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作品相關 (17)

  才的話。


  憑著許惠橙的性格,如若不是朱吉武傷她太深,她又怎麽會一點機會都不給。


  許惠橙不是太傻,她隻是沒有犯上斯德哥爾摩綜合症。
——

  田秀芸過年要和父母出外旅遊,她計劃在年前去趟鍾定家,更換藥的批次。


  她打電話給鍾定約時間。


  他懶懶散散應道,“隨時都可以。”


  看來他真的相當清閑。


  田秀芸去診所把各種外敷藥、內服藥都準備好,裝進藥箱。她這些年來都是這麽為他服務的,定時過去,從不久留。


  今年唯一的不同則是,鍾定家突然有了個女人。


  開門的是許惠橙。


  田秀芸怔愣了下,很快又恢複平靜無波的表情。


  許惠橙不太記得田秀芸的長相,但是那古板的打扮,倒是有印象。她笑盈盈道,“醫生,你好。”


  之前田秀芸配的去疤藥,效果還可以。許惠橙背後的鞭痕慢慢淡去,就是繃的皮有些皺。許惠橙還是很感謝這位醫生的。


  田秀芸點點頭,提了下手裏的藥箱,“我給鍾少爺送新藥過來。”


  許惠橙讓開路,讓田秀芸進去。許惠橙還在鞋櫃上找了鞋讓田秀芸換上。這一舉動,儼然是一副居家小媳婦的模樣。


  田秀芸直直往裏。


  走廊的端處有個藥櫃。


  她熟練地把藥櫃上的藥品一一替換後,倏地注意到,那瓶去疤藥膏用量很快。她回憶了下鍾定的傷,應該不至於到如此誇張的地步。


  她緩緩關上櫃門,將視線在走廊裏轉了一圈,然後走出來客廳。


  這套房子是鍾定最常住的。他愛好的風格都是簡約硬朗,而今卻染上了溫馨的色彩。


  也許是因為多了那一個人,以及一些暖色調的家居。


  許惠橙本來坐在沙發上看奇幻仙俠電視劇,聽到田秀芸的腳步聲,她回頭,趕緊站起來,“你忙完啦?”她低腰執起一杯熱茶,“醫生請喝茶。”


  “謝謝。”田秀芸接過熱茶,慢慢啜了一口。


  “鍾先生有事出去了。他說如果你樂意的話,可以留下來吃頓便飯。”許惠橙還是笑著。“他一會兒就回來。”


  “謝謝。”


  田秀芸放下茶杯,又微微抬頭望了下許惠橙。


  她還記得。這是一個多月前那個酒醉的女人。


  鍾定這個家不易進。


  她不了解上次他救許惠橙是怎樣的心態,但是如今站在這裏,她似乎是明白了什麽。


  田秀芸的確想留下來,看看鍾定和這個女人是怎樣相處的,他是否有別的另一麵。


  她為他工作了幾年,說完全對他不上心,是假的。


  他曾經故意為她製造過幾次機會,她心知肚明,但從未接受過。甚至於,每當他留下破綻,她就離他越遠。


  在田秀芸的眼裏,鍾定就是個紈絝少爺,不工作,玩.女人,花大錢。因此就算他時不時調.戲,她仍然保持理智,沒有一絲動搖。


  她看不透他。他的態度太模糊,太曖.昧,她不敢輕易冒險。她告訴自己,這樣的男人不可靠,不值得。


  她也曾想過,如果他真的肯撥開那層迷霧,她是不是會鼓起勇氣朝他前進一步。


  可是答案,在她的層層理智之下,卻還是否定的。
——

  許惠橙和田秀芸都不善談。


  兩人隻好借由電視劇的喧鬧來打破尷尬。


  偶爾許惠橙給田秀芸斟茶,彼此禮尚往來客套話。


  田秀芸暗暗打量許惠橙。


  室內暖氣很足,許惠橙穿著寬鬆的家居服,把她的身形襯得更加橫向。


  田秀芸暗道:什麽時候鍾定好這一類型了。


  許惠橙的思緒也在飄。她想,既然田秀芸是鍾定的家庭醫生,那他的分裂症,田秀芸是否知情呢?


