63 匹夫一怒
匹夫一怒,血濺五步,十九個匹夫發怒,那又是怎樣的場景呢?
看著麵前這十九個麵無懼色,已然將退路拋在腦後的地痞流氓,楊毅的麵色也微微凝重的幾分!
俗話說狗急了會跳牆,兔子急了會咬人,十九個急紅了眼的莽夫,那也是一股不弱的力量!
他忽然覺得自己先前打算震懾眾人的一手,也就是斷去那人一指的做法好似有些弄巧成拙的,他本是想讓眼下這十九人知難而退,如果他們真的要退走,楊毅也不可能追著這十九個人非要剁去他們一根手指。
可眼下看來卻是適得其反,竟然激起了這幫人的鬥誌!
破釜沉舟,為了生存而戰,這樣的人無論在什麽時候,在什麽地方都是很令人敬佩的,盡管他們是地痞流氓,但這一刻,他們的人生升華了許多!
楊毅向來對這樣的人是另眼相看的,因為他也曾是為了活下去拚搏過無數次的人,看著麵前的同道者,他有種惺惺相惜的感覺!
開山刀被他橫舉在了胸前,右手持刀,左手立掌貼於刀身,楊毅那始終麵無表情的臉上也升起了一絲絲的敬意!
他眼下的所作所為,在古時候是極其常見的,當兩個人要殊死決鬥時,都會做出這樣的動作!
這是對另外一人的尊敬,但同時也是在高速對方,我不會留情,留情,那是對你的不尊重!
十九人明顯的感受到了楊毅身上那說不清道不明的情緒,十九個人竟然也以同樣的行為回報給了楊毅。
盡管他們並不知道這麽做是在代表著什麽,但他們還是這麽做了,而且還是集體做出來的!
“殺!”
楊毅一聲怒吼,從之前的被動還擊,變成了率先出手。
十九個人同樣也是一聲怒吼,高舉手中的武器,俯身向前衝刺,每一步落下,必有雨水被高高濺起!
‘噌……’
楊毅好似雨中鴻雁,身手矯健的聳人聽聞,右腳隻是在青石磚上輕輕一點,那塊磚頭登時便龜裂了,而他整個人也一衝而起,仿佛要直上雲霄!
這當然是一種誇張的形容,不過楊毅還是非常輕鬆的越出了兩人來高,他的身體在空中微微調整了一番,緊接著便是以頭搶地,手持開山刀俯衝而下!
‘刺啦……’
好似小刀劃過了書本的聲音,一聲脆響落下,衝在最前麵的那人便被楊毅一刀劈斷了手中的樸刀,肩膀一痛,雙膝一軟,跪在了水泊中!
那人隻覺得肩膀火辣辣的疼痛,閉著眼睛不敢去看自己此時是什麽模樣,胳膊是不是被齊根削去了?他如是想著!
最終,他還是鼓起膽子看了一眼,發現胳膊還是那個胳膊,屁事也沒有,別說掉了,就連衣服都沒破……
那剛才他劈我那一刀……
這人目光一閃,瞬間想到了一種可能,有些難以置信,又有些覺得合情合理。
原來那一刀他是用的刀背呀……他如是想道。
確實如此,在劈開樸刀的那一瞬間,楊毅便將刀刃快速的轉換成了刀背,他當然是在故意手下留情,不因為別的,就因為這幫地痞流氓竟然能有破釜沉舟的氣概,就值得她饒上一命!
身上沒受一丁點的傷,隻是肩膀有些疼痛,但那人還是低著頭退到了巷子兩旁,站在他旁邊的同伴上上下下掃了他兩眼,不確定的問道:“你沒事?”
“沒事!”那人搖了搖頭。
“他放過了你?”同伴越發覺得驚奇了。
那人點了點頭:“沒錯!”
“那你為什麽不去繼續戰鬥?”
“他已經饒我一命了,江湖道義我還是懂的!”
那人的同伴嘴角狠狠地抽搐了幾下,心想:這哥們兒是不是因為雨下的太大,腦袋裏進水了?就咱們這種人還講江湖道義?請問江湖道義是什麽呢?
他不理解,因為他沒有經曆剛才所發生的事情,隻是做了個旁觀者。
就像下棋一樣,旁觀者永遠是理解不了棋局中的鬥智鬥勇的,唯有下棋者才能言明一二!
而就在這兩個馬仔交流的空當裏,楊毅那邊已經用刀背放倒了好幾個,這幫人雖然心無畏懼,但說到底還是普通人,對於打鬥知之甚少。
舉個很簡單的例子,你就算給一個三歲小孩再大的膽子,依舊會被身強力壯的大人一巴掌抽翻在地!
實力是最重要的,勇氣的多少代表的隻是力量能用多少!
依舊是一麵倒的情況,楊毅反手一刀,將要偷襲的一人拍出去數米之遠,重重的摔倒在了水泊中。
解決了這最後一人,他收刀而立,長長地舒了口氣,緩緩開口道:“我本不是嗜殺之人,今日便放過你們,再有擋道者,定殺之!”
說著,他一步一步的邁出,每一步都極其的又節奏,如果有人仔細觀察就會發現,他每一步邁出的距離都是一樣的,就算有分差,也絕不會超過一厘米!
腳步踏進水泊,然後抬起,濕透的衣服和頭發貼在身上、臉上,看起來很狼狽,但那道身影在暮色下卻顯得尤其的高大!
