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作品相關 (4)

  影都胡成一團了。喬先生和鍾先生沒被嚇跑,真是萬幸。”


  “……”


  媽咪每說一句,就沾著卸妝膏去擦拭。


  漸漸的,許惠橙的濃妝被抹去大半。


  然後,媽咪動作停住了。她瞪著許惠橙,“山茶,你化妝究竟是為什麽?”


  許惠橙也望向鏡中的臉。


  為什麽?

  因為幹這行都得化妝。


  ☆、13

  媽咪仔細端詳著許惠橙的容貌。


  去了米糊般的劣質妝粉,許惠橙的這張臉堪稱出水芙蓉。她不是主流的立體尖廓,鵝蛋臉,內雙眼,顯得古典而婉約。


  許惠橙是朱吉武帶進來的,媽咪沒有審核過素顏。後來見許惠橙的業績平平,媽咪也不太過問,她都是直接匯報情況給朱吉武。


  媽咪沒料到的是,許惠橙居然是個美人兒。


  “山茶,你這麽久,都幹了些什麽啊!”媽咪很痛心,覺得這些年錯失了無數挖金的機會。她原來還納悶為什麽喬淩和鍾定都指名要許惠橙,現在想想,應該是他倆識穿了這其實是個真美人。


  媽咪暗歎技不如人。


  許惠橙沒反應過來,“媽咪,我化妝不行……”通常她是抹一層厚厚的粉底,然後往上描粗線。她把握不準力道,粗細不勻,而且暈妝厲害,沒多久就髒了。


  “那就不要化!”媽咪板起了臉。“誰不是把自己打扮得活-色-生-香的,你倒好,好好的漂亮臉蛋兒,塗抹得跟小醜似的。”


  許惠橙愣了。


  她打小就有個小名,叫“醜丫”。父母都是“醜丫”“醜丫”地叫,一直到長大,都還是這個名。後來淪落到風塵之地,她在眾多時尚美女中,更加不出彩。而且,姐妹們去醫院打針、整容,都是往大眼睛、尖下巴的路線走。所以,許惠橙一直覺得自己的長相很普通。


  她又看了看自己,還是沒分辨出美或不美。


  媽咪的視線也飄去了鏡子中的人影,她心思轉了轉,突然生出個主意。會所在平安夜的晚上,要舉辦一場選秀比賽,來的可都是貴賓級的客戶。本來已經挑選了十來個得寵的美女參加,如今見到許惠橙的真容,媽咪就有意破格推她上去。


  這想法是有了,媽咪還不敢自己下決定,打算和朱吉武商量再說。


  媽咪給許惠橙化了個淡妝,出來的效果,簡直換了個人似的。臨走前她交代說,“山茶,你自己好好學習學習,爭氣點。”


  “好,謝謝媽咪。”


  許惠橙望著鏡中那個自己,怔怔的。


  她喜歡鋪厚粉,因為那是一個麵具,她恨不得能換一張臉去麵對現在這個齷-齪的環境。她希望以後回家鄉,好好過下半輩子,可是又害怕有朝一日,別人會認出她。所以她拚命往自己臉上堆粉。


  而今這淡妝,無疑是把她完全暴露了。


  她挑著化妝品,用化妝刷往自己臉頰掃,沒一會兒,又是粗糙的妝容。


  她覺得這個模樣看著比較有安全感。
——

  媽咪和朱吉武商量後,決定把許惠橙捧上選秀舞台。她電話通知許惠橙時,語氣還是比較和藹。“山茶,你可要加油。如果被誰相中了,一年的錢一下子就賺來了。”


  許惠橙懵了,“媽咪,我不會……”她記得去年的這個比賽,都是高學曆的美女。


  媽咪撇下嘴,“這有什麽會不會的,伺候客人,你都是老手了。”


  許惠橙還想說自己沒有才藝,可媽咪不耐煩了,說道,“我和武哥報備過了,你要有意見,問他去。”


  許惠橙哪裏敢去驚動朱吉武,最後隻能妥協。


  康昕得知許惠橙也要去比賽,有些意外,但沒有詳問。


  反而是許惠橙向康昕請教選秀的事。譬如,要比什麽項目,如果沒有被客人點名,那麽會不會被懲罰。


  康昕失笑,“就是走走T台。你以為是真的選秀?”說白了,比的不過是誰能討男人的歡心。


  比賽的輸贏許惠橙並不在乎,反正她是趕鴨子上陣。她擔心的是另外的,她小聲問,“那……如果沒有客人要……媽咪會不會生氣?”


