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51 人生須得意
離得老遠，燒烤攤老板就衝著楊毅遙遙招手，大喊道：“是大兄弟不？”
“是我，老板，我又來啦！”楊毅也高聲回應，麵帶微笑。
“呦，還有熟人？”吳軍微微詫異，楊哥這才來工業區幾天？咋就和人家燒烤攤老板混熟了？
楊毅笑了笑，不置可否道：“也算不上太熟，就是那天晚上，咳咳……和李萌萌來吃了頓燒烤……”
“然後人家就記住你了？”吳軍感覺很不可思議。
“哪能那麽容易就被記住啊！咱又不是長了一張多帥氣的臉！”楊毅難得的自嘲道，“還不是那天晚上就在這裏和那個殺馬特龍哥打了一場嗎？你也知道的……”
吳軍微微點頭，嘟囔道：“感情是這麽回事，怪不得那個什麽狗屁名字響亮實際不中用的龍哥還買通警察收拾你呢！”
走到了燒烤攤前，楊毅熱絡的介紹著吳軍：“老板，這是我兄弟，我倆過來擼兩串，給你捧捧場！”
“要的要的，硬是要的！”性情淳厚的燒烤攤老板連連點頭，一張已然爬上皺紋的滄桑麵孔看起來格外的親切。
隻見他拍了拍胸膛，很是豪氣道：“大兄弟能來是給我這老哥麵子，沒的說的，今兒我請了！”
看得出，燒烤攤老板對楊毅是真的很有好感，不過這也難怪，要知道，在燒烤攤老板的眼中，楊毅可是那種電視劇裏才能出現的高手哩！
能和這種人打成一片，燒烤攤老板倍感榮幸，畢竟，誰沒有一顆‘飛簷走壁、踏雪無痕’的心呢？
“哎呀，楊哥，今兒看來要沾你光了！”吳軍開玩笑說道。
楊毅擺了擺手：“你這大款能好意思吃飯不付帳？”
“咳咳，開個玩笑，還當真了？”吳軍一臉的笑意。
沒到宵夜的高峰期，燒烤攤老板也很清閑，二話不說就去準備楊毅和吳軍點下的烤串，一邊工作，一邊還不忘和兩人閑聊。
“大兄弟，這兩天沒見你人啊？你那個女朋友呢？那天有沒有嚇到她？”
楊毅輕笑一聲：“什麽女朋友？其實我就是那天才跟她認識的，對了，老板，我看你生意也挺好的，怎麽不找個夥計？”
“招夥計要花錢啊！”燒烤攤老板端上了一碟開胃小菜，笑嗬嗬的說道，“我身體還行，手腳也利索，一個人也能忙得過來，索性就不招夥計了！”
“不招夥計好歹讓家裏人也幫幫忙不是？”吳軍插嘴道。
燒烤攤老板沒來由的歎息了一聲，那雙寫滿了塵事的眼睛裏閃過一絲落寞，搖了搖頭道：“老伴兒走得早，兩個孩子也在上學，一個大學一個高中，老哥還指望他們光宗耀祖呢，哪舍得讓他們來幫忙？”
“有那功夫多讀讀書，挺好！”
這話題一點兒也不愉快，楊毅急忙轉移注意力，指了指老板烤爐上的羊肉串，自嘲道：“那天晚上，我走在李萌萌前頭，然後這丫頭指了指烤串，問我是那烤串嗎？為什麽要擋道？”
“啥意思？”燒烤攤老板和吳軍一時都沒轉過彎，好奇的詢問道。
“當時我也納悶啊！”楊毅喝了口啤酒，嘴角微翹道，“後來我一想，羊肉串，掛著羊肉賣狗肉，這不是罵我是狗呢嗎？現在的小姑娘，鬼精靈的很！”
“哈哈哈哈……”
燒烤攤老板和吳軍開懷大笑，前者煞有其事道：“不能，咱賣的是地地道道的羊肉串！”
“那是必須的，一吃就知道了！”楊毅連連點頭。
和楊毅、吳軍閑聊了幾句後，老板又跑到烤爐照看烤串了，兩人有一搭沒一搭的扯東扯西，不多時開胃菜落肚，啤酒也喝了好幾瓶！
老板的烤串上來了，在楊毅和吳軍的盛情邀請下，他不得不坐下來喝幾口酒，擼幾個串，微帶著幾分醉意道：“兩位老弟厚道人，老哥也不藏著掖著，等會，我給你們拿酒去！”
“這不有酒嗎？”楊毅和吳軍有點兒不明所以。
老板擺了擺手道：“不一樣，啤酒能和咱九州的白酒一樣嗎？而且，老哥這白酒啊，味道更不同嘍……”
似乎對自己的白酒很有自信，沒多時，老板便拎來了一個酒葫蘆，沒錯，就是那種藤蔓上結的葫蘆，老板晃了晃葫蘆，洋洋得意道：“老哥給你們滿上，嚐嚐這是什麽酒！”
倒出晶瑩透亮的三杯白酒，燒烤攤老板也不做作，率先舉杯，示意了一下，然後一仰頭，滿飲一杯！
楊毅和吳軍對視一眼，頓時嘴角抽搐不已，這老哥不簡單啊，海量啊！
他們都不用喝，就已經嗅到了那刺鼻的酒香，忍不住打了個哆嗦，吞咽了一下口水，似乎有些膽怯，但男人都是好麵子的，人家直接悶了一杯，咱也不能小氣了不是？
於是兩人一副趕赴刑場的愁眉苦臉模樣，戰戰兢兢的將一杯酒猛的倒進了肚子裏！
“哦……”楊毅和吳軍齊齊瞪大了雙眼，隻是一眨眼的功夫，額頭上已經有汗水滲出了。
