作品相關 (6)
連連後退,直至背部緊貼住牆。她驚慌地望著他越來越近,最後把她包圍。
鍾定輕捏她的下巴,柔和道,“你知道你欠了我多少麽?”
她睜大眼睛,被迫抬頭與他對視,青白的嘴唇顫了顫。
他仍在笑,很惡劣地笑。“別怕。按你現在的行情,努力努力,應該可以還得起的。”
“鍾先生……”她澀澀地開聲,“求你了,能不能放過我?”她現在最害怕的就是他,可是不知怎的,卻屢屢撞到他這邊來。
“小茶花,你覺得自己很委屈?”他的調子更加陰陰涼涼,“可是你能怎樣,向你老板抗議?有用麽?”
許惠橙當然知道沒用。因為朱吉武自己都得奉承這幫富家公子哥。她的眼睛漸漸蒙上一層水光。“鍾先生,求求你,我真的沒錢,我生意不好……”
“所以我不是要給你介紹貴客麽。”鍾定抹了下她的眼睛,靠得她很近,說話間的氣息密密地噴在她的臉頰,“哭什麽,幹你這行的女人,來錢最快了。”
許惠橙緊緊咬著下唇,忍住淚水。這個男人,是個惡魔。
他忽然轉了話題,問道,“真的很餓?”
她沒回應,眼淚滑落下來。
“餓得都哭了,真可憐。”他說這話時,眼底都是不懷好意的笑。“去廚房找東西吃吧,別哭了,乖。”
待鍾定鬆開她,她立即三步並兩步地跑下樓梯,像是被惡犬追咬似的,倉皇逃進了廚房。
許惠橙拉上門,喘了喘氣。
鍾定要是強-暴她,她或許還沒這麽怕。反正她已經殘花敗柳,多一個男人,少一個男人,也沒差。如果讓他逞逞獸-欲,他就能饒過她,那她寧願在床上服侍他,哪怕免費。
不過,許惠橙自己也感覺到了,鍾定對她的身子,沒有興趣。
——
鍾定家的廚房,廚具配備齊全,而且幹淨如新。
許惠橙懷疑這裏是否開過夥。她打開冰箱,裏麵沒有任何的食材,隻是冰著幾瓶紅酒。
她這時想起早上送餐過來的中年女人。
也是,他哪需要親自下廚。
許惠橙心灰意冷,關上了冰箱門。
究竟要如何才能讓鍾定的惡趣味得到滿足呢?她憶起他提過的群-批。也許他們玩了之後,就會對自己失去興趣吧。
這麽一想,許惠橙突然覺得,長痛不如短痛。被他們群體批批,就當是被幾條惡狗咬了,總比現在三天兩頭的,被鍾定耍著玩要好點。
她靜立了一會兒,終於下定了決心。
許惠橙出來客廳時,鍾定正閑適地靠在陽台欄杆上講電話,他指間的煙,嫋嫋餘霧。
電話內容,又是在商量著遊戲賭約。
鍾定在陽光下透過玻璃瞥了眼裏麵,許惠橙的身影和他的倒影交疊在了一起,明光暗景。他斂眉,對著電話應道,“過幾天。我這邊的,還病著呢。”
那邊的男人嘿嘿直笑,“鍾公子也懂憐香惜玉了?”
鍾定低哼,“就這麽定了。等會我和陳行歸還有事。”然後他先切了線。
他拉開玻璃門,見到裏麵那隻小兔子,又是一副欲言又止的樣子。
他扯出笑容。
憐香惜玉?隻是不想太快讓她玩死而已。
許惠橙看到鍾定的笑容,低下頭輕輕問道,“鍾先生,請問,我能出去吃飯嗎?”
“想吃什麽?”
他這麽直接的問話,反而讓她愣了。她原以為他又要明褒暗貶嘲諷她一番。
他挑眉,等著她的回答。
許惠橙趕緊道,“方便快捷的就好。”
鍾定撥了個電話,簡短地交代了下,“王嫂,送點吃的上來。隨便什麽,熱的就行。”然後他自己上了樓。
再下來時,鍾定換了套衣服,她晃著車鑰匙,就要往外走。
許惠橙急急喚道,“鍾先生。”
他回頭。
“我……吃完了……可以回家麽?”
