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六十八章 王子?
“你們有你們的信仰,我也有我的情懷。”
“生於斯,長於斯,死於斯,這才能叫落葉歸根。”
他的語氣有些平淡,但是透露出一種毋庸置疑的堅定,讓人聽上去倍感震撼。
這一刻……
楚妙真神情俱震,盯著鄭少秋的眼神中,流露出一抹複雜之色。
鄭少秋的那句話,帶著一種決絕,更有一種壯烈,讓她感覺自己的心髒仿佛被一雙無形的大手,緩緩攥緊一般,喘不過氣。
雷諾盎司、戴文還有福尼亞互相對視一眼,都看出了彼此眼中的失望,隨後又默然的輕歎一聲。
鄭少秋抬起頭來,看向稚氣未脫的戴文,輕聲說道:“如果我沒猜錯的話,你應該就是戴文小王子吧。”
話音剛落,楚妙真陡然瞪大了眼睛,臉上有著掩飾不住的驚疑,明顯被嚇得不輕。
這個大男孩……
他居然……
居然是鬥牛國的王子?!
天!
怎麽也沒人告訴自己一聲?
就連主任也絲毫沒有透露……
戴文聞言點了點頭,臉色肅然,一字一頓的說道:“窩……來薛……喜……”
“喝……窩得現杯,已,楊……”
鄭少秋嘴角蘆葦有些抽搐,對他這撇腳的華夏語言,實在是有些無語。
不過,他還是聽懂了。
鄭少秋微不可查的點了點頭,隨後在眾人驚愕的眼神中,一巴掌拍在了戴文的頭頂,緊接著又站起身來,鄭重其事的將懷表掛在了對方的脖子上。
看到眼前這一幕,所有人都呆立當場,如同雕像一般。
這是……
什麽情況?
鄭少秋用看待晚輩的眼光,默默地注視著戴文小王子,隨後又輕拍兩下他的肩膀,輕聲說道:“因緣際會,緣來緣往,這是宿命。”
頓了頓,他輕笑兩聲:“以後,它就屬於你了。”
聽到這話,小戴文激動的滿臉漲紅,右手緊緊的攥著懷表,眼淚止不住的流了下來。
“斜斜……”
“斜斜……”
他嘴唇翁動,緊緊的抱住鄭少秋,沉沉低語。
鄭少秋曬然一笑,輕輕把他推開。
“行了,都長大成人了,就不要抽鼻子了。”
“說起來,比起你的曾叔父,你可是差的太遠了,那時候,他可是一口流利的粵語……”
“接著努力吧,學好華夏話,也算是本事了。”
說完,鄭少秋慢慢轉身,瞥了雷諾盎司和福尼亞大使一眼,淡淡開口:“這塊懷表,不容有失,不然,你們德裏寶庫的珍寶,一件都不會剩下。”
抿了抿有些幹澀的嘴唇,他又補充了一句:“那件龍頭鍘刀,還有三刃子母劍,歸我了。”
聽到這繁華,雷諾盎司和福尼亞都感覺後背直冒涼氣,冷汗涔涔。
他……
他怎麽會知道德裏寶庫……
楚妙真怔怔的看著眼前這這一幕,隱隱有些懷疑自己的眼睛。
那塊懷表被鬥牛國視為國寶,他們不但願意花費重金,奇珍異寶,甚至連國籍都豁出去了。
要知道,這可不是什麽移民,更不是居留的資格,而是真真正正的加入鬥牛國的國籍,算是正式的國民了。
這點,才是最為致命的!
現在,鄭少秋還是嫌疑犯的身份,可是,他加入了鬥牛國的國籍,那……
這邊已經沒有人能追究他犯下的那些事了。
這簡直就是一條光明燦爛的大道啊……
到時候,他還不是想去哪,就去哪,而且有了戴文小王子的青睞,和大使福尼亞的禮遇,他豈不是能在鬥牛國橫著走了?
可即便如此……
鄭少秋這個上門女婿,居然絲毫不為所動。
那件如同國寶一般的懷表就這麽輕飄飄的給人家了……
這得需要多狠的決心!
過了半晌,楚妙真這才回過神來,下意識朝兩邊看了一眼,頓時臉色一變。
房間裏已經空無一人了。
“所有人提高警惕,目標消失了,目標消失了……”
“封鎖機場出口和各大交通要道,沿途設卡,進行攔截……”
“之前棚戶區的那個院子也不能放過,派人去盯著……”
“還有那個叫許可的……”
“在棚戶區進行嚴密的布控,目標很有可能在……”
話還沒說完,又咽了回去。
楚妙真一臉錯愕的看著前方,玉頸到俏臉一片通紅。
在她兩米之外的地方,鄭少秋站在使館門口,在輕薄的雨幕之下。
霓虹燈接連閃爍,路上一道道光柱刺破黑暗,他的影子被拉的很長,看上去有一種寂寥的感覺。
楚妙真心神一振,下意識脫口而出:“你……”
鄭少秋緩緩回頭,淡淡的瞥了他一眼。
楚妙真雙拳攥緊,屏住了呼吸。
……
這場雨下的軟綿綿的,讓人提不起精神來。
可能到了月份的緣故,接連好幾天,平京都是霧蒙蒙的,遠處的高樓大廈,高高聳立,如同瓊樓玉宇一般。
合同的事終於塵埃落定了,壓在林岑月心中的大石頭也終於卸下去了。
那天的雨很大,視線模糊。
一片密林圍繞的公墓中,鄭少秋在一個墓碑前,鄭重的磕了三個響頭。
許可癱坐在地上,囈語連連,像是得了失心瘋一般。
林岑月眼睛腫成了桃花,嗓子都哭啞了。
風聲呼嘯,穿過林子,發出簌簌的聲響,一片片有些發黃的葉子帶著卷飄落下來。
楚妙真在不遠處,撐著一把黑傘,靜默的佇立著,怔怔的望著這一幕。
這一刻,她心中有些酸澀。
“媽,以後我和少秋再來看您……”
林岑月俏臉上勉強擠出一個笑容,單薄的站在如同珠簾一般的雨幕中。
這麽多年了,她一直在為了這件事努力。
母親生前沒有過的很好,她希望以後可以有一個正式的名分,能和喜歡的人呆在一起。
為此,她付出了常人意想不到的艱辛。
失去了父母的她,在林家本就是舉步維艱,為了這件事,更是得罪了老太太……
可是,她依然沒有回頭,縱使前路滿是荊棘,縱使被紮的遍體鱗傷……
她適始終如一的堅持。
現在,她終於做到了。
“謝謝你。”
林岑月緩緩轉過身,一臉肅然的看著鄭少秋,柔聲道:“如果沒有你,那天晚上,我就已經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