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十章 紅，加入狩獵
愷撒已經奄奄一息了。
但在即將墜入黑暗的時候，他忽然感受到了一絲光明，於是拚盡了最後的力氣睜開眼，看到了跪伏在自己身邊做急救處理的凱爾希。
“凱爾希醫生來了啊.……”他眼神明亮笑了笑：“我胸前的傷口應該沒辦法做複蘇，不過可能我原本也沒有停止心肺功能……看來是腎上腺素讓我還有點時間？”
“別說話。”凱爾希嚴厲的說道。
“這兩位是？”
已經看出了結果的夏爾和煌紛紛蹲下，仔細而真誠的做著自我介紹。
“煌小姐啊.……聽說過您在行動組裏的名聲，總算見到了。”愷撒的眼神迷離，一頭黑色的長發淩亂不堪，形象很是邋遢：“可惜我現在很狼狽。”
“不算狼狽。”煌隻覺得心裏難過極了，輕聲說道：“愷撒先生很帥。”
“夏爾先生？”
“在的。”夏爾不忍去看他現在有些活躍的堅毅五官，因為……這隻是回光返照罷了。
愷撒撇撇嘴：“看起來就是猛人……可惜沒機會交朋友了。”
“你能不能閉嘴！”凱爾希咬牙切齒：“不要說話，不要亂動，不要牽動傷勢——”
忽然她看到了愷撒渙散的瞳孔。
這個男人已經瀕臨絕境了。
他身上的傷口如同鏽跡斑斑久經沙場的盾牌一樣多，隻是在生命中的最後時刻，他也拚著一口氣，燃燒著生命，奮力抗爭著即將到來的永夜黑暗。
他顫顫巍巍的從兜裏掏出一個瓶子，斷斷續續的說道：“這是……紅.……的禮物.……”
“交給.……她.……”
“好。”凱爾希溫柔的點點頭，從他手裏接過瓶子，看到了那顆小小的東西。
是顆乳牙，尖尖的，像白玉似的，很好看。
“是顆乳牙。”
“啊……”愷撒舒心的笑了笑，至少沒有抱著遺憾離開。
很好的禮物啊。
“醫生.……拜托了.……不要讓她……回到童話鎮.……”
愷撒再次拚盡全力坐起身，靠在了一顆樹木上，讓自己看起來不是那麽狼狽。
“童話故事.……沒有……”
“結局。”
再無聲息。
午夜的開始嗚嗚吹過，讓人心生哀愴。
“他是個真男人。”夏爾輕聲說道：“我以前看過一句話，當生命的最後階段來臨，當黑夜籠罩，你應該在垂垂暮老時高舉著火把，憤怒的，咆哮的，去抗爭黑夜的到來，然後直至終結。”
“他做到了。”
“檔案我不要了，凱爾希。”夏爾說：“任務失敗了，我沒能接他回家。”
“不。”凱爾希麵容平靜：“任務成功了。”
她聽到了聲音，然後回頭。
腳步聲。
煌警惕的扭頭，卻看到了那個跌跌撞撞地跑過來的紅色身影，在月色下是那樣的無助和孤獨。
看到那抹紅色的身影，夏爾就自覺的把紅這個名字跟她連接上了，想到了剛才愷撒最後的那句童話沒有結局，他一個閃身，想要攔住那個女孩兒。
不料她隔著遠處便大喊：“凱爾希？狼先生？凱爾希？狼先生？”
夏爾愣住了。
一切都明白了。
愷撒知道了自己的結局，所以讓紅先逃跑，自己則是留下來斷後，就算凱爾希夏爾等人趕路慢了，也有更大的幾率遇到生存本領很高的紅，畢竟有提到過，紅是荒野住民。
他告訴了紅跟凱爾希有關的事情，剛才就是相當於在托孤了。
“我是凱爾希。”不料凱爾希竟然毫無防備的向前走去。“狼先生應該給你說過。他應該也打過電話，那是我接的電話。”
“他說有SS等級的危險。”
情報對上了。
