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5節、揚州三味

  李世民亦拱手道：“元先生何須多禮，快請坐。”元敏衝那老者點頭道：“麻煩老丈。”


  老者去不多時，與一童子端來兩隻托盤，邊上桌邊一一介紹道：“胭脂紅裝、西湖酥藕，水晶蝦仁、金塔扣肉、河豚八式、葫蘆雞腿、清蒸鰣魚、平橋豆腐羹。與剛才的熗虎尾、醉魚幹，恰是四涼、六熱十道酒肴，另加一味碎金飯，二位的菜上齊了。若要添時，再呼老朽，若加酒時，呼童兒來添便是了，二位慢用。”說罷退到一旁。


  元敏微笑道：“二公子嚐嚐這地道的揚州菜，雖說這小店地方偏僻，菜肴卻還吃得。”李世民夾了筷胭脂紅裝，隻覺入口爽脆，口味酸甜，不由讚歎一聲。”


  元敏笑道：“這揚州菜，吃的一是刀工，二是傳統，三是物產。平凡物料中，卻極見心思。像這道胭脂紅裝，乃是用紫蘿卜、白蘿卜、胡蘿卜三種原料，以精湛的刀工切成薄片，然後卷起來，加上秘製調料醃製而成。”他說著盛了一小碗豆腐羹，遞給李世民道：“這道豆腐羹，豆腐切成菱角形狀，加入新鮮雞湯烹製而成。湯清見底，質濃如乳，淡而不薄，濃而不膩。二公子嚐嚐。”李世民讚道：“果是入口即化，香濃無比。”


  元敏微笑道：“這碎金飯，也就是揚州炒飯。看這炒飯顆粒分明，皆包蛋黃，色似炸金。蛋花金黃，火腿深紅，蝦仁玉白，蔥花碧綠，色香皆俱。連咱們楚國公都極愛吃，每日離不了。若二公子有興時，改天請二公子嚐嚐揚州佛寺中的素齋，別是一番風味。”


  李世民笑道：“元兄博學多才，想不到在菜肴上也這般精通，世民佩服。”元敏笑道：“讓公子見笑了，元某不過是個老饕罷了。隻是嘴頭子饞些，倒還生不了什麽大事，比某些人眼饞心婪，貪圖那萬裏江山，還是好些吧。”李世民麵色一正，看一眼老者、小童。


  元敏道：“公子但說無妨，自家人。“李世民道：“那邊可有什麽異動?”元敏笑道：“這倒還未有，隻是那複姓的小兒，有些坐不住了。”李世民道：“他們隻怕久懷此誌，現今這種局麵，難免按耐不住。老頭子呢？”元敏神色亦嚴肅起來：“這隻老狐狸自然是壓下來了，隻怕時日還早。”李世民拱手道：“全賴先生費心，世民所托之事，一力仰仗先生。”


  元敏道：“這是自然，劉文靜之事，已有眉目，隻在這一二日之內，那件事卻是大費手腳。二公子為何定要他們先行動手，這不是失了先機麽？”李世民看一眼元敏道：“先生心裏明白，何必非要世民說出來？”元敏嗬嗬笑道：“元某自然明白，這弑什麽謀什麽的罪名，確是要有人擔的。隻是還有些擔心之處。”李世民朗然道：“先生請講。”元敏道：“天下黎民苦暴虐久已，若是他們首先登高一呼，應者雲集，豈非壞了大事？二者，若他們為老賊察覺事敗，不是更增老賊戒備？我們這些時日的苦心，也要白費，因此心內踟躕。”


  李世民朗笑道：“先生何許如此顧忌。一者，東漢袁術隻因圖謀稱帝，便至內部互鬥，徒失人心。東晉恒玄為權臣時，勢力何等雄厚，一旦僭號帝位，便落人口實。劉裕在京口振臂一呼，即告土崩瓦解。二者，為上位者往往多疑，他們若然失敗，隻是更增些老賊的疑心，引得他上下互猜，豈非對我等更為有利？隻是先生自己要多加小心，世民無妨。他們若是無功，隻怕要牽累先生。”


  元敏慨然道：“成大事者豈可瞻前顧後，做兒女子之態！元敏既然誓死追隨公子，早已把這條性命不放在心上了！”李世民提壺斟滿道：“世民替天下人敬先生一杯！”


  李世民看看天色不早，還要回宮，便與元敏告辭。走出門時，元敏忽然笑道：“還有一事要告訴公子，也不知有無用處，若無用時，公子便當個笑話聽吧。”李世民道：“先生請講。”元敏壓低聲音道：“那小兒不知上了什麽邪，竟然要娶老賊的掌上明珠，巴巴的央求他爹去求親。這小子素來好色無行，與他爹年輕時一般荒唐，現在早已妻妾成群，居然還想娶公主！這也罷了，好笑的是，他二叔尚長公主，他還要娶三公主。若然此事成了，不知他見了南陽公主如何稱呼？”李世民登時一驚，勉強笑道：“先生保重，早傳佳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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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我數次求見秦王，都被侍衛擋了回來。隻得去看趙王，不想又上早課去了。正跟李嬤嬤有一句沒一句的聊天，盈秋忽然一頭撞進來，拉住我道：“公主，不好了，不好了，你快去看看吧！皇上，皇上要為您指婚呢！”我這一驚，差點沒魂飛魄散。


  指婚？！我是隨時準備潛逃出宮，和靖哥哥浪跡天涯的啊！我還沒張口，就聽李嬤嬤喝道：“盈秋，男大當婚，女大當嫁。指婚是好事，你這麽慌慌張張的做什麽？”


  盈秋忙道：“不是啊。我和皇後宮中的素秋是好姐妹，今天去找她借花樣。她去送茶時，恰巧聽到聖上跟皇後說，有人向公主求親。聽說還吵了起來，皇後願意，聖上不肯，說那人早有妻妾，輩分也與公主不合。我一聽說就跑去紫泉宮找公主，不想又到咱們這兒來了！”


  我的頭嗡的一聲就炸了。天啊！不僅讓我嫁人，還是差輩的，要我嫁個四五十的老色鬼！老天爺，我蹲牆角畫圓圈詛咒你！我拔腿就往皇後那跑，來到宮門前，宮女、太監要通報，我趕忙故作促狹的攔住他們。聽說平日裏“我”這麽鬧習慣了，他們都不以為意，就讓我進去了。我躡手躡腳的鑽進皇後寢宮，果然聽到裏麵傳來爭吵聲。


  煬帝道：“曦兒以帝女之尊，豈可與人做小？如此豈非丟盡我天家顏麵！”肖後道：“年輕人荒唐一二，也非什麽大事，妾氏雖有，卻非正妻，叫他休了便是。就是不休，誰又敢給曦兒氣受？宇文卿家一向忠謹，咱們還要多多倚重才是……”


  什麽？讓我嫁給宇文成都那個綠巨人？嫩可真想的出來，以為這是演《美女與野獸》還是《怪物史瑞克3》呢？我可沒有菲奧娜公主那超凡入聖的眼神！我眼前一黑，往後便倒……一雙柔嫩無骨的小手扶住了我，我這口氣還沒放下，就聽她朗聲道：“參見三公主。”啊？我再想捂住她的嘴，已經來不及了。就聽楊廣大喝一聲道：“什麽人在外麵？與我拿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