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23章 滿眼成敗盡蕭何
實際上,對於滄肅的出現,荻格·冕並不意外。
但是,他雖然形單影隻,可這屬於前幽冥界閻摩羅王之子,現幽冥界冥係三太子之一的滄肅,身披著龐巴諾帝國的黑魔戰甲矗立在屠月天的側方。荻格·冕知道,有了幽冥界的混雜,這場仗,死亡,再劫難逃。
不是滄肅多麽厲害,也不是自己對天魔族多麽的懼怕。從老魔王西博格魯將王位傳授給他,而他卻被諸魔聯合打出玄河魔穀的一刻,荻格·冕的生平便已經被扣上了恥辱的帽子!不管他如何叫囂著,他在心中如何搭建著能夠攀上項門台的階梯,可他依舊是這場戰爭中諸多亡靈者之一。
隻不過,他在亡靈者的名單上多了一個頭銜——繼承者,荻格·冕王。
他注定要成為真正王者所踩在足下的亡魂!
他也注定要在死亡之後依舊被要求仰起頭,以魔界最高的注目禮來向新晉的王者行以榮耀之禮!
而這王者可以是任何人,卻永遠不會是他。
實則,經曆了數輪之戰的荻格·冕也已經有些累了。所以,當滄肅混在戰爭中出現時,荻格·冕的眼前忽然有一陣打著旋兒的狂風掠過,他猛地捏緊了胸口。
眼前熱血沸騰夾雜著無與倫比的蕭瑟之感,而此時奏響的,也斷然不是唱給他的勝利者之歌!
那是戰爭的擂鼓,是滿眼成敗盡蕭何!
此時的戰爭不是寡不敵眾,不是以一敵十,以一敵百,以一敵千萬!是不知為何,荻格·冕在望向麵前衝過來的大軍時,隱隱綽綽的看到了身後似有若無的,來自於父王西博格魯的那張臉!
他忽然有些恍惚!他不清楚父王出現的目的是來和自己告別,還是為當初選了自己這樣一個孬弱的王者而感到痛憤?!
荻格·冕咬了咬下嘴唇!他握緊了手中的烏魔鐮刀斧挺直了脊背,聲音渾厚地朝向身旁的業達目說道:“如果我要死了,你記著!絕不可以把項門台落在屠月天的手裏!”
說完,荻格·冕抖了抖身上的魔仸戰甲怒吼一聲,大步奔向了麵前來勢凶猛的軍陣,並瞬間淹沒在叢叢亂亂之中!
業達目還沒有緩過來神兒舉起兵器去營救自己的魔王時,遠處,龐巴諾帝國有兵將前來急報:“報告魔王!薩馬爾海灣上遊出現不明武器!”
戰亂中的屠月天反手刺殺了身旁的幾隻魔獸後,將踩在地上的蓬絳戰靴轉了個方向,迎向了前來通報的魔將:“你說什麽?!再說一遍!”
“回魔王!薩馬爾海灣的上遊出現了一艘戰船!不過,體型巨大,又不太像船隻!”
這句話,在已經打得混亂不堪戰場上所帶來的殺傷力絕不比群起攻來的異能火器小!
這個驚天霹靂,高過了屠月天手中的幻界天擊錘!高過了赤魂龍驤手下的龐魔軍團和54師!高過了魁煞境荻格·冕密集投射過來的雷煞骨火!
很顯然,這個驚雷的乍響讓戰爭的速度有所減緩!
赤魂龍驤和眾兵順勢看向前來報告的魔將反問一句:“巨大的船?”
小魔將越過屠月天的頭頂看向了懸在半空中的赤魂龍驤,點了一下頭:“是!”
屠月天的臉色極為難看!他頓了頓,忽然轉身朝向赤魂龍驤說到:“這裏交給你!我現在去薩馬爾海灣一探究竟!隻怕是這僵屍已經登場了!”
說罷,屠月天未等赤魂龍驤回應,帶著安乍和謝塔姆極速前往了薩馬爾海灣的上遊!
而在戰爭中剛打的饒有興致的滄肅停下來看了看屠月天遠去的背影,又扭頭看了看同樣呆立在原地的赤魂龍驤,想了想,勾起嘴角輕蔑地笑了下:“赤魂龍驤魔王,您覺得,我是應該留下來禦敵攻打魁煞境,還是應該前往索嘎喀木達峽穀的薩馬爾海灣去打幽冥界的五爺段安?!”
