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99章 99（第2更）
「葉雲遠, 我們現在就是朋友的關係，我覺得，聊這個話題好像過了。」江明風的聲音里, 全是透徹的清醒：「今天發生了這麼多突髮狀況，外面忙得不行。他們一定在找我們, 還是趕緊出去吧。」
說完，江明風似乎是想要離開。
江山色大鬆口氣, 巴不得姐姐他們趕緊走，精神上一鬆懈，身體上也鬆懈了。
而秦年時沒有愧對他狗男人的稱號，此時, 居然趁虛而入。
手，在盈盈一握的腰側流連。
隨後，向上伸入。
這一次的音樂盛典，陣容強大, 舞檯布置也格外精妙，還準備了焰火。此時, 舞台的熱烈氛圍到達了頂峰, 依照著之前的布置，工作人員點燃了煙火。
「砰砰砰」的沉悶響聲里，煙花綻放，騰空而起，在漆黑的夜幕中，放出了璀璨奪目的光影。
流光溢彩，如夢似幻，美得不似人間。
舞台是露天的，江山色仰著頭, 從隔間的小四方天地里，恰好可以看見天際的美景，如同一幅最美的畫。
她的身上彷彿也有煙火，一小簇，一小簇地，於他手下綻放。
秦年時的手，在她那，迷了路。
而此時，黑色天鵝絨帷幕之外的葉雲遠看見江明風要走，立即激動了兩分，伸出手，將她拉住。
「明風，別再躲避我，你應該知道，我回來就是為了你，我想要和你重新開始。」
葉雲遠牽扯著江明風時，手肘碰觸到了天鵝絨帷幕，帷幕隨之動蕩，就像是他們隨時都可能闖入。
江山色嚇得不行，整個人都癱軟了，只得抓住秦年時，微微發抖。
秦年時一隻手將她整個人環住，而另一隻手，則繼續在衣下，繼續讓那煙火綻放。
肆無忌憚。
「葉雲遠，我知道你回來是為了我。而我躲避你，也是為了告訴你——我們之間沒有可能了。」江明風的聲音很低，甚至低到冷，冷到絕情。
不僅是江明風的聲音冷，秦年時的手也是冷的。
在他最喜歡的地方徘徊，流連不去。
貼著她的心臟，她得用心臟去暖他。
「明風，我知道當初是自己沒有珍惜。但當時我也是暈了頭了，我一直都覺得自己配不上你。我覺得是自己害了你，我真的沒有辦法看著你從一個嬌養的大小姐，淪落到要去幫別人洗盤子。」葉雲遠的聲音里有沉痛和悔恨：「所以當初，我才會跟你提了分手，但這些年來，我從來沒有忘記過你。我告訴自己一定要變得更強，才能配得上你。我現在終於做到了，我終於讓自己有資格站在你身邊了。」
帷幕外，是屬於江明風與葉雲遠過往的冰冷回憶。
而帷幕內，則是秦年時和江山色的熾熱現實。
秦年時的手，在放煙火。
而他的唇，仍舊在吻著她。
秦年時覺得，帷幔外的那個男人蠢到了極點。
也許，那個男人是愛江明風的，可是他的愛里，卻暗藏了一種想要降服的味道。那個男人在江明風面前充滿了自卑感。那些自卑感就像是蛀蟲一般，將他們之間的關係蛀得千瘡百孔。
那個男人在低微的時候，會為了虛偽的自尊心而離開江明風。
同樣，在他顯赫的時候，也會為了自己虛偽的自尊心，降服江明風。
然而那個男人根本就不懂，江明風和江山色是同樣的人，她們有同樣不屈的靈魂。
怎麼可能會被男人降服？
而秦年時自己，從未想過讓江山色降服，他愛的就是她的堅韌。
他唯一能接受的降服，就是在這樣沒有旁人的時候，逗著她，看著她臉上的緋紅，看著她的柔軟。
看著她，在他掌心中綻放。
作為旁觀者的秦年時明白這一點，而作為當事人的江明風同樣也明白。
「葉雲遠，如果你覺得當初的自己配不上我，那現在的你，也同樣配不上我。」江明風聲音里忽然出現了一種通透的徹悟：「我一直以為，我們的過去是值得懷念的。但是今天你卻讓我知道了，我們的過去原來是一種錯誤，我根本就是愛錯了人。」
江山色感覺到昏昏沉沉，無數的光影，在她大腦皮層綻放開來。
豈止是江明風愛錯了人，自己更是愛錯了人。
自己愛錯的這個男人，根本就是想要她的命。
秦年時不只是在吻她，完全是想要把她的氧氣全部給吸走。
