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作品相關 (1)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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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書名:絆橙


  作者:這碗粥


  文案:

  許惠橙愛著一個男人。


  或者,不能說是“一個”。


  因為她愛的,隻是某個本體分裂出來的某種人格而已。


  很重要的話:這是兩個不會相愛的男女相愛的故事。


  內容標簽: 都市情緣 情有獨鍾

  搜索關鍵字:主角:鍾定,許惠橙 ┃ 配角: ┃ 其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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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01

  許惠橙最近的生意很冷清。


  會所裏來了一批年輕漂亮的新人,把很多顧客都拉了過去。她和幾個姐妹們連撿剩客的機會都沒有。


  許惠橙等了兩個小時,媽咪都沒有叫她的號。


  有些姐妹已經自己出了會所去覓客。她看看時間,歎了一聲氣,開始收拾包包回家。


  這幾天溫度很低,許惠橙都是進來會所才換職業裝,出去的話一定是從頭裹到腳。


  有個姐妹曾經暗示許惠橙,如果在場子沒生意,那麽出去街上反而有機會,所以要隨時保持最佳著裝。


  許惠橙也曾經嚐試過,可惜她才走出不到五十米就已經冷得打顫,隻好放棄了。


  她在更衣室把自己包得嚴嚴實實的,望著鏡子中的粽子,她不禁苦笑。她很佩服那些姐妹們在寒冷季節還能光著大腿、套著短裙,保持嫵.媚的姿態。


  真是活該她自己掙不到錢。


  許惠橙拎著包包準備出去,正好康昕進來,見到許惠橙的打扮,康昕笑著道,“你又要回家了?”


  許惠橙點點頭,沒說話。她不太會攀談閑聊。


  康昕也不知是有意還是無意,說道,“媽咪說你將近半個月沒給她提成了。”


  許惠橙還是點頭,低聲下氣道,“我會去找生意的。”


  康昕是媽咪跟前的紅人,許惠橙還是希望康昕能幫自己說說話。


  康昕沉著嗓子“嗯”了一聲,進了自己專屬的小房間。


  許惠橙出了大更衣室,低著頭匆匆走去後門。一出去,她就被凍得哆嗦了一下。


  媽咪竟然要康昕來傳話,恐怕是有意見了。但是在這種天氣,真的能在街邊拉到生意麽。過夜費的提成,她可以自己付給媽咪,可是酒水的消費,她就得拉個冤大頭上門了。


  距離會所不遠的一條小路,是流.鶯站街的點,許惠橙打算去碰碰運氣。一路走過去,她的腳趾都凍得麻掉了,速度越來越慢。


  突然一隻手從後麵拽住了她,“陳舒芹,怎麽不接電話?”


  許惠橙被那股力道扯得往後倒,她的身體冷得僵了,所以反應不過來,順勢跌到了一個溫暖的懷裏。


  太暖和了,她都不想離開。


  然後她的羽絨服帽子被掀開了。一陣冷風吹過,她的頭發被吹到了臉上。她仰起頭,透過頭發的間隙去望對方的眼睛。


  那雙眼睛很溫暖。


  他扶正她,客氣地解釋著,“抱歉,認錯人了。你倆的衣服一樣。”


  她點頭,撥了撥頭發,重新蓋上帽子,拉緊圍巾,繼續向目的地走去。


  許惠橙在寒風中站了半個小時,她想堆笑臉去招呼客人,可是冰冷的臉頰根本扯不動。她試圖把帽子摘掉,把羽絨服的拉鏈解開,讓自己顯得不那麽土鱉。結果卻是,她還是選擇了土鱉。


