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一章 雪原行動
我跟在塔姆後麵，穿過一條長廊出了角鬥場，自從成為趙信以來，我還是第一次出角鬥場的大門，也是第一次見識到諾克薩斯的城鎮，這裏到處都是熱鬧的集市，人流非常密集，我一邊走一邊聽塔姆跟我講這裏的情況：
多科是諾克薩斯東北部最大的城鎮，這裏雖然檢查嚴密，但還是有很多弗雷爾卓德人混進來做一些皮毛生意。
也有不少艾歐尼亞人渡海而來，加上當地人和販運來的奴隸，人員十分混雜，不過所有人都習慣彼此的存在，這也符合諾克薩斯絕大多數城鎮的特征：文化包容。
私下鬥毆在諾克薩斯是違法的，所以產生矛盾的雙方一般會在角鬥場公開解決爭端，諾克薩斯人生性好鬥，多科這樣人員複雜的城鎮更加容易發生矛盾，所以角鬥場異常火爆。
塔姆就是看準了這點在這裏開設的角鬥場，但是關於身世來曆他一字不提。
我們一路向北直接出了城鎮，我不知道現在是幾月份，但是這裏已經很冷了，北風吹到身上讓人瑟瑟發抖。
“到了。”
塔姆說完往前一指，我看到不遠處有一隊人，粗略數了數有三十來個。
最讓我驚奇的是人們附近的大馬車，巨大的車身前方套了足足十幾匹馬，車上還放著數條小臂粗的鐵鏈，仿佛陸地戰艦一般。
“老板。”這些人一起向塔姆打了個招呼。
“漢特，這就是趙信，讓他跟你一起去吧。”
說完塔姆就回去了，把我交給了這個叫漢特的獵人裝扮的人，路上我才得知我們要進行一次狩獵，獵物在北方的雪原中。
一名獵人十名全副武裝的守衛再加上二十名角鬥士，這麽大的陣仗，看來不是什麽善類。
漢特是一位經驗老到的獵人，給我們講了不少狩獵經驗，獵人給我印象一般是比較沉悶不愛說話的那種，但是這個人非常能說，一路上嘴都不停，通過他的話我得知，這次我們要狩獵的是一隻食人熊。
食人熊一般隻生活在極寒北地，這隻不知道什麽原因跑到了離多科不遠的雪原中，而且被漢特發現它受傷了，隻是想要製伏它並不容易，所以才叫我們一起來。
我們走了一整天才到目的地，現在天已經黑了，我們在馬車旁邊支起帳篷。
這裏離多科有一整天的路程，如果選擇逃跑，那裏的守衛是追趕不過來的。
這個念頭在我心裏萌生以後遲遲不肯散去，我覺得好多人都這麽想，因為大家圍坐在火堆旁，眼睛不停地互相對望。
這裏隻有十個守衛，加上獵人也不過十一個人，雖然我們沒有武器，但是二十個勇猛的角鬥士要打倒他們並不困難。
我渴望回德瑪西亞，渴望見到菲奧娜，心中唯一的掙紮就是塔姆對我很不錯，雖然有利用的嫌疑，但是這樣不辭而別終歸過意不去。
最終我還是平定了內心的掙紮，但是決定不先動手，如果人們選擇造反，那麽我就跟著大家一起逃，冰天雪地裏人多也好有個照應。
正想著，有人先一步站了出來，這個人身強體壯，聲音渾厚，讓人非常有安全感，他大聲吼道：
“兄弟們，這次狩獵生死未知，我們不應該繼續下去了，這裏沒有人監視我們，也沒有人威脅我們，隻憑這點人是困不住我們的，渴望自由的戰士們啊，跟我一起打破牢籠吧！”
短短幾句話慷慨激昂，非常鼓動人心，大家眼睛亮了起來，我想隻要他一聲令下，所有人都會跟著他拚命的。
這麽大的動靜自然驚動了守衛，他們把我們包圍起來，隻是十個人包圍二十個人，怎麽看都有點滑稽。
這時候守衛隊長站了出來：“我想你們還不知道此行的獎勵，你們如果成功捕獲那隻野獸，那麽將會得到十枚金幣，現在我再給你們一個承諾，凡是原地待命不跟著造反的人，加贈十枚金幣！這足夠你們贖身了，反之如果還執迷不悟，那麽就等死吧！”
