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九十一章 姐夫真是料事如神
許久之後,李鶴年才收回目光,暗暗感歎了一句:“膽昭日月,這麽多年了,根本是聞所未聞。”
忽然,他猛然偏過頭,打眼一看,之前那個穿著窮酸的小夥子已經不見了蹤影。
“鄭……少……秋……”
他摩挲著下巴,喃喃兩句,隨後又把之前的合同取了出來,伸出食指,淩空比劃起來,時不時的嘖嘖兩聲。
“這草書寫的,火候十足啊……”
“好字,這麽多年,沒見過這麽好的字了……”
而另一邊,鄭少秋已經走出人潮熙攘的琉璃廠。
事情既然已經辦妥了,他也沒必要多呆了。
正在這時,傳來一陣鈴聲,他拿起手機一看,見是林肖月打過來的,頓時臉色一黑。
他可是記得昨天還被這個小姨子擺了一道。
猶豫了片刻,他還是接通了。
電話那頭傳來一陣咯咯咯的笑聲:“姐夫,我還以為你不接我電話呢。”
鄭少秋暗暗有些牙疼:“你是不是想說那批藥材的事?”
唐家送來的那些藥材還都放在林氏別院,他走的時候太過匆忙了,根本來不及。
所以小姨子剛打電話過來,他就猜到是什麽事了。
那批藥材放在那,就跟燙手山芋似的,絕對能讓林老太太頭疼不已。
果不其然。
林肖月‘哎呦’一聲:“姐夫,我發現你現在還真是料事如神,這都瞞不住你?”
鄭少秋無力的撫了撫額頭:“你派人給我送過來吧。”
話音剛落,林肖月咋咋呼呼的聲音就傳了過來:“我現在就在你家呢,可是沒人。”
鄭少秋猶豫了一下,覺得要不要把現在的住址說出去。
當然,他並不是覺得有些寒酸,而是關乎到林岑月的家世,所以不得不慎重一點。
不過,轉念又想到,他們倆姐妹關係這麽好,林肖月說不定本身就知道這事……
正在他暗暗琢磨的時候,林肖月開口說道:“姐夫,你難道是在棚戶區?我剛才問過了,酒店也沒人。”
鄭少秋暗暗苦笑兩聲:“不錯。”
“那我派人給你送那邊去?不過這些藥材可都價值連城,是不是有些不保險。”林肖月有些擔憂的說道。
“沒事,送過來吧。”
鄭少秋回了一句,見她沒別的事了,就掛斷了電話。
沿著長街慢慢溜達,日頭也漸漸爬了上去。
陽光毒辣,樹影斑駁,地麵仿佛要冒煙似的,反射著耀目的光芒。
剛走了一段路,鄭少秋忽然停下了腳步。
隻見前方二百米開外,圍了一圈人,原本寬敞的人行道,現在已經是水泄不通。
他打量兩眼,剛準備繞過去,忽然微微一怔。
透過人群中的縫隙,他看到了其中的兩道人影。
一個老頭正躺在地上,麵色灰敗,嘴唇發青,雙眼瞪得滾圓,呆滯無神,看上去有些嚇人,他手上還死死的握住一張a4紙。
上麵那殷紅如血的‘膽昭日月’四字非常醒目。
這人,正是被李鶴年稱呼為張先生的老頭,先後去過薛寶齋和元寶山莊,為的就是鑒定一枚印鑒的真偽。
當然……
他最後也得到了答案,隻是這個結果有些不盡人意罷了。
鄭少秋還清楚的記得,對方離開元寶山莊的時候,眼裏的那深深的絕望。
沒想到,這才短短十幾分鍾的時間,就再次遇上了。
而且是在這種情況下……
有些出乎意料,但是細細想來,又在情理之中。
見他這副樣子,明顯是受不了打擊,再加上天氣燥熱,突發心梗。
在他旁邊,還跪著一個女孩,上身是一件深灰色的緊身露腰上衣,下身是破洞牛仔褲,齊耳的短發,看上去有些幹練。
古銅色的皮膚非但沒有影響她的美,反而還多了一種說不清道不明的魅惑之意。
她雙手交叉,不停的按壓老頭的胸口,嘴唇翕動,好像在數著什麽。
片刻之後,她立即起身,盈盈一握的腰肢,頓時凸顯出來,給人一種血脈噴張的感覺。
她捏著老頭的鼻子,直接進行人工呼吸。
兩道動作周而複始,重複了好幾遍,老頭依然沒有任何反應。
而且他臉上的青灰色越來越濃重,看上去情況不容樂觀。
一分鍾之後……
女孩深吸一口氣,擦了擦額頭上的虛汗,頹然的低下了頭。
圍觀的人群倒有不少,但是上前幫忙的卻一個都沒有,還有甚者,正一臉猥瑣的盯著女孩那細如水蛇的腰肢,眼神齷齪。
“小姑娘,這你家親戚?”
“放棄吧,人明顯不行了已經。”
……
眾人不禁嘰嘰喳喳的議論起來,一副事不關己的架勢。
正在這時,老頭喉嚨裏發出一陣含糊不清的聲音,隨後身子猛地一僵,腦袋無力的垂向一側,眼神隱隱有些渙散。
見到眼前這一幕,女孩一拳重重的砸向地麵,英氣逼人的眸子中閃過一抹堅決。
“我就不信救不活你!”
說完這話,她手上一動,直接在包裏掏出一個木匣,木質凝實,密度厚重,一看就是小葉紫檀材質製作而成,價值不菲。
鄭少秋見狀瞳孔驟然一縮,眼睛微微眯起。
正在他暗暗琢磨的時候,那女孩已經打開木匣,裏麵赫然是大大小小,尺寸不一的毫針。
通體成銀白色,頂端鐫刻有微不可見的古樸花紋,樣式屬於清末醫家專用款式。
材料屬於少見的烏金,這種材質,韌性極佳。
這是……
鄭少秋目光微微閃爍,他終於知道自己為什麽會有一種熟悉的感覺了。
他側過身子,略顯陰翳的目光在女孩臉上打量了起來,似乎想發現什麽端倪。
正在這時,女孩似乎有所察覺,猛地抬頭,英氣的眉毛上挑,眼神冰冷:“滾!”
這種男人,她見的多了!
如果是平時,她早就一記鞭腿掃過去了。
但現在明顯不是時候。
說完,她環顧眾人一眼,頓時有不少人心虛的移開目光。
冷哼一聲,她直接取下一根三寸毫針,捏在手上,臉上閃過一抹猶豫,很快又變得堅決。
下一刻,便對著老頭的胸口紮了過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