  這個地方,是心照不宣的服務區,在路口駐留的男人,大部分都是有需要的。


  許惠橙隻好祈禱著,等別的姐妹們都有生意了,再來的就是她的了。可是今天這大寒天氣,都沒幾個客人出現。


  有幾個女人在那抱怨天氣,抱怨社會。


  許惠橙聽得心裏一陣悲苦。她每個月的日子快來了,如果這幾天不找到客人去會所消費,她會挨打。


  她張望著四周,這邊聚集的女人,她都比不過。她想著還是離遠點,也許能遇到個不挑食的急.色.鬼。


  她沿著原路走回去,遇到落單的男人她就上前勾.搭。一個都沒成,反而被一個男人粗口咒罵。


  她無動於衷。她就是個表子,他沒有罵錯。


  許惠橙倚著街邊的路燈柱,望了眼昏暗的夜空。她以後,肯定不能上天堂吧。


  可是她想上天堂呐。


  她突然沒了接客的心情,更有種萬念俱灰的辛酸。她想回家了。


  她把帽子扯得更下,幾乎要擋住視線,就這麽低著頭朝公寓樓走去。


  這棟公寓樓都是複式戶型,一房到三房不等,租戶有三成是許惠橙這樣職業的。甚至於,有好些是和她同一個會所的。


  那個會所,是個還算大型的場館,裏麵有固定的服務人員。而許惠橙這種,則屬於半固定。她借會所的場地接生意,隻要保證了每個月的消費額,她就可以自己出去外麵接單子。


  乍一看,似乎是半固定人員的機會更多。其實,外接的單子廉價得很,有時候十單生意賺的都不如會所裏一個富商給的小費。


  許惠橙開門,關門,然後在客廳的矮床上坐下。


  這套複式是個一房一廳的戶型,首層是客廳餐廳和廚房,二層是臥室和衛生間。


  許惠橙為了方便做生意,在客廳也放了張床。久而久之,二樓就成了她的小天地。


  她發呆了一會兒,才慢慢起身,去開暖氣。


  她最近有肥胖的趨勢,就不敢多吃,經常空腹一晚上。她今天下午吃了些糕點,一直餓到現在。這會兒實在撐不住了。


  她等身子暖和了後,就去廚房下了碗麵。


  要樣貌沒樣貌,要身材沒身材,都不知道還能在這行撐幾年。
——

  許惠橙尋找了幾天,還是沒有領到客人進會所。她戰戰兢兢地把保護費付給了媽咪。


  媽咪冷哼一聲,“你這陣子都沒帶過客人來這玩,酒水的消費一個進賬的都沒有。這事我現在還沒和武哥通報,要是他問起,有你好受的。”


  提起武哥,許惠橙心都顫,她慌亂不已。“媽咪,你先別,我今晚一定去找到的。”


  媽咪盯著許惠橙的衣服,很不滿。“那就別穿那麽多,裹成這樣,哪個男的愛看。就今晚,你說的,可別賴賬了。”


  許惠橙趕緊點頭,然後就去外麵覓客。才出了會所不遠,媽咪卻來了電話讓她回去接生意。


  許惠橙又往回奔,到了會所才知道,康昕遇到了變.態的客人,昏死在包廂裏。


  許惠橙見到被抬出來的康昕,都不禁發寒。


  康昕的臉頰兩邊都腫了,嘴角還有絲絲的血跡,脖子上則布滿了掐痕,衣服破破碎碎的,衣不蔽.體。


  在這場所待久了,肯定會遇到變.態的。


  媽咪以前顧及康昕是會所的大牌,那些有著奇怪癖好的客人,媽咪都會適當過濾。今天那包廂裏的,非富則貴,她雖然有些同情康昕,但是一個都惹不起。還好,康昕昏迷後,那幾個客人就遣了她出來,不然繼續折騰,怕是命都要搭進去。


  待康昕進了醫務室,媽咪說:“山茶,對方說想找個豐.滿的,暫時就剩你了。”


  許惠橙心裏苦笑。不是對方想要個豐.滿的,隻是媽咪想推她出去而已。


  許惠橙自打有些發胖以來,就不怎麽穿貼身的衣服了,因為隻會自曝其短,所以今天她穿的也是寬鬆短裙。


  媽咪見到她的裝束,已經懶得吐槽了。她最後道:“牡丹茉莉她們都在,好好伺候那些公子哥們。就算你挨打,我也無能為力。”