二十枚金幣就能贖身？難怪塔姆給我那麽好的生活卻不會給我金幣，原來是這麽個原因，但是這哪裏比得上直接獲得自由呢？我不禁為這個人的智商感到擔憂。
可是事情的發展卻證明我的智商才有問題，當衛兵過來的時候，我正要起身，卻發現除了帶頭的人拚死抵抗，其他人竟然一動不動，連頭都不抬。
然後我也坐了回去，眼睜睜看著領頭的人大聲咒罵著被守衛殺死，鮮血染紅了雪地。
我不知道大家是否都“正要起身”，但確實沒有任何人行動，是我太小看那二十枚金幣的誘惑力了。
有的人，即便具備領袖氣質和契機，也不一定成功，因為他還需要甘心被領導的人。
帶頭鬧事的人被殺了以後，角鬥士們都變得異常安靜，誰也不說話，在帳篷裏閉著眼，他們有的被金幣誘惑、有的本心裏就不想造反，或許這種不自由的境遇，都是自己造成的呢。
天亮以後，我們尋覓到了食人熊的蹤跡，不久就找到了它，難怪準備了這麽大的馬車，這隻食人熊站起來足足有四五米高！簡直如同一座小山丘！
這時候獵人給我們配發了武器——木棍，並通知我們不能殺了它，要活捉才行，這是塔姆的命令。
這隻食人熊雖然受傷了，但是依舊十分凶猛，十九個手持木棍的人對戰一隻站起來四米多高的食人熊，我隻能用慘烈這個詞來形容。
木棍打在它身上不疼不癢，而角鬥士們隻要不小心被它碰上，立刻就會受傷，嚴重的直接就吐血倒地了，而且食人熊明顯更適應雪地這樣的環境。
那幫守衛從一開始就不是來幫忙的，他們隻負責監管我們，這時候遠遠地看著，甚至還有人笑了出來，獵人一路上倒是沒少教我們怎麽應對各種突發情況，但此時也站在旁邊看熱鬧。
我們一棍一棍打在食人熊頭上、腿上，不斷消耗它，也不斷激怒它，同時不斷有人倒下，直到剩下四個人的時候，它才被我們擊倒，嘴裏不停呼著熱氣，這時獵人才帶守衛們過來把它鎖起來。
“你們幹的不錯，等回去每人獎勵二十枚金幣，我說到做到。”隊長臉帶笑意的說，絲毫不為犧牲的人感到可惜。
我不知道幸存的人是什麽樣的心情，如果他們知道會是這樣的結局，那麽昨天是否會選擇反抗？
回到城鎮，迎接我們的是塔姆的笑臉，他看著被綁的結結實實的食人熊，還過來摸了摸，回角鬥場的路上，他問我：
“這麽好的機會你為什麽不逃跑？我真沒想到你還會回來，憑這些人，根本無法阻止你。”
“我受到您的恩惠，怎麽能無緣無故離去呢？”
“這是一方麵，另一方麵你是怕在茫無邊際的雪原裏，一個人離去無法生存對不對？其實不用擔心，你問漢特你們走的時候我跟他交代了什麽。”
漢特微微一笑：“老板說如果你想走不要阻攔你，還讓我送你離開雪原，但是你並沒有提類似的要求。”
……
我真不知道該說點什麽，仿佛一切都在塔姆的計劃之中，這個人是不是在玩我？幫我提升實力，又絲毫不在乎我的離去，我曾不止一次想過他的目的，但是始終察覺不出來。
“老板，我聽說二十枚金幣可以贖身，是真的嗎？”
“怎麽？現在想走了？給你機會你不把握，偏偏跑來贖身，不過不用擔心，過幾天我會再次給你安排一個任務，完成的話你就自由了，起碼我就不管你了。”
我不知他葫蘆裏賣的什麽藥，但他既然這麽說了，我也隻有等待了，雖然感覺下個任務不會輕易完成，但是又感覺不到他的惡意。
難道就像故事說的：先給我希望，再毀滅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