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5章 45
小戶是在暗戳戳地挑釁。
江山色聽出來了, 底下的觀眾也都聽出來了，全發出了複雜的吃瓜笑聲。
在接下來的投票環節里，小戶獲得了85票, 比秋秋還高, 是至今的最高票數。
江山色覺得自己被暗算了。
因為之前輕信小戶說的「做自己, 認真比賽」, 所以江山色並沒有準備針對他的稿子, 打算說的內容是關於女生購物慾的事，完全沒有任何攻擊性。
秋秋氣得拍桌：「男的是不是有病？我們根本沒打算說男女對立，他又來挑事了。」
旁邊的同場脫口秀演員陳茂源和小宋忙解釋道：「別把我們算進去, 我們是無辜的。」
陳茂源準備講的是自己被女朋友甩的事，小宋準備講是男生宿舍的趣事，都很正常。
秋秋安撫般頷首：「恩，還是你們乖。」
江山色看得目瞪口呆，果然在秋秋身邊, 誰都是小嬌.妻。
江山色仔細琢磨了下小戶的話，發現他那句「做自己，認真比賽」，還真沒撒謊。
小戶可不就是暗戳戳地在做綠茶漢的自己嗎？
這口氣繼續堵在胸口裡, 不知得增加多少個增生。
江山色正在為自己可憐的胸嘆息, 秋秋靠過來，沉聲道：「現在還有時間, 我們一起重新琢磨下稿子, 等會你上去, 把他干趴下！」
江山色覺得這難度係數未免太大了：「我前面也就還有幾個演員了，加上點評和中場休息，最多還有一個小時時間, 肯定來不及準備的。」
秋秋開始下了殺招：「要是真放任不管，他下場后肯定又會在微博上嘰嘰歪歪，你還想看他內涵你嗎？」
江山色表示，要真再次聽見小戶在那茶言茶語，她寧願卸載微博。
於是，江山色與秋秋來到另一間休息室，開始抓緊時間修改稿子。
整個修稿過程完全可以用生死時速來形容，兩人慌到手心出汗，亂到嗓子冒煙，急到額頭長痘，終於在倒數第二個演員講完時，將稿子全部修改完成。
此時，工作人員跑來敲門：「江山色，得趕緊去候場了，都在等你。」
江山色胸膛里像是有擂鼓在敲，渾身血液都在奔騰。她緊握住秋秋的手，希望她給予自己一句鼓勵的話。
秋秋看向她，一字一句道：「如果輸了，就自行了斷，別來見我了。」
江山色：「……」
等等，你們大佬屆都是這麼鼓勵人的嗎？
也來不及解釋了，江山色衝出了休息室，來到了後台。
在路上，江山色看見已經講完，正在休息的小戶。
小戶繼續他的綠茶漢本色，暗戳戳地對她翻了個眼。
江山色則是一個眼神都懶得給他。
音樂聲響起，江山色深吸口氣，用力平緩了呼吸，隨即走上了舞台。
剛才小戶進行了一番暗戳戳的宣戰，因此觀眾們全都等待著江山色的反擊。
在江山色上台後，眾人鼓掌鼓得很大聲，潛台詞是讓她趕緊撕起來。
江山色拿起了話筒，看著燈光，看久了，那光暈開始擴散，她心情也逐漸平靜下來，微笑著開始了表演。
【剛小戶說的是我，我聽出來了。沒事，出來混，總是要還的。】
【大家怎麼都這麼望著我，這眼神我熟，上次我蹲路邊看兩條狗子打架時也是這樣的眼神。】
江山色自嘲地將自己與小戶比成兩條狗子，令觀眾忍俊不禁，笑出了聲。
【其實男人和女人，就是兩種完全不同的生物。】
【就拿談戀愛來說，女人非常複雜，會考慮男人的很多方面，比如——性格，家庭，事業。】
【男人則非常單純，他們只考慮女人的一個方面——臉。】
【男人永遠弄不懂，為什麼女人會有那麼多支口紅。】
【口紅，不就是分紅色和粉紅色兩種嗎？】
【女人也永遠弄不懂，為什麼男人會對車的性能那麼在乎。】