  許惠橙勉強一笑。康昕都應付不來的顧客,她還真沒什麽信心。
——

  包廂的門一開,喧鬧聲陣陣傳來,裏麵煙霧彌漫,燈光暗沉。


  許惠橙站在門口,展現出職業笑容。


  一個男人瞥向她這邊,輕蔑道,“嗬,走了一個,又來了一個。”他一手摟著個女人,雙腿則疊靠在另一個女人的大腿上。


  許惠橙這個角度望過去,隻能看出男人大概的身形。挺高大的。


  “過來啊,小妞。”那男人朝她招招手,輕佻而無理。


  她妖妖.嬈嬈地移步過去。


  那男人見到她的臉之後,譏諷了句。“送這種貨色過來,是想真的被弄.死麽。”


  許惠橙笑容不變。她走近了才發現,這男人身旁的兩個女孩臉上都有瘀青。她心裏顫了顫。離她最近的茉莉眼神淒苦得可憐,但仍然幫男人捶著腿。


  “來啊,陪哥哥來玩拳。”男人站起來,握著拳轉了轉手腕,“第一拳一萬,第二拳兩萬,以此類推。看看你今晚能掙多少。”


  許惠橙一愣。


  見她站著不動,他又命令道,“把臉湊過來。”


  不待她反應過來,那拳頭已經揮了出去。她一下子跌出兩米遠。臉頰抽搐地疼,嘴唇隨便動一動,都疼得她要掉眼淚。


  “晦氣!”男人很不悅,“哭個屁,給哥哥笑一個。”


  許惠橙整張臉都僵硬,哪還笑得出。以前她不聽話,不肯接客,武哥也會打她,可那個力道遠沒有眼前這個變.態使得狠。


  男人一腳踏上她的肩膀,捏住她的下巴,看她痛得扭曲的表情,他用手指刮了刮她的傷處,笑得惡毒,“你這樣,連一萬塊都賺不到。”


  然後他往她另半張臉呼了一巴掌。


  許惠橙口腔裏都是血的味道,她咬緊下唇,強忍著那陣火.辣.辣的疼痛。


  “疼麽?”男人狀似親昵地貼到她的耳邊,手指纏上她的頸項。


  許惠橙閉著眼睛,一聲不吭。


  男人顯然是來了興趣,使勁地掐住她,“疼麽?嗯?”


  這個男人是個瘋子!

  房間裏的圍觀者沒有一個上來阻止他的行為。


  許惠橙覺得自己可能就這麽一命嗚呼了。


  ☆、02

  許惠橙即將窒息的那一刻,男人鬆了手。


  她大口大口喘著氣,伴隨著聲聲咳嗽。


  他半蹲下,看著她鼻青臉腫的模樣,哈哈大笑,“好玩麽?”


  許惠橙說不上現在是什麽感覺,咳嗽扯著臉頰的痛,喉嚨也燒得難受,她渾身都在痛。她攣.縮著身子,側躺在地上瑟瑟地抖。


  男人站起來,轉頭往那陰影的角落笑問,“鍾定,這妞兒堅持了多久?”


  “一分半鍾。”那聲音帶著譏笑。


  男人吹了聲口哨,“比剛剛那個出息那麽一點點。”


  “是你力小了吧。”鍾定細細地看著地上那人的曲線。這背影,倒有點像陳舒芹。


  “瞎扯你。”男人撇下嘴角,反駁道,“我可是下了狠勁的。願賭服輸啊,兄弟。”


  鍾定收回視線,懶洋洋的。“平局,何來輸贏。”


  男人挑了眉,“要不我再掐她一會兒?”


