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00好好安胎
江司明掛了電話,再進入會議室精神卻不怎麽能夠集中,幾個主管對公司下個季度的發展提出了想法,他卻沒有聽進去幾句話。
他突然起身,讓正在發言的主管頓時噤了聲,他隻是交代付言繼續主持會議便離開了會議室,回辦公室拿了車鑰匙就去了公司。
直到上了車,車子已經開出去好一會,他才意識到自己做了什麽,他也不知道自己為什麽那麽急迫,聽她軟軟濡濡的聲音說“想他”“等他”,他就不受控製的走了出來。
不過,他沒有糾結這個問題,他告訴自己,她畢竟是他孩子的母親,他這麽做都是為了他的孩子,她這次險些流產,他必須穩住她,哄著她,讓她好好安胎。
白梓離也沒想到剛掛了電話過了不到二十分鍾,他就到了。
“老公,你怎麽這麽快就到了,不是在開會嗎?”
“開完了。”江司明將車鑰匙扔在桌上,在她床邊坐下:“馮嫂呢,怎麽就你一個人在?”
“哦,馮嫂回家給我做飯去了,她說外麵的飯沒有營養,我現在必須好好補身子才行。”
江司明點了點頭,兩個人突然就安靜了下來。
“老公,你是不是在生我的氣?我不是故意的。”白梓離說著,突然哽咽了起來,眼淚也嘩啦啦的掉,一點預兆都沒有。
江司明一怔,看她突然這樣有些沒有反應過來,抬手去拭她眼角的淚:“為什麽這麽說,我為什麽要生氣?”
“我又笨手笨腳的了,差點害的寶寶沒了,你肯定是在生我的氣,所以昨晚你才沒有在醫院裏陪著我。”
江司明用指腹給她擦著眼淚,發現怎麽擦都擦不完,她眼淚有決堤的預兆,輕歎一聲,翻身上床將她攬在懷裏,輕聲的哄著:“別哭了,我沒有生氣。”
“你肯定有!”她抓著他胸前的襯衫,哭的委屈極了,可在他看來,這委屈裏怎麽更多的是對他的控訴?
他低頭去問她淚濕的眼角,妥協的哄到:“我今晚留下來陪你好嗎?”
“不好,我才不要勉強你。”白梓離甕聲甕氣的說道,分明現在生氣的是她。
江司明失笑,也不說話,就低頭吻她的眼睛,她睫毛很長,又黑又細,被淚水打濕,連在一起,原本沒有血色的臉上,因為哭過而泛起了紅暈,白皙幹淨的小臉因為懷孕而沒有化妝,卻清麗分明的過分,再冷硬的心也跟著柔軟下來。
正巧這時護士敲門進來給她掛吊瓶,一進門看著兩人的姿勢,抿著唇偷笑了一下。
白梓離臉上都是眼淚,有些不好意思的將臉埋在他的懷裏,把眼淚鼻涕都抹在他的襯衫上。
江司明原本想要起身,看她這動作,忍了忍,還是示意護士去另外一邊給她紮。
針頭刺進皮肉之中,感覺她顫了一下,他將她攬的更緊,指腹摩擦著她細膩的側臉,像是安撫一般。
護士離開之後,房間裏又恢複了安靜,隻剩下白梓離不是的抽噎聲。
“好了,別哭了,你現在不能激動,你想要孩子再有個什麽事嗎?”他溫聲的哄著,拿紙巾給她擦了擦臉,聽他這麽一說,白梓離果然不敢再哭了,隻是小手還是攥著他胸前的衣服,襯衫上一片褶皺。
“我真的不是故意的,這是我的孩子,他要是有個什麽萬一,我比誰都要更加難過的,昨晚我聽到電話好像響了,我走路可能就急了,不小心才滑到的,以後我肯定會更加小心的。”
“恩。”
“老公,其實我昨晚嚇壞了,我想要叫人,可是肚子疼的我都喊不出話來,我好怕寶寶會有事,我當時真的嚇壞了,想著你要是在我身邊就好了,我肯定不會摔倒,就算摔倒了,有你在,我也不會怕的,我感覺有什麽東西從我身體裏流出來,我嚇得大哭,可是我周圍一個人都沒有,後來可能是太疼了我就昏過去了,老公,你昨晚去哪了,是又有應酬了嗎?”
她驚魂未定的跟他訴說著昨晚發生的事情,委屈又驚慌的聲音將他仿佛帶到了昨晚那個時間。
尤其是聽到她倒在地上,疼的喊不出話來時,他突然有種恐懼感,不由得想,如果馮嫂沒有上去看看,如果昨晚沒有人發現她,那她跟孩子會怎麽樣?
