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卷 第18章陰暗的人生
這時還是水雲先反應了過來，這姑娘真是太過善良了，一上來就道歉：“靈仙姐，我們…不是…對不起…對不起！”
李黑月：“…”
“咦？難道…”腹黑小丫頭似乎發現了某種真相，腦袋裏瞬間腦補了無數狗血劇情，用來滿足她的渴望未知和刺激的好奇心理。
“唉～”凰靈仙原本鼓足了氣勢，想要讓李黑月“好看”，可是當真正露了臉，心裏的一切想法都已經化為了虛無。
更加讓凰靈仙感到尷尬的是，水雲上來就稀裏糊塗一頓道歉，搞得好像她才是那個“橫刀奪愛”的惡人一樣。
此時李黑月心裏頓時一陣懊惱，心裏一陣愧疚，自己剛剛怎麽就沒管住自己呢？這麽做凰靈仙會怎麽想自己？又怎麽想水雲？
萬一凰靈仙那水雲撒氣怎麽辦？李黑月突然精神一緊，如果凰靈仙真的這麽做，自己該怎麽阻止？自己的靈魂都在凰靈仙的監視之下，有那洪荒道紋的存在，凰靈仙可以輕易的治住自己。
“如果不惜代價，也不是不能頂一下…”李黑月心裏暗暗想著，如果凰靈仙真的做的過分，自己想要施展手段將水雲送走就好了，到時候要殺要罰大不了任由凰靈仙如何作為。
“在你心裏，我就是這樣的人嗎？”凰靈仙此時覺得又委屈又生氣又有些好笑。
凰靈仙委屈的是，自己心裏有難處，但又不能說，可是她對李黑月的態度對方看不出來嗎？又怎麽能，怎麽可以把自己想的這麽壞？
生氣的是對方在自己眼皮子底下，竟然想和別的女人做這種事，到現在都不知道做個解釋。哪怕是一點兒愧疚…不對，剛剛有一點兒。一句認錯的話都沒有！
好笑的是，李黑月這麽久都沒有發現，自己的一身功力都被封禁在體內，竟然還想將水雲送走，而且明知道自己能感知他的心思，竟然還敢有這種想法，真是傻的可愛！
“靈仙，我…”
“你個頭！”凰靈仙眼睛一瞪，直接把李黑月的話憋了回去。
李黑月：“…”
“你們兩個，跟我來吧！哼！”凰靈仙狠狠的瞪了李黑月一眼，目光仿佛刀子一樣，好像要將李黑月身上剜下一塊肉來。
話音落下，凰靈仙瀟灑的轉身，長發甩起，飄蕩在空中掀起一股淡淡的清香，給李黑月留下一個英姿颯爽的背影。至於一旁的水雲，凰靈仙卻是看都沒有看一眼。
“這是…道香！”李黑月聞著空氣中淡淡的香味，心中有一種清靜之感。
李黑月知道，這絕對不是少女的體香，凰靈仙身上的香味兒他怎麽可能聞不出來？而且少女的體香會對男人有一種異樣的吸引，讓人有一種沉迷感，而這一股香味卻恰恰相反，有一種讓人清淨凝神的感覺。
李黑月確信，這是道香，關於道香，他了解的還真不是很多，隻知道這東西和道體有很大的關聯，而且還牽扯到靈魂上的一些東西。
“你走不走？”
凰靈仙冷冷的回頭道了一句，似是故意的，把李黑月的思緒從虛幻中拉了出來。
“哼！你個傻子！”凰靈仙回過頭，嘴裏還小聲的嘀咕著，雖然嘴的話很硬，但卻無論如何都狠不下心來。
李黑月：“…”
凰靈仙手掌輕輕向上一托，一股柔和的力就將李黑月三人撐起來，水雲和小丫頭沒有作絲毫的抵抗，隻有李黑月下意識的就想掙紮。
然而李黑月卻發現，自己的真元能量隻要剛剛一離開身體，立刻就消失的無影無蹤。這一發現讓李黑月心中一沉，頓時升起一股莫名的驚恐。
“哼！你個傻子，你現在什麽都用不了，不要亂動！”凰靈仙臉色冷冷的，但是眼中的那種關切是無論如何也抹不掉的。
現在整個幽蘭宗都被幽藍道圖所散發出來的靜止法則籠罩，沒有幽蘭盜圖的許可，任何不能夠超出幽蘭道圖承受極限的力量都會被化為虛無。
李黑月若不是有凰靈仙的洪荒道紋庇護，恐怕真元能量連體內運行都做不到，憑他那沉重的身軀，隻怕連站都站不起來！
即便是有洪荒道紋的存在，李黑月在幽蘭宗之中，也隻是能動用一些肉身的力量。與幽蘭道圖不和的力量完全會被同化掉，李黑月絕大多數手段都被廢掉了。
小丫頭和水雲也是一般無二，幽蘭道圖開啟之後，若不是凰靈仙專門趕去蓮月穀，恐怕兩個倒地不起的小姑娘，早就被某些心懷不軌的弟子吃的骨頭都不剩了！