“當然可以。你在這住了一晚上,吃了一頓飯,這筆帳也得記著。”鍾定似笑非笑的,“小茶花,祝你好運。”
許惠橙縮了縮自己的手。如果她可以豁出去,她一定會狠狠扇他幾巴掌。可是,她不能,也不敢。
鍾定輕蔑一笑,開門出去。
許惠橙跌坐在沙發上。
她餓得疲乏無力,否則,她想,現在立刻、馬上、迅速離開鍾定的家。
王嫂做了三個小菜送上來,她對許惠橙表示了歉意。“真是對不起。早上鍾先生沒吩咐,我就沒準備你的那份。”
“沒什麽,謝謝王嫂。”
許惠橙心裏明白,鍾定是故意的。
☆、20
許惠橙當天就逃離了鍾定的家,她回到自己的小窩,蒙頭就睡。第二天才回去會所拎自己的手袋。
媽咪聽到許惠橙在會所,趕緊過來叮囑。“山茶,鍾先生那裏,你可千萬不能再得罪了。”
許惠橙差點想說,其實她沒得罪他。但是她最後也隻“嗯”了一聲。
“你先好好休息。等過完這幾天日子,大把的客人排隊等著你。”媽咪評估著許惠橙的打扮,還是不滿意,“我給你派個造型師。你很有潛質,就是品味太土。”
許惠橙低頭看看自己的衣服,深V吊帶,搭配短裙,她沒覺得有什麽不妥的,“媽咪,姐妹們都這麽穿的。”
媽咪皺眉,“你的這件,一看就是便宜貨,料子這麽差。”
許惠橙語塞。
“你現在是要陪大客戶,包裝好自己,以後就走高級路線。”
媽咪念念叨叨的,許惠橙隻是虛虛地應答著,一口一句“謝謝媽咪”、“我會努力”。
媽咪沒有待太久,她很體貼似的,讓許惠橙回家休息。媽咪沒有詢問許惠橙被鍾定帶走後,有沒有遭到虐待之類的,她不關心這個。反正,許惠橙活著回來了,可以給會所賺錢就行。
許惠橙出了會所後,就卸下虛偽的麵具。
途徑一家商店時,她向櫥窗的玻璃望了望。
她的這張臉或許不是媽咪所說的那麽花容月貌,隻是選秀冠軍的頭銜,讓眾人跟風哄上。
她很恐慌這種得寵,她怕武哥更加不會放她走。
這個世界,真是怕什麽,就來什麽。
許惠橙在家休息了三天後,接到會所的電話。
朱吉武回國了。
——
媽咪對朱吉武這個老板,也是摸不透的。
按理說,許惠橙是他帶進來的,那麽他應該知道她那誇張的濃妝下是怎樣的一張臉。
可他從來不提,由著她去接待那些平庸的客人。
一旦許惠橙沒有完成月任務,他就暴躁如雷,抽出鞭子往她的身上揮。
媽咪曾經見過那個場麵。
她當時在和朱吉武匯報月度業績,說到許惠橙不過關,朱吉武立即眉毛一揪,“去把她給我喊過來!”
