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百九十四章 當年秘事
鄭少秋隨意找了一塊石頭坐下，從兜裏摸出一根煙，點燃之後叼在嘴裏，靜靜的吸了起來。
望著泛著銀光的湖麵，他沉默的一言不發，心頭隱隱有些輕微的痛感。
“實在是抱歉。”
柴顏朵有些不好意思的說道：“我也沒想到會是這樣，現在這麽晚了，回去也不大方便，不如直接去我家裏吧。”
“我家就在前麵，咱們十幾分鍾就到了，等白天視線好了，我再帶你過來找。”
找到現在，連柴顏朵這個本地人都迷路了，鄭少秋也沒有辦法，正要點點頭。
陡然間，柴顏朵驚呼一聲：“哎呀，我差點忘了！不行不行！”
“絕對不行！”
“我要帶個男人回去，我阿爸阿媽肯定會打死我的！還有我外公，他絕對不會放過我的……”
鄭少秋嘴角抽搐了幾分，沒有多說什麽。
湖畔安靜佇立的躺椅，如同一抹剪影。
一男一女靜靜的坐著，彼此之前隔了一段距離。
“抱歉啊，實在是抱歉……”
柴顏朵小心翼翼的看了鄭少秋一眼，靜靜說道：“你幫我那麽大的忙，我卻沒幫到你……”
“不過，你應該不會放在心上，畢竟我也是一片好心……”
“說實話，你真的好凶啊，之前都嚇到我了，那可是我的穎穎，在那麽危急的情況下，你都不救……”
“當然……最好你還是出手了……”
鄭少秋摸出最後一根煙，火苗倒映在他的臉上，本就剛硬的線條顯得格外肅殺。
他緊緊抿了抿嘴唇，淡淡開口：“戲子，不幹淨。”
“空姐，更不幹淨。”
聽到這番話，柴顏朵一副不以為然的樣子：“切，你又不是圈裏的人，怎麽會知道這些！”
“別人我不清楚，反正我的穎姐肯定幹淨。”
頓了頓，她忽然想到什麽，微微眯起眼睛：“空姐？你為什麽會突然提到空姐？”
鄭少秋搖了搖頭，沒有多說什麽，腦海中卻自動浮現出豪華客機上汙濁不堪的畫麵。
半晌後，柴顏朵漸漸止住了話頭，腦袋輕輕一晃，落在鄭少秋的肩膀上，含糊不清的囈語：“我真沒說謊，在我四五歲的時候，龍背攤確有其事……”
“對了，我阿公曾經提到過，那年過來一個地質隊，專門尋找龍背攤的下落，還說要進行勘探……具體的我記得不是很清楚了……”
“還有那棵大柳樹，就是被他們砍的，就剩下一個樹墩子……”
“那墩子的位置，我倒是還有點印象，就在……就在……”
聽到‘地質隊’三個字，鄭少秋猛地睜開了眼睛，眼底浮現一抹精芒。
他剛要開口問些什麽，柴顏朵嬌軀漸漸往下傾斜，腦袋滑落在鄭少秋的胳膊上，呼吸均勻，依然睡著了。
鄭少秋抿了抿嘴唇，輕輕放下柴顏朵，旋即慢慢站起身來，沿著湖畔緩步而行。
不多時，鄭少秋止住了腳步。
在他眼前，烏黑的地麵上，佇立著一個直徑約莫兩尺的樹墩子。
他嘴角揚起一抹有若有若無的笑意，俯下身子，在樹墩上摩挲片刻，猛地回過頭來，目光如電。
旋即，他脫下全身的衣服，腳下發力，如同魚兒一般躍入波光粼粼的湖泊中。
柴顏朵正睡得香甜，忽然感覺一陣劇痛襲遍全身，猛地撐開眼簾，看到身前的一幹等人，噌的一下站起身來。
這當口，已經日曬三竿。
“阿公……阿爸……你們……”
柴顏朵嚇得臉色慘白，抱著肩膀，渾身抑製不住的抖了起來。
“這離家才多遠，你不知道嗎？不回家，卻要睡在這邊！太過分了！”
“阿朵，你昨晚到底去哪了？怎麽不回家呢？”
“你這臉是怎麽了？和人打架了？”
柴顏朵訕訕笑了兩聲，全然不知道自己該說什麽。
這當口，一個年輕人緩步走了過來，笑道：“阿公……阿叔……我先帶朵兒回去了，抽空再過來。”
柴顏朵的爺爺和父母聽到這話，頓時笑的合不攏嘴，不住的點頭道：“好，好，小鄭啊，有空就過來轉轉，明天怎麽樣？”
“若是明天不行，後來呢？”
“你這身子骨硬朗著呢，在我們這片地界，能在小龍湖早泳的人，也沒有幾個。”
“你來了給你做好吃的……”
隨後，一幹人都把手中提著的大包小包，不由分說便往鄭少秋手裏塞。
柴顏朵見到眼前這一幕，驚的完全說不出話來。
這是什麽情況？
直到回到藥堂的時候，她這才定了定神，悶聲問道：“到底發生了什麽？你怎麽跟我阿公他們這麽熟……”
鄭少秋淡淡的瞥了他一眼，隨口說道：“沒什麽，早上遊小龍湖的時候，恰好碰上你阿爸了，他非說要比試一下。”
“結果，他輸了。”
話音落下，柴顏朵美眸圓瞪，小嘴微張，看上去有些憨態可掬。
鄭少秋抿了抿嘴唇，繼續說道：“然後，你阿公看不下去了，我們比潛水……”
“我又贏了。”
柴顏朵聞言倒吸一口涼氣，下意識向後退了兩步，一副難以置信的神色。
這怎麽可能？
阿公在這方圓二十裏都是名頭響亮，怎麽會輸給……
輸給鄭少秋呢？
她嘴唇翕動，剛要開口說些什麽，卻聽見一陣喇叭聲。
片刻後，兩輛車穩穩地停在半山堂的門口，旋即一眾男女老少跳下車，把大門打開後，魚躍而入。
幾分鍾後。
兩個人臉色不好看的走了出來，不忿的嘀咕幾句：“這一趟算是白來了，半點有價值的都沒有，全是狗屁重要……”
“不值錢，扔了也沒人撿……”
斷斷續續的聲音傳入耳畔，鄭少秋瞳孔驟然縮緊。
一旁的柴顏朵目光微微閃爍，看著那行人手臂上戴著的黑紗布，心裏咯噔一下，慌亂的跑了出去。
回來的時候，已經是幾分鍾後了。
原來古靈精怪的柴顏朵眼中失去了全部的神采，整個人失魂落魄的回到堂內，連看也沒看鄭少秋一眼。
片刻後，她艱難的聳動了一下喉嚨：“王老先生……走了……”
說完，她把頭深深的埋了下去，放聲大哭，眼淚跟開閘的水庫，怎麽也止不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