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一章 切城無戰事（4k字）
“停一停，少女，請問你想到哪裏了，為什麽在臉紅？我和博士以前是朋友，就是這種關係。”夏爾黑著臉說道：“而且我們兩個大男人能是什麽關係？”
“啊原來不是那個.……”阿米婭的小臉有些發燙：“還有我十四歲了……這叫合理猜測！”
那個是哪個？！
夏爾指著旁邊某坨對著平板電腦抓耳撓腮的石樂誌博士，麵無表情的說道：“你不會覺得我跟他是情敵吧？”
小兔子嚇了一跳：“沒，沒有!”
但她可愛的表情出賣了她。
“我怎麽可能喜歡凱爾希？！”夏爾頓時義正言辭的說道。
開玩笑！喜歡那個女人是不是嫌自己命長？我可不想當妻管嚴！
“我見過你跟博士還有凱爾希醫生的合照。”阿米婭小聲說道。
嗯？！要素察覺！
夏爾歎了口氣，嚴肅的看著她：“阿米婭你以前還是很可愛懂事的，老女人是不是對你灌輸了什麽奇怪的教育才讓你變成這樣？早戀是不對的！”
阿米婭聞言一愣，什麽早戀？
隨即她看到了夏爾的眼神不斷的在她和博士身上移動，也明白了夏爾的意思，不禁臉紅道：“凱爾希醫生才沒有啦！明明是夏爾先生你說的話很奇怪！”
“為什麽我說老女人你就知道是凱爾希？”
“.……我拒絕和您交流。”阿米婭跺跺腳，一甩長耳朵跑開了。
那肯定不是我的問題啊！
夏爾看著阿米婭活潑的跑到博士身邊，而後者也露出了溫和的笑容，饒有興趣的跟她聊了起來，這副畫麵還真是難得。
伍開始繼續前進了，可能是因為夏爾剛才的無雙行為導致塔露拉以及整合運動想要暫避鋒芒，又或者是他們還留著底牌等待，總歸是有機會喘息以及加快速度逃脫切城了。
夏爾在這支羅德島的隊伍裏的熟人不算多，像博士已經失去記憶了，而阿米婭肯定是很想跟博士多說說話的，畢竟夏爾可是知道，少女之前的童年有很長一段時間都是博士在陪伴她的，因此她對博士的依賴……或者說依戀，應該是很大的。
至於那位杜賓教官則也算不上熟，畢竟之前他在羅德島上蹭飯的時候作戰技巧就已經屬於頂尖的幹員了，反而是行動隊的ACE比較熟。
他便往隊伍的前方走，想去找那個魁梧的男人聊聊天，忽然間一聲巨響從前方不遠處傳來。
羅德島幹員們的精神再次緊繃起來，他們看著前方冒起的濃濃黑煙，之前也有遇襲的時候也有相似的情況出現。
忽然淩亂的腳步聲響起，切城被天災轟擊之後部分城區的街道就隻有短短一點清空了出來，而原本街道的兩旁的建築則是變成了鋼筋混凝土組成的廢墟，現在這些廢墟之上出現了一群來勢洶洶的敵人。
他們穿著樣式不一的作戰服和護甲，大多數人頭上都有著看起來很別扭也很醜陋的角。
薩卡茲傭兵！
幾乎是同時間，在隊伍最前方開路的ACE和臨光反應了過來，舉手示意羅德島幹員們組織陣型，準備突圍。
“不用擔心。”忽然有聲音說道。
ACE扭頭一看，披著黑風衣的男人悠閑的走了過來，周圍的羅德島幹員情不自禁的小步後退為他騰出一條道路來。
夏爾不斷朝那些幹員微笑頷首致意，即使他對那些新麵孔很陌生。也許曾經他並非溫和而大方的人，可時間的打磨讓他不知不覺的在臉上畫出微笑，感染他人。
似乎四五年前他到羅德島的時候，也跟不少普通的臉龐混了個臉熟，四五年過去了卻是連名字也記不得，也不在這支隊伍裏看到又任何熟悉的人。
時間真殘忍啊。
“來了？”ACE麵色慨然的看著他，來不及多寒暄，嚴肅的說道：“先前你跟塔露拉一戰的影響大麽？”
“隻是短暫交手，她受傷比我更嚴重。”夏爾搖頭：“要突圍嗎？”
