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02節、混戰甘露
倫讚嗤笑一聲道:“公主就是如此待客的麽?原來這就是大隋禮儀!”“切!”我不屑道:“此處好像是讚普的住處,這話該是本宮說才對!”倫讚嘴角微揚:“哦,你們中原人,不是都說客隨主便麽?你以客壓主,似乎更霸道吧?!”
你……你是故意的!分明會說官話,說得還挺好,還用方言蒙我!我正準備以牙還牙,忽聽身後又一聲輕笑。我回頭一看,就見那跟個大號茄子似的咄苾王子,笑微微的從外麵走了進來。看來剛才就是他多嘴多舌。嗯?他旁邊那頭上多了個犄角、臉上貼了塊膏藥、脖子上糊了個圍脖的是誰啊?哇,原來是李哥哥!
他這個造型,粉曖昧啊。話說圍脖這個東西,在古代,那就是女扮男裝地最佳道具。在現代,咩哈哈,多半就是為了掩蓋草莓了。不知道今天李哥哥這是為了草莓還是……嗯,不對,好像是,我和討厭的……爪印。唉吆,阿彌陀佛,罪過罪過!這不會把我們美貌與智慧並重、蜂蜜萬千少女的李哥哥給毀容了吧?舉手,他臉上那道,不是我劃的……
咄苾還是一副見人三分笑,不笑不張口的模樣,上下打量我兩眼,忽然曖昧的看著李世民道:“李兄,你臉上這傷,是怎麽回事?怎得一夜不見,便如此狼狽了?”
李世民很坦然地說:“沒什麽,昨夜練劍練得晚了,遇到隻野貓抓的。”咄苾輕笑道:“哦,以李兄身手,什麽貓這般厲害,我倒也想見識一下。”李世民淡笑道:“不過是隻平常農家的大黑貓,若葉護有興趣時,改天世民為你抓幾隻,拿來下酒。”
咄苾在我的手上睃尋一下,笑道:“夜半更深,獨自練劍,雖稱英雄之舉,總是略顯孤清。不管怎麽說,這小生靈都解了李兄的寂寞,殺來吃,未免太過忍心,還是算……”
咄苾還沒說完,忽聽身後哇啦一聲大叫,菩薩可汗手裏擎著明晃晃的匕首,就向他直衝了過去。靠,現世報、來得快,讓你再說我、讓你幸災樂禍!
馬步雲不知從什麽地方鑽出來,縱身搶上,可還是慢了一步。一個闊大的黑影,已經趕在他之前,伸臂擋住了菩薩的刀刃。別誤會,這人不是練鷹爪鐵布衫的,鐵木爾隻是用護腕架開了菩薩的匕首。菩薩衝著鐵木爾直叫單音節詞,估計是讓他閃開。
鐵木爾一撥愣腦袋:“你嗚哩哇啦說得什麽?!葉護大人大量,你還三番兩次動手,太欺負人了,給我拿來吧你!”他伸出熊掌樣的大手,就去抓菩薩的腕子,想奪下他的兵刃。
菩薩隻一晃身閃開他,仍攻向咄苾。鐵木爾一拳擊向菩薩麵門,趁他閃避,五指捏住了刀刃,血頓時湧出。看來那匕首極鋒利,菩薩可能沒想到有人會抓他刀刃,一愣之間,鐵木爾已經用力回奪。菩薩不及他的力氣,身子一歪,就向他撲過去,隻怕便要被人生擒。
“將軍且慢……”馬步雲才叫了一聲,一團灰魅,已經殺到:“休傷我家可汗!”
原來見鐵木爾動了手,菩薩要吃虧,他身邊的老頭,好像剛吃了鈣片,還是一片頂五片的那種,耳也不聾了,背也不駝了,眼中精光一閃,雙手如門兩開,身如清風擺柳,插入二人之中。那翻譯老頭替下菩薩,就與鐵木爾戰在一處。這兩人打起來可熱鬧了,鐵木爾基本沒什麽招式,就是大開大合,硬接硬擋。老頭全然相反,以臂為軸,輕巧靈活,圍著鐵木爾滴溜亂轉,尋隙一擊,整個組合成了一個風車。
馬步雲本來還想上前,但他看到老頭的功夫,愣了一下,臉上微現疑惑,沒再插手。別說他,連我都看出來了,雖然這老頭好像有所保留,但他使得,確是中原武功。疾若奔騰海浪,緩如弱柳迎風,但又隱有風雷之勢,像是通臂拳那一路的架勢。
卻見老頭雙掌虛晃,一腳踢中鐵木爾肩頭,將他踢得一個趔趄,就跳出圈外。正在這時,馬步雲忽然急叫一聲:“柳青鋒!”
老頭微微一怔,馬步雲已經笑道:“清風怪盜柳青鋒,憑一套自創的風擺柳縱橫江湖,連偷東南十七州,七年前夜入皇宮,被大內侍衛打落長江。世人皆以為你已葬身魚腹,想不到,你不僅沒死,竟然還作了回紇使節,還敢回到皇宮來!好大的膽子,在下佩服!”
柳青鋒看他一眼:“你就是當日被我打暈的那個小侍衛?我本以為不免,見你年紀尚幼,不忍下毒手,臨死再添殺孽,才縱身跳入長江之中,不想卻被可汗所救,不想……居然又遇到了你。嗬嗬,一切皆是因果,老朽怨不得旁人。”馬步雲抱拳道:“前輩,在下一直感你盛情,但是,奈何王命在身,自古忠義難兩全,得罪了。左右,與我拿下!”
柳青鋒一笑道:“不必了,老朽已偷生多年,再不能連累可汗……”他一錯手已經將菩薩的匕首抓了過來,腕子一翻,就要自盡。
“且慢!”嗯?這是誰又搶我的台詞?眾人皆看著來人,隻見楊繼川大步走了進來。唉吆不好,這老大是榆木腦袋,不會這時候來忠君報國,非要把人家抓起來明正典刑吧?!
我搶前一步,衝柳青鋒一擺手道:“先生且住,聽本宮一言。先生現為回紇通譯,一舉一動,皆關兩國。若先生血濺當地,可汗定會遷罪我朝。不論先生以前如何,我朝畢竟為先生故國,豈忍以一時意氣,而至兩國交兵、生靈塗炭?!望先生三思。”
柳青鋒默然半晌,看我一眼,終於將匕首遞與菩薩,長歎道:“罷了。”他回頭對菩薩說了幾句什麽,便甩脫菩薩拉住他衣襟的手,衝馬步雲走過去道:“鎖了老朽吧。”
菩薩欲待再爭,早被幾個回紇官員推推搡搡的拉走了。楊繼川過來令先將柳青鋒收押,等待皇上裁決。他近前向我施個禮,便衝另外幾人團團一揖道:“驚擾各位貴賓,剛才出了點小小意外,各位無需介懷。”
也不知道誰這麽不長眼給他們安排的住處,讓國內同胞都住在西跨院,而外國友人都住在東跨院。把倆殺父仇人弄一起,這不成心製造矛盾嗎?!你看這通亂啊,都什麽亂七八糟的!不管楊繼川跟馬步雲換防,我擦一下腦門上的汗,對琦秋道:“你叫南詔國的來使,就是穿的跟鍋底似的那個來見我,我在東跨院等他,有事相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