陳蔓雨趕到後,麵對的卻是一塊墓碑,上麵有安陵容生前的照片,墓前擺著母親生前愛吃的水果。
她連母親的最後一麵都沒見上,離開前一天還說要帶些東西回來孝敬母親,安陵容卻心疼地說自己什麽都不缺,隻求她的女兒能夠平安。
那是最後一次她和母親在一起,也是母親最後一次摸她的臉對她說話。
鄭萌站在她身後,看著陳蔓雨微微顫抖的背影,還有滴落在地上的水珠,於是上前扶住了她。
“沒事的,一切都會過去的,壞人總會有他的報應。”鄭萌有些心疼道。
陳蔓雨聽到壞人兩個字,微微頓了頓,側過臉道:“你是說……胥玉宸?”
她那天給胥玉宸打過電話,可對方一直無法接通,後來又聽到母親出事一時就給忘了。
“我那天去看阿姨,撞見胥玉宸掐著阿姨的脖子,然後他見著我就直接跑了,後來我就把阿姨送到醫院,可哪知阿姨……”
鄭萌想到胥玉宸瞪紅著眼,手上都暴出了青筋,那得是有多恨之入骨才會下如此毒手?
可安陵容大門不出,二門不邁,為什麽會被胥玉宸給惦記上?
陳蔓雨想到這,身體一陣發軟,直接坐到了地上,嘴裏念念道:“都是我,是我害了母親,我沒想到會變成這樣。”
她以為官司上贏過胥玉宸,這人便不再是她的威脅,他的地位也大大地下滑,可她卻忽略了她身邊的人。
胥玉宸可以查到她的住址,然後懷著滿腹的報複,來找上安陵容,所以才會有了鄭萌看到的那一幕。
“胥玉宸是不和你有過節?你們之前到底發生了什麽?”鄭萌聽著她左一句害了母親右一句自己害了母親,於是問道。
陳蔓雨微微搖搖頭,她現在哪有能力去找胥玉宸算賬?如果將他告上法庭,自己又有什麽證據?
安陵容住的小區沒有攝像頭,並不能查看到當天完整的錄像,而且就算她有,胥玉宸也會想盡一切辦法毀掉這一切。
如果她強硬要來,可能還會威脅到身邊更多的人,胥玉宸拿誰威脅她都不會拿陳蔓雨自己。
所以如果她執意要如此,很可能下一個受害的會是鄭萌,她已經失去了自己的母親,她不能再失去自己的好友。
她現在除了隱忍,沒有任何辦法,可並不代表她就不會為母親報仇。
君子報仇十年不晚,等胥玉宸快要淡忘這件事,並以為她因為害怕不會再起訴時,那時才是最好的出手的機會。
她不會就這麽輕易讓胥玉宸逍遙法外,他對她所做的一切,最後都要換來一個了結。
陳蔓雨在鄭萌的攙扶下起身,她吸了吸鼻子,擦掉自己臉上的淚痕。
隨後看向鄭萌,說:“到時候,我可能會需要叔叔的幫忙。”
單憑她自己的能力還不足夠搜集更多有力的證據,她想借助鄭淳明的力量,來幫自己一把。
鄭萌聽她這麽說,也能猜出個大概來了,於是點頭說:“隻要我能幫到你的,我一定幫,你有什麽要求就盡管提。”
陳蔓雨被送回家,她看到這個和安陵容才共處一個多星期的小家,眼淚還是沒能忍住。
她推門來到安陵容的房間,把臉深深埋進床上,感受著安陵容的氣息。
這些天來發生的事情,直接讓她整個人都接近崩潰狀態,一環又一環的事情接連落在她肩上。
險些快要把她壓垮,她已經記不清自己有多少個夜晚是睜眼到天亮的,她感覺自己的身體已經大不如前。
她枕著安陵容睡過的枕頭,輕輕地閉上了眼。
安陵容死亡的消息,當然會傳進陳國建的耳朵裏,不過他卻一點也沒有傷心欲絕,相反聽到這個消息,他反而長長地舒了口氣。
終於,他不用再管這個渾身是病的女人了,這個女人再也不會找上他,他可以放心地把人迎進門。
他要辦一場風風光光的婚禮,把自己這個在外委屈了二十年的女人接回家,這才是他真正的結發夫妻。
鄰居看在眼裏,卻不好說什麽,原配妻子剛入土為安,還活著的丈夫緊接著就把二奶給接進了家門。
這還是人能做的出來的事嗎?
也許是太累了,直接讓陳蔓雨忘卻了所有的痛苦,就連夢裏也沒有任何人來打擾她,迷迷糊糊中感覺到自己手邊在震動。
那是她的手機,陳蔓雨摸索到一旁,接通手機放到了耳邊。
那邊人見陳蔓雨接了電話卻不吭聲,於是率先開口:“蔓雨,是我。”
陳蔓雨閉著眼微微動了動,這個聲音是她從小聽到大的聲音,怎麽會不熟悉?
“有事嗎?”認出了這個聲音,語氣自然就有些不耐煩,可陳國建這個時候打電話來,應該是為了母親的事。
可接下來一句話,讓陳蔓雨對陳國建再次刷新了三觀。
“我想請你,來參加我跟你媽的酒席,就在後天。”陳國建一句話風輕雲淡,就好像安陵容的死對於他來說就不存在一樣。
陳蔓雨撐著手坐起身,心中的怒火再一次被點燃:“我媽?我告訴你,我隻有安陵容這一個媽,她永遠都是見不得光的情婦!”
安陵容剛下葬,陳國建不但沒有過問安陵容的情況,卻說讓她去參加他的婚禮?這是一個做父親的樣子?
陳國建一聽情婦這兩個字便不高興起來,板著一張臉:“我也告訴你,她就是你媽,是我明媒正娶的,情婦兩個字少出現在我耳邊,你愛來不來。”
他不稀罕能得到陳蔓雨的祝福,自己不喜歡的女人,生出來的孩子,他也不會喜歡。
陳蔓雨一氣之下直接掛斷了電話,剛接電話本還有幾分睡意,現在全部被陳國建的幾句話給氣走了。
可光生氣又有什麽用,陳國建照樣還是會迎娶他的情婦。
安陵容為了陳國建,放棄自己的家庭,放棄自己的榮華富貴,跟了他一生,最後卻落了個如此結果。
除了自己的女兒,再也沒有任何一個人惦記她,為她抱不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