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四章 利息
岑秋蘭驚喚,鬆嬤嬤一個冷汗,與岑秋蘭對視一眼,向人影處行去。
不是早說不許任何人靠近嗎?方才她與夫人所談論的,可千萬不能泄露出去。
鬆嬤嬤忐忑思量著,行至門前,剛想像四周找找人影,那道黑影便又從她眼前飄了過去。
“是哪個蹄子?”
鬆嬤嬤目露狠戾,向著黑影離開處望去,不管是誰,知道了她與夫人的秘密,便是不能留了。
卻她的目光剛觸到黑影,便嚇得尖叫出聲:“啊!啊!夫人、夫人!”
岑秋蘭聽得鬆嬤嬤的尖叫,不耐煩地行了出來:“嚎什麽!”
卻她剛一行至鬆嬤嬤處,便同樣被眼前之景嚇到:“啊!”
她們看到了什麽?
黑燈瞎火的院子裏,在幾道微弱燭光的點綴下,一道酷似冬玲的黑影飄在院牆上,目露紅光,渾身滲著似血的紅光,陰森地睨著鬆嬤嬤與岑秋蘭,一陣陰風吹過,甚是滲人。
已是夜深,原本甚是寂靜的院子,聽得岑秋蘭與鬆嬤嬤尖叫的下人,皆起了身來,向發聲處行去。
“夫人,您……啊!”
卻當他們也見得院中的黑影,皆也不由驚叫出聲。
這黑影的身段、裝飾,妥妥的不正是那日被扔出府時的冬玲麽?那日冬玲身上的傷還是他們打的,讓他們如何不怕?
正這時,那黑影又從院牆飄了起來,直向岑秋蘭逼去,那黑影的雙眼紅彤彤、圓滾滾,在岑秋蘭麵前不斷變大,嚇得岑秋蘭一個一口氣上不來,昏了過去。
但不過一瞬,她又清醒過來,在鬆嬤嬤的攙扶下,指著黑影道:“是誰、是誰在裝神弄鬼!鬆嬤嬤,去,去將它抓起來!”
黑影十分滲人,根本沒有人為裝扮的跡象,鬆嬤嬤聽此,顫聲對一旁早躲得遠遠的下人道:“你們還不快去將它抓起來!”
但無一人聽她調遣。
鬆嬤嬤沒法,在岑秋蘭的眼神威脅下,行向黑影,卻在此時,黑影忽然撞向岑秋蘭,不過一瞬,便從岑秋蘭身上穿身而過。
“啊!”
原本在地上的岑秋蘭驚得跳了起來,她渾身抽搐,口吐白沫,不過一會,她生生向後倒了下去。
“夫人!”
鬆嬤嬤見此驚喚,但因為害怕,也未立即行向岑秋蘭。
直到過了好一會兒都不見黑影出現,她才小心地行向岑秋蘭身邊,搖著麵色早已鐵青的岑秋蘭驚喚道:“夫人!夫人!”
這…真的是,撞鬼了嗎?
鬆嬤嬤又對躲在柱子後的下人道:“還杵著做什麽?還不快過來幫忙!還不快去找大夫!”
下人唯唯諾諾地從柱子後出來,卻剛向前行進一步,便瞪大了眼,指著岑秋蘭背旁的牆尖叫出聲;“鬼、鬼、鬼又來了!”
言罷頭也不回地跑掉。
鬆嬤嬤見此後背發冷,難道,鬼,在她後邊?
又在此時,岑秋蘭醒了過來,目光正對上那堵身旁的牆,瞳孔驟然變大,倒吸一口涼氣下,氣都喘不過來地道:“…滾…滾…”
隻見,那堵牆上,郝然書著幾個紅大字:“還我命來,是你命我害小姐。”
夜色朦朧間,幾個大字泛著冷光,分外滲人。
……
另一側,不同於岑秋蘭院中的混亂不堪,蘇華月帶著秋雲在離岑秋蘭院子不遠處的一個亭子裏,身影清冷,纖手一招,便將幾隻從遠處過來的毒蠍招入袖中。
又從地上撿起毒蠍原先帶走的小燭火 、剪成冬玲模樣的小人紙與可映光成像的紅色熒光粉,冷笑銷毀。月色中,蘇華月麵色冷凝,似是絕美的祭司。
雖說暫時比不上前世,這幾隻跟她結契的毒蠍,還算用得順手。下回看到合適的,再契幾隻大物。
又聽岑秋蘭院中不斷傳出隱隱的混亂之聲,她冷笑一聲,對秋雲道:“走吧。”
事情已成,她也該回去了。
此番被她這麽一嚇,蘇府這幾日是不會安寧了,當然,她那位姨娘,也不會好過。
秋雲看著眼前的一切,驚得下巴都快掉下來了,原來、原來小姐說的要收了那些蠍子是真的!那些蠍子竟還聽小姐派遣!這也太神奇了!
秋雲震驚道:“小姐,這蠍子,竟真能聽您的話?”
蘇華月道:“你不是見到了嗎?”
秋雲還想說什麽,蘇華月已經向前行去。
夜色裏,誰也沒有看見,就在蘇華月與秋雲背影消失的不遠處,一道冰藍色的身影目泛幽冷光,看著蘇華月愈行愈遠的清影,目色中的深邃又多了幾分。
他原是聽暗衛說蘇府裏已有兩回刺客要暗殺蘇華月,便想過來看看,沒想見到眼前這一幕。
操控毒蠍給自己報仇?這個女人,並也不像外界傳揚的那般草包。
蕭淩瀚棱角分明的冷麵泛起一絲任何人都無法察覺的笑。他的小月兒,長大了。
正這時,夜一出現,在蕭淩瀚身邊耳語幾句,蕭淩瀚目色驟然變冷:“回府!”
翌日,蘇侯府熱鬧甚常,連續請了兩天的道士入府做法事,雖然岑秋蘭勒令府中之人不許傳揚那晚之事,但消息,仍是悄無聲息地不脛而走。
“蘇府的事聽說了麽?聽說岑夫人打殺了蘇大小姐的一個丫鬟,那丫鬟死後回來尋仇了,說是這岑夫人過河拆橋,害蘇大小姐不成卻殺了她,要岑夫人償命呢。”
“還有這等事?”
“可不是,蘇府這兩日可是請了道士入府,大家都瞧見了。你可知,這岑夫人要害蘇大小姐什麽?”
“什麽?”
“前些日子,蘇府老夫人大壽,蘇三小姐不是被抓到跟一老管家苟且麽?”
“這?是這事?原本見蘇三小姐出事,暗想隻怕與她無關,如今竟連鬼魂都來找她……”
“什麽待繼女好過親生女兒,岑夫人啊,平時就是會裝!不過是個姨娘!”
“……”
一時間,京城貴婦圈皆在傳揚岑秋蘭因計謀害蘇華月、被惡鬼纏身之事。岑秋蘭端架子端多了,想踩她的女人,太多。
這側,蘇華月聽說了此,卻是毫無波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