“耀騎士臨光本來是我們的強力援助，隻要她撐著那柄用源石技藝組成的大盾先前衝鋒就好了，但現在她也是強弩之末。”ACE臉色黯然。他不知道這次營救博士的行動會遭遇這麽多波折，事先的情報網並沒有任何跡象顯示整合運動會變成占領城市的瘋子，最多就是有一定等級的天災預警罷了，可切城也沒有移動的打算，誰知道天災會真的落下來？
“不用這麽愁眉苦臉的。”看著他的表情，夏爾失笑：“如果是整合運動的部隊來了，我們可能會很麻煩，但既然是薩卡茲傭兵來了，我們就先不用擔心，因為——”
“為什麽我來了你們就不麻煩了？”一聲帶有嘲諷語氣的清脆女聲傳來。
不少人都扭頭看去，發現了隊伍前方的不遠處，某堆建築物的廢墟上不知道什麽時候坐著一位穿著一身黑的年輕女孩，有限的搖晃著雙腿，能看到她連衣裙的裙擺內側是鮮豔的紅色。
女孩的左手撐著白皙的臉蛋，金紅色的眸子中露出饒有興趣的眼神。她右手則是拿著一小塊矩形的東西，按下上麵的按鈕，羅德島的隊伍兩側頓時發生了規模較小的爆炸！
雖然規模小，但也濺起了衝天的黑煙與土灰，石塊亂飛。
這下沒人再輕視她了，這顯然也是一種源石技藝，且比起那些術士或者近戰幹員的都可怕。
ACE卻是微微色變，而一直冷然的杜賓教官更是驚叫出聲：“？”
“真是頭疼啊。”夏爾聳了聳肩：“之前我就發現了小醬的存在，隻不過沒想到她已經混到了薩卡茲傭兵隊總指揮的位置，真是今非昔比啊？”
“別這麽說嘛。”笑眯眯的說道：“之前我在羅德島上混的也不賴。”
“那就高抬貴手，讓你的這些同事走吧？”
“我哪來的同事？”她忽然表情冷然，輕聲說道：“我的同事？死了，死在機密的地方，死在她最信任的人的目光下，死在她最相信的人的懷抱裏了，從那之後我就沒有同事了。”
“.……”ACE知道說的“她”是誰，也知道她在暗哪件事，不禁有些臉色灰敗，那是羅德島永遠的痛。
至今一些幹員都沒想明白，沉浸在懊悔和輕微的懷疑中。
“所以你是來複仇的？”夏爾問。
“可以這麽理解。所以.……”
她抬起手中不明型號的怪異銃械，如舉起刀兵一般舉著，黑洞洞的槍口對準羅德島的隊伍：“博士呢？”
“出來。”
語氣冷然，如同機械。
“她不像個小瘋子笑也不像隻小兔子動來動去，挑釁我們。”夏爾低聲對身邊的ACE還有杜賓說：“情況不太妙，她真的生氣了。”
“我們不可能把博士叫出來。”ACE說：“不然她見到了博士就會變得更瘋狂。”
“那就硬打一場，刀兵相見？”夏爾回想起剛才給自己讓路時，那些滿懷敬意和信任的年輕幹員，不禁有些惱火：“隻是站出來問個話！不是不念舊情，她隻是想問清楚！那件事瞞了那麽多人，我雖然不在乎，可有些人在乎！”
“不行。”
ACE再次搖頭，順便舉起手：“戰鬥隊形，重裝幹員準備就位，先鋒幹員準備突擊！”
的麵色越來越冷然。
“打起來又會死人！”夏爾說：“我雖然會點雜技，可我不是神！我保護不了你們，我也沒辦法對下死手！”
“怎麽不會？”像是聽到了天大的笑話，哈哈的笑了起來，笑的眼淚都快出來了。
“在利益麵前，無論什麽關係不都沒用麽？就像殿下的結局一樣！”
她終於忍不住，那雙金紅色的好看眸子中怒火都已褪去，剩下的隻有冰冷。
她扣動了扳機。
與此同時，夏爾動了。
他暴戾的向前突進，來到了隊伍的正前方，一往無前的揮動銃械，於是一道巨大的銀白色光幕出現在隊伍前。
爆炸未能穿透光幕，但響聲震耳欲聾。
夏爾揮過手杖，光幕如同氣泡被戳破般迅速消散。他看著麵前的，輕聲道：“不要這樣。”
“隻是一個答案就這麽難？”握住了槍柄和扳機：“夏爾，之前在城裏我為什麽放過你？我為什麽能不聽塔露拉的指揮？”
夏爾知道答案。
因為擁有的所剩無幾，而他，而羅德島，可能就是她擁有的全部，是黑白簡筆畫上的光鮮色彩，所以她再怎麽瘋狂再怎麽殺戮，也終歸還是擁有一些珍貴的記憶。
