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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81章 81(第2更)

  秦年時將酒放置在床頭櫃邊,  把那紅色的液體倒入了酒杯里,酒液色彩飽滿而清澄。

  秦年時將酒杯遞給了江山色,示意她喝下,  然而江山色卻不接。

  她就是個慫貨,聽秦年時剛那麼一說,  心裡就跟有擂鼓在不斷敲動似地。

  疼?到底有多疼?得把她灌醉才可以?

  這四捨五入的,跟打全麻做手術有什麼區別?

  江山色越想越是害怕,  那擂鼓就成了退堂鼓,她決定認慫保平安,一敲腦門,發揮自己的超常演技,  道:「我突然想起來了,我還有一份稿子沒寫,我先回房了。」

  然而秦年時卻單手將她按住,另一隻手則拿起了紅酒瓶,  揚起脖子,灌了一大口入嘴裡。

  接著他俯下身子,  直接將那酒全渡給了她。

  歐陽歌送的東西,  自然是好的,那紅酒,口感醇厚,香氣馥郁,一滴未剩,全入了她腹中。

  江山色的酒量並不好,很快她便感覺到了醉意。

  將酒渡給她之後,秦年時再次微用力,咬上了她的下唇。

  江山色喝了酒,  那痛覺也是鈍鈍的,不似往常那般鮮明。

  她睜開了眼,發現秦年時正望著她,一瞬不瞬。他的眼神異常幽深,看仔細了,會發現裡面全是暗色的火。

  火光漫天。

  「我剛才給過你機會了。」秦年時低頭,又開始輕咬著她那秀美的下巴,可並沒有用力,只是有微微的疼和癢。

  他的嗓子異常的沙啞,蕩蕩漾漾,拂過她的耳膜,像是羽毛,像是細沙,也像是彎鉤。

  「是你自己先惹我的。」秦年時放過了她的下巴,又咬上了精緻的鎖骨。

  「秦年時,只有狗才咬人!」江山色連忙伸手,捂住了他的嘴。

  這個秦年時,怎麼口味如此清奇呢?

  就不能有點正常愛好嗎?