許惠橙剛進來,朱吉武就把鞭子甩了過去。之後任她如何哭叫求饒,他都不手軟。直到他覺得氣消了,才讓人帶許惠橙出去醫治。
這麽幾次後,媽咪才知道,那鞭子是特製的。許惠橙身上的傷口不算深,但是很疼。
想想也是,如果留下了疤痕,那就更加難賣高價了。
媽咪不清楚朱吉武和許惠橙究竟是什麽關係,她看朱吉武非常厭惡許惠橙。
後來,別的幾個小姐被朱吉武的鞭子抽打得遍體鱗傷。那些傷口,遠比許惠橙的重得多。
媽咪在風月場所打滾了二十幾年,不能打聽的事情,她絕不多嘴。朱吉武對許惠橙如何處置,媽咪都袖手旁觀。朱吉武從來沒有提及過要特別關照許惠橙,媽咪也就隻把許惠橙當成會所的普通小姐。
這次的選秀,媽咪建議讓許惠橙上台時,朱吉武很爽快答應了。
媽咪當時想,也許真的是自己多慮了。朱吉武和許惠橙之間,應該沒有什麽糾葛吧。
媽咪在會所等著朱吉武的到來。她吸了口煙,瞄向坐立不安的許惠橙,說道,“山茶,你在比賽的表現,武哥很滿意。”
“是。”許惠橙的腦中一片空白,思維呆滯了。
旁邊的康昕見到許惠橙那模樣,有些同情。她聽說過,許惠橙經常挨武哥的鞭子。
康昕斟了兩杯熱茶,先給媽咪端了過去,另外一杯,她遞給許惠橙。
許惠橙囁囁地接過,“謝謝。”
之後媽咪和康昕在說什麽,許惠橙都聽不進去。她渾身冰冷,驚恐著武哥回來會大發雷霆,拿她出氣。她衷心祈禱時間可以過得慢點。
可惜,朱吉武很快就抵達會所了。
他穿著大風衣,劍眉虎眼,神情比外麵的北風還冷。
媽咪豔麗一笑,“武哥,您辛苦了。”
“嗯。”朱吉武目光如炬,盯著後麵頭都不敢抬的許惠橙,話卻是向媽咪說的,“進去說。”
一行人到了他的休息室。
媽咪先和他匯報著這個月的生意,他聽得很不耐,揮一揮手,“就說選秀比賽的事。”
媽咪愣了下,然後趕緊改誇許惠橙,說她如何清麗如玉,俘虜了眾多嘉賓,最後被一個貴客以高價買下了。
“是麽?”朱吉武笑了,嗓音粗嘎沙啞。“山茶終於出息了。”
許惠橙低著頭,咬緊牙關,以此來抗衡內心的懼怕。
媽咪奉承道,“山茶現在是大紅人。”
朱吉武又哈哈大笑,“繼續,說說其他人。”
於是媽咪又把其他名次的,全數誇了一遍。
朱吉武聽完了,說道,“你們去幹活吧,山茶留下。”
許惠橙的心就揪起來了,淡妝都掩不住她蠟白的臉色。
康昕離開前,投來了憐憫的目光,但是她也無能為力。
當閑雜人等終於離開,朱吉武就控製不住了。他拉開櫃子,執起短鞭,惡狠狠地道,“過來!”
許惠橙瑟瑟地抖著,哀求道,“武哥,你別打我,我這個月任務完成了……”
朱吉武麵目猙獰,站起時還把椅子給撂倒了。他邁著大步,甩了甩鞭子,那鞭子在空中旋了個圈,落在她的左臂上。
她一顫,剛要往另一邊閃,那鞭子又卷到了她的右臂。她痛叫,“武哥,別打了……我聽話,我去賣……”
她的求饒根本沒有任何的作用,朱吉武還是揮揚著鞭子。
許惠橙疼得哭喊,皮膚浮現一道一道紫紅的血痕。
朱吉武撒了一頓火,終於感覺這幾個月在國外受的氣都消了。見她匍匐在地上抽-搐不止,他扔了鞭子,粗喘著氣,“聽說你過兩天就得去招待貴公子了,今天先饒了你。”
許惠橙神智有些模糊。也許是幾個月朱吉武不在,她的身子也嬌貴起來,耐不住疼了。
她被抬到了醫務室,那裏的醫生,對朱吉武的手段都習以為常了。一般都是皮外傷,而且集中在手臂、背部的位置。
小助理在幫許惠橙擦藥酒時,同情道,“你怎麽總是衝撞武哥。”
