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九章 王與王之間的戰鬥
“止步於此吧，羅德島。”在漫天陰沉中，高挑而冷漠的女人輕聲說道，話語間卻有著不容抗拒的威嚴。
灼熱的風卷來，吹動她的短發與衣袖。
阿米婭眯起了眼睛，表麵上她在和塔露拉針鋒相對，可實際上她的心在一點一點的往下沉。
地麵開始發燙，出現了不規則的裂縫，能讓堅硬的水泥破壞成這樣，塔露拉的力量難以想象。
而阿米婭……她攢緊了小手，感受著指尖的那些扳指的溫潤。想要獲得力量就要付出代價，世界永遠是等價交換的，一旦要釋放她擁有的那種怪物般的力量……
後果不堪設想。
“我們跟整合運動在切城計劃無關。”阿米婭說：“還是說在你眼裏，我們是一群可以逗弄的獵物嗎？”
臨光麵色凝重的走上前，緩緩把阿米婭拉到了身側。她騰出手在背後對著羅德島的幹員們比著手勢，意思是做好戰鬥準備。
但所有人都看得出來這是場實力懸殊的戰鬥。
“你可以這麽理解。”塔露拉頗有些居高臨下的氣勢。她毫不在意的說道：“我親自到場……隻是因為聽到了一些有趣的傳聞。”
“不是麽？博士？”她揚起了手中的大劍，白煙升騰，周圍的空氣似乎都扭曲了起來。劍尖指向了某個被保護在人群之後的人。
……
感受著這凝重的氣氛，博士懵逼的眨了眨眼，最終在己方所有人期盼的眼神下，他訕訕露出笑容，硬擠出來一句：“要不好姐姐我給你道個歉，你當做無事發生大家好聚好散？”
杜賓的麵龐有些僵硬，幹員們則是不同程度的捂著額頭歎氣。
阿米婭的心情則更複雜。
“阿米婭，我來斷後，你跟博士撤退。”臨光按住她的肩膀，臉上忽然揚起了大大的笑臉：“你知道的，這是最合理的方法。”
“不，臨光，依照有生力量來看，你更能保護博士。”魁梧的ACE走上前。
兩個人竟然開始為了九死一生的斷後行動而爭執了起來，看上去這有些英雄氣概，然而在他們的同伴眼中，這隻有悲哀感和痛苦的無力感。
阿米婭忽然想起，之前ut也是這麽說的，然後就跟著他的小隊頭也不回的離開了。
她經曆過許多不得不犧牲的局麵，每一次結束後她都怔怔的捂著胸口質問自己為什麽會這樣，然後周而複始，永遠無力的迷茫在這重複的環形之中。
……
塔露拉放下了大劍，嘴角勾勒出冷然的微笑：“看來那些烏薩斯人說的是真的，博士確實死了。以前的那個神秘的博士已經不複存在了。”
“但這樣的話我反倒對你們羅德島……更加產生興趣了。”
“不過我很好奇為什麽你們和烏薩斯扯上關係了呢？還是說薩卡茲的屍山血海讓你們覺得有些玩膩了？”
“你們不是為了感染者而戰的麽？”
這些話語自然無法撼動羅德島的眾人，然而卻帶給了塔露拉身後的士兵們莫大的力量，他們狂熱的呐喊，揮舞武器，無法抑製住自己渴望鏟除麵前的敵人的熱情。
因為他們自認為是為了感染者而戰的。
“看到了嗎？”塔露拉說：“你們站錯了隊。”
“你們背叛了感染者。”
然後她緩緩的舉起右手，在空中輕輕一握。刹那間街區的溫度開始陡然升高，空氣中密布著死亡而痛苦的威脅，滾燙的熱量將石塊，將鋼筋，甚至將大地都融化了。
在僅有的實力較強的源石技藝者眼裏，無法阻擋令人窒息的能量被塔露拉握在了手裏，那更像是神明的含怒一擊，降下天罰。
臨光看著那象征著毀滅的力量，莫名的想起了某位叫做閃靈的朋友的劍。對方的劍光也同樣強大而令人喪失鬥誌，臨光有時候都在懷疑自己即使堅定了信念，也無法擋住對方的劍。
但有些東西是必須擋在盾牌前的
“跑——快跑！”她怒吼道。“卡西米爾光芒啊——”
純白的光華噴薄而出，凝聚在她的周圍，她堅定不移的將大盾舉在所有人的麵前。
砰！！
然後就被塔露拉的隔空揮劍，打的倒飛出去，ACE拚盡全力接下了她。
隻是一擊，臨光全身上下的盔甲就已經出現了如墨一般的顏色，不少地方已經初步融化，碎裂的如同脆弱的鏡子一般。