【車，不就是分好看和不好看兩種嗎？】
在場觀眾因為男女差異的這個點產生了共鳴，再次笑出了聲。
江山色等這陣笑聲過去，開始進入了正題。
【兩種完全不同的生物，無法相互理解，所以註定會產生性別對立的矛盾。】
【剛才在後台，我忽然想起大學時，在圖書館里看過的一本生物書。】
【我知道你們肯定會對我去圖書館這件事表示驚訝，是迷路了嗎？還是要去那裡的廁所？】
【你們不要這樣，我也是認識一點字的好嗎？】
江山色的自嘲之語讓觀眾再次鬨笑起來。
【那本生物書上說，動物界有很多動物都是雌雄同體。】
【那麼人類今後能進化到雌雄同體嗎？如果真的有那一天，性別對立就可以徹底消失。】
【畢竟，你總沒辦法殺了你自己。】
觀眾們因為江山色的這段話而若有所思。
江山色放鬆表情，繼續自己的表演。
【但是仔細看書上那些雌雄同體動物的照片，什麼蚯蚓，陸地蝸牛，寄生蜂，海鱸，大西洋扁貝，歐洲扁蠣，肝蛭，棉墊蚧蟲。】
【不僅它們的名字我認不全，長得也都是一副很不好吃的模樣。】
【長得不好看還能忍，但長得不好吃，這是對一種生物最強的侮辱。】
【所以我認為，雌雄同體，應該不是件好事，人類還是不能這樣進化。】
【男女對立會長時間在我們社會上存在，它有一定痛苦性。】
【但所有讓人上癮的東西，都有痛苦性。】
【比如辣椒，比如煙酒，比如男女之間的愛恨情仇。】
【所以要真是世界上沒有了男人，我作為女性會第一個站出來，叫不同意。】
【畢竟，男人和女人混合的世界，才是一個完整的世界。】
江山色這一次的脫口秀，從淺入深，令觀眾開始不斷反思，現場也逐漸沉靜下來。
江山色將話題做了最後的延伸。
【其實我也不太懂，為什麼自己之前那樣一個再普通不過的脫口秀會受到這麼多的關注。】
【是因為大家不習慣聽見女性調侃男性，還是說，不習慣聽見女性在舞台上發出這麼直白的聲音？】
觀眾們繼續沉默，似乎也在做著思考。
江山色停頓片刻，將聲音放緩。
【不習慣也沒關係，總會習慣的。】
【我們沒辦法後退，只能向前。所以在這個舞台上，註定會有更多的女性，會發出更直白的聲音。】
【就像是夏天到了，有青蛙叫，也有知了叫，那才是充實的夏天。】
【畢竟，男人和女人混合的舞台，才是一個完整的舞台。】
江山色彎腰鞠躬，結束了演講。
在彎腰的同時，觀眾給予了她如雷般的掌聲。
不只是給予她，也是給予所有的脫口秀女性演員。
在主持人的指示下，她身後的計票器開始上下閃爍，發出燦爛奪目的光彩。
最終，她獲得了89票的高分。
這是第二次，她奪得了全場最高票。
//////////////////
第二期節目應觀眾要求，很快便剪輯出來，在電視台上進行了播放。
在播放的當晚，江山色邀請了秋秋以及本場的脫口秀演員一起去吃宵夜燒烤。
理所當然，江山色沒有邀請小戶。
講道理，這種綠茶漢，連一片土豆都沒資格吃。
選的地址是電視台附近的一家燒烤店，雖然是大排檔，但開了不少年，味道極佳。
香嫩的小牛肉串，軟糯的蒜蓉茄子，焦脆的五花肉，新鮮的生蚝扇貝，擺滿了桌子，此外還要了大扎清爽的啤酒。
江山色是真的高興，心頭那口惡氣總算是出了，再也不用擔心自己會增生了。
一群人邊吃吃喝喝邊刷著微博，看著眾位網友對節目的評論。
不知道叫什麼：【小姐姐太棒了！境界比小戶高了一百零八個珠穆朗瑪峰啊！】
快放開我的節操：【對，要是真跟他對撕，豈不就是又落回了他的境界，他才不配！小姐姐太美，愛你！】
