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九章 病倒

  這日,天色已是大明,蘇華月才將將從床榻起身,扶著有些乏累的身子道:“最近真是愈發貪睡了。”


  秋雲聽得動靜已經入內來,服侍蘇華月梳妝道:“定是小姐這幾日製簪太累才會如此。”又試探性地道,“小姐,今日的發簪便不如不製了?”


  這幾日來,蘇華月連著長時間製發簪,往日玩耍的時間都用在了製發簪上,秋雲皆看在眼裏。


  但蘇華月喜歡,她也不敢多說。


  如今蘇華月的身子眼看受不住,她便不得不提提了。


  蘇華月卻未聽她的建議,斂眸道:“製發簪的材料拿去院子裏了嗎?”


  她如今一心隻想快些變強,手裏這批拿去做第一筆生意的發簪自要快些做好。


  秋雲知自己勸不住自家小姐,隻得輕歎口氣道:“奴婢等等便讓春雨去準備。”又道,“早膳已經在餐房備好了。”


  蘇華月輕應一聲:“嗯。”


  用過早膳,又是蘇華月帶著秋雲與春雨二人同在院中製發簪。


  所不同的是,前幾日製發簪的隻有蘇華月一人,今日,在蘇華月的教授之後,秋雲與春雨也能在一旁幫一些忙。


  忙碌了幾個時辰,蘇華月的身子又開始乏累起來。


  她懶洋洋的身子伸了個懶腰,一瞥眼,卻不小心瞥到院外一抹粗糙的身影。


  接著,她的瞳孔驟然緊縮。


  秋雲正笑著想與蘇華月說些什麽,抬頭發現了蘇華月的異樣。


  她順著蘇華月的目光望去,依稀看到一抹熟悉的衣角在院外隱去,又一眨眼,那一抹身影已經不見。


  秋雲覺得好奇,正想起身去看看是誰,來印證印證自己心中的想法,被蘇華月悄悄拉住。


  蘇華月對著秋雲搖搖頭,示意她不要輕舉妄動。


  同時唇含冷笑。果然,她就知道事情沒那麽簡單。


  春雨沒發現蘇華月與秋雲之間的互動,仍在乖巧專心地製著簪子,製完一個還舉起簪子來問蘇華月與秋雲:“小姐,秋雲姐姐,你們看這個怎麽樣?”


  蘇華月隻淺笑笑,陷入深思未言。


  秋雲接聲道:“好看。”


  用過午膳,蘇華月身子乏累地躺於床榻,秋雲立於她的身側。


  蘇華月閉著星眸,側臥床榻的身姿曼妙不可言。她道:“今日夏吟又在院外轉悠,你可看見了?”


  秋雲聽言幡然醒悟,原來今日在院外鬼鬼祟祟的身影是夏吟?怪不得那般熟悉。她還真是不死心。


  秋雲道:“嗯,看見了。小姐放心,奴婢這便讓人加強院外的看守,必不讓夏吟再闖進院子叨擾小姐。”


  卻被蘇華月攔住:“不必。”


  蘇華月又道:“夏吟此番來此隻怕不簡單,你暗地裏去查查,她想幹什麽,不要打草驚蛇。”


  若是一次兩次,她還能當她是不甘心當個三等丫鬟,不死心想來她麵前刷存在感。


  但她已數番給她冷臉,前番又重責了她,這才不過過了幾日,她竟又敢來內院轉悠。


  真是她不怕死至極,還是,另有所圖呢?


  她想,是後者。


  又是幾日過去,許是天氣愈發悶熱,也許是這些日子真是製簪製得累極,蘇華月的乏累症愈發變得厲害。


  發展了幾日,竟直接倒入床榻,虛弱得說不出話了來。


  春雨早已哭出了眼淚:“小姐,您這是怎麽了?”


  分明昨日還好好的帶著她製簪,隻是瞧著她家小姐比往常易犯困了些,怎今日一早,就在床榻上起不來身了?


  秋雲對此自是焦急不已,於臥榻前急道:“小姐,這可怎麽辦好啊?”又道,“奴婢這便為您去尋大夫。”


  言罷,秋雲急忙跑出如意院,要跑出蘇候府,去為蘇華月尋太醫。


  卻還未到達府門,便被迎麵行來的岑秋蘭與蘇若芝一行人攔住。


  岑秋蘭滿麵威嚴:“慌慌張張地,跑什麽呢?”


  秋雲氣喘籲籲地道:“見過夫人、三小姐!小姐今早忽然病倒了,起不來床,奴婢正要出府為小姐尋大夫呢!”


  岑秋蘭聽聲冷冷道:“此事本夫人也聽說了,正要去如意院看看華月那丫頭,你正好在前頭帶路吧!”


  秋雲一聽急了:“可是,奴婢還要去府外為小姐尋大夫呢!小姐病得很重,虛弱極了!”


  岑秋蘭與蘇若芝聽聲默契地對視一眼,嘴角皆隱隱勾出一抹陰冷的笑。


  明麵上,她們卻還皆是端莊的侯府夫人與小姐。


  秋雲又急著想從一旁離開,被鬆嬤嬤一把狠狠拽住:“夫人讓你帶路,你這是去哪呢?”


  自從上回被蘇華月狠扇了耳光後,她便連帶將蘇華月身邊親近的丫鬟也愈發看不順眼了。


  秋雲忍著被鬆嬤嬤狠拽的疼,目噙了淚道:“如意院就在那側,嬤嬤您也可帶夫人去啊。可小姐的病,實在是等不了了,奴婢怎能不去給小姐找大夫而帶夫人……”


  卻她的話還未說完——


  “啪!”


  她的臉便狠狠挨了鬆嬤嬤一巴掌。


  鬆嬤嬤狠聲道:“賤婢,還敢頂嘴!耽誤了夫人的事……”


  卻她還一巴掌正要揮下,岑秋蘭攔住了她。


  岑秋蘭道:“這丫鬟也是護主心切,如今還是華月的病要緊,冒犯本夫人的事便算了。”


  這話極有當家主母的風度,聽在秋雲耳中,卻沒來由讓她後背一涼。


  岑秋蘭又道:“鬆嬤嬤,你去將京城最好的大夫請來,看這丫鬟的樣子,華月隻怕病得不輕,不要耽擱了。”


  語罷對鬆嬤嬤使了個眼色。


  鬆嬤嬤會意道:“是,老奴這便去辦,一定將京城‘最好’的大夫請來。”


  語罷鬆開了秋雲,又狠狠瞪了她一眼,才離開。


  蘇若芝這時不滿地對秋雲道:“還不快帶路!”


  蘇華月身邊的人,她都厭惡得緊,方才,這賤婢竟還敢反駁她母親的話!

  秋雲見此,隻得行於岑秋蘭與蘇若芝的前方,將她們引去如意院。


  看著秋雲的背影,岑秋蘭如刀劍般冰冷的目光卻是射在她的背部。


  這個賤婢,好極了。


  原以為隻有蘇華月那賤蹄子伶牙俐齒了不少,沒想到身邊的丫鬟也不示弱。


  方才那一番話,是在說她明知那賤蹄子生病,卻還耽誤她去找大夫麽?


  那賤蹄子也活不長久了,這賤婢,她必要將她發到勾欄子裏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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