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99章 人間有疾苦（2）
薑湯下肚，寒氣已除，小販還不過癮地將鍋裏剩下的薑湯給全部喝完了。
打了個飽嗝之後，才想起似乎應該給婦人留下一碗才對，唉，管他的，婆娘家家的就是麻煩。
齜牙咧嘴地罵了一句，小販便用瓢盛了水缸裏一瓢清水，小心翼翼端著水便要出門。
婦人還以為小販是將薑湯給她端了過來，空洞的眼神裏閃過了一絲光亮，但見著了小販端著的清水之後，又熄滅了那一絲光亮。
“大郎，我渴”婦人氣若遊絲，病痛折磨了她這麽久，她身子的情況已經差到了極點。
小販置若罔聞，轉眼間就來到了門口，要推門出去。
難道他又要出門去賭錢，婦人的心亂了，不是擔心自己病情因為得不到醫治而惡化，而是害怕小販把錢輸了吃不上一頓飽飯。
“大郎，你去哪兒？”婦人眼中流露出驚恐，伸出木枝般的手，對著小販說道，心裏還在期待著他回心轉意。
可惜回答她的還是那破舊的木門關閉時的吱呀聲。
隨著木門的關閉，屋內最後一絲的光亮也消失了，躺在床上的婦人重新被黑暗所籠罩，一行清淚從眼中流出，劃過了凹陷的臉頰，劃過了幹癟的嘴唇
來到門外的小販被冷風吹得下意識地縮了縮脖子，“他娘的，這個天還真是冷啊。”
瓜田就是一片沙地，朝鳳城外有次一片沙地多少有點不符合地理特征，但是這卻給了別人一條發家致富的法子。
沙地便是西瓜最好的種植之地，每年西瓜開花之時，將花粉收集到小瓶子之中，然後好好儲存，等到來年開花之時，又將雄蕊給剪掉，晚些時候再進行人工授粉，這樣西瓜成熟的時候便要晚上一段時間，這是躺在床上的女人想出來的法子。
這樣做當然也有壞處，臨近秋季，外麵的風也逐漸變大，女人一天到晚都在瓜地之中，不知不覺就吸入了不少的沙子，年複一年便得了肺病成了現在這般模樣。
或許今年便是瓜地收獲的最後一年了這些事情小販都沒有想過，或許想過了，但還是認為這是婦人理所當然。
小販用他顫抖的小手將懷中過得豆子給掏了出來，隨後有些惱怒的敲了敲自己的腦袋，走的時候怎麽那麽急，不去問問那老乞丐這仙術的使用之法。
惱怒歸惱怒，但這也是沒有辦法的事情，當時那麽多人眼饞自己手中這枚豆子，不早點跑那怎麽行？
小販將水放在了沙地之上，隨後就用手拋出來了一個小坑，仔細回想著老乞丐當時的一舉一動，小販又將那枚拇指大小的豆子放進了小坑裏。
填上沙子之後，小販連忙將那一瓢水澆灌在了沙地上。
眨了眨眼睛，小販開始希冀著奇跡的發生，這樣做應該沒有什麽問題吧。
片刻之後，邁著豆子的沙地上出現了點點鬆動，小販心中一喜，連忙將自己的臉湊上前去，想要近距離的觀賞奇跡的發生。
下一刻，藤蔓破土而出，開始瘋狂的生長，小販猝不及防被長出的藤蔓給撞到了一旁，但他的臉上還是流露出了開懷的笑容。
從今以後，自己便可靠著長出來的藤蔓發家致富，再也不用忍受那個躺在病床上的女人了！小販狂喜不已，看著還在生長的藤蔓，他仿佛看見了白花花的銀子。
原來小販之所以還沒有拋棄病床上的妻子，是因為這片瓜地是她娘家的產業，當初他嶽父曾叮囑，若是她女兒非正常死亡或是消失，這片瓜地將不會歸於小販的名下。
就是這句話，讓小販堅持到了現在，當然這些事情婦人都不知曉，她一直以為是小販心中還愛著自己所以才沒有拋棄躺在病床上的她。
屋外傳出了這麽大的動靜，婦人勉強起身，推門而出，碰巧見到了這一幕。
她看著坐在地上神情有些癲狂的小販，有些不敢置信地說道：“大郎？”
此時藤蔓上已經結出了一個個大西瓜，小販回過頭來咧嘴一笑，嘴裏念念有詞的他爬起身來到了婦人的麵前。
婦人捂嘴而泣，“大郎，我就知道你不是父親口中的那種人，我就知道”天真的婦人認為這不斷生長出西瓜的藤蔓都是她丈夫的功勞。
“是啊，以後你再也不用種西瓜了。”
小販一步步靠近婦人，看著神情癲狂的小販，婦人忍不住向後退了一步，自己的丈夫什麽時候變得這麽駭人？
下一步，小販衝上前來，扭斷了婦人的脖子
“他娘的，你這肺癆鬼，終於可以去死了！”小販看著瞪大眼睛死不瞑目的婦人，發出了一長串滲人的笑聲。
仿佛那為他付出一些的婦人隻是他的累贅一般，現在終於解決掉了這累贅，小販的心中一整舒暢。
不過眼下殺了人，小販為了掩人耳目，就將婦人的屍體給藏進了自己破茅草屋之中。隨後便要去摘藤蔓上一個個綠油油的大西瓜，有了這麽多西瓜，便是有了銀子，有了銀子，處理一個已經要死的婦人那豈不是簡單至極？
隻是這個時候，遠方居然出現了幾道人影，這裏隻有小販一家人，出現在這裏的絕對就是來找小販的。
小販慌了，他看清了那些個過來的人是賭莊裏的人，他們是來找自己要債的！
自己現在雖然賣西瓜賺了幾個錢夠拖他們一段時間，但是這神奇的藤蔓要是讓他們看見了，後果不堪設想！
來不及摘西瓜，小販衝到了藤蔓的根部，開始想要用手拋出埋在下麵的種子。
可是無論他怎麽拋，沙子之中還是藤蔓，沒有找到那枚他種下去的種子。
該死！小販的額頭滲出了冷汗，自己分明記得沒有將種子埋這麽深呀！
手掌滲出了鮮血，小販幾近崩潰，還在發了瘋似的尋找那枚種子。
終於，他找到了，那枚神奇的豆子！
小販連忙想要將這枚豆子給掏出來好好藏好，但是因為他動作太大，搖晃到了藤蔓，頭頂的一顆西瓜落了下來，不偏不倚地砸在了小販的腦袋之上。
西瓜伴隨著小販的腦袋，一齊炸裂開來，紅的白的混合在一起，顯得駭人無比。
無頭屍體倒在了小販所挖出的坑洞之中，鮮血順著炸裂的頭顱處的傷口灌入了沙坑之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