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場官司下來,已經讓她徹底麻木了,直到如今她才明白,麵前這人已經成了冷血無情的畜生。
他已經不知道什麽叫是非,什麽又叫良心,明明是他找上門中斷了和前一家藥廠的合作,到頭來卻成了她白氏威脅藥廠負責人。
明明是他見利負良心,將藥品的成分通通換成了一些不相幹的藥材,到頭來卻成了藥廠老板自己為了錢財,不惜將分撥下來的資金納為己有。
這也是第一次,她見識了這個社會真正的麵目,就像是她自己親手一層一層揭開了對方醜陋的心。
明明胥玉宸的說辭漏洞百出,連她都有些聽不下去想厲聲喊停,卻被檢察官無情打斷,甚至在證據麵前直接肯定了胥玉宸的說辭。
她還以為這檢察官是不是老糊塗了連是非黑白竟然都分不清楚了,這下她也算是看出了,這老頭子怕也是受賄於他胥玉宸。
眼裏隻有錢財,是非善惡到了他眼裏就屁都不是,她不知道這當中還有多少人都是被他胥玉宸收買過的,這場仗,她輸的徹底。
她還拿什麽臉回到公司麵對那些同事?又如何麵對他們的目光?
陳蔓雨幾乎是跑著出了法庭,她沒有回到公司,而是直接回到了住所,現如今她還沒有那個勇氣回公司。
她與胥玉宸的第一戰,終究是以失敗告終,她不僅氣那些法官,也氣她自己,她辜負了白晟嚴對她的信任。
她突然慶幸還好白晟嚴今天還在外出差辦事,不然她真不知道現在怎麽麵對他。所幸的是鄭萌也剛好不在家,沒有人打擾她。
陳蔓雨直接關掉手中正在響個不停的手機,不管現在誰打電話來她都沒心情接了,帶著滿身的憤怒和疲倦沉沉睡了過去。
這邊楚恩澤一連打了好幾個電話也不見人接,最後再打過去時電話裏隻有那不斷重複機械女聲。
隻好掛斷電話打給白晟嚴,這次的案子本就是一場上手練習,輸贏不重要,重要的是整個流程。
可他萬萬沒想到這胥玉宸直接把她陳蔓雨打壓的一句話都說不出來,甚至還動用關係賄賂身邊的檢察官,直接把她的自信心給挫沒了,這胥玉宸也是真做的出來,簡直隻能叫喪心病狂了。
鄭萌接到白晟嚴的電話全在意料之外,電話裏白晟嚴沒有和她多解釋,隻說陳蔓雨打的一場官司輸掉了。
鄭萌也沒多問,掛了手中的電話,趕緊從宿舍裏出來開車回到了她們一起租住的公寓。
一推門就直奔陳蔓雨的房間,剛拐角就看到了倒在沙發上睡的不省人事的陳蔓雨。
“你真是,害我們這麽擔心。”鄭萌看著沙發上睡得正香的人,扶回房間又怕弄醒她,隻好找來一床被子給她蓋著,又把她扔在地上的包撿起來掛到一旁。
她抽出手機給白晟嚴發了條消息,說人已經找到了,正在家裏睡大覺呢,讓他不用擔心。
再睡醒時,周圍都已經暗了下來,陳蔓雨揉著酸疼的眼睛,微微一動就從沙發上掉了下去。
這動靜直接把鄭萌給驚醒了,陳蔓雨起身跑去拿已經關了機的手機,“舍得醒了?怎麽沒去上班?”
鄭萌看著黑夜裏陳蔓雨被手機亮光映照的一張臉,隻歎氣走過去也坐了下來,“我知道這是你第一次打官司,輸贏乃兵家常事,這次輸了還有下次呢。”
過了一會兒還是不見陳蔓雨有任何回應,隻低頭愣愣看著手機,鄭萌心下一橫一把給她搶了過來。
陳蔓雨下一秒就要伸手去搶,鄭萌把手機背在身後,“不就是一場官司嗎,這次不行還有下次,灰心是個什麽意思?”
“我沒有在為官司的事煩惱,你快把手機還我。”陳蔓雨還真沒騙她,她真不是在為官司的事鬧心。
他胥玉宸用手段贏來的官司,她為什麽要煩心?這種官司她都不稀罕管,隻是輸給一個自己看不起的人,她心有不甘而已。
“那你在為什麽煩惱?白晟嚴?”鄭萌按住她的手,直接將這個問題拋了出來。
她早就想問了,隻是一直找不到一個機會,擇日不如撞日,就趁現在跟她好好談談。
陳蔓雨爭搶手機的動作果然停了下來,雙眼無神地看著按住她的手,剛才她之所以要去搶手機,是因為有人正打電話給她,不偏不倚正是她鄭萌口中所說的人。
雖然陳蔓雨低頭沉默不語,但她還是察覺到了她突然的安靜。
“別再躲避這個問題了,你總得正視你自己的內心吧,你對他,到底什麽感覺,喜歡還是愛?”
鄭萌的話就像一顆炸彈,瞬間引爆了她的內心。她在心裏不停地問自己,是愛嗎?是喜歡嗎?
其實答案已經很明顯了,隻是她一直無法正視自己的心中給出的答案。
“我和他,本就是不可能的。就像兩條永遠無法相交的鐵軌,他對於我,可望不可及。”
她能感受到他對她的不同尋常,包括帶她賞櫻,為她拍照,還有那幾次親密的接觸。她雖愚鈍,也不至於連這些都意識不到。
“他家裏給他介紹的對象我已經見過了,挺好的,各方麵。可能我和他以後,就隻能是上下級關係吧。”
可是捫心自問,她甘心嗎?她等了幾年的結果,如今就要開出花了,隻要再往前邁出一步就會是她想要的答案。
“但是,我想拚一把,不管好壞,起碼我有爭取過。”而不是像以前那樣,隻會逃避,逃避後活該的隻有自己。
鄭萌默默聽著這些話,其實她能理解她的心境,這些她也有經曆,盡管她的結果不太好,但她還是祝福她會有好的結果。
陳蔓雨看著自己的掌心,漸漸握緊成拳,這次她如何也不想錯過這次機會。白晟嚴,希望你對我的感情,就像我對你那樣。
她伸手拿過自己的手機,起身回房拿著衣服進了浴室,鄭萌看著她行走的背影,如果不是她想要的結果,隻怕她會難受到不能自已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