  “努力吧。”康昕隻能這麽說。


  “好的,謝謝。”許惠橙聽出來了,她如果不賣出去,會有麻煩。“我們都努力。”


  她忽然想到,鍾定不知道會不會過來。她祈禱他不要來。


  平安夜那天,鍾定確實沒有出現在會所。


  這和許惠橙的祈禱無關。


  喬淩提前到了貴賓包廂。


  這裏是會所的附屬樓。當初設計時,就考慮到活動的競拍類,圍著一樓中空舞台的,是成排的貴賓房。客人可以透過窗口審視台上的選手們。如果對哪位有意,則需用房間的按鍵器進行競價。而非貴賓,隻能在二樓的座椅位置競價。


  喬淩摟著一個美女,慵懶地靠在沙發上。


  有幾個公子哥,在那一起說說笑笑。


  喬淩笑著笑著就去捏女伴的胸-部。他望了眼空蕩蕩的舞台,對著女伴耳語道,“美人兒,如果今晚我有想要的,我們就三人行。”


  女伴欲-迎-還-拒。
——

  許惠橙準備好後,去了趟洗手間。


  她還在不安鍾定的事。


  鍾定那天晚上沒有告訴她賠償的數目,但是她記得喬淩之前說過,他掐她的那次,鍾定贏了一輛車。所以賽車的賭金肯定不會低,她賠不起。


  也許今晚運氣好的話,她會遇到貴客,那樣就能得到一筆不薄的小費。然後,可以先還給鍾定。


  許惠橙這麽想著,出了洗手間就沿走廊往更衣室走。


  她正琢磨著,如果自己繼續穿寬鬆裙,會不會吸引不到男人的目光。


  不經意抬頭間,她瞥見一個身影在前方轉去了左邊的岔路。


  她一震。


  如果她沒有看錯……如果她沒有看錯……


  她急忙小跑奔向那頭,卻不敢直接拐過去岔路,而是停在轉彎處,探著頭去看那人的背影。


  ……果然是喬延。


  喬延和鍾定的背影,幾乎一樣。許惠橙辨認的途徑,是他倆的衣服。


  鍾定的風格很貴氣。她一個不懂名牌的都能看出他衣服料子的上等。而喬延的穿衣,則比較大眾。


  她確認了那人是喬延後,就急忙追了過去。“喬先生?”


  喬延停住腳步回頭,眸中依然溫和。


  許惠橙望著他的臉,愣愣的。


  原來不是她臉盲症加重,而是,他和鍾定真的很像。區別就是,鍾定的頭發打理過,劉海是豎起的。而喬延額間的劉海很自然垂下來。


  喬延見她不說話,笑了笑。“你認識我?”


  許惠橙心裏滑過失落,他又不記得她了。“見過。”


  他略帶歉意,“對不起,我有些健忘。”


  “沒事。”她笑,其實能夠遇見他已經很好了。


  他也笑,瞄了眼走廊,“對了,能不能麻煩你一件事?”


  “嗯。”當然可以。


  “我在這邊消費。去了趟洗手間,出來後就找不到原來的地方了,而且走廊的服務員都不見了。”


  “你走錯樓梯了。這裏是會所的附屬樓,今天有活動,所以清場了。”許惠橙往前方指了指,“走那個樓梯下去。”


  “原來如此。”喬延禮貌道謝,“謝謝你。”


  “不客氣。”她懊惱自己這麽急衝衝跑過來,便退了一步,轉身準備離去。


  喬延望了眼她的背影,神色微變,想起了什麽,“許小姐?”


