎樣了。”
門店領班趕緊帶領常雨澤走進歌廳裏的一個大包廂,張鋒正在裏麵。他滿身酒氣的坐在沙發上,臉上是一幅不怕打的傲氣表情,白色卡通圖案的圓領衫上沾了大片水漬,還有幾抹血色,一條腿的長褲高高挽起,看起來是這條腿受了傷。張鋒沒有同伴,他一個人過來唱歌,包了一個大包廂。他就是在這間房挨的打,狼籍的場麵已經收拾幹淨,長茶幾上排好了果盤零食啤酒香煙,還有幾個服務員在圍著他服務。
看見常雨澤進來,張鋒立即站起來,可能是腿疼,他咧著嘴,咬著牙,委屈的說:“大哥,給您添麻煩了。”
“沒事。別站起來了,坐那吧,怎麽樣,傷得重不重?”
“身上的外傷不多,就是這條腿有點疼,我摸了摸,沒斷,就是多挨了幾皮鞋。”
“你不是去廣州找小敏了嗎,怎麽才去就回來了?”常雨澤也坐到沙發上,關心的問,“你過來花錢唱歌,怎麽會跟歌廳裏的人發生衝突?”
張鋒沒有回答他去廣州的情況,而是簡單訴說他挨打的經過。他說他今天心情不好,就來這裏唱歌解悶,可能是他說話隨便些,結果給一個女服務生造成誤會,她誤認為他調戲她,就找來看場子的人過來修理他一頓。
張鋒隻管講述,歌廳的領班也不插話,隻是不停道謙說誤會誤會。張所長在旁邊忙著點煙倒茶伺候。
聽了張鋒的敘述,張所長立即表態,給張鋒看病治療,賠錢補償,然後再請客賠酒圓場,一般私下處理這樣的事情都是這樣的套路。
張鋒卻立即打斷張所長的話,義正辭嚴的說:“張老板,我不接受你的安排,我不缺錢,也不講什麽排場,常在外麵跑的人,打打殺殺的事少不了,我這個點皮外傷算不得啥球事。
我今天隻有一個要求,我是跟大哥跑腿的,我得把俺大哥的麵子給掙過來!剛才有個理個小寸頭的小白臉打我,下手最狠。我說我是大哥的人,他照打不誤,還牛逼哄哄的說就是公安局長來了也得給他低頭。今天我非得讓這小子過來給俺大哥低低頭!”
這事好辦,門店領班立即喊來剛才打張鋒的那個小馬仔。
那個小寸頭近一米八的身板,胳膊上有紋身,有點帥氣,也有點邪氣,他進來很老實,站在常雨澤麵前畢恭畢敬鞠躬,給他賠酒道謙。
小寸頭給常雨澤賠過禮,張鋒又讓他站過來,指著他的臉教訓他:“小子,你剛才不是很狂嗎,要卸我的胳膊腿,你卸卸看,別看老子不是大款,老子比你舍得花錢。剛才那個小姐是不是你女朋友,要你來幫腔!要是你的女人,你就他媽別讓她來這地方,在這裏幹活的女人都不是好鳥!”張鋒罵著罵著,抬手抽了小寸頭一巴掌,下手很重,很響亮,小寸頭左邊臉上立即出顯一個紅掌印。
小寸頭明顯一愣,想不到張鋒罵了還打,不過立即站直身子,麵不改色,除了眼裏閃過一絲凶光。
“不服氣是不是!”張鋒抬手又是重重一巴掌抽過去,打得小寸頭腦袋歪了歪。張鋒一改往日委瑣怕事的形像,也象道上混的人那樣硬朗冷酷,他從精神病院走一遭人也精神多了。
張鋒打完甩甩手,瀟灑的說:“行了,這筆帳一筆勾銷。今晚的歌我照唱,酒照喝,酒錢歌錢我照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