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九十六章 成何體統?
“聽到沒有!”
話音落下,有個員工趕緊應了一聲說道:“梁館長,我馬上安排,我媽現在應該就在辦公室,我打電話,我打電話……”
梁館長聞言不耐煩的揮了揮手,隨後又皺著眉頭,大聲質問道:“之前告訴你們多少次了!”
“沒有規矩不成方圓,但凡是借書,一定要有我的簽字才行!”
“敢情,你們是把我的話當成耳旁風了是吧?”
“這書到底是誰借出去的,我看是分明不把我放在眼裏啊……”
館長一發火,所有人都嚇得縮了縮脖子,一副噤若寒蟬的樣子。
這時,萊茵助理伸手把散亂的頭發捋順了一些,恨恨的看了梵秋水一眼,冷聲說道:“館長,我知道是誰!”
“梵秋水,這本書是她借出去的,簽字也是她讓我簽的!”
得到答複之後,梁館長臉色陡然變得陰沉入水,直接大步流星的走過去,打眼一看,頓時氣的哆嗦起來。
這是上班時間,梵秋水居然躺在了一個男人的懷裏。
而且,看她臉色紅撲撲的,身子也軟弱無力,顯然是小女孩撒嬌的樣子。
說起來,這個梵秋水最近都快成了她的一塊心魔了,可謂是又愛又恨。
梁館長在這平京最大的博物館已經呆了十來年了,其他的員工都是動用關係來這邊工作的,隻有梵秋水一個人,是憑借自己的真才實學考進來的。
她是個當之無愧的大才女!
學識通達,善解人意,上進心強,而且顏值也非常高,一般情況下,隻要不出意外,這種女孩子的前途注定是一片光明。
隨便被那個富家公子哥看上,那這輩子都不用愁了。
之前競選助理的時候,梵秋水是妥妥的第一名,而且,甩下第二名好幾條街的距離。
按說,她也算是實至名歸了,可是好巧不巧,當上助理沒幾天,就迎來當頭一棒。
她生病了。
而且,幾乎還是絕症。
紅斑性狼瘡!
就算放眼全世界,那都是聲名狼藉,在常人眼中,癌症已經是不治之症了,但是這種病,有過之而無不及,先不說沒有任何痊愈的希望,就連續命的費用都是天文數字。
說起來,梵秋水也算是圖書館的正式員工,有編製的,所以住院費用都會報銷,每次她拿著住院清單過來找自己的時候,自己都會心痛的說不出話來。
這個消息一傳出來後,之前跟梵秋水交好的員工也都下意識拉開了距離,劃清界限。
開始倒還好,畢竟抬頭不見低頭見,後來卻愈演愈烈,就連食堂都不讓梵秋水進入。
還有電梯,廁所更是成了禁地。
甚至但凡她摸過的地方,都要消毒再消毒。
梵秋水是一個很知性,很有書卷氣的美女,表麵上看著柔柔弱弱的,其實內心非常堅韌。
最開始,她還有幾分不適應,到了後來,就主要要求更換了值班表,其他人都是三個人為一班,而她隻有自己。
甚至,還主動提出來文史館這個最冷清的地方。
除了這些之外,她還控製了自己治療的費用,減少了去醫院的次數,從某種程度上來看,也提梁館長減輕了負擔。
這讓梁館長有些意外的同時,也有幾分欣慰,更有幾分心酸。
她得了這種嚇人的病症,自然就不能勝任館長助理的位置了,後來又重新競選,自然落在了茵萊的頭上。
現在幾乎所有的工作人員,都希望梵秋水這個禍水趕緊死了得了,眼不見心不煩,包括梁館長在內,也有這樣的想法。
雖說,現在梵秋水的看病次數少了,費用比之前也低了,但是長此以往下去,仍舊是一次驚人的天文數字。
而現在……
看到梵秋水在工作時間,居然跟一個男人保持如此曖昧的姿勢,就像一條引線一般,把這些年擠壓的怒氣全都引爆出來。
“啪!”
梁館長一巴掌重重的拍在桌子上,怒不可遏的說道:“梵秋水,你知道自己在做什麽嗎!”
“這裏是圖書館,不是你私會的地方!”
“簡直不像話!”
“現在是工作時間,你這樣……”
“你可是高材生啊,你這樣,算什麽?”
之前那積壓很長時間的血痰被鄭少秋以獨到的手法迫了出來,梵秋水現在感覺呼吸也越來越順暢,就像……
就像沒有生病一般。
恍惚間,她仿佛回到了幾年前,那段青蔥的大學時光,她可以生機活力的在操場上奔跑……
身上起了一層細密的小疙瘩,她抬頭瞥了眼梁館長,有心想要站起來,但是渾身一點力氣都沒有。
她嘴唇翕動,有些幹澀的唇瓣打開一條縫,卻沒有如初半句話。
見她這副樣子,梁館長感覺怒火噌噌往上竄。
他抬起手來,指著鄭少秋的鼻子,惡狠狠地訓斥道:“你是誰?你是幹什麽的?”
“你知不知道這裏是什麽地方?!”
“你和梵秋水是什麽關係?這裏是圖書館,是公共場所!”
“你們這樣卿卿我我,成何體統?”
“大庭廣眾之下,道德敗壞,一點羞恥心都沒有!”
“看你年紀輕輕的, 素質呢?”
這番話說的非常不客氣,到最後漸漸演變成了咆哮。
鄭少秋隨意擦了擦臉上的吐沫,淡淡的瞥了他一眼,語氣平靜:“請問……”
“你哪隻眼睛看到我和梵秋水女士卿卿我我了?”
聽到這話,梁館長臉上的怒氣愈盛,氣急敗壞的說道:“還哪隻眼睛?”
“我兩隻眼睛都看到了!”
“你們這樣……這樣摟摟抱抱,還說沒有亂搞?”
鄭少秋聞言白了他一眼,低聲解釋道:“事急從權,剛剛梵秋水女士吐出了一口積壓了很長時間的血痰,現在身子骨一點力氣都沒有,我估計,她胳膊都抬不起來。”
頓了頓,他微微加重了幾分語氣:“難道,你要你的員工躺在硬邦邦的地板上嗎?”
“身為館長,這麽不體恤員工,這是應有的風範嗎?”
聽到這番話,梁館長愣了一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