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百五十二章 從來不敢忘
見到眼前的這一幕，所有人都隱隱明白了什麽，表麵上不動聲色，心裏卻湧起了滔天駭浪。
今天聽到的這些，已經徹底顛覆了他們的認知。
鄭少秋……
他居然知道老戰神小時候的事……
這怎麽可能？
他們是老戰神關係最親近的人，都沒有聽老天爺提起過，秦婉玗簡直是老太爺的心頭肉，同樣不得而知……
看著蹲在地上泣不成聲的老戰神，鄭少秋深吸一口氣，眼中閃過一抹複雜。
半晌後，他抿了抿嘴唇，冷然開口：“秦黑子，若是沒有那夥人，你現在早就死了，還有今天？”
“這份恩情，你記得嗎？”
“若是沒有那夥人，你父母家人，早就曝屍荒野，被野狗吞噬，死無全屍，哪能入土為安？”
“這份恩情，你記得嗎？”
“若是沒有那夥人……”
“那兩包大洋你忘了嗎？”
“你現在的名字，秦雲海，誰幫你起的？”
“誰贈與你兩本兵書，讓你好生研習？”
“誰給你一把刀，讓你走上複仇之路？”
他的語氣平靜，語速緩慢，卻給人一種平地起驚雷的震撼。
每說上一句，老戰神就冷不丁哆嗦一下。
與此同時，在場的那些人也是臉色變了又變，煞白無比，血色全無，最後齊齊的縮了縮脖子，一副噤若寒蟬的架勢。
鄭少秋說完之後，老戰神一屁股坐在了地上，如小雞啄米一般點了點頭，淚眼模糊，放聲痛哭。
看上去悲慟無助。
鄭少秋眼神古井無波，臉色冷峻，沉聲說道：“又是誰，跪在哭墳荒草間，立下誓言，一定要把鬼子屠盡，為家人報仇。”
“又是誰，跪在那個人的身前，言之鑿鑿，信誓旦旦，這一生都為國盡忠，鞍前馬後，縱死無悔。”
“又是誰，對你說了一句話，讓你牢記於心。”
“那句話是……榮華富貴皆是過眼雲煙，初心不忘才能有始……有終……”
說完，鄭少秋慢慢抬起頭來，眼底有些濕潤，嘴唇緊抿，神色複雜。
“秦黑子，這些……你……記得嗎？”
這當口，老戰神身子蜷縮成一團，如一個丟失心愛玩具的小孩放聲痛哭，令人聞之悲慟不已。
他的嗓音沙啞，聽上去給人一種異常心酸的感覺。
“我沒忘……我沒忘……我都記得啊……”
“我不敢忘，從來不敢忘啊……”
老戰神哭的聲嘶力竭，臉色也漲成豬肝色，身子如篩糠似的，不停地抖動著。
秦婉玗見狀趕緊跑過去，把老戰神小心的攙扶起來。
此時的老戰神如同被抽幹了渾身的血液一般，目光恍惚，軟綿無力。
他怔怔的看了鄭少秋一眼，顫顫巍巍的問道：“你……你到底是誰……”
“你……怎麽會知道的……這麽清楚……”
“不應該啊……不應該啊……”
聽到這番話，鄭少秋臉色沒有絲毫的變化，抿了抿嘴唇，淡淡說道：“那個人叫鄭少秋，我也是。”
老戰神聞言神色俱震，麵色激顫：“對對，我想起來了，我想起來了，鄭少秋，我想起來了……”
頓了頓，他慢慢抬起頭來，輕聲問道：“你和他是……”
鄭少秋深吸一口氣，靜靜說道：“他是我先祖。”
話音落下，場上頓時響起一片嘩然之聲。
在場的所有人都倒吸一口涼氣，驚愕當場。
全然傻了！
這一切，這發生的一切，已經徹底顛覆了他們的認知！
如果不是親眼目睹，他們根本就不會相信！
如果不是親眼目睹，他們肯定以為這是天方夜譚！
可……
這，就是事實。
鄭少秋淡淡的瞥了老戰神一眼，靜靜說道：“之前我就已經說過了，你，沒有那個資格讓我道歉。”
“秦家，之所以能有今天的輝煌，全仰仗當年的救命之恩，若不是我鄭家，你，你們還會完完整整的坐在這裏嗎？”
聽到這番話，秦家一幹嫡係人員都臉色漲紅，卻不敢再多說什麽。
鄭少秋嘴角揚起一抹冰冷的弧度，看向秦瑞明，哼道：“秦瑞明，你之前不是很狂妄嗎？”
“為了救老戰神，我鄭家憑白犧牲了六個人！這可是六條人命！現在，一命抵一命！”
“把你的命，還給我鄭家！”
這番話說的鏗鏘有力，擲地有聲，不斷的在場上回蕩。
秦家眾人臉色變了又變，卻都低著頭，一言不發。
其他人也你看看我，我看看你，不知道該說什麽。
鄭少秋目光微冷，深深的看了老戰神一眼，冷喝一聲：“秦雲海，現在，你還有什麽話說！”
“還要逼我做出選擇嗎？”
老戰神目光恍惚，神色癲狂，如同丟了魂一般，木然的搖了搖頭，旋即眼中閃過一抹掩飾不住的羞愧，把頭深深的沉了下去。
鄭少秋重重的哼了一聲，居高臨下的俯視著他，聲音嘶啞：“秦雲海，若是破廟裏沒有出現那個人，你還能活到現在？”
“你，還能當上戰神？”
此時的鄭少秋，身形無限拔高，如同一座大山一般，壓得在場所有人都喘不過氣來。
頓了頓，他嘴角揚起一抹冷冽的笑容，看上去猙獰可怖。
“秦雲海，給我跪下！”
話音落下，風雲色變！
在場所有人都險些一頭栽倒在地，眼中有著掩飾不住的驚懼和悲憤。
這當口，周灝和王維齊齊上前一步，在鄭少秋跟前站定，怒吼一聲：“鄭少秋！收回你剛才說的那句話！他是戰神！”
聽到這話，鄭少秋嗬嗬笑了兩聲：“若是沒有我鄭家，何來戰神？”
老戰神聞言身上陡然生出幾分力氣，掙脫開秦婉玗的手臂……
“父親！”
秦家一幹嫡係都臉色狂變，雙目濕潤，語氣悲憤：“父親！”
老戰神完全充耳不聞，緩緩朝著鄭少秋走了過去，一步，兩步……
他挺直了腰板，越來越近……
這當口，沈主任臉色陰沉的快步走來，看向鄭少秋，低聲喝到：“鄭少秋！適可而止，他是戰神！”
鄭少秋目光如電，揚起手來，隔空對著秦家一幹人等，遙遙一指，聲如鬼厲：“不錯，他是戰神！就是這個戰神，欠我鄭家六條人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