  許惠橙好幾次都欲言又止,等到電視劇集結束,她試探道,“醫生……我想問問……”


  “請說。”田秀芸扶了扶眼鏡。


  “你……了不了解性格分裂呢?”


  田秀芸略顯詫異,“這方麵隻涉及皮毛。”


  “這樣……”許惠橙喃喃著。


  “那病患有什麽症狀?”


  “平時好好的。就是有時候……冒出來一個完全不同的。”她和鍾定一起的時候,他太正常了。哪裏和喬延的性格沾得上邊。


  “一般來說,這是心理因素引起的。”田秀芸沒有仔細研究過精神類疾病,她隻是調用曾經的知識,“在受到刺激之後,一切情感、思想和言行就會按照另一種方式行事。”


  許惠橙上網查過這些理論,可她不明白鍾定有什麽心理障礙。


  ☆、55

  田秀芸繼續道,“通常是客體知道主體的存在,主體卻不記得客體。”


  許惠橙連連點頭。她向喬延說起鍾定的時候,喬延確實清楚。而她問鍾定有關他弟弟的事,鍾定都是敷衍的態度。


  見許惠橙特別關注這個話題,田秀芸謹慎問道,“除此之外,患者還有沒有別的表現?譬如自殘。”


  許惠橙搖頭。自戀倒是有。


  “患者這種情況持續多久了?”


  “我不知道……”許惠橙追問道,“醫生,這種病會不會治不好?”


  “這不是絕對的。”分裂症的案例奇特,非正常思維能理解。“也有不治而愈。”


  許惠橙聽著聽著,還是覺得沒譜。說到底,鍾定都不知道自己犯病,怎麽治?

  田秀芸捂著茶杯,見許惠橙沉浸在自己思考中,她也保持沉默。


  這一段對話過後不久,鍾定回來了。


  他一見到坐在客廳的田秀芸,掛起玩世不恭的笑容,“田醫生今天真有空。”


  田秀芸頷首示禮,“鍾少爺。”


  許惠橙在這一刻猛然想起,鍾定和這醫生貌似是有貓膩的。思及此,她的目光轉向了鍾定那邊。她覺得他笑得,很有深意。


  鍾定回她一記揚眉。


  田秀芸很不自在。在剛才那段時間裏,她已經察覺到了,這個家有太多許惠橙生活的痕跡。就連那隨意擱在書櫃上的娛樂雜誌,都在眾多財經類書籍中格外顯眼。


  田秀芸一直有個疑問,像鍾定這麽桀驁的性格,一旦被馴服了,那會怎樣。而現在,她看著他和許惠橙的互動,覺得就該是這樣了。


  他望著許惠橙的眼神,真真勾人。


  飯菜都是許惠橙的手藝。本來鍾定是打算讓王嫂來打雜的,可是許惠橙想著王嫂家裏也要忙過年的事,自己閑著也是閑著,所以她推辭了。


  許惠橙圍著圍裙在廚房忙乎。


  鍾定在廳裏和田秀芸偶爾搭幾句話。


  田秀芸後悔自己答應了這頓便飯。她雖然和他認識了幾年,但平時除了他的調.戲之外,別的話題幾乎沒有。


  “鍾先生,田醫生,吃飯啦。”許惠橙把餐具擺放好後,跑過來客廳招呼。


  鍾定過去餐廳時,輕輕拍了拍許惠橙的背。動作幅度不大,看似就像是不小心碰到的。


  田秀芸在後邊瞧見,卻領悟到了其中的親密。


  原來能征服鍾定的女人,不是女強,而是賢妻,甚至於這個賢妻無須國色天香的美貌身姿。


  用餐時候,鍾定和許惠橙彼此間聊得也不多,但是偶爾的眼神交流,卻讓田秀芸清楚知道,她是個外人。


  田秀芸想,這是她這輩子吃過最酸澀的飯菜。
——

  田秀芸在食之無味的午飯後,就告辭離開了。


  許惠橙一邊在廚房洗碗,一邊回想著鍾定和田秀芸各自的神態。現在看來,他倆倒什麽曖.昧都沒有。


  其實就鍾定的條件來說,許惠橙不太相信他沒有情.史。但是既然他那樣說,她就不去介意。


  當鍾定無聲無息地從後麵抱住她時,她嚇了一跳,差點摔碗。


  “小茶花,你要洗碗洗到什麽時候。”


  “快了。”也許是因為想得多,她的動作確實比平時要緩慢。


  他捉住她腰上的肉捏了幾下,“過年想去哪兒玩?”