我的墳頭已長草：【小姐姐最後的話拔高了整場節目的層次，我們就是需要女性的聲音！】
江山色正開心地擼著羊肉串，忽然發現小戶又發表了一條微博。
小戶：【原來是內定啊，這麼玩就沒意思了，呵呵。】
緊接著，小戶又發表了第二條微博。
小戶：【很抱歉，因為身體原因，跟節目組進行溝通后，決定退出接下來的節目錄製。】
江山色看愣住了，這是啥意思？又開始暗戳戳諷刺節目組有黑幕，她的第一名是勝之不武嗎？
果然，這條微博下立即有小戶的粉絲開始帶起了節奏。
腳氣太重：【小戶哥是在說江山色是嗎？我就覺得，她講的真的不怎麼樣，論脫口秀，還是你講得更好，可居然是她得了第一名，原來是節目組有黑幕啊，難怪了。】
在下是帥逼：【怎麼了，小戶哥你是不是因為看不慣黑幕，所以主動退出的？】
暴躁老哥：【@脫口秀house，出來挨打，你們這樣就過分了，不是說好了公平公正嗎？非要逼得人家優秀的脫口秀演員退賽嗎？】
不講理大人：【對啊，怎麼錄了兩期，期期都是江山色得第一名呢？肯定有問題！】
江山色看得心頭火起，正要擼袖子去懟，秋秋卻又手快，搶先一步，當即就將小戶的第二條微博進行了轉發以及評論。
秋秋：【身體原因？怎麼的大兄弟，要去泌尿科住院嗎？】
秋秋又再次進行了反內涵，底下網友全部發出了嘹亮的笑聲。
來看月亮呀：【哈哈哈哈，不愧是秋秋女王，嘴太厲害了！】
秋秋這樣一轉，吃瓜群眾風向立即變為無情的嘲笑。
而江山色也沒有閑著，就地拍了個脫口秀演員吃宵夜的合照，發在了網上，並配上了茶味十足的文字。
【全體節目組演員一起聚餐ing，參加節目能認識這麼多好朋友，太開心了。】
綠茶誰不會啊？
果然，下面網友們開始理清了思緒。
你在教我做事：【數了數，除了小戶，《脫口秀house》全體成員都在。人家怎麼關係這麼好？所以說，絕對是小戶自己人品有問題吧？】
貪生pass：【我嫂嫂的堂哥的大表姐家的鄰居是電視台的工作人員，透露說是小戶先發起了攻擊，江山色和秋秋一起臨時修改的稿子，她們倆臨場反應太牛逼了。】
皮蛋solo粥：【先撩者賤，之前小戶不是還在微博上裝和平嗎？結果轉眼就這麼諷刺人家，太噁心了。】
五行缺錢：【@小戶，都是男脫口秀演員，人家陳茂源和小宋的氣量可比你大多了。先做人後做事，好演員多著呢，不缺你一個，滾吧！】
我丑我安全：【就是啊，說什麼內定？當我們觀眾沒眼睛嗎？明明這兩期就是江山色講得最好。還這麼暗戳戳諷刺人家，噁心巴拉的，虧我之前還喜歡你，再次宣布粉轉黑！】
小戶怎麼也沒料到，自己居然翻車了。眼見著網友罵聲越發高，他只能刪除了那條諷刺節目組內定的微博，灰溜溜下了線。
大仇得報，江山色開心極了，連雞屁gu都多吃了好幾個。
大夥正吃得開心時，秋秋接到個電話，到旁邊去接聽了幾分鐘，返回來后，情緒就始終有些失落，不停地喝著酒。
江山色和其他男演員也沒敢攔，只能任由她喝。最後，秋秋竟喝到酩酊大醉，趴在了桌上。
此時，一個叫【王俊林】的人不停地給秋秋打著電話。
秋秋已經醉得不省人事，壓根沒辦法接聽，江山色便只能幫她接了電話：「你好，我是秋秋的朋友，她現在喝得有點多，暫時不能接電話，請問有什麼事需要轉告她嗎？」
電話那頭，王俊林的聲音溫和儒雅，顯然是個溫柔的男人：「你好，我是她男朋友，現在在外地出差。我們剛吵了架，她可能心情不太好，麻煩你幫我照顧下她，謝謝了。」
江山色忙答應了下來。
剛掛上電話，忽然陳茂源湊了過來，醉醺醺問道：「是誰？是不是王俊林？」
