黎海禦劍 第一章 夢九天

  自從北家覆滅之後，北傾風很少會在做這個夢，那是幼時每次睡醒都會夢到的情景，但是卻遠不如今日這般清晰。


  依舊是那遍地屍骸，還是那滿天廢墟，隻是卻不像往日那般虛無，一切看上去如此真實，仿若他真的從哪屍骸之上踩過一樣，而那空氣之中彌漫的血腥之氣更是讓他忍不住做嘔。


  殘磚瓦礫破碎如初卻掩蓋不住往日的高牆閣樓，那高處懸掛著的舊匾搖搖欲墜，唯有那上麵隸書寫著的“九天”二字給人另一番感悟。


  與往日的旁觀者不同，如今的北傾風身處其中，那夢中的少年麵容呈現，那就是他，身臨其境也是另外一般感觸。


  亦步亦趨，雙腿不由自主的向前走，此刻的身體再也不屬於他，他知道，他是死了，而且是被自己的親哥哥所殺。


  “這世間還有比這樣死還要可笑嗎？”


  北傾風苦笑自嘲，步履蹣跚的向九天深處走進……


  屍骸越來越多，幾次要將人絆倒，而那血腥氣愈加濃厚，風聲嘯嘯伴隨著莫名的哀嚎生，是正是邪，皆是那忘不盡的過往。


  抬頭望向左右，破敗的城牆之上數不盡的裂痕刻在九重城門上，一直延續到看不到的最深處。


  路邊一座石碑映入眼簾，那石碑盡顯莊嚴，隻是依舊被一層層灰土所覆蓋，俯身上前小心翼翼的將灰塵拭去，一行行字出現在眼前，那是北傾風從來沒有見過的文字，卻被他輕鬆將其中之意吟誦而出——


  九天誌


  九天者，天外天邊守護世界最後之壁壘，百萬神兵九神將共守之


  九神將者，臨寒、正陽、立溟、海枯、飛雪、起勝、不逐……，其中最強者為二，一曰臨寒守皇天，一曰正陽司蒼天。蒼天正陽有一徒，名曰傳承子，傳承天命，天自助也；皇天臨寒有一徒，號為九冰子，天冰地凍，命九天也。


  九天曆不知幾何年，九冰子攜聖女而去，不知其蹤


  九天末年，叛將狼煙攜異族而入，聖器腐朽，聖女隕落，九天終滅


  “滅，九天終滅！”


  北傾風喃喃自語，擦掉不知何時留下的眼淚，起身繼續往深處走去。


  那往日夢中總會阻攔他的聲音始終沒有出現，任由北傾風走到最深處，看到那人被金劍釘在高牆之上。


  “期待了萬年的神兵，竟刺與吾之心腹。痛兮！怨兮！”


  狼煙依舊自顧著的說著往日的話，那張臉依舊一片模糊，任由北傾風如何去看都無法看清。


  此時的北傾風顯得有些平靜，不知為何，對於這人，他始終沒有往日夢中少年那般的憤恨，或許他並不是他。


  很快，狼煙便注意到了北傾風，再次說出了與往日一般無二的台詞，“咦！這不是臨寒的小徒弟嗎？有沒有興趣與我合作，你幫我把劍拔出來，我們一起換一番天地，如何？”


  “滾！”


  北傾風淡淡的吐出了一個字，看向狼煙的眼神有些不屑，狼煙要是真的憑一人之力覆滅了九天，他或許還能敬他幾分，而狼煙迎異族入侵的手段，他實在是看不上，自然不會想要搭理他。


  “呃！”


  狼煙好像沒有想過這樣的回答，麵色有些呆滯，隨後便是一臉笑容，“你好像變了很多，但是你真的一點都不好奇嗎？”


  北傾風麵無表情，依舊一言不發，狼煙一笑，嗬嗬道“難道你就不想知道你真正的身份？不想知道你為什麽會做這樣的夢？又為什麽會來這裏？”


  聽著那一個個問題，北傾風麵上保持著平靜，心中卻是沉了又沉，這個人連他的夢都無比清楚，想必很是了解他，北傾風不覺向他走去，想要靠近去看看狼煙的真實麵目。


  “你既已到此，何不自己探之，怎能求問與賊！”


  那熟悉的聲音響起，竟是有些憤怒，北傾風不免低頭，急忙後退幾步，抬起頭四處張望，想要尋找那聲音的主人，“我不知道，我控製不了自己，我不知道自己能做什麽？”


  那聲音讓北傾風忍不住想要依賴，他忍不住想要問那聲音，想要讓他回答自己。


  一陣沉默，那聲音響起，卻是氣勢如虹“既已到此，何必久夢，還不快快醒來，荊河兩岸，易水之畔，尋吾傳承，獨霸一界。”


  那聲音說著，卻是漸行漸遠，意識到那聲音要走了，北傾風急忙喊著，“荊河易水，我找不到，我不知道他在哪，您能不能告訴我。”


  沒有人回答他的問題，他知道那人已經離開了，北傾風站在那裏有些無奈，別說找什麽荊河易水了，他連自己如今身在何處都不知道。


  突然間，金劍一聲哀鳴，一道金光射來，那光刺眼，即使北傾風將眼睛閉上，卻也照耀的眼疼，北傾風隻得伸手去擋。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