  許惠橙驚訝地側頭。


  她沒有想過這個問題。她在這個城市孤零零的,這幾年的春節就是吃著以前媽媽會準備的飯菜,回味一下曾經擁有的快樂。


  別的什麽都沒有。


  她好奇道,“你過年不是和你爸媽一起嗎?”她以為這個團圓的節日,他肯定要在家度過的。


  “就除夕和他們隨便吃個飯就行。”鍾定撥了撥她的劉海,“吃完飯我就回來。”


  許惠橙知道自己不該把喜悅表現得這麽明顯,可她忍不住,那嘴角翹起的弧度越來越彎。


  她終於有一個可以期待的春節。
——

  春節是個大節。


  所以沈從雁準備盛裝打扮,去給未來的公公婆婆拜個年。


  她在衣帽間挑選衣服時,念叨著,“現代社會,哪裏還能找到像我這麽知書達理的兒媳。”


  這一排排的衣櫃,皆是浮誇華麗服飾,實在和知書達禮沾不上邊。她把所有的衣櫃瀏覽了一遍,然後走出房間,得意洋洋道:“好在這房子設計了三個衣帽間。”


  另一間房,擱置的則是低調樸素的服飾。


  隻是,沈從雁站在門外,遲遲不邁步。


  直到有個女人匆匆趕來,舉起手中的場記板,喊道:“鍾家俏媳婦,第二十二場,A!”


  沈從雁神態驟轉,輕移蓮步,儼然一個賢淑良家。她回頭朝女人說道,“小鬟,你今天遲了。”


  小鬟非常配合,“請小姐責罰。”


  “下不為例。”沈從雁微笑。
——

  鍾定公然和小情人出雙入對的事,鍾、沈兩家已有耳聞。


  就鍾家而言,隻要鍾定和沈從雁的利益聯姻不出簍子,那麽他在外麵花天酒地,鍾家都睜一隻眼閉一隻眼。但是,那場宴會,有些出格。特別是鍾母聽聞沈從雁早就盼著要與鍾定攜伴參加之後。


  鍾母接待沈從雁的態度,非常客套。雙方都有一種端著的感覺。


  “我兒子自小頑劣,有些事,被加油添醋後,和真相就越來越遠了。”鍾母用蓋子微微撥了下杯中的茶,“等會兒他回來了,我和他談談。”


  沈從雁斂眉低笑,語氣柔和,“男人嘛,外麵的逢場作戲,在所難免。”


  鍾母笑得更加慈祥,“雁兒如此善解人意,我那兒子真有福了。”


  沈從雁略帶羞澀地垂眸,兩腮紅彤彤。


  鍾母暗裏打量沈從雁。


  先前鍾家都見過沈從雁,但不仔細。鍾家很在意下一代的基因。鍾定的長相,遺傳自父和母的優點,這就賦予了他自戀的資本。


  沈從雁的容貌身材沒得挑,又有沈姓的背景,自然鍾家樂意和之聯姻。


  這些聯姻,大家心知肚明,都是交易。當事男女連麵都沒見過,終身大事就已經定下了。


  不過,現在沈從雁的表現,倒像是對鍾定有點意思。


  鍾母輕啜杯中的熱茶。


  她和鍾定不親。


  這個鍾家,對於鍾父和鍾母來說,大概就是短租酒店。他倆逢年過節回來住個幾天,其餘時間,橋歸橋路歸路。鍾父在外金屋藏嬌,鍾母的入幕之賓另有其人。


  有時候,鍾母望著鍾定疏離的樣子,會遙想到自己的另一個兒子。那個兒子太過優秀,以至於,她的天平完全傾斜了。她甚至覺得,鍾定除了那副皮相以及家世之外,就找不到別的閃光點了。