  她訝異回頭。


  他的視線在她的臉上遊移,稱讚道,“許小姐變得更漂亮了。”


  許惠橙恍悟過來。他不是不記得她,而是她因為要選秀,所以是姐妹幫忙化的妝。“謝謝。”不可否認,聽到他的話,她很高興。


  “怎麽那麽長的頭發剪了?”


  “有點事,就剪了。”


  “那真可惜。”他的目光似乎是透過她在看誰。


  許惠橙很想繼續和他聊,可是她還有活動的事。“喬先生,我要去忙了。”說完,她想咬自己的舌頭。她的忙,不就是和勾-搭男人有關。


  “好的。”喬延表情未變,“這裏有活動?”


  “嗯。”她聲音低了下去,“選秀……”


  他笑,沒有任何譏嘲的意味,說道,“聽上去很不錯。”


  她音量更低,“我走了。”


  許惠橙的步伐又急又快。


  初初見到他,她很欣喜。可是談幾句,她的自卑感就冒出來了。
——

  所謂的比賽,就是一眾姐妹,穿著係列的吊帶長裙,站在舞台上,接受台下男人的巡視。


  主持人沒說幾句,二樓的觀眾席就有觀眾大聲抱怨,“穿太多了。脫脫脫脫。”


  主持人哈哈兩聲,“好戲在後邊,各位稍安勿躁。”


  主持人一一介紹姑娘們時,喬淩顯得心不在焉,他伏在女伴的肩上,聽著包廂裏擴音器傳來的名字和號碼,咬了下女伴,“小美人,你叫什麽名字?”


  “喬先生,我叫□□。”女伴嬌滴滴的。


  “終於不是花名了。□□,真美。”他上下其手,近在眼前的女人讓他更有興趣。


  然而,當他聽到一個名字時,動作止住。


  山茶。


  如果他的記憶力沒出問題,那個讓鍾定輸得慘兮兮的小姐就叫這名。但是,以她的姿色,來選秀?


  喬淩抬起頭望向舞台,然後,他的目光凝住了。


  許惠橙在台上笑得很媚麗,配合那柔和的五官線條,居然讓他覺得驚豔了。


  他回想起她墜水的那事。她被仆人從泳池裏撈上來時,妝很花很醜。後來她被抬進客房,也沒有人幫忙處理那臉。


  嘖嘖,瞧瞧他錯過了什麽。


  喬淩掃了台上其他的女人一圈,浮起笑容,伸手去按競價器。


  誰知,居然已經有人競了更高的價。


  他往上加。


  那邊的也加。


  三輪以後,喬淩的神情陰暗,“見鬼了!”


  ☆、14

  關於女人的價格,喬淩心裏有一把秤。許惠橙就算容貌過得了關,但在身段方麵欠佳,他不可能給她飆太高價。


  上次之所以給她二十萬,是因為他贏回來的錢遠遠不止這個數。


  這次競她三個回合,他覺得可以到此為止了。況且,今天包不了她,等過了比賽的限製期,一樣可以買她。就是時間上推遲些而已。


  他好奇的是,不知道對方什麽來路,居然肯為許惠橙砸重金。


  喬淩又望了望台上,然後聳聳肩,重新抱回女伴。


  他剛剛也是過於較勁了。


  其實這個活動,精彩的好戲都在後頭,男人們沒有必要在這個環節就競價。接下來,女人們會有脫-衣表演,再來,就是幾近全-裸的走台。大部分男人,最期待的無非就是這樣的節目。


