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五章 一路向西
牧野芽衣僵硬的點點頭,她感受到了娜娜敏發出的善意,
“如果我有什麽問題,會來和你交流的,我們昨天就已經成為朋友了,不是嗎?”
芽衣嚐試轉移這個話題,她覺得自己快要哭了。
“那麽現在怎麽樣,我們趁著時間還早,可以盡情的聊聊。”
芽衣不想講話,她覺得今天娜娜敏好像盯上她了,她已經投降了,為什麽還要不依不饒?
“那我先說,我10歲那年,父親生了不治之症,本是在家待業的母親在出去尋找工作,每天淩晨四點便外出工作,供在醫院治病的父親醫藥費。
家裏隻有我和僅有六歲的弟弟兩個人,父親病需要的錢越來越多,不得不變賣了家裏的財產,也從原來的祖宅搬到了旭川的小住宅屋裏。
那段時間日子真的很苦,夏天即使短袖短褲也還是熱的汗直流,冬天鑽在被子也還是冷的直哆嗦,有一次晚上燈泡燈絲燒斷了,我和弟弟都很害怕,抹黑過了一晚,天亮才敢叫人來修。
後來我考上了武藏野美術大學,我不顧母親的反對倔強地認死理,雖然不用再往醫院裏投錢,但家庭生活還是很拮據,私立學校的學費壓力更是難以負擔。
可我還是來了,我還是上京了,我知道我要什麽,我不願意在旭川默默無聞的腐朽,我為了自己的學業打工,為了自己的夢想打工。
武藏野的學費很貴,我時常一天打三分工,我做過居酒屋的服務生,對客人低聲下氣;也做過便利店的收營員,晚點打折的飯團就能解決我的一餐;遊樂園裏的玩偶服我也穿過,裏麵的空氣渾濁又惡臭。
隻要不觸碰我的底線,這些都是我能忍的。
過去的那些無論是快樂的還是悲傷的經曆都值得感謝,因為正是這些塑造了現在的我。”
娜娜敏條理清晰的講著,仿佛說的是他人的生平與自己無關,眼神冷靜的看著牧野芽衣,我說的這些經曆你是否能明白,千萬要守住自己的底線,不要越過那一步啊。
娜娜敏的眼神在牧野芽衣看來仿佛在對自己說,輪到你了,是的,她講完了,接下來,輪到我了。
不願說,不想說,不要說,牧野芽衣多麽希望此刻有個人能捂住自己的嘴。
“我沒有父親,是試管嬰兒,母親六年前,車禍,死了,你滿意了?”
牧野芽衣身體顫抖著不讓自己流出眼淚,但說出口的話卻好像不解風情,還是那麽的平穩。
惹禍了,三人此時腦子默契的出現了同一個詞,說出真相的後果是在場的三人都無法承擔的。
三人麵麵相覷,最後還是娜娜敏先開了口“芽衣,對不起,我不知道。。。”
“我累了,先回去休息了,各位晚安。”
牧野芽衣好像不在意似的擺擺手,轉身離去,留給三個一個燦爛的微笑,好像一個家風優良的大小姐般彬彬有禮,又好像是在諷刺著誰?
人際交往大失敗啊,芽衣苦澀的想著,跌跌撞撞著像自己寢室走去。
204房間裏的三人陷入了自責的沉默,小飛鳥最先回過神來,
“我先回寢看看牧野,有空下次聊。”
看了一眼仍呆坐著的娜娜敏,洗完澡的頭發還沒幹,看起來像個鳥窩,真是有夠糟糕的。
又一人離去,娜娜敏感到有些後悔,自己這幾天怎麽回事,麥麥也頗有微詞“娜娜敏要和牧野桑好好的道歉呢。”
娜娜敏還是恍恍惚惚的,明明隻是一個猜測罷了,為什麽自己要堅持去證實自己觀點的不正確?明明做好自己就好了,來索尼混著盒飯,月薪還高,又有什麽好和同事爭執的呢?
娜娜敏想了想,可能是害怕,害怕自己有一天也會變成自己最討厭的人,在與索尼簽約前,娜娜敏考慮了很久,還是選擇讓步,簽下了合約,她需要錢。
一方有籌碼,另一方有能支付的代價,聽著十分公平,但娜娜敏知道某些事需要支付的代價是自己無法承受的。
218房內,一個躺在床上看著最新jojo漫畫的少女被突然打開的房門嚇到了,門忘鎖了,不會進來什麽壞人吧,少女害怕的把自己縮成一團,祈禱進來的人看不見自己。
誒?怎麽沒動靜了?少女探出頭來暗中觀察室內,好像進到衛生間裏,少女躡手躡腳的下床,拿了個拖把在手中充當武器,把衛生間的門推開了一小道縫。
誒,長頭發,是個女孩子,走在馬桶上,肩膀聳動著,這是在幹什麽?某少女小小的腦袋裏充斥著大大的問號。
看到哭泣的芽衣即將起身,少女感覺將拖把藏於身後,裝出想要進衛生間的樣子,提前打開了衛生間的門,“你是誰?為什麽。。在這裏?”進入眼簾的是一張淚流滿麵的清秀麵孔。
芽衣有些懵逼,自己不是在217室嗎?怎麽冒出來一個沒見過的女孩子?還拿著拖把?這難道是小時候奶奶講的田螺姑娘嗎?
芽衣站起身來,剛想開口說“我。。”就感到一陣天旋地轉,直直的向前倒下了。
218室的少女名為西野七瀨,她對牧野芽衣的臉有些印象,最終甄選休息室內最耀眼的兩顆,一是白石麻衣,二是牧野芽衣,何況兩人還湊到了一起,想沒有印象都難。
正想著該怎麽措辭與牧野芽衣交談的西野七瀨並沒有看見,牧野芽衣整個人站起來後,好像機器斷電了一般,直直的朝她倒了過來。
啊,好痛,西野七瀨直接被牧野芽衣壓在了身下,當了一次人肉墊子。
在家從來是小公主從沒受過這種委屈的西野七瀨感到自己現在委屈極了,為什麽我要受這種氣?
把牧野芽衣暫時安置在自己還沒來的室友的床上,西野七瀨對牧野芽衣充滿了好奇,她為什麽會出現在218?她為什麽會哭的那麽傷心?西野七瀨邊想邊看著躺在床上的芽衣,拿張紙巾擦了擦她臉上的淚痕。
她的皮膚好白啊,不像娜娜我,黑黑的一點也不好看;身材也好好,不像娜娜我,西野七瀨低頭看了一眼胸口,毫無起伏,一定是剛被牧野桑給撞平了;睫毛也好長啊,眼睛也好迷人啊,等等,眼睛???
牧野芽衣在床上睜開了眼,看到了一個女孩。
西野七瀨有些慌張,偷看別人被當場抓住,又有些語不擇言“怎麽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