  容貌,是父母給的。背景,亦是。


  換言之,鍾定離了鍾家,什麽都不是。


  鍾母認為,沈從雁是迷上了鍾定的外表。等到他的本性暴露後,沈從雁就該吃苦頭了。


  沈從雁拜訪完鍾母,又往鍾老太爺那裏去。


  鍾老太爺見到沈從雁的端莊麵容,淡淡地嗯了一聲。


  沈從雁遵循禮節,和鍾爺爺、鍾奶奶都一一問候。長輩的態度,不算熟絡。聊沒幾句,就失去了話題。


  最後,鍾奶奶開口挽留沈從雁就餐,正好可以和鍾定培養培養感情。


  沈從雁羞澀答應,然後便退了出去。


  出來時,她回首望了眼奢華的建築物,低道,“如果一輩子要待在這麽悶的地方,那還真可憐呢。”


  她在鍾家逛了逛,在走廊遠遠看到鍾定的身影,她嫣然一笑,凝望著他。


  鍾定的眼角瞥了瞥她,然後就移開目光,繼續往前走。


  沈從雁緩緩迎上前,搖曳生姿,“未婚夫先生,我們真是有緣。”


  鍾定當沒看見。


  “一天有二十四個小時,一個小時有六十分鍾,為什麽我們會在這一刻相遇?”她抑揚頓挫,讚歎道,“這都是愛神丘比特的箭,把我倆的心,串在了一起。”


  “你哪位?”他一如既往冷淡。


  “未婚夫先生居然忘了我。”她倒抽一口氣,然後淒淒道,“我也知道,像我這樣的百變美女,每一個形象都在你的心中撥動了難以忘懷的漣漪,所以你隻記得上一個我。”


  鍾定理都不理,就要和她擦肩而過。


  她往側邁出一步,擋住他的去路。


  他終於算是正眼望了她。


  “未婚夫先生。”沈從雁眨了眨眼,暗送秋波,讓自己保持最佳笑容,“我倆下個月就要訂婚了,你說過年這段時間,是不是要好好培養培養感情?”


  鍾定勾唇諷笑,“未婚妻小姐想要怎麽培養?”


  “哎呀。”她捂住臉頰,害羞不已,“我這麽純潔的小清新,別的什麽事,我可沒有想。最美好的時刻,應該留待大婚之日。”


  “那是自然。”他往她的身段瞄了一圈。沈從雁纖細勻稱,比起家裏那位,她更符合時下的審美。


  沈從雁笑眯了眼,“未婚夫先生,擇日不如撞日,我們今天就開始培養。”


  “沒空。”鍾定收回視線,繞過她,繼續向前。


  她的表情變得悲怨,“還有什麽事情比陪伴你的未婚妻更重要呢?”


  鍾定頭也不回。“我要陪女朋友。”
——

  鍾家就餐的氣氛很沉悶。


  偶爾鍾奶奶會和沈從雁搭幾句話,也讓鍾定好好照顧自己未來的妻子。


  鍾定淡淡地答應,實際上卻沒有任何行動的表示。


  沈從雁那含羞帶怯的表情,時不時瞄向鍾定的愛慕眼神,讓鍾母也不禁拋了視線過去鍾定那邊。


  鍾家不覺得鍾定有多出色。


  因為他一事無成。本來大學讀得好好的,卻突然輟學。鍾家的產業按理來說,繼承者是他,但他沒有商業天賦。到頭來,鍾定就掛著個股東的頭銜。真正管事的,反而是鍾父在外的私生子。


  鍾母想,鍾定大概是鍾家最失敗的基因產物。


  ☆、56

  沈從雁沒有久留,吃完飯就打道回府。


  鍾定因為鍾爺爺的吩咐,送她出了鍾宅。


  臨別時,沈從雁掏出手絹,低泣一聲,“未婚夫先生,如果你想發展我倆的感情,請聯係我。我的電話為你二十四小時不關機。”


  “隨便。”送客任務完成,鍾定便轉身離去。


  沈從雁揮了揮手絹,喊道,“未婚夫先生,你不要太想我呀。”


  直到他的背影轉進岔路,她才慢慢疊起手絹,走向門口候著的車。


  她拉開車門,優雅上車。


  車裏的小鬟擺起場記板,“鍾家俏媳婦,第二十二場,CUT!”