  “隨便,別真的搞出人命就行。”鍾定不再關注那背對他躺著的可憐身影,他執起酒杯,往旁邊的女人嘴裏灌。


  許惠橙聽到了他倆的對話,不吭聲。她即便求饒,他們也不會改變主意。她的尊嚴、她的生命,在他們的麵前都顯得微不足道。


  她早就麻木了。


  地上雖然鋪了地毯,但還是冷冰冰,又加上她的痛楚難擋,她心裏祈求著這些公子哥們雅興不要太高。


  男人翻過她的身體,手掌覆上她的脖子,噙著玩世不恭的笑容,“小妞,你這次可得爭氣,給我撐過一分鍾了,大大有賞。”


  許惠橙覺得自己撐不過了,她的意識在慢慢模糊。她都不知道自己這條賤命為什麽要活到現在。


  是了。


  她想積德,她想上天堂……
——

  這個世界上,越是低賤的命就越硬。這是許惠橙清醒過來的第一個想法。


  她也進了醫務室,臉上的傷已經被處理過,脖子上敷著藥膏。


  隔壁床的康昕直直地躺著,望向天花板。聽到許惠橙輕輕的咳嗽聲,康昕眼睛眨了下,“山茶,你為什麽入這行?”她的聲音本來就比較低沉,此時因為掐傷,更加沙啞。


  許惠橙也直視天花板,啟了啟口,“我小時……”說沒三個字,她又開始咳。


  康昕仿佛感同身受著那痛苦,便道,“算了,以後再說吧。”


  “嗯。”許惠橙把被子拉上些,她喉嚨火滾滾地疼,確實不宜說話。


  兩人靜默了一會兒,媽咪進來了。


  她先是詢問康昕的情況,再走到許惠橙的床邊,“這陣子你好好休息。也不用擔心這個月的酒水費了,那些少爺們的賬單給你們幾個分攤提成。”


  許惠橙如釋重負。


  媽咪歎了一聲氣,繼續道,“武哥那邊,我幫你瞞著。”


  許惠橙更加感激,至少這個月可以熬過去了。


  她在醫務室休息了一天,就回去自己的小複式。養傷期間,她幾乎足不出戶。


  等大姨媽親戚走了之後,許惠橙去了趟醫院做體檢。


  幹她這行的,在婦.科方麵尤其謹慎。她每個月都會來檢查。剛開始覺得丟臉,於是隔一個月換一家醫院。後來懶得奔波了,幹脆就固定一家了。


  許惠橙的心態很矛盾。她很多時候覺得自己死不足惜,可是她又很珍愛自己的生命。說白了,她很怕死。


  她的傷好得差不多時,媽咪來電催她回去上班。


  許惠橙望了眼日曆,新的一個月開始了。那就代表,她又要為酒水費而憂心。
——

  許惠橙穿著厚厚的羽絨服,不敢走正門進,隻能溜去後門,等換好職業裝後,才出來吧台。


  如果她能在月初就把任務完成,那麽接下來的日子會好過得多。所以,她得賣力一回。


  許惠橙找到了一個三十幾歲的男人,她和他應酬了半個小時,計算著他所消費的賬目。她看他不像太有錢的模樣,也不好坑他太多。


  這男人結賬時,臉都漲成了豬肝色。


  她隻能裝作看不見。


  兩人並行著往會所門口走,他還在怨念自己喝的酒太貴,於是和許惠橙殺價。


  許惠橙搖頭。她的價格是比外麵的流.鶯貴,可是她要分成給媽咪,真算下來,自己實賺的非常少。


  男人火大地推了她一把,“賤.人,那酒錢不是錢啊。你這種貨色的,也敢要四位數的價。”


  她往後疾退了幾步,撞到了一具胸膛中。很溫暖。


  她幾乎是瞬間回頭。她記得這雙眼,上個月宛若暖陽在她麵前晃過。


  他友好地朝她微笑。


  她卻尷尬了。剛剛那男人罵的話,這溫暖男肯定聽到了。


  男人在憤憤然過後,嫖.妓的情緒也沒了,“我回家陪老婆了,誰稀罕你這種妓.女。”


  周圍的群眾聽見這話,都瞄向許惠橙,那眼神有鄙夷、有探究、有幸災樂禍。


  許惠橙裹緊外套,轉身往吧台那邊走。她本來就是幹這行當的,臉也早就丟盡了。


  調酒師見她又回來了,好奇詢問。


  她笑了笑,“價格沒談妥。”


