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85章 對鏡貼花黃
雪天央聽聞赤魂龍驤率兵回來,匆匆地從內殿出來:“魔王!影兒呢,淩無影呢?回來了嗎?”
赤魂龍驤轉頭看了看雪天央,淡淡地說了兩個字:“沒救。”
雪天央一愣:“什麽意思?為什麽沒去救?您不是率兵出去了嗎?”
“事有突變,從長計議。”
雪天央的身子一晃,由身旁的魔仆扶住。她努力鎮定了情緒之後,喃喃地問到:“魔王,為什麽又是從長計議?這個從長,是要長多久?多久算是長?”
赤魂龍驤轉過頭看向麵前的地麵:“帶夫人回內殿休息。夫人若是最近一段時間不能夠自修魔能的話,那就弄點兒藥,鎮靜安神,療療心傷!”
“我沒有心傷!魔王知道的,淩無影就是我的心傷!魔王隻要將淩無影救回來,隻要把影兒救回來我什麽病都沒有!”
赤魂龍驤閉上眼擺了擺手,示意魔仆將其帶下去。
當雪天央已經遠離了魔殿很遠時,她的聲音依舊像是一根刺一樣紮著赤魂龍驤的心。
魔皇軍爵·科那城
從水魔派袁哈掣出兵攻打了金魔牌開始,到天魔族赤魂龍驤親自率兵出了玄河魔穀的魔界,又原封不動的率領兵陣返回魔界的舉動,以及駁咒徒布爾諾從聖魔無量界魔邏河失蹤,再到血嬰女去天魔族鬧事而反被囚禁等等一係列的事情接踵而至,這讓塞西莉·弗琳有些坐不住了。
她來到了龍蒂索羅的魔殿。
一甩身上的長袍坐在了椅子上:“魔王對於水魔派今日貿然攻打金魔派一事,有何看法?”
龍蒂索羅漫不經心的樣子:“母後不是已經恢複了雷頌公的兵權嗎?我能有何看法?收兵在於母後,出兵也在於母後。關於打仗,我隻是個旁觀者,不便摻言。”
龍蒂索羅的態度讓塞西莉·弗琳氣不打一處來。但她依舊努力地壓製著,並深呼吸了一口氣:“我知道,你我之間最近鬧得不愉快。但是眼下,天魔族,龐巴諾帝國以及聖魔無量界都已有所行動。魔王覺得我們科那城現在還要繼續閉門造車?”
龍蒂索羅抬起眼看了看塞西莉·弗琳:“閉門造車?那以母後的意思,我們魔魔皇軍爵現在出兵的話,打算先打誰?權杖一事不了了之。母後心裏也清楚,屠月天這定是有意而為之。他和天魔族雖然貌和心不和,但我們如果現在反攻水魔派,說不定,便會勾得上龐巴諾帝國連同天魔族一起反擊!而聖魔無量界,又與我們何幹?”
塞西莉·弗琳坐不住了!她猛地抓住椅子把手站起身:“魔王的意思是,袁哈掣打到了我魔皇軍爵的頭上,要忍辱負重,忍氣吞聲,當做什麽都沒有發生了?魔王的意思是怪我又恢複了雷頌公的兵權?讓他欲對水魔派發起反攻是錯?魔王覺得在現在這個時候,因為一個特悉斯拉姆權杖,我們就應該按兵不動,窩在這耗子洞裏,當外麵所有的人都是大貓嗎?!希望魔王心裏清楚,特悉斯拉姆權杖是三番鬼王從中作梗!而三番鬼王又一直是魔王與其交好!從一開始,這層冥魔之間的交易我塞西莉·弗琳就是反對的!”
龍蒂索羅站起身,朝向魔殿的窗子踱了兩步站住了腳:“母後這個時候來和我分析誰對誰錯又有什麽用?兵權在母後手裏,母後說怎麽辦,就怎麽辦!”
塞西莉·弗琳眯起眼:“那我就要打水魔派!”
龍蒂索羅勾起嘴角笑了一下:“那就打吧!”
龍蒂索羅的態度讓塞西莉·弗琳很是惱火,甚至是抓狂!她到了龍蒂索羅身旁:“你現在是什麽態度?這個時候你和我玩兒起什麽憂鬱和世事無關?”
龍蒂索羅轉過身:“前些日子和母後抗衡是我的不對。後來我想通了,我不是屠月天,我充其量更像赤魂龍驤一些。”說著,他轉身朝向自己的魔王椅走去。
塞西莉·弗琳跟在身後:“你什麽意思?”
“我什麽意思?意思就是,母後可以對我下手,而我卻不會對母後動手。”
塞西莉·弗琳瞪著眼睛看向龍蒂索羅張了張嘴沒有說話。
龍蒂索羅轉過頭看向一側站著的一排魔將:“我手下的高手也沒有誰了。魔皇軍爵裏,大部分的兵權掌握在母後的手裏。倘若母後需要,我會將我手裏僅剩的這點兒也全權交予您。隻要母後開心,我也算是圖個清靜。”
塞西莉·弗琳攥緊拳頭:“我生了你養了你一回,從小按照我魔皇軍爵最高統治者的要求訓練你,就是為了讓你有朝一日成為我魔軍係統裏最高的領導者!可你現在是什麽樣子?!”