  隻不過,喬淩今晚是看不到許惠橙的脫-衣舞表演了。
——

  女人們亮相完畢後,主持人就咧著嘴,神秘兮兮地說要公布初次的競價結果。


  台下的男人大多都是敷衍的鼓掌。


  第一輪競價的客人還是極少數。畢竟女人們裹著衣服,他們隻是過了過眼而已,誰知道這裙子下麵遮住的是不是大粗腿。


  公布的結果顯示,僅有三個女人是有競價的。其中包括許惠橙。


  她自己都非常意外。在場的都是精挑細選的紅牌,除了她。她出場後,就是一個勁地笑,話都沒幾句。原來也有客人好她這類型的。


  雖然她的價格沒有公開,可是她已經很欣慰了。畢竟接下來的豔-舞表演是她的弱項。


  根據比賽的規定,既然她有了客人競拍,那麽她就不能再免費為眾人表演了。因為,她現在是有價碼的。


  那三個女人退了舞台。


  許惠橙下了後台,往回走了一段路,聽到舞台那邊傳來一陣熱烈的掌聲和喧鬧。


  如果沒有客人競拍她,那麽她也會像剩餘的參賽者一樣,在眾目睽睽之下引-誘-男人。而她本來的打算是隨便扭幾下,然後就快速脫衣。她沒有什麽拿得出手的才藝,更不想跳一場舞就把客人全嚇跑。


  三個女人回到休息室時,媽咪早已在裏麵候著,她妖嬈多姿走過來,“你們都幹得不錯。”


  說完,她特意殷勤地挽起許惠橙的手,宛若姐倆好的親密,“山茶,你可真是好運氣啊。”


  許惠橙莫名,靜靜等待下文。


  媽咪瞧著許惠橙的臉,越看越滿意似的,“我就知道,你會紅的。”


  許惠橙驚訝了。


  “山茶,你才剛出場呢,就有兩個客人爭著搶了。”媽咪喜形於色,“這價格比誰都高。”


  聞言,許惠橙迅速瞄了下其他兩個女人,她擺低了姿態。“謝謝媽咪的指導。”


  媽咪大笑,“反正呀,你們先待著,等等看還有沒客人更高價的。”


  三人都點頭答應。


  媽咪離開後,女人甲拉過椅子坐下,點上一根煙,朝許惠橙說道,“你倒是一匹黑馬,沒經過初選就直接決賽了。”


  “運氣好而已。”許惠橙真的是這麽認為的。


  女人甲笑,“真好。”