  答案就是不能。

  她捂住了他的嘴,他的呼吸全徘徊在她的掌心之中,那氣息,又再次讓她想到了,南城八月盛夏的烈陽。

  江山色立即想要收回手,但秦年時卻搶先一步,握住了她的手腕。

  「江山色,後悔也晚了,我這輩子,都不會再放手。」

  隨即,他張口,白牙森森,又咬上了她的手指。

  江山色這才終於明白,什麼叫做自作孽不可活。

  最後咬的,不再是手指,而是返回了鎖骨處。

  接著,向下。

  江山色用力地抿著唇,想讓自己的神智脫離出來,她側眸看向了床頭柜上的檯燈。

  也許是她喝了酒,微醺了,總覺得檯燈的光暈在不斷地擴散著,讓她更為眩暈。

  迷迷茫茫之間,她忽然想到了什麼,忙想要制止他:「秦年時,那個……沒有那個。」

  秦年時抬起頭來,眼裡有風雨,那是要拽著她一同陷落的風雨。

  「有,別擔心。」

  秦年時從床頭櫃里拿出了錢包,又從錢包的夾層里,拿出了一枚鋁膜包裝的小玩意。

  似乎沒有什麼可以停下的理由了。

  他再繼續。

  明明是冬日,可他卻帶著她去了盛夏。

  盛夏里,有最濃艷的陽光,有碧藍如洗的天空。那正午的陽光照在了水波之上,折射出令人眼花繚亂的刺目的光。

  所有的愛恨都是如此鮮明。

  「等下,這是什麼時候準備的?秦年時,你……你蓄謀已久?」如果聲音有顏色,那江山色的聲音就是緋紅色。

  軟得連自己都覺得陌生。

  不僅是聲音陌生,感受也是陌生的。

  和那三年中,完全不同。

  床頭燈的光,仍舊亮著,成為一圈圈的光暈,印在了天花板上。

  不知道為什麼,江山色開始覺得房間在搖動,彷彿地震一般,那天花板像是要塌了下來,讓人感覺到心悸。

  她的頭暈沉沉的,不知是因為酒,還是因為秦年時。

  秦年時無處不在。

  此時此刻,她的每一根神經,每一個細胞,都有他的痕迹。

  「不是蓄謀已久,是非你不可。」他的聲音,落在她的耳邊。

  像是非常近,又像是非常遠,磁性而有質感。

  她微微張開了眼,昏暗的光線里,他就像是一個藝術品,是一幅畫。

  只是這藝術品,唯一的瑕疵便是綁著的肋骨外固定帶。

  江山色忽然想了起來,他還有傷,還沒有完全復原。

  「秦年時,你能行嗎?別逞能。」

  江山色是好心好意的提醒,可是這話,聽進秦年時的耳里,卻成了一種挑釁。

  他那如鴉羽般濃密的睫毛,卻覆蓋不住眸子里的七情六慾。

  「永遠不要在這個時候,說一個男人……不行。」他提醒著。

  很早以前,李青梅也提醒過江山色,說在這種時候,千萬不要多說話。

  江山色沒有聽。

  然後,她後悔了。

  她聽見了鋁膜包裝撕開的聲音,隨後,她又看見了火光。

  篝火里,木材再次爆裂,蹦出了火星。那火星,滾燙,讓人感覺到了疼痛。可是沒有關係,那火星在黑暗之中,顯得明艷而炫目。

  很早以前,江山色便覺得,秦年時的每一眼,就是一個深淵,所以她千方百計,想要逃避。

  可是現在,她再不想逃了,她要跟著他,與深淵一同下墜,心甘情願。

  時間已經失去了參照物,不知道是快還是慢。

  她一會兒想要痛苦儘快結束,一會兒又想要快樂延續到永久。

  江山色命令自己不要再去想,於是她扭頭,看向了床頭燈。

  不知何時,屋子裡出現了一隻飛蛾,正圍著那燈光旋轉,想要衝入那明亮裡面。一下下,不知疲倦,無所顧忌。

  飛蛾撲火,只是為了愛得濃烈。

  她回憶了起來,當年在瑞士滑雪的時候,她從最純凈的雪峰頂上衝下,風馳電掣,心跳如雷。

  遇到障礙物時,會飛越而起,再落下時,緊張到手心出汗,渾身發顫。

  如同此時此刻。

  最後,當她從山頂滑到了滑雪道底端時,一切才平靜下來,沒有了風聲,也沒有尖叫,只有白色的雪花,逐漸飄落而下,就像是白色的星星。

  她為什麼那時不會害怕?因為在滑雪道底端的盡頭,秦年時就站在那裡。

  他似乎永遠都站在那,等著她,守護著她。

  最後,一切都歸於平靜。

  窗外的世界,萬物都在靜謐生長,城市燈火寧靜。

  而房間內的飛蛾,尋找到了自己的光明,疲倦地停在了燈罩上。

  他終於退出。

  江山色太疲倦了,她感覺所有的力氣都被秦年時給偷走了。她連一根手指頭都抬不起來,可他卻還是精神奕奕。

  秦年時低頭,在她的額角印上了一吻。

  是一種塵埃落地的吻,就彷彿是尋覓多年,終於獲得了自己期盼已久的珍寶。

  她整個人渾渾噩噩的,就像是被一場大雨給淋過,一雙眼也紅紅的,看上去格外可憐。

  他也知道,將她弄成這樣的罪魁禍首是自己,於是心生不忍,耐心哄著。

  依稀之間,江山色記了起來,剛才她似乎一直在求饒,他卻不放手。

  就像是沙漠中久渴的旅人看見了綠洲,哪裡能放手?

  「要不要我抱你去浴室洗一下?」秦年時問。

  江山色只能搖頭,她現在連話都說不出來了,都是他鬧的。

  「那我幫你擦一下。」

  秦年時也自知理虧,他去廚房倒了熱水,親自喂江山色喝下,她的嗓子已經啞得不成樣子。

  之後他又去到浴室里,擰了熱毛巾,小心翼翼擦拭著,極盡溫柔之能事。

  而做完這一切后,他重新回到她身邊,抱住了她。

  江山色看著身側的秦年時,忍不住伸出手指,勾勒著他的輪廓。

  不得不說,秦年時確實是個骨相非常優越的男人,每一根線條都長得恰到好處。

  而從今往後,這個男人就是她的了。

  他們這一路走來,太過艱辛,翻山越嶺,終於到達了彼岸。

  秦年時的輪廓在燈光之下顯得格外溫柔,他的眉梢眼角透著一股慵懶與清俊。

  「秦年時,謝謝你。」她終於將這句話說出了口:「謝謝你。沒有放棄我。」

  謝謝他讓她明白,她不用再祈求什麼,因為她想要的,他都會給予自己。

  她可以更努力地向前,因為她的身後,有他在。

  秦年時握住了江山色始終在勾勒著自己輪廓的手,放至唇邊,親吻著。

  其實,更該說出感謝的人,是他。

  謝謝她,重新返回了他的身邊,照亮了他的世界里,那無邊的黑寂。

  從此以後,他的生命里,再次有了溫暖與希望。

  或許不用感謝,他們互相救贖彼此。

  秦年時不想用言語表示,他要用行動來表示。

  如食髓知味,欲罷不能。

  他黑眸內,有山火,永無止息,遇見了風,又復燃了起來。

  秦年時再次低頭,想要親吻上江山色。江山色自然知道他的打算,伸手推了他一掌,咬唇道:「明天我還要錄影,真不行。」

  而這一掌,恰好推到了他的傷處。

  秦年時悶哼一聲,捂住了肋骨處。

  「你沒事吧?」江山色有點被嚇住。

  秦年時很想說沒事,但是他已經疼得說不出口。

  果然,他是不行了。

  兩人怎麼也沒料到,他們的第一天晚上,會在醫院裡度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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