  沈從雁大呼一口氣,說道,“辛辛苦苦還沒有出場費,我真是勞碌命呀!”


  小鬟眼角一抽。


  “哎,那個情敵小姐,可真厲害,把我的未婚夫先生都勾走了。”沈從雁搖頭歎道,“現在這年頭,原配都是弱勢群體。”


  “我覺得,這未來姑爺就是玩玩的。”小鬟遞過去一瓶水。


  沈從雁抿了抿瓶口,“玩得多,身子骨虛呐。我真替他擔憂。”


  小鬟沒忍住,翻了個白眼。
——

  許惠橙和鍾定約好了晚飯的地點。


  他回鍾家這段時間,她在家待得無聊,便提前出門,打算在餐廳附近逛逛。


  在這個城市待了四年,她卻還是陌生。平日裏就基本的活動區域,其他的地方沒去過。


  D市一到過年,人口密度就驟降。交通變得順暢無比。


  康昕已經回去老家過年。至於她會不會再回來這裏,還是個未知數。康昕臨走前,許惠橙衷心道,“祝你的新生活順利。”


  “謝謝。”康昕在電話那頭笑了,她望著候機室的人群,再轉向外麵灰白的天空,“山茶,以後你有困難,記得找我。”在冒出退出的念頭後,她就開始了金錢的籌備。所以,錢財方麵,她還是比較充足的。


  許惠橙答應了。也許,她和康昕這樣的交情,算是朋友了吧。


  逛著逛著,許惠橙突然被櫥窗裏的衣服吸引住。


  那應該是情侶裝。風格和色彩都相似,男的硬朗,女的飄逸,卻又非常合稱。


  色彩是暖係。


  鍾定的衣著都偏向暗沉。喬延的,倒是陽光些。可是,她想與之成為情侶的,不是喬延。對喬延那種遙不可及的情愫,在他和鍾定重疊後,就完全不見了。


  她抱的是鍾定。一個劣跡斑斑的男人。


  許惠橙推開店門,導購小姐迎了上來,“抱歉,我們這裏隻接待貴賓會員。”


  許惠橙愣了下,“那算了。”


  退出後,她又回頭望了眼櫥窗。


  她一個見不得光的地下情人,哪裏有資格和他情侶裝。


  所以,買不到就買不到吧。


  這家店之後,許惠橙沒有了再逛的心思。她看看時間,估計鍾定一會兒也到了,便提前進去餐廳。


  她坐下後點了杯熱茶,發了短信向鍾定匯報自己的行程。她翻看著自己和鍾定自開始以來的短信記錄,不禁笑了笑。


  這時,旁邊傳來了一聲,“美女,一個人?”


  她乍聽,聲音有些熟。她抬起頭。


  對座的男人衣著光鮮,風度翩翩。


  是喬淩。


  許惠橙和鍾定一起後,就沒單獨和他的那些朋友碰過麵。


  她的感覺中,貌似陳行歸比較正常些。其他的,都是衣冠禽.獸。尤其這個喬淩,她還挨過他的巴掌,她更是避之不及。


  許惠橙的笑容變得小心翼翼,“我等鍾先生。”


  “鍾定不愛坐大廳。”喬淩笑,“走,去廂房等。”


  她的思維滯了下,然後保持著禮貌,謙和道,“我和他說了,我在大廳。”


  喬淩哼了哼,“你這話,底氣很足啊。誰給你的自信,鍾定?”


  許惠橙不清楚喬淩的目的,她幹脆不吭聲,低頭看手機暗著的屏幕。


  “別在他那裏吊死。”喬淩凝視著她的臉,“他現在疼你,指不定哪天就把你踹了。”他輕佻地伸手去碰她的頭發,她慌忙閃過,還是被他拽住一把。他眯了眯眼,“你不會忘了這頭發是誰燒的吧?”