許惠橙麵無表情,嘴唇都泛著冷白。
朱吉武是個瘋子。
他打她,隻是因為他想打她。
——
許惠橙覺得自己的命真的挺賤。
被喬淩那群人灌酒到發燒,又被朱吉武鞭打,可她居然複原速度還算可以。
生理期結束後,她就感覺稍微好受了些。
許惠橙在醫務室躺了三天。
那個小助理二十出頭,是個愛幻想的年紀,還有點黑-社會情懷,她居然神秘兮兮地說,“武哥可能對你有意思。”
許惠橙木木的。
小助理繼續說,“你這傷不算嚴重,疼一疼就好了。之前有個女的,被武哥打得都破相了。我覺得吧,傷在你身,痛在他心。”
許惠橙不理解小助理的邏輯,她也不想多談自己和朱吉武之間的話題。
她完全不開口。
許惠橙才剛剛離開醫務室,媽咪就找上門,說是已經約好了陪客的日子,讓康昕帶著許惠橙去買幾件新衣服。
許惠橙經過這一頓鞭打,元氣大傷,連職業的笑容,都裝不出來。她變得更加麻木、沉默。朱吉武一回來,她的生活裏就再也沒了希望的光。
康昕看在眼裏,隻能言語安慰。
她和許惠橙逛了名牌店,都沒有收獲。
許惠橙看到那標價就搖頭,也不肯去試。
最後康昕實在沒法了,說道,“山茶,你去試試吧。我出錢買給你。”
許惠橙還是搖頭。
康昕歎了氣,“你去試試吧,媽咪都交代了。”
許惠橙愣了愣,然後轉身拿起衣服進去試衣間。
她現在才醒悟到,康昕是帶著任務出門的,如果沒有完成,康昕會被罰。
許惠橙換了一身黑色透視蕾絲長裙,襯得她膚白剔透。可是俏臉上,一片死沉。
她推開門時,康昕眼睛都亮了。“山茶,這身很配你。”
許惠橙低眉。“就要這套吧。”
她回去試衣間,望著鏡中的自己,嚐試扯了嘴角,露出難看至極的笑容。
她的生氣在這幾天,一絲一絲流逝了。朱吉武的鞭打,讓她清醒了。她逃不掉,她要一直留在這裏賣-身。她不知道自己在這種暗域中還能堅持多久。
許惠橙換回衣服,主動買了單。這是她人生中第一件五位數的衣服。
這時,有兩個女人匆匆進來,過去和某個導購員說些什麽。
康昕和許惠橙都沒仔細聽,轉身就走,她倆還沒踏出店門,其中一個女人甲就喝道,“站住!”
她倆都愣了下。康昕回頭看甲,見對方盯著她這邊,禮貌開口問,“請問有事麽?”
女人甲憤憤然,開始指責許惠橙是小偷。女人乙在一旁幫腔。
這話說得沒頭沒尾的。旁邊的導購員一聽,忙說明事情經過。
原來甲在試衣服時,摘了耳環,她掛到了衣架上,走的時候卻忘記了。而現在,試衣間的耳環不見了。據導購員的敘述,甲走後,就隻有許惠橙進去試衣服。
許惠橙抿了唇,“我沒有看到耳環。”
甲卻不信,直嚷嚷要搜身。
甲和乙都是常客,導購員也不便得罪,隻好求救於經理。
誰知,這個經理,居然曾經光顧會所,他認出了康昕,並且用著一種蔑視的態度揭穿了。
康昕臉色變得很難看,僵在原地,似乎還要哭似的。
甲更加得意,推搡許惠橙,“雞的朋友,肯定也是雞。把我的耳環交出來。”
許惠橙後退了幾步,堅持道,“我沒見到你的耳環。”她不否認自己的職業,可是她不是小偷。
甲氣勢洶洶,“不要臉的女人。”說完還揚起巴掌去扇許惠橙。
許惠橙狠狠地反拍了回去。
糾纏間,甲的細高跟不小心崴了一下,她尖叫一聲,跌了個四腳朝天。
乙也動起手來,用指甲去抓許惠橙的臉。
許惠橙險險閃過。
乙不罷休,又要拽許惠橙的頭發。
突然,一件男性外套,隔空罩在了許惠橙的頭頂,擋開了那色彩斑斕的長指甲。
然後,男人的手扶在外套上,輕輕揚揚問道。
“小茶花,遇到麻煩了?”