  調酒師聳聳肩。


  許惠橙在這聲色流轉的大廳掃視了一圈,然後定在溫暖男那裏。


  他一個人坐在沙發上,一瓶酒、一個杯子。


  有幾個衣著暴露的女人在他眼前晃過,他視若無睹。有一個順勢坐在他旁邊,貼近他的身體說著什麽,臉上是嬌美的笑。


  他回了一句話,那個女人臉色乍變,然後離開了。


  也許他瞧不起她們這種職業的呢,許惠橙心裏這麽認為。她盯著他桌上的那瓶酒一會兒,突然冒出了一個想法。


  她是鼓起十二萬分的勇氣,走到他那台的。


  溫暖男大概是認出了她,輕輕和她點頭示意。


  許惠橙在最邊緣的沙發坐下,欲言又止的。


  他也不問她為什麽坐在這,依舊品著自己的酒。


  她指指他的酒瓶,客氣地問道,“您還要再點酒嗎?”


  音樂很嘈雜,他卻聽清了她的話,於是點點頭。


  許惠橙抿唇,斟酌了一下,又問,“您再點酒的話,能報下我的號碼給服務員嗎?”她知道這是作弊行為,隻是他本來就要喝那昂貴的酒,如果能順手推舟,那可真是一樁好事。


  他側頭回視她,直勾勾的。


  她被看得心虛。“不方便的話,那就算了。”說完她就站起來,打算走人。


  他卻一句話攔住了她,“你號碼是多少?”


  她又坐下了,感激地望著他。“47。”


  “死棋,這號碼好記。”


  “確實好記。”許惠橙澀澀一笑,她的人生不就是一路死棋麽。


  她看溫暖男雖然衣著普通,但是五官俊俏,氣質清雅,料著應該不是泛泛之輩。她不敢輕易去搭訕,隻好默默地坐在一旁。


  過了一會兒,她往他那邊挨近些,和他隔著一個位置,見他回頭看她,她慌忙解釋,“我坐太遠,她們會懷疑我的。”


  他不甚在意,眼睛重新落在舞台上,焦距卻似乎在不知名的遠方。


  溫暖男又加了兩瓶酒。服務員過來時,見到許惠橙很意外,不敢相信她能釣到這種上等姿色的客人。


  許惠橙換上最好的偽裝,她望向溫暖男的眼神柔得都要滴下水。


  這眼神,倒讓溫暖男回來了現實。服務員一走,他就問道,“姑娘可是特殊職業?”


  她表情凝固了一下,然後又笑,“是的。”


  他略略打量了下她,“過.夜什麽價?”


  許惠橙驚訝地看他。


  “其實,我今天失戀了。”他的臉挨了過來,“什麽價?”


  她微微後仰,輕聲回道,“一千。”


  “成交。”他眼睛都彎了起來。


  許惠橙不算是國色天香,會所裏比她美麗的比比皆是,她平時也沒有接待過這樣帥氣的類型,所以她很拘謹。她跟在他後麵,出了會所。


  走出一段路後,他停住腳步,轉頭問她,“我們去哪?”


  “開.房或者……我家。”許惠橙的圍巾把嘴巴都遮住了,吐字比較含糊。


  “那去你那吧,省錢。”他立在原地,等她帶路。


  她因為他的後麵兩個字而好笑。他剛剛點的酒,價格可以去開好幾晚的總統套房。
——

  許惠橙把他帶回家,問道,“那個……你要不要先洗個澡?”