龍蒂索羅抬起頭:“母後浪費在我身上的時間和精力,我龍蒂索羅感激不盡。但是有時候我也不太明白,母後花費這麽多的心血培養出來一個傀儡,又是作何?您若是有心想當這科那城的王者,大可以直截了當告訴兒子!我讓給你便是!可您從來都沒有告訴過我你真正的意圖,全憑猜測!猜錯了,還會怪我不懂你!嗬~這就不好辦了。說白了,怎麽都是我的不對。”
塞西莉·弗琳氣得渾身發抖。她猛地抬起右手想要對龍蒂索羅發功,卻被其一把攔住:“母後剛才都說了,矛頭對外!母後若是想當這魔皇軍爵的王者,短時間之內,我龍蒂索羅還是有用的!奉勸母後不要意氣用事!以免,害了自己。”
“你……”塞西莉·弗琳剛要說話,卻同樣被龍蒂索羅攔住:“母後以後有任何事情,大可以不用來問我。即便是問我,我也是一樣的回答,一切全憑母後開心!”
龍蒂索羅的性情突變,讓塞西莉·弗琳嗅到了一絲不安!眼下他的狀態同前幾日和自己針鋒相對的爭奪這政權時大相徑庭!也正是因為如此,讓塞西莉·弗琳忽然有點兒不知所措!
現在的龍蒂索羅儼然一副凡事事不關己的樣子!
實則卻是無聲的反抗!
兵權雖然仍在塞西莉·弗琳的手裏,可她畢竟不是魔皇軍爵的正統魔王。對外的戰事及談判,她都沒有全權做主的權利。而龍蒂索羅這麽一弄,也讓她意識到了事態的嚴重性。
令候府
那一日,直到深夜,蕭漫和暮天雪才相繼睡下。一旁疲憊不堪的高氏也在安撫了二人許久之後甚感身心疲憊,打起了盹兒。
小憩了片刻後,暮天雪睜開了眼。
她扭頭望向窗外,想象著明日大婚的場景。她幻想著,假如這一切意外都未曾發生,或許明日的她將是這世上最幸福的新娘!
然而世間並沒有假如。
已經看透並且認定了結局的暮天雪,雖然心中依舊抱有幻想,但也接受了一切已經成為現實的這種不爭的事實。
盡管要和旁人一起分享段坤的愛對她來說是那麽的痛徹心扉,盡管這種痛會讓她覺得這個世間不再美好,但這個骨子裏有著暮仕雄血液的敢愛敢恨的女子,卻依舊決定賭上自己的後半生,隻為求和愛人有一個朝夕相伴。
誰說愛情是自私的?
在愛的卑微,愛的可憐,愛的無人能懂,愛的至深至念時,愛情這個東西,便是無私的。
隻不過,望著月亮的暮天雪卻並不知道,自己的父親暮仕雄就在那一夜,來去匆匆在自己的人生路上,還沒有來得及向自己敢愛敢恨的女兒拍手叫好;沒來得及告訴她父王對她的期許;沒來得及以一位父親的身份叮囑段坤要真心相待時,這個集粗狂和柔軟於一身的將軍便去了月球的另外一端。
有關於這一生的掛念,都未曾留下支言片語,便選擇了不告而別。
暮天雪眨著眼望向月亮。
她忽然想起父王的話:人生何其短。最難得的便是做自己想做的事,愛自己想愛的人。倘若有心,天也垂憐的話,你會遇到世間所有的美好。比如,你愛的人同樣也愛你,你們的壽命相當,你們可以有說不完的歡歌笑語,你們有著可以一同回憶的星辰點滴,你們有著淺淺情長的朝朝暮暮,更有著至死不渝。
暮天雪在心裏歎了口氣。壽命的長短無人能知;朝朝暮暮,卻也不僅僅是同她自己。而至死不渝?早已經從胡月出現的那一刻化成了灰燼。
可即便如此,愛情這個東西,委曲求全的另外一半,便是退其次而求其之。
第二日。
天蒙蒙亮,暮天雪便起床了。
她很開心的上了紅妝。
當高氏翻了個身,才注意到影影綽綽的燭光下,那個對鏡貼花紅的丫頭。
她一個激靈坐起來:“小姐!”
暮天雪轉身:“你醒了玲蘭?”
看見畫了一半妝容的暮天雪,高氏的心裏忽然咯噔一下。她忽然想起今日的大婚。
高氏突然有點木訥。即便暮天雪在昨日便不停念叨著,但真正當這一日來臨的時候,高氏卻有一種說不出來的苦澀感。
她不知道這場婚究竟是哪裏不對。
呆愣了半晌了高氏一直都沒有挪動位置,而是直直地看向暮天雪。
暮天雪轉過頭:“玲蘭,你要是不累的話,就起來吧,幫我畫個眉毛。我發現我今天不知道怎麽了,總畫不好,手一直哆嗦。”
高氏一愣,哦了一聲,緩緩地起了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