陳茂源跟秋秋很熟悉，兩人之前合作過不少次線下演出，算是老友。
江山色便點了頭，將剛才的通話告訴給了陳茂源。
陳茂源喝得也是七八分醉，話也特別多，此時壓根不把江山色當外人，邊啃著火腿腸，邊嘆息道：「秋秋吧，聰明一世，可就總是在王俊林身上犯糊塗。」
這顯然就是有八卦，江山色忙搬來小板凳，抓了把瓜子，認真聽著。
原來，秋秋和王俊林是大學同學，兩人交往至今都有十年時間了。
本來兩年前，秋秋就打算和王俊林結婚，誰知卻發現王俊林劈腿了他們公司的一個女同事。陳茂源原本以為秋秋的性格是敢愛敢恨，肯定會快刀斬亂麻，把王俊林給踹了。可秋秋卻像是被下了降頭似地，最終還是原諒了王俊林。
「最近我聽秋秋說，她好像又發現王俊林和那個女同事有來往，所以心情始終不愉快。我勸她就乾脆分手，她卻不說話。」陳茂源打了個酒嗝，嘆息道：「所以說，人無完人。秋秋吧，什麼都好，就是在男朋友這個問題上，真的擰不清。」
江山色終於能夠明白，為什麼秋秋剛才接了電話后，心情會這麼低落。
這天大家都高興，喝得比較多，等散場時，唯一清醒的就只有江山色了。
幾個男脫口秀演員勉強還能爬上計程車自己回家，但秋秋卻是醉到連家在哪都說不清了。
沒辦法，江山色只能將她扶上計程車，準備返回暮安小區，讓秋秋在自己家裡歇一晚。
秋秋個子挺高，不穿高跟鞋都有170，江山色從計程車上下來，扶著她一路跌跌撞撞在小區里走。
江山色本來就是個運動神經完全缺乏的人，扶著醉酒無力的秋秋，累到雙腳發軟，渾身虛脫。
實在扛不住，江山色只能扶著秋秋在小區內的休息椅上稍微坐下。
此時，秋秋將頭枕在江山色的腿上，渾身酒氣，整張臉通紅。
她閉著眼，喃喃地說著什麼。
江山色湊近了，才聽清了秋秋的話：「他好像……又和那個女人在一起了……他們，一起出差的。」
江山色睜大眼，心中怒火升起：「瘋了？你怎麼不拿刀砍他？」
秋秋仍舊閉著眼，只是嘴角有苦笑：「不知道……就是不停地告訴自己要分開……可是十年……怎麼也下不了決心。」
江山色繼續勸道：「聽我的，長痛不如短痛，分開就分開，下一個更乖。」
秋秋搖頭，她額角有汗，髮絲貼在額頭，蜿蜒出凌亂的弧度：「你……太年輕，你不懂的。」
為了給秋秋鼓勵，江山色忙道：「我怎麼不懂，我剛分手過，相信我，分手是件非常開心的事，我差點沒放鞭炮慶祝。」
秋秋仍舊搖著頭，此時的她，只覺得天旋地轉，只想要將前生今世，都傾吐而出：「為什麼他們都這樣……男人都這樣……我爸也是這樣……他在外面有女人……還生了個兒子……還逼著我，叫他弟弟……真可笑呢，弟弟？……他是哪門子弟弟，他配嗎？」
不知道為什麼，聽見這話，江山色忽然感覺到雙頰有些發麻，像是針在扎似地。
夜風驟起，有了涼意，吹入她衣領里，江山色忍不住打了個寒噤。
害怕秋秋酒醉后在夜風裡著涼，江山色便趕緊想要將她扶起，送回家裡。
但秋秋的骨頭就像是被酒給浸軟了，整個人癱在椅子上。江山色費了九牛二虎之力，累到四肢發軟，卻怎麼都不能將她拖起。
正當她喘著氣，準備再接再厲時，忽然一個黑色身影快步走來，將秋秋給輕鬆扶起。
黑夜裡忽然竄出一個人，江山色差點沒被嚇得體面去世。
拍著胸口定睛一瞅，江山色才看清了來人竟是秦年時。
自從上次跳了陽台，江山色cos小學教導主任對秦年時進行了一番愛的教育之後，秦年時這段時間就沒再來打擾她。
每天秦年時基本是清晨出門，深夜才返回，兩人沒有見面的機會。
