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章:本是女兒妝

  “怎麽了？”阿十一眨了眨眼，後知後覺地上手一抹，坑坑窪窪的。 左右瞅了瞅，在旁邊找了一灘勉強可以當做鏡子的積水，彎腰去看。 渾濁平靜的水麵上隱隱約約倒映出一張滿是腐肉的恐怖麵頰，翻滾著白皮紅絲，再往下是一道約莫半公分深的傷痕，脖頸處也已經被諸多腐肉占據。 阿十一輕輕皺了皺眉，把自己兩條胳膊上的袖子也給擼了起來，大大小小的腐爛血肉遍布在兩條細小的手臂上，看上去觸目驚心。 確定了什麽，阿十一把袖子整理好，神色間波瀾不驚：“是腐屍蠱。” 腐屍蠱隻吃屍體，連帶著屍體身上的衣物、首飾這些一點兒沒有活人氣的東西也都來者不拒，不過隻要有一口氣在，它們就絕對不會動，甚至於對精力旺盛的活人避之不及。 這個亂葬崗，到處蠕動著腐屍蠱，所以才會空蕩荒涼，不僅沒有一絲人煙，連塊人骨都看不見。 “還好，隻是蠱蟲。”暗聽鬆了口氣，放下心來也有了閑情逸致打趣，戲謔地盯著阿十一，笑道：“雖然僥幸沒死成，可這原身留的爛攤子似乎不少。” 阿十一擅長毒蠱，尤其是蠱蟲，整個巫氏宗門沒有一個比得上她，所以對於她目前的身體被腐屍蠱咬了的這件事，他一點兒都不擔心，循序漸進地治療就行。 不過…… 暗聽上下打量著目前的阿十一，總覺得哪裏不對勁。 “你幹嘛？又犯病了？”見暗聽繞著自己看了一遍又一遍，阿十一疑惑地眨了眨眼，有理有據地猜測道。 以前的時候，暗聽就經常這樣，她聽阿七說，這個叫做抽風。 說是抽風是種病，不用管，一會兒就好。 “沒錯！”暗聽突然點了點頭。 阿十一迷茫地歪了歪腦袋，真抽風了？ “阿十一。”暗聽深沉地垂著腦袋，語氣沉重。 “嗯？” “為什麽你會變成一個男的啊！”暗聽像是瘋了一樣，對著她大吼大叫：“咱可以不要臉，但是不能不要胸啊！” “.……”阿十一雙手下意識覆上自己平坦的胸膛，輕輕捏了捏，隨後微微抬頭，十分誠摯地搖了搖亂糟糟的小腦袋：“不是男的。” “不是男的？”暗聽眯了眯眼，斜睨著她，眼中是大寫的不信任。 他可是高等智慧生物，別以為他是蛇就沒有狗鼻子靈，這明明是男人的氣息啊！ “是這個。”阿十一將脖頸上用紅繩係起來的黑色不規則形狀的石頭拿給暗聽看，耐心地對自己這個小夥伴解釋：“可以改變性別。” 這個石頭是雲白從小佩戴的，可以遮掩原來的性別。是他的爺爺雲親王要求的，說是絕對不允許拿下來，更不能讓任何人知道她是女兒身。 “我去，嚇死我了。”暗聽深深地鬆了一口氣，剛來這裏，就接二連三地受了驚嚇，這心裏一提一放的，他蛇膽都快給吐出來了。 隻是讓他沒想到的是，被那個小癟三炸了之後，阿十一魂穿就算了，他也能跟著身穿，這倒是令他始料未及。 不過細想倒也是能理解，畢竟宗門的每個人，都會被用秘法和其他某種生靈進行靈魂融合，他作為阿十一的靈魂融合體，阿十一去哪兒，他自然也要去哪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