  “喬先生,我……不懂你的意思。”


  “你賣誰不是賣,他出得起的價,我也能出。”


  許惠橙聽出來了,她抬眼看向喬淩。“我已經不幹那個了。”鍾定說過,他和她是戀愛。


  喬淩沒料到會是這種回答,他略帶不屑,“你和他一起不就是幹那個。”


  “不是。”她很堅持這一點。


  喬淩靠向椅背,嘲笑著,“不上.床難道是給他當保姆的?”


  許惠橙不再解釋,因為沒有人會相信。連她自己都覺得,鍾定是一時昏頭才會和她這樣的女人談情說愛。


  可是,他要昏,她就陪他昏。


  “我以前覺得你挺識時務,希望你現在也是。”喬淩伸展著坐姿,目光片刻不離她身上,“讓我盡盡興,給你雙倍的價格。”


  許惠橙很想掉頭就走,但是理智讓她遲疑了。鍾定和喬淩的交情非淺,她不想得罪喬淩,隻能強調,“我脫離那行了。”


  喬淩隱隱有怒意浮現,卻在極力克製。他突地往前傾,伸手抓住她的頭發,微微施力。他在想著,要是把她的頭皮掀起來,鍾定會有什麽反應。


  許惠橙摒住呼吸,不得不拉近和他的距離,以緩解拉扯的痛.感。


  喬淩最終還是按耐住了脾氣,他改為撫.摸她的臉頰,假笑道,“也對,以前你是萬人.睡,現在單單伺候一個,地位上升了。”


  她把臉偏了偏,閃避著他的手掌。


  “別以為傍上鍾定,你就頭頂一片天了。”他眼中譏嘲,臉上卻堆起笑容,“也不想想自己什麽身份,一朵黑.木.耳你還能開出山茶花?”


  許惠橙的臉色開始蒼白,她的過去永遠抹不掉。特別是鍾定那個圈子的,幾乎都清楚她幹過什麽。她跟著他,這些惡毒的言辭,她早有準備。


  她將手藏在桌下,緊緊握著拳頭,拚命回憶著鍾定和她在床上說過的話。


  一句一句。


  那是她的支柱。他扶著她,幫她撿回那遺失已久的尊嚴。


  最後她拍掉喬淩的手,控製自己的呼吸,說道,“我不賣。所以,請你離開。”


  喬淩往門口的方向掃了眼,然後站起來,露出瀟灑的微笑,拽起許惠橙,低頭吻下去。


  許惠橙驚覺他的舉動,要閃開已經來不及。而且他粗暴拉扯她,致使她的雙手撞到桌角,一時間巴掌也揮不上去。她慌亂中,抓住桌布的下擺,猛地一掀。


  暖暖的熱茶潑到了喬淩的上半身,擺設的花瓶滾落在地,刀刀叉叉墜落時,哐哐作響。


  喬淩暗罵一聲,鬆開她。他甩了甩手上滴到的茶水,狼狽之餘,仍不忘假裝關切問道,“你有沒有燙到?”


  鍾定停在不遠處,靜靜看著這一幕。在他的角度,許惠橙留給他的,隻是背影。


  服務員已經趕去喬淩那邊。


  喬淩好像是沒有見到鍾定,正在低頭擦拭身上的汙漬。


  許惠橙不想再和喬淩對峙下去,她抓住自己的手袋,匆匆掉頭就要往外走。才一轉身,就見到了前方的鍾定。


  他的表情很淡,也不知在那看了多久。


  她怔住了。


  許惠橙此刻忽然冒出一種想法。那就是在喬淩和自己之間,鍾定選擇了前者。不然,他為何不過來幫自己一把。


  鍾定暗暗端詳她。她的一側發絲稍顯淩亂,兩頰帶著些紅。他琢磨著,那究竟是什麽原因引起的紅。


  是害羞,還是室內的溫度。


  因為之前的動靜,餐廳好些食客都往這邊張望。


  許惠橙察覺到那些目光,低頭往前走。她和鍾定越來越近。


  距離三四米時,她瞄了他一眼,見他神情未鬆,便又垂眸看地上的拚花。到了他的跟前,她抬手想去拉他。


  他對於她的動作無動於衷。


  她鼓起勇氣,握住了他的手,“鍾先生……”


  鍾定幾不可聞哼了聲,“我可沒去打擾你。你倆運氣背,親個熱都鬧。”


  許惠橙噎了下,她突然分辨不出他的這句話是真心還是假意。


  見她沒吭聲,他勾起一抹笑,“沒親到,不痛快?”