辣！
辣的要命！
好似一把尖刀從喉嚨裏一刀劃下，穿腸破肚也莫過於此了，但神奇的是，這酒進了肚子裏卻並不鬧騰！
既然辛辣，那自然是度數不低，可到了胃裏卻讓人感覺渾身舒泰，好似洗了個熱水澡的暢快淋漓，不僅如此，還有滿嘴的馨香，仿佛世間各種香氣撲鼻而來。
不僅不雜亂，反而讓人感覺沉醉其間……
楊毅和吳軍對視一眼，然後望向了麵帶笑意的燒烤攤老板，齊聲問道：“這什麽酒？味道賊好！”
老板笑的更加開懷了，像是撫摸寶貝一般撫摸著那油光發亮的酒葫蘆，臉上帶著幾分追憶：“沒啥名字，是老哥年輕的時候自己釀的，當時大兒子剛出生，就想著埋下幾壇子，等兒子考上了大學再拿出來！”
“這不，大兒子是考上大學了，可他不喝酒，二兒子年紀還小，不能讓他喝，老哥隻能自飲自酌！”
“還好，今天碰到了你們兩個，咱們也算是酒友了！”
沒的說了，楊毅和吳軍齊刷刷的遞上了杯子，兩人也算是喝過了各種各樣的酒，紅的、白的、啤的、雞尾的，一樣沒差，但卻從沒喝過這種一口下去，整個人都蕩漾的白酒！
好似，好似有種騎坐駿馬，春風得意，一日看盡長安花的暢快淋漓！
考上大學那可不就是人生中一大得意之事？怪不得老板會為大兒子埋下這等書生意氣酒！
又喝了一杯，老板說什麽也不喝了，連連擺手道：“你們喝你們喝，老哥喝醉了可不行！”
明知道人家在做生意，自然也沒有強求的道理，楊毅晃了晃那酒葫蘆，開著玩笑道：“老哥，讓我們兩個酒鬼喝，你這酒葫蘆可要見底啦……”
“嘿，那算個啥？”老板紅光滿臉，好似被人喝了自己的酒也是一件很開心的事情，“老哥雖然沒讀過多少書，但也曉得‘呼兒將出換美酒’，甭客氣，喝不完老哥還不樂意呢！”
“老哥實在人！”楊毅豎起大拇指，拍了拍還在那裏貪杯的吳軍，“聽到沒有，老哥哥都這麽闊氣了，你以後可要常來照顧生意！”
“必須的！”吳軍擦了擦嘴角，忙不迭的說道，“就衝這酒，天天來我也不膩歪！”
“嘿嘿，老弟盡管來，哥哥天天給你備著酒！”老板笑的很開心！
……
吃吃喝喝，夜幕已然降臨，燒烤攤的生意也開始紅火起來，沒過多久便來了幾桌人。
正和吳軍閑聊的楊毅不知怎地忽然心頭一跳，猛然收住話頭，轉而向著兩人來時的方向望去。
在路燈的映照下，一名壯漢緩緩而來，齊整的板寸頭，一臉的絡腮胡子，一身的緊身衣，勾勒出他那健壯的體魄，疙瘩肉好似要噴薄而出，充滿了力量的美感！
但有些詭異的是，壯漢的一個肩膀似乎有點兒毛病，以至於走起來路隻有一條胳膊在甩動，另一條胳膊甩動的輕微。
可能是對於危機的感應，在楊毅抬頭望來的刹那，壯漢也向著這邊望了過來，四目相對，空氣中似乎有火花崩現，下一秒，目光錯過，彼此心頭有幾分凝重……
“楊哥，看啥呢？”正聽著楊毅吹牛皮的吳軍突然沒等到下文，順著楊毅的目光望去，聳了聳肩，不為以然。
楊毅搖了搖頭：“沒什麽，對了，剛才說到哪了？”
“說到你和一個米國金發女郎的故事，楊哥，我敬你一杯！”吳軍忽然沒來由的說道。
“為啥？”楊毅一頭的霧水，咋就敬我酒了？
吳軍笑意吟吟道：“你吹牛逼吹得這麽辛苦，當然要敬你啦，不過你還別說，你講的故事還真是挺有代入感的，就比如這個要扒你衣服，非要跟你生孩子的金發女郎，嘿，我仿佛都看到她長什麽樣子了！”
“……”楊毅一陣無語，他媽的，老子給你講的是真的好不好？誰有閑工夫給你吹牛逼啊，你見過吹牛逼這麽利索，張口就來的？
楊毅正要繼續下文，餘光瞥到那名壯漢緩緩走了過來，忍不住抬頭望去，後者這次倒是沒有和他對視，而是站在攤子外，衝著老板喊道：“老板，是真羊肉嗎？”
這一嗓子頓時吸引了不少的目光，眾人紛紛望去，待看到是個肌肉發達，人高馬大的壯漢後，不自覺的心頭一顫。
手上正忙活著烤串的老板忙中偷閑的回應道：“小哥，您放心，老漢我絕對用的是地地道道的羊肉，假了不要錢！”
“嗯……”壯漢微微點頭，從鼻子裏哼了哼，卻讓人有種雷鳴般的感覺。
隻見他走到了挨著楊毅、吳軍的那一桌，衝著桌子上的兩個年輕小夥子道：“讓個位置！”
讓人家讓位置，難道不是應該請求？可這壯漢愣是用上了不容置疑的語氣！
兩個小夥子也是年輕氣盛，哪受的了這等羞辱，騰地從椅子上站了起來，卻看到那壯漢像是早有預料一般，一隻手抬起，‘啪啪’在兩名年輕人的肩膀上拍了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