  “我去休息一下。”許惠橙無意炫耀,她說完就進了自己的休息間。


  她和甲,見麵的次數屈指可數。


  甲和會所裏的小姐們不同,她是高級小姐。她有美貌、有學曆、有工作,在社會上算是小資一族。她接待的客人都是有頭有臉的人物,而且,她一年中隻幹幾個月。


  許惠橙曾經不理解甲的心態。後來,她見得多了,才知道金錢的誘惑有多大。


  許惠橙一直在休息室坐到選秀結束,都仍是那個競拍者。


  期間,女人甲的男主顧倒是更換了好幾個,他們爭先恐後為她抬價。甲借此找回了自信。然而,到了最後宣布比賽結果時,甲又不平衡了。


  許惠橙才是冠軍。


  她的競價者保持不變,是因為那數字,其他客人追不上。
——

  喬延今天出來時,又習慣性往食街那裏走。他都不知道自己在幹什麽。


  明明什麽都找不到。


  他在街上漫無目的,和一對對情侶擦肩而過。後來,他停駐在校門口的路燈處,望著來來去去的人群。候了十來分鍾,他什麽也看不到,就離開了。


  其實也不是完全找不到的。起碼,有個背影。他記得那是個特殊職業者。


  喬延想了好久才想起,許惠橙在哪家店工作。不過,到了會所,他報她的名字,卻無人認識。


  他大概明白了,她告訴他的,可能是本名。


  應該感謝的是,他不知怎的繞錯路,轉進了附屬樓。於是巧遇到她。


  可惜的是,她的長發沒了。


  許惠橙離開後,喬延是想直接回家的。隻是他見到樓梯口的活動宣傳海報,就又折了回來。


  反正時間還早,見識下小姐們的選秀也算消遣了。


  他按著海報上的指示路線,去了二樓的觀眾席。


  他去的比較晚,舞台正麵的位置所剩無幾。他隨便找了個邊角坐下。瞥到座椅扶手的按鍵,以及旁邊幾行說明小字時,他沒什麽興趣。


  許惠橙上台後,他才算真的關注舞台上的情景。


  她笑得很風塵,和他以前見到的那個寡言的形象簡直天壤之別。


  喬延轉眼望向對麵的觀眾席。因為那裏背對著舞台,所以空位比較多。


  他更換了座位。


  大概在旁人看來,他挪到舞台背麵望美女們的後腦勺這一舉動是相當匪夷所思的。


  喬延沒有留意其他女人,他的視線隻盯著許惠橙。她的吊帶裙,開得很低,沒有了長發的遮掩,大半的裸背一覽無遺。


  原來她短發的時候,也是相像的。


  喬延突然想伸手去撫摸那一對蝴蝶骨。這念頭之後,他按下了競價器。


  主持人說,她叫山茶。


  她回話的聲音甜甜的,很刻意。


  他仿佛記得,有一個女孩,聲音也是甜甜的,但卻不造作。
——

  在許惠橙退了舞台後,喬延的競價器不再有動靜。他的價格一直保持記錄。


  後來有個服務員根據競價器的號碼尋了過來,恭敬地邀請喬延過去見會所的管理層。


  喬延淡淡拒絕。“我隻要見那位小姐就好。”


  服務員遊說了幾句,見喬延都不為所動,便不敢再糾纏。他上前雙手遞競價單過去。


  喬延的眼睛在那價格上定了一下,笑著掏出卡。“讓她去路口的火鍋店找我。”


  服務員的表情頓時扭曲了一下。


  火鍋這種東西,和這賬單,非常不搭。
——

  許惠橙聽到火鍋店的時候,也有點奇怪。但是,那個競拍者今天是她的貴客,她必須惟命是從。


  她走出會所時,望見滿街都是聖誕的節日氣氛。她突然後悔沒有買一隻塞禮物的襪子。雖然沒有人會送她禮物,但她可以自己送給自己。


  走到火鍋店門口時,她望了望,裏麵熱氣騰騰。


  接待員主動詢問,“您好,小姐,請問有位了嗎?”


  許惠橙對於那個稱呼有些尷尬,“有。”


  “您請進。”


  許惠橙在店裏東張西望。她不認識今天的金主,之前的服務員也沒說那個男人是什麽衣著打扮。她隻能等著對方先打招呼。


  而且,害怕他認不出她,她還不敢化自己擅長的那種妝。


  她繞著店裏走了一圈,也沒有人喊她。她隻好再慢慢地繞一圈,還是沒有。她懷疑是不是被耍了。


  許惠橙重新往門口走,一抬頭就看到了從外麵進來的喬延。


  那一刻,她最想做的事,是立即把自己藏起來。她不想讓他知道她來這裏是為了找那個包夜的男人。


  不過,喬延已經看到了她。他露出微笑,向她走來,“我還以為你不知道是這家,所以出去打電話到你們那問了下。”


  許惠橙耳中嗡了一聲。她拽著自己的衣服,一時間似乎聽不懂他的話了。她直覺抗拒這句話的意思。


  “過去吧,我晚上都沒怎麽吃。”他站在她麵前,眸光似水。


  她還在愣。


  他問得更溫柔了,“你也餓了吧?”