  “好。”他環視她的小房子,家具不多,還算整潔。


  她找出嶄新的洗漱套裝,遞給他,輕聲開口,“我下午洗過澡了……你要是介意,我再去洗一次。”


  “不介意。”他瞥了眼二樓,轉身進了浴室。


  許惠橙把套子準備好,放在矮床邊,自己坐在椅子上等他。


  她這裏沒有男性睡衣,所以他是直接圍著浴巾出來的。


  她見到他,開始動手解自己的衣服,然後職業性地說道,“毒-龍、冰-火、紅-繩,全套都可以做。”


  他啞然失笑。


  ☆、03

  許惠橙把毛衣、保暖內-衣都擲在沙發上,轉眼看著男人,“開始麽?”


  他的眼光在她的身段上瀏覽,讓她有了自卑的心理。他是寬肩窄臀的體型,而她不是前-凸-後-翹的曲線。


  他打量了一圈,視線回到她的臉上,“不卸妝?”


  她輕點頭,“一般不卸。”不過是買和賣的關係,也不會有臉部的親密接觸,所以她寧願頂著這濃豔的妝去工作。


  他也不勉強,說道,“我不需要全套服務。”


  許惠橙鬆了口氣。她剛剛話是這麽說,其實自己還沒試過全套的。以前她覺得這些太惡心了,和客人也直接說明不提供此項服務。這幾個月,因為生意冷淡,她怕武哥發怒,於是不得不以此為噱頭。不過,客人們都說不玩那種,所以她一直沒有實戰過。


  男人看出她的心情,笑道,“既然不願意做這個,那就別說出口。”


  許惠橙訕笑,“顧客至上。”


  他從中空的客廳去望掩著窗簾的二樓,“去那裏?”


  她順著他眼光看去,趕緊搖搖頭,她指著旁邊的矮床,“在這裏做的。”


  他反而更好奇上麵的小房間了,“不是顧客至上?”


  “上麵都沒收拾過,很亂的。”


  “沒關係,野地方更放得開。”他即便說著這種話,笑容還是很和煦。


  許惠橙無措。她以前也遇過對矮床不滿意的客人,可是卻沒人提出要上二樓。畢竟客廳她收拾得都還算幹淨,大部分客人都願意在這裏完-事。她隻能強調,“那裏真的很亂的。”


  “我說了沒關係。”他說話間已經要往樓梯走去。


  她立即上前攔住他,語調微急。“這位先生,我隻在這張床上工作的。”


  他低頭看她拉他的手,“那上麵有什麽見不得人的?”


  “那是我私人的地方。”許惠橙雙手緊拽他的手臂,想強硬起來,可是想起他今晚幫自己完成了酒水費的任務,氣勢又弱了。


  他就這麽靜靜看她一會兒,才用另一隻手去掰她的手。“好了,我不上去就是。”


  她自覺鬆開他,回到正題,“那我們開始吧。”


  他頓了下,搖頭。“我現在沒什麽興趣了。”


  許惠橙驚了。


  他笑笑,暗藏傷感。“我以為可以借此忘記女朋友,可是真到了這個時刻,卻不行。”


  她明白了,於是拾起保暖內-衣套上。她心裏有些欣慰,大概是因為她覺得他應該是潔身自好的男人,而他沒有讓她失望。


  許惠橙把衣服重新穿好,見他一動不動,疑惑不解,“先生?”


  他無奈了,“我的衣服都髒了。”


  “我這……沒有男士的衣服……”


  他梳了把頭發,“這樣吧,我先在這住一晚行不行?”


  “啊?”她更加驚訝了。


  “過-夜費我照付的。哦,不,給你十倍。我打電話讓店裏明早給我送套衣服過來。”