“這究竟…是怎麽一回事？”李黑月心中掀起無盡的驚恐，修行前他是乞丐，修行之後他是殺手，本就是陰暗中人，沒有人比他更了解這個世界的陰影。
對弱小的恐懼，李黑月比任何一個人都要大，比任何人都要了解這種弱小的無力，因此他也比任何一個人都要討厭這種弱小的感覺。
一身修為力量是李黑月的依仗，是去這種依仗，李黑月便如同女人被扒光了衣服，惡人被掀去了偽裝。
孤獨、冰冷、不安、陰暗等負麵情緒瞬間占據了李黑月的心頭，他感覺自己就像一隻荒原上獨自行走的貓，要時刻警惕身邊的每一個生物。
“這…”
凰靈仙沒想到，李黑月竟然會有這麽劇烈的反應，這再一次讓她有些不知所措。
“你放心，我說過，以後，我，保護你！”凰靈仙一步邁到李黑月身前，主動牽著他的手，卻明顯的感覺到，李黑月身子竟不由自主地想要往後縮。
凰靈仙能夠感知到，占據李黑月內心的那一股濃濃的恐懼的情緒，那對四周一切的一種不信任之感。凰靈仙還感知到，李黑月內心對自己也多了一種警惕，一種隔閡，甚至是敵視！
隻是這樣的敵視，被深深的壓製著，凰靈仙知道，這是因為洪荒道紋的存在，李黑月不得不向自己妥協，內心對自己到底還是疏遠了。
“你…”
凰靈仙一對上李黑月眼中逐漸變得灰暗的眼神，口中萬般勸導的語言卻都全然消失不見，仿佛那些反駁早已包含在了這目光之中。
這目光不是死寂的灰暗，而是一種警惕，一種來自對世間陰暗的警惕。這種警惕仿佛來自九幽深處的凝視，足以擊碎世上一切美好的掩飾。
凰靈仙相信，隻要自己真心的對待李黑月，李黑月總會被感動，哪怕是一塊石頭也終究會有被被磨碎的一天！
但是，當凰靈仙真正對上這一道目光的時候，凰靈仙懷疑了，她的內心動搖了，她不確認自己是否能夠溫暖這樣一顆心。一時間，凰靈仙竟有些想要承認自己天真，因為她看到這道目光中寫著的滿滿都是對天真的嘲諷。
凰靈仙不知道的是，自己雖然能夠感知到李黑月的想法，卻終究還不夠了解人性。
李黑月曾經生活在整個大陸的最底層，摸爬滾打十幾年，嚐盡了這世間的人情冷暖。可塑性最強的童年卻是在陰暗中度過，李黑月的整個人，整個人生都是陰暗的！
這樣一個人，這樣一個人的人生，他的生命中沒有一絲一毫的光亮，想要給他的生命添加色彩，又豈是一件容易的事？
“隻要選定一個目標，然後朝著目標堅定不移的走下去，不管道路如何，若是路斷了，路彎了，那便不要再走路，你隻要看著這一個方向，一步一個腳印向前走去，終究會得到自己想要的結果！”
突然間，凰靈仙想到了那一段記憶，記憶中有一道血色的人影，他的聲音中透著天真和堅定，沒有絲毫的殺氣，卻又是那樣的震撼人心。
凰靈仙似乎也受到了影響，她的眼神變得更加堅定，牽著李黑月的小手握的也更緊了。李黑月下意識就回縮了一下，凰靈仙卻是死死的拉住。
“我說了，以後，我，保護，你！”黃領先的目光變得如劍一般犀利，如冰晶一般清明，臉上認真，言語卻是那樣的天真。
隻是單單這樣的話，這樣一句聽起來多麽嚴肅的保證，李黑月見過太多了，聽過的也太多了，雖然那些都不是說給他的，但卻不妨礙它是一個見證者。
在這個世界陰暗的一麵，這樣的保證，這樣的“誓言”，有多麽的海誓山盟，能騙取多麽大的信任，那它就能夠有多麽微不足道！
在一個心中都是陰暗之色的人麵前，一個人對他一切的行為，無論是好還是壞，都會被這個人帶著一種陰影的目光判斷。
李黑月此時的內心就是這樣，凰靈仙這樣的保證，這樣的話語，除了加深李黑月對她的警惕，根本就起不到任何作用！
感知道李黑月的想法，凰靈仙臉上隻能微微露出些幹澀的苦笑，心中卻是感受到深深的無奈，一個人內心哪有那麽容易改變？
凰靈仙繃起臉來，突然蜻蜓點水般的，嘴唇在李黑月那有些蒼白的臉色上點了一下，附在其耳邊說到：“用你的一句話送給你，你乖乖的不要鬧，我會對你好的！”
這是李黑月給趙玉兒說的話，此時卻被凰靈仙送給李黑月，這讓李黑月有一種撒腿就跑的衝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