  她猛然回神,倉皇地點頭。點完了,才真正理解到他問的是什麽。


  直到坐在了他的對麵,許惠橙都還覺得這一切不是真的。她今晚的客人,怎麽會是他。他之前還說,自己惦記女朋友,不搞這種男女關係。


  “許小姐,你別緊張。”看出她的拘謹,喬延一邊調著電爐的溫度,一邊開口解釋道,“我今晚閑著也是閑著,就想找個人陪陪,我倆也算認識,我就選你了。”


  他沒有說是要什麽樣的陪法。


  許惠橙聽著,心情很複雜。


  她把他當成一個遙遠的夢。就是因為他太好,所以她不敢接近。隻有他,在知道她的身份後,仍然用那麽溫和的態度對她。


  如果陪他睡,她會覺得自己弄髒了他。


  ☆、15 [Modified]

  許惠橙和喬延分坐在火鍋的兩端,自從動筷以來,彼此就不多話。


  許惠橙想去倒生肉進鍋,被喬延攔住了。


  他執起公筷,“我來就好。”接下來,他全程照顧她,給她夾肉夾菜。


  她感覺受寵若驚。以前,她偶爾會陪客人吃飯,但對方不會這麽體貼。喬延似乎真的把她當成一個正常的女孩似的。


  許惠橙微微掀眉,碰巧對上他的視線,她又垂頭。她以前從來沒有過這麽一種心情,酸酸的,又帶有一絲甜味。


  她由衷地感謝上蒼,讓她遇到他。雖然她的身份見不得光,又或許明天天一亮他就不知所蹤,但是,她擁有過這麽一刻,已經夠了。她坎坷了這麽久,早學會了知足。


  許惠橙懷著珍藏的心情,記錄著和喬延相處的時刻。


  隔著滾滾的火鍋,她時不時的,目光會迅速在他臉上略過。


  她想起鍾定那既相似,卻又截然不同的陰容。她不清楚喬延的來曆,就這個長相而言,她覺得他和鍾定或許有什麽關係。可是他不姓鍾。而喬這個姓,其實和鍾定也有聯係,因為喬淩。


  不過,喬延的衣著和鍾定、喬淩相比,顯得太平民了。


  她猶豫著要不要試探喬延關於鍾定的事。然後,她轉念一想,就算他和那兩個變態有關係那又如何?他是他,他們是他們。和喬延在一起,她有種如沐春風的舒服。最重要的是,她在他的身邊,得到了尊重。而這份溫情,比什麽都讓她感動。


  喬延很快收起筷,加了兩罐啤酒。


  許惠橙意識到自己吃得有點多,趕緊也擱放筷子,雙手藏在桌子下麵。


  他會意一笑,“你慢慢吃,不急。”


  “我吃飽了。”她還想到一個問題,那就是如果吃得太撐,肚子會圓,到時候她赤-裸服務他的話,她會很尷尬。雖然以前他也見過她半-裸的樣子,可是現在她沒有那次放得開。


  “那就休息會再吃。”他那笑意越加掩不住,“菜還有很多,別浪費了。”


  她被他笑得更是窘。“……你也多吃點。”


  喬延啜了一口酒,“我喝完酒差不多了。”


  “那我等你。”


  他應了一聲,隨即轉了話題,“你在那裏叫山茶?”


  “嗯。”她點頭。


  “山茶……山茶……”他喃喃了兩句,朝她笑道,“也好聽。”


  “謝謝。”她的表情亮了亮。當初就是由於對家鄉的思念,所以媽咪問到起什麽花名時,她第一反應就是那滿滿的山茶花。


  喬延明白了,這名字應該對她有特殊的意義。因為她鮮少露出這麽純淨的笑容。


  她今晚打扮得很漂亮。有化妝的原因,但最主要的還是底子好。


  他記憶裏的女孩,長相和許惠橙完全不同,但是她倆身材很相像,所以望著背影時,他覺得仿佛就是那個人站在自己的麵前。


  這頓火鍋持續了一個小時,兩人後麵聊的也算和諧。


  結賬出來後,喬延微笑著祝福說,“聖誕快樂。”


  許惠橙有瞬間的驚喜,“聖誕快樂。”


  他望向遠方的摩天輪,詢問道:“許小姐,陪我逛逛?”


