346 嚇壞了的鬼主
這是一座寺廟,殘破、斑駁,更鮮少有香客臨門。
寺廟的正殿之中,有一名老婦人,她身著青灰色僧袍,盤腿坐於大佛跟前,手持念珠,在輕輕的轉動。
似有若無的呢喃聲在緩緩的響起,沒有所謂的抑揚頓挫,因為老師太就是在誦經,誦的可不就是一份安寧?!
在她的麵前,在她與大佛中間,那鋪著明黃色長桌上,此刻擺放著的卻並不是祭祀水果,而是一條頗有年頭的掃帚。
掃帚是用高粱穗編織而成,可能是使用的次數過多,也有可能是經受不住時光的摧殘,高粱穗早已禿去了大半,卻非是有盈盈佛光加持其上,想來早已不複存在。
那掃帚頗有幾分神聖氣息,但更多的卻是仿佛來自亙古的滄桑。
而每隨著老師太的一聲聲吟誦,掃帚也越發的光芒摧殘……
被囚禁在寺廟下的神秘黑影鬼主此刻老實的一塌糊塗,別說怒吼,就連呼吸都在小心翼翼,他倚靠在石壁上,哪怕蜷縮著身軀,依舊能感覺到來自四麵八方的寒冷。
他哆嗦著,並且還在生平第一次的向著佛祖祈禱:快點,快點讓山道上的那兩個不屬於這個世界的人離開吧……
而在更遠的南方,數千裏以往的某座恢弘寺廟中,也有一件東西在超乎尋常!
那是一隻安靜躺在角落中的青瓦罐,青瓦罐中填塞著滿滿的泥土,但卻因為鮮少有雨露灑落其上而幹涸龜裂。
而此刻,在那青瓦罐中,正有一粒幹癟的種子正在頑強的抽出嫩芽,並且以違背常理的生長速度拔高、拔高、再拔高,隻是眨眼間的功夫,便已經生產成了一株一尺來高的樹苗。
雖是樹苗,但卻枝繁葉茂,一根主幹,四通八達的枝椏,以及數之不盡的嫩葉。
這樹苗,初看時覺得普通至極,再看時又覺得玄奧莫名,無論是從枝椏以及樹葉來說,都與那株傳說中成就了釋迦牟尼的智慧菩提樹頗為相似。
真的隻是相似?!不,這一尺來高的小樹苗,本就是一株菩提樹,是千餘年前某位大能隨手栽下,不曾想今日卻生根發了芽!
而那位千餘年前早已圓寂的大能,此刻正與掃帚的主人相對而立!
這是一場跨越了千年的相逢,是命中注定,亦是劫數難逃,南北禪宗因兩人而起,那麽,由兩人結束亦是再合適不過了,畢竟,佛祖不就曾說,種什麽因得什麽果嗎?
那身材出挑的僧人玉樹臨風,一襲白衣能讓日月失色,每有山間清風拂過,落下些許塵埃,他便會伸出手掌輕輕拭去。
時時勤拂拭,勿使惹塵埃。這是他修的佛法,早已養成了勤勉的習慣。
而那長相、衣著都普通的不能再普通的素袍僧人卻並非如此,那山道上的塵埃每落在他身上一粒,他的眼睛就會越發明亮一分,他的心也會越發剔透一分。
本來無一物,何處惹塵埃?這是他的佛,管他外界如何?修我自身果便是了!
“師弟,你卻是找了個好傳人!”白衣僧人瞥了一眼雙目緊閉,靜默不動的無難和尚一眼,隻是一眼,便看透了他的本質。
‘六祖慧能’無悲無喜,明亮的眼睛中閃爍著光芒,開門見山道:“師兄,你是一千多年前的你,我也是一千多年前的我,不若今日便與此了結了這一樁因果,如何?”
“大善!”
白衣僧人神秀雙手合十,點頭應允,兩字落罷,俶爾消失,而與此同時,那長相猶如瓷娃娃般的少女宋婉婷緩緩睜開了雙眼……
無獨有偶,‘六祖慧能’也隨著一陣清風不再,換來的卻是無難和尚的醒來。
始一醒來,無難和尚張嘴便道:“我的佛是世間真佛!”
“你的佛,卻不是眾生之佛!”猶如魔怔了般的宋婉婷,不卑不亢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