  “我……”


  她剛要啟口,他卻掐起她的下巴,眼裏陰暗,“我這不是可以補償你麽。”話音落在她的唇上。


  許惠橙瞪大了眼。


  他在咬她,是真的咬,甚至把她的唇瓣都啃出了血。他的慍意明明白白地傳達給了她。


  她想躲,因為疼。


  周圍傳來的起哄聲音,讓她打消了念頭。


  她終究還是不希望鍾定在公共場合難堪。
——

  當許惠橙和鍾定、喬淩坐在包廂時,她的唇上還泛著血絲。


  兩個男人的臉色都不是很好。


  鍾定一手搭著許惠橙的腰,另一隻手,玩轉著自己的打火機。


  喬淩望著對座的一男一女,偽裝的笑容已然卸下。


  在鍾定和許惠橙的關係公開後,陳行歸的反應是最平和的。其他的狐群狗黨,多多少少都對許惠橙有鄙夷的心態。可是礙於鍾定的麵子,沒有太過表露。


  他們之前都以為鍾定是隨便玩玩。那樣的話,找個妓.女挺好。放得開,玩得爽。


  可是後來,陳行歸透露了鍾定一怒為紅顏的事情,喬淩則越想越不對勁,擔心鍾定栽到了許惠橙的井裏。


  這些年,鍾定的日子是過得很隨性。可是同時,鍾家的實權離他越來越遠。喬淩能預見,再這麽下去,鍾定遲早會玩完。


  鍾家現在的核心,是鳳右。據說是鍾父與其深愛的女人所生。


  以前因為私生子的身份,鳳右默默無聞。後來,鍾家上下都覺得,鍾定除了敗家外,毫無建樹。


  鳳右便出現了。他不負眾望,為企業獲利頗豐。鍾父最終等到了一個絕佳的時機,將自己鍾愛的兒子一步一步扶上塔尖。


  而鍾定這個父不愛母不親的,僅僅因為血緣的關係,掛著鍾家獨子的名號。


  名號能維持多久。等到鳳右大權在握,鍾定還不是落敗下場。


  喬淩覺得,鍾定能熬到現在還有錢花,已經是上帝保佑。偏偏鍾定學不來低調,包個小情.婦,還那麽光明正大。


  鍾定的打火機開了合,合了開。在這安靜的室內,響得非常規律。


  許惠橙因為之前的吻,有些生氣,她扭過頭望著窗外。


  ☆、57

  鍾定把許惠橙的頭掰回來,在她耳邊低語道,“小茶花,你這——”


  他點住她唇上的傷口。


  她犯疼,慌忙閃避。


  “開了朵好看的花兒。”他彎起眼睛,刻意停頓了下,又道,“我畫的。”


  許惠橙垂眼看著鍾定的手指,很想一口咬下去,最好咬得他也出血。


  鍾定好像感覺到了危機,收回手指,低聲斥道:“再瞪,回去我繼續咬。”


  她最後看他一眼,然後別過頭去,正好對上喬淩的視線。


  她和喬淩對視的瞬間,鍾定的打火機突然重重合上。


  鍾定轉頭望向喬淩,輕輕地笑,“怎麽不點菜?”


  喬淩能感覺到鍾定的敵意,他覺得鍾定的眼裏有層層的陰鬱。喬淩知曉自己之前的表現讓鍾定誤會了,隻是這結果讓喬淩更加沮喪。


  鍾定何曾因女人而棄兄弟,況且還是這樣的貨色。


  喬淩心裏有腹誹,表麵上他順著鍾定的問話,按下服務按鈕。


  等到服務員下單,喬淩親切問了句,“山茶想吃什麽?”