☆、21
鍾定不喜歡和女人逛街。
他就是過來買單的,而這個功能完全可以被信用卡所代替。
不過,對於某些女人來說,鍾定的功能遠不止於此。試想,當自己所謂的閨蜜友人,挽著發福禿頂的中年大叔出現,而自己的身邊,站的是一位俊逸多金的年輕男人。這一個場景絕對可以滿足女人的虛榮心。
平日裏,由於鍾定性格的陰晴不定,幾乎沒有女人敢鼓起勇氣主動要求他的陪同。
他偶爾有心情的時候,會和自己覺得還算順眼的女人一起逛逛。
今天他之所以跟葉箏出來,完全是因為生意上的來往。
葉箏是書香世家的背景,由於交際圈子的單一,個性比較純真安靜,沒有過多沾染社會的世俗,而且鍾、葉兩家也算得上有些交情。
今天鍾定陪著葉箏來逛街購物,葉箏顯得很靦腆拘謹。試衣時,她詢問他的意見,臉上還泛起了朵朵桃花,眸中漾著醉人的神采。
無論她選擇什麽款式,鍾定一律回答好,其實他完全沒正眼去看那些衣服。
他陪著她走了一會兒,就已經意興闌珊。
雖然同是小白兔的屬性,但終歸還是有區別的。譬如,有隻小兔子,特別喜歡在關鍵時刻咬他一口。
葉箏大約感覺到他的心不在焉,就沒有再繼續逛。她借口自己晚上還有課,便說要回去了。
經過某間店時,鍾定無意中往裏瞥過去一眼,店內有個身影,很像那朵山茶花。
她在和一個貴婦說著話。
那貴婦臉上的神情,非常鄙夷不屑。
之後,貴婦動手了。
葉箏發現鍾定停下了腳步,她好奇地順著他的視線望過去,見到店內糾纏的兩個女人,她有些驚詫,“怎麽能打人呢?”
鍾定仍然盯著店內的動靜,浮現一笑,反問道,“怎麽就不能了?”
“有什麽事情,協商解決就好。”葉箏正正經經的回道,“好歹也是名店,這麽扭打,真是失格。”
鍾定一直留意著許惠橙的動作。她沒有任由對方欺負,起碼有了反抗,雖然攻擊仍然薄弱。
在女人乙張開五個爪子攻向許惠橙的臉蛋時,葉箏“哎呀”了一聲,緊張地想要進去勸架。
鍾定比葉箏的速度更快。
他直接邁著大步進了店,將自己挽著的風衣拋過去,剛好掩住許惠橙的腦袋。
許惠橙前一秒還以為遇到了路見不平的群眾,後一秒聽到他的聲音,頓時如墜冰窖,繃-緊了神經。
鍾定閑閑地把手搭在她的頭頂,察覺到她的僵硬,他笑得更壞,低聲道,“別怕,我來了。”
她就是因為他來了才害怕。
許惠橙所有的視線都被他的黑色風衣所隔絕,她罩在一股淡淡的煙草味道之中,似乎完全被他的氣息包圍了。
女人乙撲了個空,她被這突如其來的陣仗弄懵了。
女人甲這時狼狽地站起來。她瞄到鍾定的衣著,就曉得,這個男人不簡單。見他護著許惠橙的模樣,似乎很是親昵,女人甲便以為,鍾定是包養許惠橙的金主。甲很是憤慨這種仗著姿色傍富人的行徑,她說話不留情麵。“這個三-陪女,偷了我的耳環。”
“是麽。”鍾定笑容可掬,望著甲的眼神暗藏尖刀,“證據呢?”