一雙明亮的沒有感情的眼眸,是那樣的熠熠生輝……
如他做出的承諾一樣,我在前麵開路,你們跟在我後麵就行了。
何皓開著灰色蘭博基尼緩緩的跟在楊毅的身後,這對於一輛跑車來說大概是最大的埋汰了吧,但沒有人會在意這輛車的感受,因為這輛車的光芒並沒有那道身影閃亮!
車裏,何皓不自覺的哼起了小曲,唐月的嘴角也勾起了一絲輕鬆的微笑,坐在她懷中的依依小丫頭向著車外張望,不明白為什麽會有這麽多人冒著雨站在路上。
還有走在車前麵的那個抱過媽媽的叔叔,他是不是傻?為什麽有車不坐要出去淋雨呢?
心思單純的小丫頭隻有在許多年後,才憑著細碎的記憶,猜測出這一夜的凶險……
……
天地一片寂靜,隻有雨聲不絕,貧民區的地頭蛇此刻癱軟在地,整個人抖若篩糠,如果再往下看,你就會發現,在他的雙腿間插著一把開山刀。
那把刀劃開了他的褲子,然後身如青石磚數寸,幾乎是擦著褲襠裏的那玩意兒劃過的!
眼看著那人和那車的身影漸漸消失在暮色裏,三爺這才敢哆嗦著聲音使喚自己的馬仔:“快、快扶我起來……”
沒有人回應他,也沒有人伸出援手拉他一把,那些昨天還言聽計從的馬仔,此刻正在用一種同情、嘲諷的目光看著他……
三爺隻覺得好似吞進了一塊石頭在肚子裏,吐不出來又咽不下去,噎得難受的要死。
他頂著眾人那複雜的目光,拿出老大的派頭,凶神惡煞的吼道:“你們想造反不成?”
“三爺,我們不想造反,隻想問你一個問題……”人群中忽有一人開口說道。
三爺沒說話,因為他不知道這幫人想問什麽。
那人無聲的笑了笑:“三爺,你之前不是說先前離開那人和另外一人以多欺少落了你的顏麵嗎?兄弟們隻想問一句,你配嗎?”
你配嗎?你配嗎?你配嗎?
耳畔一遍一遍的回蕩著這三個字,那飽含懷疑的口氣,眼前那寫滿嘲諷的目光,全都在無聲的嘲笑著他。
三爺忽然覺得喉嚨有幾分甘甜,他不知道那是怎麽回事,他忽然聽不到外界的任何聲音了,隻是覺得有什麽東西從嘴裏流了出來,他用手擦了擦,低頭看了一眼。
是血,哦,原來是血啊……
不理會這幫人嘲笑的目光,三爺心想:你們隻是我的馬仔,有什麽理由質疑我?
他從水泊中艱難的站起身,發現這些馬仔的目光忽然從嘲諷變成了驚恐,三爺心想:哼,你們果然還是怕我的,老虎不發威你當我是病貓?
但為什麽我這麽困呢?算了吧,先回家睡上一覺吧,明天再收拾這幫小兔崽子,哼,三爺我想要收拾你們,你們一個也跑不掉,尤其是剛才那個問我的家夥,看我明天不抽你的皮扒你的筋!
好困啊,真的好困啊……三爺往前走著,那些擋在前麵的馬仔主動的讓開了一條道路,每個人都像是看到了魔鬼一般。
三爺心想:看看,看看,我比剛才離開的那個家夥讓人害怕多了,就你們這幫膽小鬼,這輩子都不可能成為我這樣的老大……
他困的有些睜不開眼睛了,於是就心想:幹脆就這麽睡上一覺吧,懶得再動了……
於是……他真的不動了……
……
三爺躺在水泊中,那片水泊的顏色逐漸開始轉變,顏色越來越深……顏色越來越深……
場間的上百號馬仔沒有上前查看一眼,但每個人心裏都跟透鏡一樣的明亮,他們很清楚那水泊的顏色會變深,因為那不隻是水……
良久,才有人壓製住心中的恐懼上前查看情況,那人將倒在水泊中的三爺反轉過身,登時嚇了一跳,三爺臉色慘白,兩隻眼睛圓睜,仿佛一生所見的恐懼都用在了這一刻……
他不是困嗎?為什麽睜著眼睛就睡著了?
因為三爺死了……
直到很久以後,貧民區依舊有一個難解的謎題,三爺是怎麽死的!
有人說他是被氣死的,有人說他流血死的,也有人說他被水淹死的……
……
貧民區後來發生的事情,已經和楊毅等人沒有太大的幹係了,此時幾人正被蘭博基尼載著趕往楊毅的別墅裏。
跑車優點很多,不僅速度快,還能裝逼把妹,但缺點也很明顯,那就是太擠了!
尤其是何皓這輛兩座蘭博基尼,擠得楊毅恨不得把車頂給拆了……
他現在的姿勢非常的難受,不過一個座位的寬度,座椅放倒他和唐月相對側躺著,幾乎都要鼻子碰到鼻子了。
鼻息間繚繞著一股淡淡的幽香,楊毅免不了花花腸子開始活絡了,目光在麵前唐月的嬌軀上一陣亂瞄,嘴角掛著一絲邪惡的微笑。
後者哪裏不知道他心裏在想什麽,頓時一陣羞惱,恨恨的瞪了他一眼,隨手抓起懷中的唐依依小丫頭片子砸到了他的臉上。
“哎呦,媽媽,你幹嘛!”
小丫頭登時就不樂意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