實際上紅看到她的外貌，第一時間就聯想到了狼先生說的話，而且她知道，狼先生也在這裏！
得救了！
不過紅還是輸給了狼先生，因為他先找到了凱爾希，唔……一會兒就緊緊抱住狼先生給自己的禮物，不讓他有奪走的機會就好了！
她滿心歡喜地跑過去：“狼先生！紅來了！”
然後被凱爾希攔住，抱在懷裏。
“凱爾希大姐姐，為什麽抱住紅？”紅麵色焦急：“紅要找到狼先生！”
“為什麽叫他狼先生？你為什麽知道他在這裏？”
“因為狼先生會保護紅，狼先生是好人！”
紅拚命想要掙脫開凱爾希的懷抱：“紅聞到狼先生的味道了！狼先生流血了！”
她麵色焦急而憤怒，宛若一隻發飆的小野貓，露出了尚未豐滿的爪牙。
凱爾希撫摸著她的頭頂，把玻璃瓶交給了她。
紅愣住了：“這是我給狼先生的禮物……”
凱爾希側開身體，趁她不注意把掛在她身上的背包拿走，指著前方的樹下麵無表情的說道：“去吧。”
紅呆呆的看著她，又呆呆的看著樹下一動不動的男人。
她發了瘋一般跑過去，撲在愷撒的身上，被煌心疼的拉開，然後又一言不發的撲上去。最後孤零零的蹲在地上，抓著愷撒的手，甚至把自己的尾巴放在愷撒的手裏。
“狼先生不是想摸嗎，紅給你摸，狼先生你快醒醒……嗚.……快醒醒.……”
“童話故事.……該結束了。”凱爾希站到了夏爾身邊，語氣清冷。
夏爾不知道該怎麽形容她和紅的眼神，沒有確切的詞，但在他看來，兩個人此時的心情應該是如出一轍。
……
三人組站到了一邊。
留下了紅獨自在樹邊道別。
黎明已至，天色不久就會重回光明。
煌心有不忍：“醫生，剛才為什麽.……要那樣告訴她。”
“長痛不如短痛。”凱爾希說：“愷撒相信我是個好的監護人。”
“那我就要盡到職責。”
太陽漸漸升起，第一縷陽光照進密林間，照到樹下。
紅站起身，徑直的走到了凱爾希的麵前，凱爾希也默契十足的把黑色挎包掛在了紅的懷裏。
“那群壞人死完了嗎？”紅眼神清澈，聲音輕柔，然而夏爾不知道為何，竟有一種看著喋血千裏的孤狼的感覺。
“有幾個跑掉了。”
“是呢。”紅扭頭看向遠方，細聲說道“荒野的風，塵土裏的殘骸，群星下的嚎叫.……紅聞到了，那是狼的氣息。”
“紅和他們也許都是狼，或者說狼先生之後，紅覺得世界上就沒有真正的狼了。”
她咬著匕首：“紅，加入狩獵。”
然後一騎絕塵的衝出去。
“不攔著她？”煌呆萌的問道，有些遲疑：“這樣不太好吧……”
她真的很心疼，這樣的孩子經曆了這麽多事情。
“狼若回頭，不是報恩，就是報仇。”夏爾說道：“我們等著吧。”
“監護人還不急呢。”
凱爾希充耳不聞，在自己隨身攜帶的電子設備上記錄著一些東西。
片刻之後，她說道：“等到幹員紅歸隊，任務就完成了。”
“等下，幹員？”夏爾吃驚：“你怎麽還用童工的！”
“她的骨齡應該是十幾歲，我抱著她的時候感受到了。”
“另外，是你說的不要作為報酬的情報檔案了。”
夏爾麵色一黑：“不能這樣！”
“我聽到了！”煌舉手發言，有些雀躍笑嘻嘻的，毫不留情地痛擊隊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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