於是甲又把之前的來龍去脈重複敘述了一遍。
鍾定沒仔細聽,當甲在控訴許惠橙道德敗壞時,他把風衣掀了起來,低頭喚道,“小茶花?”
許惠橙乍見他,有些驚愕,然後她趕緊低下頭,細聲道,“鍾先生……”
他寵溺般地捏捏她,“賺大錢了?跑這兒來打扮自己。”
她搖搖頭。對於他的舉動,她很惶恐。她不喜歡他的親密,因為那都不是好兆頭。
甲在那說得口幹舌燥,回頭一看,這對男女根本沒有聽她講,她更加氣憤了,嚷嚷著,“總之,我要搜身。”
聞言,鍾定眉眼上挑,“你敢給她搜身,我就敢扒了你。”
這話一出,氣勢立現。
甲和乙驚疑地麵麵相覷。
旁邊的導購員和導購經理,無話可說。鍾定是高級貴賓客戶,他們要是再幫著甲乙她們,那就損失大了。
葉箏聽著鍾定的話,心情很微妙。她剛剛以為鍾定是樂於助人,誰知,他和這個據說是“三-陪女”的人,居然是認識的。
葉箏想當然的,把鍾定和許惠橙的關係往不潔的方向去揣測。她的心情變得低落。雖然早聽說鍾定是個花花公子,可是她還抱了浪子回頭的幻想。
甲見許惠橙有了幫手,就去纏店裏的導購們。
那經理賠笑,讓甲選擇平和的協商方式。
乙看著鍾定似笑非笑的表情,也開始勸著甲冷靜解決。
甲麵子上過不去,暗自咒了許惠橙幾句。然後乙在那拚命找台階,甲才不情不願的,朝許惠橙說,“隻要你交出耳環,我就不追究你的行為了。”
許惠橙低聲回答,倒是堅持己見,“我沒有看到耳環。”
鍾定輕輕攬著許惠橙,手指在她的肩上一下一下彈跳著。“既然她說沒有見過,那就是沒有見過。”他不在乎事情的真假如何。這茶花兒現在是他的玩具,他不想讓她早早漏氣。
“你——”甲氣得都說不出話來。
之後,讓真相大白的是剛才被戳穿了身份的康昕。在這廂混亂的當口,她則進去了那個試衣間,仔細尋找了一輪,終於在角落裏見到了那對明顯被踩過的耳環。
康昕走到甲的麵前,攤開掌心裏的耳環,她呼出一口氣,“道歉。”
甲隻顧著檢查自己耳環的破損程度,才不會搭理康昕。
康昕語氣更為冷淡。“道歉!”
甲有些被康昕嚇到。她怒意騰騰,正要糾纏,卻猛然望見笑得陰沉危險的鍾定。
最終,甲和乙不再撒潑,匆匆離去。
但是,許惠橙卻走不掉了。
鍾定突然有了好心情,狀似無意,問道,“小茶花,你那東西幹淨了?現在可以接客了?”
她沒得撒謊,他數數日子就知道。
於是,她被他扣下了。
——
康昕心裏驚詫於鍾定的出手相救。她對他的印象,還停留在那天晚上,他和喬淩一起以她為賭注的時候。
康昕知曉許惠橙也遭到過鍾定的欺淩,但卻不知,他倆交情有深到讓他相助的程度。
這個問題,不止康昕疑惑,許惠橙自己也是惴惴不安。根據以往的經驗,鍾定樂於助人的幾率幾乎不存在。
也就是說,他的出現是別有所圖。
康昕沒有和鍾定多言,她隻是臨走前,與許惠橙耳語道,“媽咪那裏,我會幫你說明的。”
既然鍾定是大家都無法得罪的客人,那麽媽咪就會特別寬容。所以,就算許惠橙被鍾定突然帶走,媽咪也不太發飆。
“謝謝。”如果有得選擇,許惠橙也不願意待在鍾定的身邊。不過,她如今抱著早玩早解脫的心態,任由他安排。
許惠橙出來時見到葉箏,依然沒什麽表情。倒是葉箏,顯得挺尷尬的。
鍾定沒有和葉箏糾纏,他買單的任務已經完成。
他和許惠橙去了樓下的餐廳。
在包廂坐下時,他是一貫的輕柔調調。“小茶花,吃飽了才有力氣玩。”
許惠橙沒有回答,她這幾天越來越懶得開口說話。
鍾定望著她那死氣沉沉的臉,薄唇勾起,“小茶花這臉蛋可沒以前好看了。”
許惠橙扯了笑容,給他倒茶,“鍾先生,請用茶。”
許惠橙也不知自己怎麽就如此怕死。她這麽悲劇的人生,要是鼓起勇氣了斷,那就什麽痛苦都沒了。可是她怎麽掙紮也要活下去,即使活得很卑微,很低-賤。
鍾定輕笑,瞄了那茶杯一眼。他掏出煙盒,點煙吸了幾口,“我聽說,現在想玩你的男人都排到幾個月後了?”