“擋住了嗎？我，我不要緊——”臨光一邊痛苦的咳嗽一邊嚐試著露出微笑，她的眼眶因疼痛染上濕紅。
“沒有。”阿米婭望著麵前凝聚的海量的源石粒子，麵無表情的說道：“但是我可以擋住。”
與塔露拉相同的，她舉起了右手，一抹純黑從她的周身出現，轉眼間就如同汪洋一般散開，吞噬光芒，看起來邪異而恐怖。
博士眨了眨眼睛，他不確定的走上前：“小兔子……？”
阿米婭眯著猩紅的雙眸回頭：“我會保護你的，博士。”她的語氣.……冰冷而死寂。
不，不要這樣啊。博士很想伸手把阿米婭拽回來，捏捏她的耳朵，讓她不要像現在這樣……這樣陌生。
他被杜賓摟住，按了回去，瘋狂掙紮著也無法從這位教官的懷裏掙脫，阿米婭嬌小的身影就始終在她觸手可及的地方。
然後被黑暗吞噬。
於此同時，塔露拉眼神冷漠的揮劍，她的施術準備完畢了。在此期間羅德島的狙擊幹員和術士幹員將銃械和法術的火力傾斜也無法阻止她。
於是，那如同太陽一般耀眼的攻擊……鋪天蓋地的壓了過來，猶如世界崩塌！
所有人都呆呆的看著那股龐大的力量如驚濤拍岸一般湧來，喪失了反抗的力氣，有人已經絕望的閉上眼睛，然而幾秒過後想象中的痛苦並沒有傳來。
阿米婭召喚出來的黑色霧氣或者說黑色能量竟然形成了一道屏障，將塔露拉的攻擊拒之門外！
純粹的能量碰撞發出嘶嘶的聲音而後消融，這難以用物理學來解釋，周圍的溫度在緩慢降低.……看起來像是成功了。
博士忽然看到了阿米婭的身體已經有些站不穩了。
然後便是ACE和臨光衝到了她的身前，把她保護住。黑色的屏障砰然消失，塔露拉的攻擊也耗盡了所有能量。
擋住了。但也僅僅是擋住了。
因為……
在他們麵前不遠處的塔露拉像是喪失了興致一般，隨手揮劍，看似毫不在意。然後周身的氣溫便又升高了起來，能量和源石粒子暴動起來，展現著前所未有的活躍。
“.……這，這該怎麽打？”有人喃喃的說道：“我們簡直像是在對神舉起弱小的叛逆之劍.……”
“賣冰鎮啤酒，礦泉水，奶茶，瓜子，冰棍咧！”忽然間在戰場的邊緣，有人扯著嗓子大喊道，語氣顯得很搞怪。
……
博士疑惑的看向那邊，感覺這句話的句式和語調有些熟悉，是不是還少了一樣叫爆米花的東西。
塔露拉的雙眸稍稍地睜開，眼神冰冷的看向某處。
在鋼筋與水泥塊堆積的廢墟之上，穿著一身黑衣的男人筆挺的站在那裏，燃燒的火堆將視線所及的他的身形變得模糊起來。
“你是誰？”
“這位女士，雪糕要麽？”夏爾微笑說道：“很好吃的。”
破敗的廢墟的頂端，男人的臉龐變得冰冷，他的眼中燃燒著怒火，高高一躍然後似是從穹頂隕落，揮出令世間萬物都噤若寒暄的一斬。
嘩！
那是一抹足以和地平線齊平的刀光，純潔的銀白色裹挾著森然的刀鋒，漫天的光點飄飛，一往無前的隨著刀光衝向前方。
塔露拉眯起了眼睛，微微躬身。哢嚓！她將地麵猜出了爆炸般的裂紋，而後撕破風聲的跳起，揮出巨大無比的巨劍，以直破直的刺向夏爾！
砰！！
巨大的聲響響起，不同於之前阿米婭的力量消融了塔露拉的攻擊，這次雙方的對撞完全是暴戾而不留餘地的毀滅。
像是令萬物寂滅的轟鳴聲震耳欲聾，強烈的餘波自對撞的中心發散！臨光忍住疼痛，硬撐著站起來再次舉起手中的戰錘：“卡西米爾的光芒啊，耀騎士將會為你奉獻自身！”
盾牌再次擋在需要保護的人麵前。
餘波終於消散了。
但戰鬥卻沒有結束。
砰！砰！
空曠的地麵上有兩個身影在高速移動中，一會是夏爾背後飄揚的黑色大衣的衣擺，一會兒是塔露拉被勁風吹起的頭發，明明是兩個人類在對刀，卻更像是兩頭被囚禁已久的野獸在進行狂怒的廝殺！
高溫升騰，然後被飄落的白色“雪花壓下”，刀光乍現，然後被揮舞的大劍擊碎。
他們揮刀，他們冷笑，他們嗜血，這才是王與王之間的戰鬥，唯有死亡與跪伏才算終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