  鍾定拉起許惠橙的手,溫柔回道,“她喜歡吃.肉。”說著他還捏了捏她的虎口處。


  許惠橙奇怪地看了看鍾定,不說話。他們想點什麽菜哪輪得到她來提意見。特別是鍾定心情不好時,她才不去捋他須。


  她現在一點兒都不想理他。


  進餐時,許惠橙望著精致的菜色,如同嚼臘。


  喬淩不知是不是故意的,好幾次說起鍾定和沈從雁的婚事。


  鍾定的表現則是:“白白送上門的,哪有拒絕的道理。”


  許惠橙泛起一陣的澀意。


  她仔細回憶了下,他這樣的話,她以前在柵欄溝就聽到過。可現在她和他的關係徹底改變,她再怎麽有心理準備,還是無法徹底坦然。


  這兩個男人後來的對話,她沒有再細聽,她遊離在自己的思緒中。


  不過她還是知道,鍾定時不時就拉她的手,掐來掐去,好像突然得了多動症。她偶爾甩甩,他就鬆開。過了一會兒,他又來捉。


  後來她就隨便他了。


  鍾定訂婚的日子是下個月的二十五號,嚴格算起來,都不到一個月時間了。許惠橙想,自己也就這陣子算是談戀愛了。一旦他訂了婚,她就是個真正的第三者。


  而她也不曉得,鍾定對她的新鮮感能維持多久。


  思及此,她轉頭看向鍾定。


  鍾定微微傾前,笑著問道,“回神了?”那半彎的眉眼有意誘.惑,眸中的光澤更亮。


  許惠橙頓時覺得什麽未來都不願去管,隻想溺到那汪深潭中。她也回之一笑。


  喬淩的這頓飯吃得也不怎滋味。他在對麵望著那對男女自然而然的親密,心中悶堵。


  他哪裏見過鍾定這般如沐春風的樣子。


  這女人恐怕真是個禍水。


  禍水不都傾國傾城麽,她怎麽夠格。
——

  許惠橙就是在被鍾定的美.色晃神後,脾氣慢慢有消。後來唇上的疼痛讓她回到了現實。


  歸程的路上,鍾定好幾次開口,她都回應得心不在焉。


  鍾定也就懶得再說。他到家後扔了車鑰匙,上樓進房洗澡。


  許惠橙默默坐在樓下的廳裏看電視。她喝茶時,燙到了傷口,於是嘀咕了一句,“神.經.病。”


  她說完後意識到,鍾定確實是個神.經.病。


  鍾定洗完澡沒見許惠橙上樓來,他靠著沙發坐下,抓起手機開屏鎖屏、開屏鎖屏。


  然後他扔了手機,點燃一根煙。


  呼過一會兒煙霧,他望向房門,外麵毫無動靜。


  鍾定眯眯眼,又抽了幾口煙,他扯掉衣服,上了床,短信曰,“回來睡覺。”


  許惠橙在廳裏坐了好久,久到看完了一集的電視劇,外加某個音樂節目。短信聲響起時,她望了望時鍾,然後繼續跟著電視裏的歌曲哼唱。


  最後她邁著步子上樓。因為真的困了。


  鍾定聽到她的開門聲,坐起後又掏了煙。他下床出來起居間,盯著她唇上的破皮,哼了句,“這畫不如剛才好看了。”


  許惠橙心中暗道:幼稚。


  她垂下頭,沒有看他,直接進去浴室。


  他的表情頓時晦暗了。


  鍾定從沒哄過女人。當然,也沒有女人敢在他麵前耍性子。


  許惠橙這會兒說不上是擺臉色,但就是沉默。她洗澡出來,仍是不吭聲,靜靜吹完頭發就上.床,拉起被子蓋住了大半張臉。


  鍾定的臉色越來越冷。


  他隨手把燈一關,立即朝那背向他的女人撲了過去。


  許惠橙驚了驚,隨即嘴.唇就被他的手掌覆住了。她的呼聲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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