她怔住。“那都是誇大其詞。”她所知道的是,媽咪明天會讓她接待一個來自香港的投資商,後天是某個外資企業的管理層,至於再之後的,許惠橙就不太記得了。
“我過幾天有個新遊戲,這次不想再出簍子。”他吞雲吐霧間,淡淡一笑,“所以,小茶花,你的那些客人,可得再等幾天了。”
許惠橙一聽到遊戲這兩個字,就有預感,自己可能又要和死神擦肩而過。她實在不懂,為什麽鍾定那麽執著於拉她和他一起遊戲。
“小茶花,想知道我為什麽相中你?”鍾定笑著看她。
她本來麻木的表情,在此刻終於有了變化,那雙眼眸浮現出一絲驚慌。
“因為你命硬。”他笑眼半彎,卻是寒意冽冽,“這樣才不會輕易玩完。”
許惠橙的手有些抖。
她真的很想把手中的刀叉向他刺過去……
☆、22
鍾定見許惠橙使勁握著叉子,譏誚道,“生氣了?”
許惠橙手上的青筋都在跳,她咬著下唇。
她在初入這行時,曾經奮力反抗過,最終的結果,還是自己遍體鱗傷。後來,她學會了認命。現在她即便有再多的情緒,也隻是隱忍。
鍾定呼出一串的煙圈,繼續嘲弄道,“你以為你還有別的價值?”
“沒有……”許惠橙非常清楚,他看不上她,所以他沒有真的碰她,純粹耍著她玩。對他而言,也許她的存在就是讓他找樂子。
“小茶花,你還有一個優點。”鍾定笑得親切和氣,仿佛是真心的誇獎。“就是聽話。”
她撥弄盤中的菜,默默不語。
就當他是一個難纏的客人好了。
因為她和客人,隻糾纏一段時間,熬過去就不再見麵了。
——
媽咪得知許惠橙跟著鍾定走了後,明顯不快。她已經答應的那些客人們,這下又得一一去賠罪。
媽咪有些懷疑許惠橙是不是和鍾定耍了手段,讓他出麵幫她逃避待客。但是,鍾定那個人,媽咪也有所耳聞,是出了名的喜怒無常。而且,許惠橙曾經接待過鍾定、喬淩那幫子,都是被折磨得慘兮兮的。
媽咪把這事如實報給了朱吉武。
朱吉武聽完,“嗯”了一句,表示知道了。他的表情沒有大的變化,分不清是喜或是怒。
媽咪見狀,便退下了。
房門一關上,朱吉武就扯了扯自己的衣領,感覺胸口仍然一陣堵悶。他又去找那短鞭,抓起揮了揮。
鞭子好好的,可是那個跪著求饒的女人卻不在。
朱吉武一腔的怒氣,無處可泄。他把鞭子甩到牆上,抽打的聲音在諾大的房間回蕩,燒得他的火氣更旺。
還是配合那女人的哭喊,才動聽。
朱吉武把鞭子朝牆壁扔過去,靜靜看著鞭子掉在地上。
他在國外煩氣的時候,也想揪著許惠橙來發-泄。可是由於距離的相隔,他忍忍就過了。如今回到國內,卻藏不住暴躁的脾氣了。
他喘了會兒粗-氣,直接去撥電話。
那鈴聲響了好久,久到他以為她不會理了。
最後,她還是接起了,語氣很急切,解釋著,“武哥,剛剛我沒聽到。”
朱吉武冷笑,幹嘎的聲音,仿若車輪碾過沙粒的刺耳。“山茶,你現在是傍到靠山了?”