  許惠橙看著他赤-裸的胸膛,雖然室內開了暖氣,可是遠不是夏天的溫度,如果沒有運動,他這樣很容易感冒。她望著他,猶豫幾秒,點頭答應了。


  “謝謝你。”他真誠道謝,然後去浴室收拾了自己的舊衣服出來。


  “那……你就在這裏休息吧,我去樓上。”她已經穿戴整齊。


  他微笑點頭。


  許惠橙上樓鎖了門鎖,然後進浴室卸妝、洗澡。穿著棉睡衣在床上躺下時,她悄悄掀開窗簾去窺視樓下的客廳。


  那個男人已經熄了燈,等她適應了黑暗後,隱約看到他的輪廓。


  她以前也接過隻聊天的生意,但都是純情的大學生。這個男人不知是看不上她這種姿色的,還是真的對女朋友忠心不二。


  她寧願相信後者。她所待的世界已經太黑暗,她內心渴望童話故事的淨化。


  許惠橙重新遮好窗簾。


  晚安,溫暖先生。
——

  許惠橙這個晚上睡得很沉。


  翌日,她醒來後第一個動作就是去掀窗簾,卻發現溫暖先生已經不在那矮床上。她把整個頭探出去看,客廳裏都不見他的蹤影。


  她心裏咯噔一下,突然害怕他是不是有什麽別的企圖。


  她急忙穿上衣服下樓,果然沒人,他的舊衣服也都不見了。


  掃視一圈後,她發現客廳的茶幾上有一疊錢。走上前後,她看到了底下壓著的紙條——謝謝留宿。另外,女孩子一個人在家,防人之心不可無。


  他的字體遒勁有力,和他的氣質不太相似。


  許惠橙輕輕執起紙條,捧它在胸口。


  她這屋子有警報器,如果真的遇到強盜,隻要一下,就會有打手趕來。


  她昨晚純粹是相信他。還好,她沒有信錯人。


  已經很多年沒有人關心過她。她都忘記了,自己曾經也是有人疼有人愛的。


  直到那張紙有一滴水的潤漬,她才恍神過來。她隨便抹了下眼睛,然後捏住紙,小跑著上樓。


  她有個小小的藏寶盒。那裏麵有她的寶物們,她現在決定,把這張紙也放進去。


  這是一個陌生人給予她的感動,她會好好珍惜。
——

  許惠橙這天回去會所工作,媽咪都笑得合不攏嘴,直誇許惠橙使出殺手鐧了,才一個晚上就超額完成了任務。


  “都是運氣而已。”許惠橙虛應著,她終於又可以度過安逸的一個月。


  本來媽咪誇完就沒事了,但是有那麽些人去打小報告,說許惠橙是半路殺去客人旁邊的,前麵還有個女人招待客人了。


  許惠橙立即反駁,說那個女人才說了一句話就走了,根本沒有攙和他的酒水費。


  媽咪聽完,柳葉眉高高挑起,“那他報的服務號是誰的?”


  那些人頓時沒話了。


  全部賬單都隻有一個號碼:47。


  媽咪隨便一想就知道其中緣由,厲聲道,“來客消費,各憑本事。客人喜歡什麽號碼,還不是得靠你們使勁去挖掘的。以後這種事少來煩我。”


  訓完話,眾人三三兩兩出去,康昕暗暗朝許惠橙豎了拇指。


  許惠橙低頭微笑。她和康昕以前說不上深交。經過那變-態事件後,康昕的態度和善了。


  仔細想想,好像自從遇到溫暖先生後,就有些好事發生。


  她越想越高興,月初第一天就完成了任務,從沒試過的。溫暖先生還給她留下了一萬塊,是她十單生意的錢。而這錢武哥他們不知道,所以她可以隻按一單生意的計費給媽咪。


  許惠橙一邊想著,一邊橫穿走廊。


  迎麵走來一個男人,挽著一個豔麗的女郎。


  許惠橙抬頭了一下,然後就愣了,是那天打她掐她的變-態。她又低下頭。


  那男人和女郎調-情,沒有留意到許惠橙。其實就算他看到了,他也不認得她。他來來去去女人那麽多,哪會一個個去記。


  許惠橙和他擦肩而過。她很緊張,她怕這個變-態又揪著她打。


  待轉過走廊後,她扭頭望了眼那男人的背影。記住他,以後遠遠看到都得趕緊閃。


  許惠橙被安排到了一個富商的包廂。


  富商和一個客戶在談生意,她倚在富商旁邊,巧笑倩兮。


  那客戶一口僵硬的國語,也不知道是亞洲哪個國家的。後來他有些詞語蹦出來,許惠橙聽出應該是日本的。


  日本男人在幾位女郎的簇擁下,早已魂不守舍,才和富商剛敲定合同金額,他就抓著最近的一個摸上摸下,然後塞了幾張錢往女人的胸衣。


  女人笑得花枝招展的。


  富商再細看了下合同,然後滿意地點頭。他示意下屬裝好,這才抱著許惠橙,哈哈大笑,“多虧了你們這幫小美人。”