江山色微張開眼，卻發現這個男人從頭到尾都是睜眼盯著她。他的睫毛，比她還濃密，他微眯著眼，眼尾輕輕上揚。那眼神，慵懶又熱烈，深情又惡劣，剋制又放肆。
矛盾到極致，誘.惑到極致。
吻到她整張唇，整張臉，整個人都已經麻木了。
江明風的話，讓葉雲遠感覺到了受傷，他聲音壓沉了幾分，反問道：「你不想回頭，是因為謝新夢是嗎？」
江明風聲音里有了警告：「葉雲遠，不要把不相干的人牽扯進來。」
葉雲遠低低地笑著：「難道不是嗎？我早就看出他的不對勁，一直以弟弟的身份糾纏在你身邊。以前就連我們約會時，他也經常假裝無意出現。那個時候我就發現，他看你的眼神，根本就不是看姐姐的眼神，而是看女人的眼神。」
「我們之間的事和他無關。」江明風冷冷道。
帷幕外的空氣，談話中似乎有了刀劍的冷凝之聲，讓人生寒。
帷幕內的空氣，溫度則逐漸上升。
秦年時的手，已經被暖熱了，飽含深意，慢條斯理，令人心悸。
讓她在黑暗與光明之間來回撕扯。
既然話題都已經到了這裡，葉雲遠也不想再忍耐，他要把一切都說個明白：「不止是他，還有你，你看他的眼神也是不一樣了。昨天在醫院裡，你之所以跟著我走，不就是顧忌著他嗎？」
江山色忽然用力睜大了眼。
雖然知道，在這種情況下吃瓜是不太道德。但是，葉雲遠這話里的信息量實在是太巨大了。
葉雲遠的意思是，江明風對謝新夢也並不是完全像表面那樣無情。
謝新夢，你有福了。
江山色的注意力全部聚集在了帷幕外的兩人身上，如此，倒是惹惱了秦年時。
他終於放棄了吻她，而是將唇湊近江山色的耳邊，用低得幾乎聽不見的聲音道：「能不能專心點？」
江山色表示不能。
她就是一個猹，在如此大的瓜田裡，她恨不能四處蹦噠，怎麼能專心？
然而秦年時自有辦法。
腰部的衣角，掀開。
低頭，俯身。
音樂盛典的舞台使用了全息投影技術，虛擬與現實，美景與虛幻，在這一刻，混淆了。
江山色仰著頭，努力咬著唇，壓下那股尖叫，看向天空。
如墨的長夜裡，不知是萬千星辰，是璀璨煙花，還是夢幻燈光，匯聚著，閃爍著。
唇，感受到了心臟的每一下跳動，清晰，明確，溫熱。
她覺得自己在這一刻，像是要死去。
如同被雨淋濕，巫山與雲.雨，挾裹住她的全部神智。
帷幕內，江山色是徹底迷亂了。而帷幕外，江明風則是格外清醒。
「是的，你說得沒錯。」江明風的聲音里有種暢然：「我對他，確實是不一樣了，謝謝你讓我意識到了一點。」
葉雲遠感覺自己心臟都在收縮：「明風？」
「我要說的都已經說完了，葉雲遠，我們之間再沒有任何的可能性。而我和謝新夢的事，也與你沒有任何關係。」江明風輕聲道：「所有人還在等著我們，我們該出去了。」
說完，江明風沒有任何猶豫，直接步出了那方小天地。
而被困在小天地里的江山色，覺得自己被那場雨，繼續沖刷著，理智與靈魂都已經不復存在。
此時，舞台上兩名歌手進行了換場，音樂聲暫時停息。
忽然，世界變得安靜起來。
而此時，葉雲遠也聽見了帷幕內的動靜，忍不住出聲詢問：「誰？誰在裡面？」
他邊說，邊下意識伸手，想要掀開帷幕。
江山色感覺到冷汗瞬間滲出，渾身僵硬，動彈不得。
而在這千鈞一髮之際，秦年時忽然抬頭，並倏然將她抱住，把她遮得嚴嚴實實。
隨即，秦年時壓低了嗓音，朝著帷幕那邊命令道：「不關你的事！」
秦年時自帶一種上位者的威嚴，葉雲遠的身體自然而然停止了掀開帷幔的動作。
「葉先生，請你離開。」秦年時再度發聲。
葉雲遠自然聽出了秦年時的聲音，他忽然意識到自己剛才與江明風的對話已經全部落入了秦年時的耳中。似乎是無地自容般，他腳步踉蹌，迅速離去。
秦年時重新低頭，看向懷中的江山色，眼底的冷硬瞬間化為了柔軟：「乖，已經沒事了。」
要到這時，江山色渾身的僵硬才逐漸鬆懈下來。
剛受到了驚嚇，她眼角發紅，跟小兔子似地。
秦年時也不再忍心，他幫江山色把衣物整理好，把頭髮理順，隨後在她的額頭，撫上了輕柔的一吻。
「不逗你了，去帳篷里等我，等會晚上我們再繼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