  她點點頭。她雖然不曉得他今晚想如何度過,不過,她都樂意陪著他。


  喬延沒有逛太久,他招了輛的士,帶許惠橙去了那個摩天輪。


  市裏的摩天輪,是絕佳的觀景平台。地處城市的中軸線,璀璨而華麗。


  這裏大多是情侶們過來浪漫的場所,許惠橙第一次路過時,想著以後就算一個人也要來感受一下俯瞰城市的心情。可是,那麽久了,她也沒有來過。


  喬延買了門票,誠懇地說道,“許小姐,我今天出來時,沒想起今天是節日。兩手空空的,實在抱歉。這就當是我的賠禮,至於禮物,日後我會補上。”


  “不用禮物,喬先生。”她忙不迭搖著頭,“我很感謝你,真的。”這對她而言,已經是最大的厚禮。她終於有個伴陪著一起過聖誕節。


  他笑了笑,沒有糾纏這個話題,而是執起她的手,慢慢走向摩天輪的座廂。


  他的溫度透過掌心傳來,她竟然有種渾身都燒燙的感覺,臉上更是浮出一抹紅。


  喬延驚訝於她的冰寒,“你的手怎麽這麽冷?”


  “……從小就這樣。”


  這話後,他握得緊了些。


  她低下頭,任他拉著上了座廂。


  當他放開她的手,扶著她坐好後,她暗自搓了搓掌心的汗。今晚有太多美好的回憶可供她以後懷念。


  許惠橙攀緊旁邊的欄杆,眺望城市的霓虹炫光,看著眾生在自己視線內漸漸渺小。


  喬延先是靜靜地看著外麵的景色,快到最頂端時,他說道,“這裏望下去,很美。”


  他的嗓音,和鍾定的也很相似,但是沒有鍾定跋扈的氣場。


  “嗯。”她輕輕應道,“很美。”


  不止風景。還有他。
——

  喬延砸了重金,買下了許惠橙的平安夜。不過,他晚上還是一個人睡。


  他們離開摩天輪後,回去了她的小公寓。


  許惠橙已經做好了服務的準備,隻是心情比以前接客時,緊張許多。


  喬延環顧客廳,自動走到矮床坐下,“時間不早了,我也累,想休息了。”


  她懵懵的,揣摩著他的話。他累的意思,是不是就是不做了?


  他看她在客廳站著不動,溫和道,“你也早點睡吧。”


  許惠橙明白了。她咬咬唇,突然朝他鞠了一個大躬,“喬先生,謝謝你。”


  “謝什麽,你可是陪了我一晚上。”


  她囁囁道,“喬先生,自從我進了這行,你是第一個對我這麽好的人……謝謝你。”


  他啞然失笑,“許小姐,我沒那麽好。也許,我有些難以啟齒的原因。”


  他的話或者是真的。可是究竟是什麽原因,她不在乎。她也沒有妄想去高攀他。總之,她很開心,這是六年以來,過得最開心的一天。


  第二天,天才蒙蒙亮,許惠橙就聽見了樓下喬延的動靜。


  她正好是淺睡的狀態,所以當他撞上什麽發出聲響時,她立即醒了。


  她知道他應該會早早離開的。


  她就這麽躺在床上,靜靜地聽著他開門,關門,離開。然後,她翻了身,把自己縮進棉被裏。


  再見,溫暖先生。
——

  由於這場選秀的奪冠,山茶一時名聲大震。


  根據比賽的規定,被競價的女人,有一個星期的限製期。這段時間裏,隻有在比賽中競價成功的男人才可以再包她,別的客人則需排隊等待。


  當然,這隻是個所謂的東西。如果遇到無法忤逆的客人,這規定形同虛設。


  比賽結束後,已經有幾個客人預訂了許惠橙的陪期。


  媽咪一一過目後,覺得其中幾個富老板,都比競價的無名氏有地位多了。於是,她也不想遵循這限製期的規定。她還很後悔,比賽時沒有讓許惠橙換個藝名。不然,可以當新人推出去,更加搶手。


  等到許惠橙再去會所時,媽咪的笑容更加誇張,“山茶啊,昨晚怎麽樣?才這麽幾個小時,你賺得比你一年都多呢。”