眼前突然出現她滿身是血的倒在血泊裏的畫麵,身子不受控製的抖了抖,下意識的將懷裏的女人抱緊。
他不敢去想那種可能。
白梓離冷眼看著他臉上出現的不明顯的驚慌,她就是要讓他害怕,要讓他感同身受,要讓他體會到她昨晚的痛苦和無助。
“老公,你昨晚是去應酬了嗎?”她低聲的又問了一遍。
昨晚,那個時候,他正跟白梓顏在他們過去住過的別墅,跟安琳秀在討論她孩子的去向。
江司明突然有種愧疚的感覺,將她摟緊,僵硬的點了點頭。
白梓離在心裏冷哼,看他麵不改色的跟她撒謊,終於明白了為什麽自己被他玩弄了這麽長時間而不自知,原來他真是個演戲的高手。
如今,她也是了。
努力的隱忍著心裏越燒越盛的憤怒和跟他親近時的厭惡,她隻能裝出一副什麽都不知道的樣子,為了孩子,為了能夠帶著肚子裏的孩子平安的逃離他,她隻能選擇繼續演戲下去。
“哦。”她低低的應了一聲,又說了一句埋怨的話:“你也不打個電話告訴我一聲,姐姐昨晚也有應酬,你們都好忙。”
“對不起,以後不會了。”江司明越聽越覺得愧疚,看她靠在自己懷裏,對自己絕對信賴的模樣,他心裏很不是滋味,有種說不出的感覺。
最近在麵對她的時候,他總是有這種無法言說的感覺。
他知道她大體上是無辜的,除了是白安勳的女兒之外,她沒有做過任何的錯事,他那麽做對她其實很殘忍,他不是沒有良知,可……
他也有他的被逼無奈,他不能對不起自己死去的父母,他們之間即便是有了這個孩子,但更多的還是解不開的仇恨。
他可以做到不去恨她,不將對白安勳的恨轉移到她的身上,但更多的可能就沒有辦法做到了,就算他不恨她,但阿姨不會放過她,所以按照阿姨的安排也許對她是殘忍的,但也是最好的。
“老公,寶寶還會不會有事?我覺得他今天胎動都少了。”白梓離有些擔心,拉著他寬厚的大手覆在小腹之上。
江司明來之前已經跟醫生確認過了,雖然昨晚差點流產,但寶寶沒有事。
感受著掌心下不時傳來的力度,他眉眼之間有著將為人父的喜悅和興奮,那柔和的樣子竟讓她懷疑,那個無情冷漠滿是陰謀的男人真的跟眼前這個連眉眼間都是慈愛溫和的男人是同一個人嗎?
他寬厚的掌心明明溫熱無比,覆在她的小腹上,她卻隻感到了冰冷。
以前她就是被他這種偽裝所欺騙了,可現在她什麽都知道了,再看他,不過是隻披著羊皮的狼!
“醫生說了寶寶沒事,經過昨晚他跟你一樣虛弱,你都隻能在床上躺著,他那麽虛弱,今天自然也要消停一點了。”江司明出聲哄著她:“困不困?要不要睡一會?我幫你看著吊瓶。”
“你要走了嗎?”白梓離有些急的問。
“我不走,我在這陪著你,睡吧。”
白梓離點了點頭,打了個嗬欠,閉著眼假寐,小手卻仍舊攥緊他胸前的襯衫。
看著她這生怕他離開的動作,心裏說不出的滋味,她對他真的很依賴。
她應該是真的困了,過了一會,呼吸就均勻了起來,他微微一動,她眉頭就蹙了起來,有醒來的預兆。
江司明就不敢動了,隻能支著胳膊側身躺在床邊,醫院是單人病床,她躺著占據了大半,他隻有躺在床沿上,不一會,整條胳膊都麻了,接著半個身子也都麻了。
白梓離其實剛開始並沒有睡著,她能夠感覺到他小心翼翼的動作,她知道他這樣的姿勢肯定很難受,但對他寧願自己半個身子發麻也不願影響她休息的做法隻覺得可笑。
這裏沒有外人,她又已經睡著了,他這樣是做給誰看?難道是演戲演上癮了,連他自己都騙到了?
還真把她當成手心裏的寶貝了?
白梓離後來是真的睡著了,但不知道是不是潛意識裏都不想讓他好過,攥著他襯衫的手哪怕是真的睡著了也沒有鬆開。
馮嫂回來時就看到江司明半個身子都控在外麵,一條腿踮著腳尖踩在地上,側躺的姿勢別扭而難受。
“先生,隔壁有張床,你去躺一會吧。”
江司明搖了搖頭,示意她小點聲,隻是稍微的動了動,看到床上的女人眉頭蹙起來頓時僵住了,老老實實的呆著,一手輕輕的放在她的小腹上,跟天下所有即將為人父的男人一樣,眼神裏充滿裏慈愛。
馮嫂將午飯放在桌上,不敢打擾他們,遠遠的坐在沙發上,有些複雜的看著江司明小心翼翼的模樣。
要說他在乎白梓離的話,他跟白梓顏的那些事情她也不是不知道,要說他不在乎的話,他有時對白梓離也實在是好。
她弄不明白江司明的想法,隻覺得兩個人好好過日子不好嗎?而且很快會有一個小生命的降臨,白梓離這樣好的姑娘。
越想越覺得那個白梓顏不是個東西,背地裏勾引自己親妹妹的男人,表麵上卻還是一副好姐姐的模樣,可她雖看不過,但畢竟隻是個傭人,有些話也不敢多說。
白梓離睡了兩個多小時才醒過來,吊瓶早就打完了,護士什麽時候過來拔掉的她都不知道。
她一鬆手,江司明撐著床起身,整條胳膊感覺都不是自己的了,他伸手握了握,都沒什麽感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