“沒有……”許惠橙聽到這句話,簡直豎起了寒毛,“武哥,我是偶然遇到鍾先生……”
“也好。”朱吉武突然哈哈地笑,“他們高興了,我們這店誰還敢動。”
她怔了下。
“山茶,加油,我不是說了,要捧你當紅牌麽。”
“是……謝謝武哥。”她的回答很木訥。
朱吉武掛上手機後,有些不記得自己剛剛在電話裏說了什麽。可是,之前的暴躁平息了下去。
他重新收好鞭子,然後通知媽咪,“把山茶的價格排上首位。”
對他來說,賺錢才是最實際的。
——
許惠橙吃完了那頓食之無味的下午茶,就候著鍾定的安排。
他貌似是很閑,吃完了正餐,又吩咐上甜點,再來杯咖啡。
許惠橙拘謹地坐在座位上,低頭望著桌麵。
鍾定在那閑情逸致地品嚐各式點心,過了一會兒,似乎才想起她。他不是很有誠意地問道,“小茶花,你要不要吃蛋糕?”
她搖頭。“不用了,謝謝鍾先生。”他點的都是高熱量的,她這種容易發胖的體質,不合適。當然,她也沒有膽子和鍾定分食。
不過,她倒是第一次見到,一個男人這麽愛吃甜食。
他喝咖啡時,她瞄到他倒了三杯奶糖進去。她不禁牙齒有些發軟。
其實她也喜歡吃甜品,但是最近媽咪已經勒令讓她纖體。
媽咪除了對許惠橙的那張臉滿意之外,其他方麵都頗有微詞。許惠橙隻好盡力學習當一個稱職的妓-女。而稱職首要要素,就是要順應客人。
如果她早些時候,能完全順著鍾定,那麽是不是現在就不會坐在這裏了?
鍾定抿了口咖啡,然後抬眼看向許惠橙。她愣愣地發呆,不知道在想著什麽。他想起未來幾天的計劃,放下杯子,“等會你去收拾幾件衣服。”
她反應過來,怯怯地問,“是要去幾天麽?”
“兩三天吧。”他彎著笑眼,“他們沒那麽早到,我們先去熟悉下環境。”
許惠橙沒有再細問,既然她要稱職,那就沒什麽好問的。
鍾定一個人,搞掂了全部的甜品,他讓許惠橙自己先回家收拾,他晚上再來接她。
許惠橙點頭。“鍾先生晚上見。”
“小茶花真是乖。”他撫了撫她的頭,像是對待寵物似的。
她望著他開著那輛白色跑車呼嘯而去,歎了口氣。
估計未來兩天,又是跟打戰似的。
——
許惠橙回家收拾了行李,然後撫著她的小寶盒。她預計和鍾定在一起就沒什麽好事,所以她在猶豫要不要把小寶盒一並帶上。
也許,這一次,鍾定真的要弄死她。
她想了又想,放下盒子,自言自語著,“我會回來的。”
晚上鍾定打電話來和她確認時間,“小茶花,我耐性不好,別讓我等。”
許惠橙聽了,趕緊下樓去,站在公寓門口等著他的到來。
鍾定果然換了輛車。那輛白色跑車,應該是特定的人才能載。
他看到許惠橙時,目光凜了下,“你住這棟樓?”
她點點頭,然後注意到他似乎是抬頭望了眼建築物。
她也回頭望去,那裏差不多是她住的樓層。
許惠橙按照吩咐,坐到了後座。
一路上,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