可值得她回憶的那些人忽然起了內亂，忽然自相殘殺，忽然自相矛盾。那她能怎麽辦呢？
“他失憶了。”夏爾真誠的說道。
“博士失憶了。變回除了我之外，你們都不認識的博士了。就像薩卡茲荒野的那片樺樹林，朝朝暮暮沙沙作響，你卻不知道自己在哪棵樹下休憩過。”
的瞳孔猛縮，出現了一瞬間的遲疑。
失憶……？
這是什麽爛大街的設定？
“我會信麽？他那種人會失憶？！”她的聲音有些顫抖，夏爾在她麵前聽的很清楚。
“。”軟糯的聲音響起。
夏爾側身，不擔心偷襲自己，而是向後看去。
阿米婭和披著兜帽的博士一步一步走來。
“終於肯出現了？”
看到了那個熟悉的身影，的心落地，不管怎麽樣，人總算是見到了。
“博士。”
“嗯。”博士應道。
然而聽到這句話的語調便知道事情有些不對勁了。在她的記憶中那個男人的聲音是一成不變的冰冷與沙啞，而不會像現在這樣帶著濃濃的.……猶豫和妥協。
“他失憶了。或許是神經毒素？或許是應激綜合征狀？我不知道。”阿米婭牽著博士的衣袖。
“什麽都忘了？”麵無表情的問道。
“我忘了，夏爾忘了，醫生忘了。所有人都忘了。沒忘的隻是生活的習慣。”阿米婭說：“.……抱歉。”
夏爾緊緊的盯著，以防她真的做出一些瘋狂的舉動。雖然是殺人不眨眼的傭兵，行事也很瘋狂不講理，但總有一些事情是她認定的。
現在那些如同支柱一般的事情忽然鬆動，導致她內心的殿堂不穩，便很容易做出過失的舉動。
“.……”
“這也是你的選擇嗎？”問。
問的是博士。
博士抬起頭，直視她許久，略顯無奈的說道：“雖然我不太懂。”
“但這不是我的選擇。這是很多人的選擇。”他指的是自己被從冰櫃裏救出來，阿米婭握著他的手一直等他蘇醒，後來他看到小兔子的手都有些青紫，一直在顫抖。
選擇？
忽然想起了一句話。世界上有很多事情的發生不是命運作祟，而是你自己做出了選擇。
這話好像是夏爾說過的？
真有意思。
她忽然露出了一個大大的笑臉：“那下一個選擇是什麽？”
“你要對羅德島的這些人負起責任嗎？”
說完這句話她扭頭就走。黑色的長條披風被風吹的飄舞，讓她的背影顯得有些決絕。
“隊長！這就走了嗎？”周圍包圍的薩卡茲有人大聲質疑。
轟！
爆炸在他麵前響起。
“你想留下來送死，我不反對。”
那人臉色大變，露出深深的驚懼之色，便招呼著周圍的傭兵一起離去。
他們像潮水一樣褪去，說不上組織有序，卻也做到了令行禁止.……好吧，多半還是的那發榴彈起了物理作用。
“這樣帶兵可不是好辦法！”夏爾高聲喊道：“不如這樣，今晚月黑風高時，我在切城外等你，咱倆找個地方我教教你如何當個指揮官……”
“滾。”她隻露出颯爽也冷然的背影，沒有回頭。
“麻煩應該解決了。”夏爾回頭，看向眾人：“還好是她帶隊，真要換個不認識的人，又免不了是一場戰鬥。”
“我怎麽看你從頭到尾都很不在意的樣子？”博士好奇的問道。
夏爾聞言挑眉，最後意味深長的看向博士：“跟你學的。”
“我還會這？”博士翻了個白眼：“我要有你這心態，我會躲進冰箱裏當老冰棍兒？”
難說。
夏爾失笑搖頭：“有一句話叫凝視深淵，深淵將回以凝視。”
“後麵半句是當你脫了褲子凝視深淵？”博士來了興趣。
夏爾看了他一眼，這貨到底是真失憶還是假失憶？這些梗都還記得，之前的那些隻有他們兩個能懂，另一個世界的名詞也都記得。
不會是裝的吧？
他壓下了這些想法，認真的對博士說：“後半句是對你說的。”
“別照鏡子。”
說完他也不去看那個男人驚懼懷疑的表情，看著灰暗的天空，哈哈的笑了起來。
第一部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