  許惠橙也笑,豔妝的麵容在燈光下忽明忽暗。如果富商出手闊綽的話,也許她這個月就不用煩惱沒有客人了。


  日本男人急不可待,摸了幾下,就問富商有沒有準備好房間。


  富商連連點頭,然後攬著許惠橙要帶日本男人一起上去。


  候梯廳裏麵奇怪得很,有台電梯好半天都不開門,於是隻剩一台使用。


  因為沒及時趕上,日本男人等得焦躁,用日語頻頻罵著。


  許惠橙瞄了眼他的褲襠,明顯的凸出。


  富商和下屬交換了下眼神,其中有鄙夷日本男人的意味。


  許惠橙還是笑偎著富商。其實都是嫖-客,誰也不比誰高貴。


  等電梯的人慢慢增加,這電梯就是不開。


  客人們急了,叫服務員過來。


  服務員諂媚地給大家道歉,然後引導眾人去另一邊的候梯廳。


  他才話音剛落,電梯門就開了。


  裏麵一個男人壓著一個女人。男人跪背對著大家,女人環住他腰部的大腿-白花花的。


  眾人嘩然。


  許惠橙認出了這個背影——


  那個變態。


  ☆、04

  ☆、05

  許惠橙不太記客人的長相。不過一場交易,付錢後就誰也不欠誰。但是那個溫暖先生她還是有印象的。


  許惠橙此刻好像忘記了寒冷,站得直直的看著鍾定走過來。然而隨著他和她越來越近,她就失落了。


  這個男人,不是溫暖先生。隻是長得相像而已。溫暖先生渾身都是朝陽般的和煦,而鍾定的氣質則張狂得過分。


  她斂眉。


  鍾定瞥她一眼就略過,勾起笑容看著喬淩,“你找的人選?”


  “不記得她?”喬淩揚眉,攬住許惠橙的肩膀,“這可是一分半鍾小姐。”


  鍾定輕哼。“拭目以待。”


  “我起碼得把我那輛車贏回來。”喬淩的口氣倒不是對那輛車特別在意。


  許惠橙聽出這兩人又有賭局,情緒已經亂了。也許喬淩包她三天,就是和這種有錢人的遊戲有關,而遊戲的方式,應該是惡劣的性質。
——

  這聚會,陸陸續續有別的男女進來,喬淩把許惠橙丟在一旁,和別的美女親親-熱熱。他雖然帶了許惠橙過來,但是她這類型的,不是他的愛好。


  許惠橙找了個背風角落站定,時不時用雙掌摩擦自己冰冷的大腿。


  其他女人的衣著,都有避寒的裝備。許惠橙對於這三天越來越絕望,她甚至祈禱,泡在女人堆裏的喬淩就此忘了她。


  她失神地望著前方的一個點,心中百轉千回。回到現實後,她眨眨眼,就看到了鍾定。


  他斜靠著沙發椅,在那聊電話,一隻手隱在旁邊女人的裙下。


  那女人的表情,許惠橙很熟悉,就是偽裝的柔順。


  乍看之下,鍾定比喬淩要正常得多,至少他的女人沒有傷痕累累。但是許惠橙不知怎的,竟覺得鍾定比喬淩還可怕似的。


  鍾定感覺到了什麽,倏地將目光轉向她那邊。


  許惠橙因這對視打了個冷顫,隻能低頭避開。她縮在那裏,巴不得誰也無視她。那些男男女女,有些衣著光鮮,可是幹的勾當,也就那麽一回事。


  她站在昏黃的燈光下,從鍾定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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