沒想到今天江山色回家晚了，剛好就撞見了回家更晚的秦年時。
秦年時扶著秋秋的手臂，動作紳士，臉色卻淡淡的，有些生人勿近的冷漠：「走吧。」
江山色怔在原地，滿腦子在思考著這樣到底妥不妥當，畢竟她和秦年時現在的關係是處於，能不接觸就盡量不接觸的階段。
秦年時卻像是看穿了她的想法，他的聲音，比夜風還涼：「就算是小區里的鄰居喝醉了，我看見也會搭一把手，你不用想太多。」
既然他都這麼說了，江山色也懶得再推辭，畢竟要是再在夜風裡挨下去，秋秋肯定得凍感冒。
有了秦年時的攙扶，他們很快便來到了電梯處。
江山色按下了電梯按鈕，在等待電梯的過程中，氣氛不免有些尷尬。
畢竟秦年時也是在幫自己，江山色不好做出冷漠姿態，便解釋道：「這是我朋友，她因為和男朋友吵架，所以喝醉了，今晚在我家休息。」
秦年時一身西裝，高挺身形，線條幹凈流暢，他目視前方，聲音冷冽：「我知道。」
江山色挑眉：「你怎麼知道的？」
秦年時冷靜說道：「剛我聽見了你們的對話。」
江山色心頭一動，側眸看去，試探問道：「你全聽見了？」
秦年時轉過頭來，眉梢眼角罩著冷意：「你指的是哪句？是『分開就分開，下一個更乖』，還是『分手是件非常開心的事，我差點沒放鞭炮慶祝』？反正，這兩句我全聽見了。」
江山色總算是明白秦年時為什麼臉黑成那樣了。
估計是覺得分手后，她想放鞭炮慶祝這件事有點傷他自尊。
幸好，電梯很快到來，江山色也懶得再解釋，跟著秦年時與秋秋一同上了電梯。
此時，電梯上升，秋秋感覺到有些不適，胃裡總覺得翻江倒海，她勉力硬撐著。
秦年時看著電梯屏幕上逐漸上升的數字，淡聲問道：「跟我分手，真的那麼開心嗎？」
江山色緩聲道：「我不想回答這個問題。」
秦年時眼神波動：「為什麼？」
江山色看向他，目光澄澈，說了大實話：「我怕我回答了，你一生氣，就不幫我把她扶回家了。」
秦年時：「……」
答案顯而易見，就是跟他分手，很開心的意思。
她是開心了，秦年時倒是有點想自閉了。
八樓不高，電梯很快到達，江山色鬆口氣，忙奔出了電梯，跑到802房間前，加快速度開門。
秦年時也緊隨其後，扶著秋秋出了電梯。
秋秋在電梯內強忍著胃部的不適，現在出了電梯，又走了幾步，實在是忍耐不住，竟「哇」地一聲，吐在了扶著自己的秦年時身上。
江山色聽見響動，轉過頭來，也是被這一場面驚得目瞪口呆。
只見秦年時僵硬站在原地，高定西裝被吐得亂七八糟，完全沒眼看。
秦年時有潔癖，平時就算是地上掉根頭髮他都無法接受，如今被吐得這麼慘，臉色瞬時黑得不成樣子。
江山色忙衝過來，把秋秋扶住，忐忑問道：「秦年時，你沒事吧？」
畢竟是江山色的朋友，秦年時私心裡想著，自己忍一忍，可以掙點表現。
於是，他深吸口氣，將高定西裝褪下，丟在地上，道：「沒事，我扶她進去吧。」
他正準備伸手，可江山色卻扶著秋秋後退一步，猶豫片刻，為難道：「我知道，我這麼說很沒有人性。但是，你衣服有點臟，進我家不是太方便。」
秦年時雖然褪下了西裝，但他襯衣也被吐上了，要是進她屋子，弄髒地板怎麼辦？
秦年時站在原地，怔怔地看著江山色把秋秋扶進了802房間。
在關門前，江山色看著秦年時，感情真摯地說道：「秦年時，謝謝你，你是個好人。」
「啪嗒」一聲，門關上。
「呼呼」幾聲，穿堂風吹過。
秦年時仍舊站在原地，身形僵硬。
這深更半夜的，他是被……發了張好人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