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39章 與死亡相關的心跳遊戲
赤魂龍驤側起頭傾聽著來自於海灣下遊響起的隆隆炮火聲。
對於白常廝而言,天魔族對王權的發聲,那可是頗有意義的存在。
白常廝縱身躍起來到了赤魂龍驤身旁,並微低下身子湊近他小聲問到:“現在屠月天不在,你可以給我交個實底兒。這一戰,魔王究竟是不是為了王權而戰?”
赤魂龍驤仰起頭看向遠處的瓦倫西亞戰艦。他深呼吸了一口氣:“是為王權。但為的是玄河魔穀·魔界的王權,而不是為我自己。”
白常廝順著他的話將頭轉向戰艦方向,勾起了一抹不易察覺的笑。淡淡的回複了三個字:“那就好。”
短短的三個字背後,是白常廝對天魔族即將隕落的肯定與篤定。
此時還不明所以的赤魂龍驤隻當是白常廝在糾結自己下山助戰的緣由。
當然,這個質疑,合情合理,也可以成立。畢竟,突發的魔種事件以及僵屍初戰,讓他帶著龐大的魔軍軍團在薩馬爾海灣的海岸沿線上焦急等待,候陣戰場,等待向陸地方轉移時自己大展身手。而這種作戰的“沉穩”性,自然是給他所帶來了諸多的嫌疑。
但實際上,白常廝隻不過是在伺機試探赤魂龍驤的話。說白了,是在引導著他邁向棋魔所布下的天魔族棋盤的最後一步棋子!
雖然赤魂龍驤的話沒有挑明,但是白常廝心裏還是有數的。在同赤魂龍驤簡短的談話中,盡管耳畔響徹的是震耳欲聾的炮火,盡管形勢緊急到了一觸即發,但白常廝依舊在心裏偷偷地笑了兩次。
一次是笑赤魂龍驤。這個,倒不是諷刺。而是感慨偌大的天魔族被自己玩弄在股掌之中。感慨赤魂龍驤一無所知的背後,是他這個從不輕易言語的魔域王者所布下的死亡之網!
而另外一個笑,是在笑自己。三界六道之中,一切玩兒的,都是鬼使神差,玩兒的,都是神不知與鬼不覺!而一切與死亡相關的遊戲,玩兒的,都是心跳!
心跳在偌大的有著聖美絕景的聖都即將隕落;
心跳著赤魂龍驤一世英名終毀於一旦!
而戰爭的窘迫與眼下藏巴玄魔存在的情形,就算是在接下來的戰爭中,赤魂龍驤手持異能火器真的為了王權而選擇一戰,就算是自己成為了擁戴天魔族的魔靈共同聲討的對象,可時局的當下,一切,都不及屠月天在藏巴玄魔,在冥魔異能咒下挑起的戰爭得不到王位,而天魔族卻不得不為魔權歸屬被迫以個體魔域的身份進行征戰!
如此這般,一切便都明了!這也算是天賜之良機。
薩馬爾海灣上遊的海岸旁,赤魂龍驤和白常廝在經曆了簡短的對話之後,又僵在原地停頓了數分鍾。幾分鍾裏,依舊沒有收到下遊傳來的戰報和消息。
白常廝再一次扭頭看了看赤魂龍驤手中的異能火器,又抬起下巴指了指漸行漸近的瓦倫西亞戰艦:“赤魂龍驤魔王,手裏有著火器,怎麽,還用得著等屠月天的指令?我是不行!畢竟方才水生魔獸在水下的一通折騰已經挑出了僵屍。赤魂龍驤魔王帶了這麽多的兵,就算是不擅長海戰,也沒有標配的空軍陣營,但帝國的空軍不也同樣是依靠魔能而升上半空對目標物進行狙擊的?魔王還在等什麽?既然為魔界出頭,多一秒,豈不就是置魔界於風險之地?!”
赤魂龍驤眨了眨眼,他皺起眉看向遠處:“峽穀對岸的僵屍登了場,異能火器也現了身,不知道還有多少不為人知的東西在這偌大的海麵下在等著我。藏巴玄魔讓屠月天魔王以東道主的身份來教會我天魔族使用異能火器,隻不過還沒有教,這仗便打了起來。不是我不出手,隻是這玩意兒,我怕是真玩不轉。”
白常廝伸手從赤魂龍驤的手中接過了雷格倫三代並放在手心裏把玩兒了一陣,忽然勾起嘴角笑了笑:“我記得去聖都魔殿去找魔王時,魔王位於玄河魔穀·魔界至高無上的點,對於這東西的使用怕同戰事一樣,同樣是一覽無遺的。赤魂龍驤魔王聰明絕頂,還有著龐大的54師和龐魔軍團!這種家夥事兒雖然新奇,但您還有著同樣冰雪一般的夫人雪天央!就像她當年自學魔蠱術一樣!自學成才不是天魔族最擅長而為之的事嗎?我猜魔王應該隻是不想在不穩妥的情況下率先出擊,引火燒身吧!”
赤魂龍驤側頭拿回白常廝手中的雷格倫,抬起眼皮看了看他:“你說的沒錯。我也同樣害怕打來打去魔界自損傷亡的數量居多,卻最後給藏巴玄魔鋪了路。”
白常廝揚起頭:“藏巴玄魔說到底,還是想借著項門台的跳板來動我魔界王權這塊誘人的肥肉。既然如此,赤魂龍驤就沒有想過回頭先攻了項門台?”
赤魂龍驤眯起眼:“先攻項門台?駁咒都尚不在,我用什麽攻?”
白常廝笑了笑:“我的兒子也是那駁咒之一。若不是為了魔界,我又怎會讓我兒在坦尼灣裏待這麽久選擇等死?”
赤魂龍驤轉過頭:“方才有聽聞,三魔母在魁煞境裏殺了徒布爾諾。徒布爾諾及一死,項門台便攻不成了。”
沒想到,白常廝卻忽然“噗嗤”一笑:“魁煞境的動靜鬧得這麽大,我又怎會不知?更何況事關我兒。”
說到這兒,白常廝將一隻手背於身後向前兩步靠近了薩馬爾海岸。他低頭看了看暗黑渾濁的海水:“我早已經當徒布爾諾亡弊,也從未想過要救他。我白常廝走到今日,在魔界裏也算是不爭不搶。我本著的,就是繼承事實的事情不再報以希望。從知曉徒布爾諾是項門台的駁咒後,我便盡自己所能力保,但也做好了他隨時離開我的準備。離開我聖魔無量界意味著什麽?那便是有去無回。所以,任何消息在我這兒又有何幹?不管是真是假。”
赤魂龍驤一愣沒有做聲。
“魔王覺得,這仗打到現在,項門台攻與守還有意義嗎?實際上,誰攻誰守,那隻是王權持有者之間的事兒。生死都已殊途。不管是徒布爾諾,還是那已經到手的獨火天狼,不管是任何駁咒存在與否,都已經和這場戰沒了直接的關係。就好比,項門台的攻與守,同樣要保魔界的完整。不是嗎?”
赤魂龍驤側頭看了看白常廝:“你倒是想得開。傳聞出來的,那可是你的親生兒子。”
“那又如何?因為我救不了,全當他已經死了。所以,任何人想用徒布爾諾來威脅我,都是無稽之談。”
話音剛落,赤魂龍驤還未等開口,瓦倫西亞戰艦旁的海麵忽然冒起了氣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