  許惠橙也虛偽地應答,“是的,謝謝媽咪。”


  媽咪媚眼一轉,“山茶,你現在一炮而紅了,比康昕價格還高。”


  許惠橙還是笑笑。


  “你現在可搶手了。”媽咪遞過來一份表,解釋道,“我這裏已經有名單了,他們都急著要你呢。你想想,隨便見見,錢就有了。我看哪,也別限製這一星期了。打鐵要趁熱,你趕緊把這些客人拉攏好。”


  許惠橙也不知道是不是遇到了喬延後,就會有些好運氣。她的月-事今天上午來了。於是,她就有了理由拖延時間。


  媽咪聽了這番推辭後,臉色變得不太好看,可是又沒辦法。


  許惠橙正竊喜自己可以好好休息幾天,誰料,當天晚上,就被媽咪一通電話澆了冷水。


  “山茶,喬先生啊,在昨晚也是一個勁給你抬價。”媽咪的語氣聽上去就是替喬淩惋惜,“他今天呢,就想見見你。你放心,他暫時不讓你陪-夜。”


  “可是……我肚子不舒服……”今天是大姨媽來訪第一天,她確實疲乏無力。下午從會所回來,她就一直在被窩裏捂肚子。


  “喝熱水,吃點藥。”媽咪平平板板的,“媽咪也不是故意為難你,能幫你說的,我都說了。喬先生也知道你不方便,可他就是今晚要見你。”


  許惠橙無聲了,她其實也知道,怎麽掙紮都沒用。


  “山茶,趕緊回來。”


  “嗯……”


  許惠橙放下手機,揉著腹-部,慢慢起床。


  她現在越來越怕冷,特別是這幾天,她套了兩件厚毛衣,外加羽絨服,棉帽圍巾,裹得嚴嚴實實。一出門,她就覺得有涼颼颼的風灌進衣服裏。


  她去會所的途中,也不知怎麽的,突然繞去了另一邊的停車場。


  鍾定的跑車不在。


  她呼了一口氣。


  他沒來,太好了。


  ☆、16

  許惠橙出門前還是自己化的妝,雖然沒有抹太厚,但是效果仍然比較不堪。


  媽咪見到了,恨鐵不成鋼般的惱火,“活該你以前生意那麽爛。”


  許惠橙訕訕的,“我在學……”不過,她似乎沒有這方麵的天賦。


  媽咪也沒有時間再訓話,她喊了一個姐妹,幫許惠橙草草上了淡妝,然後就吩咐許惠橙趕緊去喬淩那邊。


  許惠橙去到那包廂門前,深呼了一口氣,然後才敲敲門,扭開鎖。


  裏麵煙霧彌漫,隻見三三兩兩的人影。喬淩倒是坐在挺顯眼的位置。


  許惠橙這一開門,嬉笑中的男男女女沒有留意到。她主動地走向喬淩那邊,嫵-媚道,“喬先生。”


  他轉過頭來,掛著浪-蕩的笑容,“冠軍,你可來了啊。”


  喬淩掃掃旁側的女人。


  那女人便乖乖地挪開位置。


  許惠橙拽拽自己的裙子,然後才坐到他的身邊。


  喬淩一把攬住她的腰,大掌在那揉-捏,力道凶得差點讓她痛叫。


  她不得不咬牙,勉強維持微笑。


  “鍾定。”喬淩出口的兩個字,已經讓她心中一緊。“來看看,這可是最近一季的冠軍。”


  許惠橙稍轉視線,就見到了角落裏的鍾定。


  他慵懶地倚在沙發上,因為燈光的倒影,看不清究竟怎樣的表情。


  可是她記得他那詭譎的笑容。


  鍾定夾下煙,勾起了嘴角,直直望向許惠橙。


  “如何?”喬淩拍拍許惠橙的臉,炫耀似的。


  “就那樣。”鍾定回完這句,移開了視線。


  許惠橙被喬淩捏得實在是疼,她往他的胸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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