這話問的,讓赤魂龍驤不禁在心裏暗自笑了笑。他以慢鏡頭般的速度緩緩扭過頭看,衝著眼前這桀驁不馴的家夥從鼻子中“哼”了一聲沒有作答,轉身朝向自方兵陣迎去。
滄肅對赤魂龍驤的態度有點兒意外。
畢竟自己作為幽冥界的人,身著魔界的戰甲出現在魔界的戰場上,並且幫助著魔界來打魔界的王權內戰,實則有點兒搞笑。就算是他赤魂龍驤一早就摸清了自己的路數,在項門台終極之戰已經打響了三場之後知曉了這戰爭事態的發展進程,可他對於自己的這種無視的態度,實際上,還是讓滄肅有點兒失望。
沒錯,用失望這個詞來形容再合適不過了。
滄肅眨眨眼想了想,握起手中的兵器轉身同樣前往了薩馬爾海灣。
留下來攻打魁煞境的格圖古麗所帶兵種不多,戰鬥的勁頭兒也沒有屠月天在時那般強!這也得以給了荻格·冕喘息的機會。
強大的54師及龐魔軍團的加入,讓赤魂龍驤幾乎不用親自動手便可輕鬆的抵禦匱乏的,所剩無幾的兵力。同樣,格圖古麗所帶的兵陣,是繼項門台終極之戰打響之後,其在坦尼灣內駐守魔域的常規兵。雖然同樣配有異能火器,但是其數量和配置卻和駐紮在薩馬爾海灣主戰場旁的兵力相較。
說來說去,還是因為屠月天並沒有想到王權的內戰會打響得如此之快,並且在外戰還沒有個結果時,便儼然出了一股子內戰爭奪勝負的架勢。
所以,格圖古麗兵陣有效戰鬥力的匱乏性導致攻擊勢頭有所減弱,這讓荻格·冕忽然有了想伺機返回項門台的想法!
他剛欲逃走,身後赤魂龍驤順勢衝了上來!並將一隻手搭在了荻格·冕的肩上!
荻格·冕下意識的轉頭,剛欲舉起手中的烏魔鐮刀斧,赤魂龍驤叫停了他:“你的魔種究竟從何而來?”
荻格·冕勾起嘴角笑笑,他越過赤魂龍驤的側顏看向遠處硝煙連天的戰場:“你的身後,你我的兵正在交手!作為兩大魔域的首領卻在此閑談,怕不太合適。”
“我沒有和你閑談。父王既然將王位傳給了你,我也一直都認你荻格·冕為我魔界的王者。你的繼位之路確實過於坎坷,但這也不能作為你胡亂的改變我魔界魔種的原因!你要知道,我玄河魔穀·魔界之王,隻能是有著父王西博格魯血液的正統魔子!”
荻格·冕仰起頭看了看赤魂龍驤:“真是難以想象,你和屠月天的性格天壤之別,居然能共同組建龐巴諾帝國!以前我就好奇,一靜一動,究竟是怎麽在一起共事的?你穩得出奇,屠月天卻躁動得厲害。他造他的異能機甲,你穩坐你的聖都雪山,反過頭來卻要管我的魔種?!你想讓我乖乖說出魔種的出處,那你所做的事兒,最好也先讓諸魔解開謎團得好。”
赤魂龍驤眯起眼。他轉回頭看了看身後,又抬起手指向遠處:“你放眼看看,你魁煞境的兵已經所剩無幾。即便是你身後還有著項門台,但你不會不清楚,你的魔種,便是屠月天要置你於死地的雷彈!項門台是有天時的,你身後的那個避難所天時所剩無幾。你在這個時候仍然選擇緘默不語,難道是不想活命?!”
荻格·冕忽然仰天笑了起來!笑得烏魔鐮刀斧上的烏鴉四散飛起並“啊啊~”的叫著:“我荻格·冕也是個粗人!赤魂龍驤魔王不用如此文縐縐的繞著圈兒和我說話。你無非是想告訴我,我,和這項門台都離死不遠了!你是想讓我快點兒做出選擇,究竟是想死在項門台裏,還是死在項門台外自己兄弟的手中!”
赤魂龍驤將探長的身子向後縮了縮:“既然你提到了兄弟,那我就以兄弟的名義再問你一次,魔種究竟是怎麽回事?”
荻格·冕抬起右手輕輕的吹了口氣!吹走了那灰藍色接近透明皮膚上因戰爭戰火而留下的灰塵!被吹起的風四下散開:“雖然你我之間的這一番談話時機好像有那麽點兒欠妥,但怕是現在不說,也再沒有什麽機會了。既然提到了王位,那我也告訴告訴你我真正的想法。”
說著,荻格·冕勾起嘴角又笑了笑,臉上的金氓瞳閃耀了一點兒光芒:“屠月天說的沒錯。玄河魔穀·魔界裏,就是弱肉強食的。隻可惜我不強大!我連那不吭聲的聖魔無量界的白常廝都比不過!所以,我一直在魔界裏都夾起尾巴做人!”
說到這裏,荻格·冕頓了頓。他再一次順著赤魂龍驤的耳畔旁看向遠方:“你知道嗎?我剛出生那會兒就在這魔界裏處處受欺負。而你呢?你一直高居在你聖都的雪山上,你作為長子,你知道什麽?!你什麽都不知道。曾經,我有一段時間總是望著你那高高在上的魔殿幻想著自己也是這魔界的長子!幻想自己也擁有即便母後不在,卻無人敢撼動的,那擁有著魔界七成兵權王者的殊榮與地位!我幻想我改了名字,改了魔域,我改了這張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