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61章 送走蕭漫的計劃
令候孤一愣。他萬萬沒有想到,這暮仕雄作為個凡人,且是一個倔強無比的無神論者,竟然對此事接受得如此之快,並還能打趣地說自己的蚩鸞醜?!
蚩鸞剛要張嘴還擊那對自己英俊諷刺與褻瀆的言論時,令候孤使了個顏色,他閉上了嘴。但他依舊生氣地瞪了暮仕雄一眼。
令候孤坐回椅子上向前探探身子:“暮兄,現在信了?”
麵對著令候孤試探性的詢問,暮仕雄看了一眼他,又轉頭看了看那站在門口的駭人的蚩鸞:“這擺事實講道理都讓你做了個遍,看都看見了,能不信嗎?”
令候孤皺皺眉:“暮兄不怕?”
暮仕雄歎口氣,將身子向後一靠,整個身子也鬆散地貼在椅背上。他側過頭看向令候孤:“若說不怕,那是有點兒扯。打仗的時候,把那敵軍首領的腦袋瓜子砍下來當球踢也不是沒幹過。但和這玩意兒相比,現在來看,我的眼界,還是窄了。不過.……”
“不過什麽?”
暮仕雄轉頭又看了看蚩鸞:“這玩意兒要是騎上去,大刀闊斧的打那麽一場硬仗,那應該得老過癮了!”
令候孤歎了口氣,淡淡笑笑:“這或許換了別人估計早都嚇癱了。暮兄在這時候居然還沒忘了你打仗那點兒事兒。”
暮仕雄轉過頭:“我話還沒說完。這麽和你說吧,這什麽鬼神兒啊,什麽坐騎啊,就這些東西也就是出自於你令候孤的嘴,也就是因為你給我看的我才能有那麽點兒淡定!換了二主,我估計也眼睛一閉嚇死過去了!”
令候孤哈哈一笑:“原來,暮兄也有慫的時候。”
暮仕雄身子往前一傾瞪圓眼睛:“你知道的,我本身就不信那些鬼神說。你可倒好,直接給我來了個現身說法讓我不信也得信的。我估計,我可能是天生膽兒比別人大點兒。不過說真的,就方才呼啦一下子出來這麽個怪物,我心髒好像都不跳了!渾身汗毛都豎起來了!這麽多年打仗的就從來沒這感覺!”
說完,暮仕雄拿起身旁的杯子飲盡杯中茶又放回桌上:“你別和我說你那些人物關係的,我聽著迷糊。說點兒正經的,你和我說說,就那邊兒,就你說的那個空間裏頭,有這個怪物的那頭兒,他們打仗都怎麽打?”
令候孤皺皺眉:“暮兄,能不能聽我說重點?”
暮仕雄再一次瞪起眼珠子:“我問的不是重點嗎?我說的也是重點啊!知己知彼嘛!我的作戰經驗比你豐富,你和我說說,我給你出出主意。管他們騎什麽玩意兒拿什麽兵器的,左不過都是兵家常事的那點東西而已。有什麽稀奇?”
令候孤擺擺手:“暮兄沒懂我的意思。蕭江是自然亡故,但是,貫賢和其妻的死因,卻都同那看不到的無形世界有關。”
暮仕雄一愣,壓低聲音:“你是說,貫賢是被別人所殺?”
令候孤點點頭:“對,算是這樣。他們下一個目標應該是蕭川。當然,還有一種可能性便是段坤。這種離譜的行為也和這場大戰有關。”
“什麽大戰?”
“項門台之戰。”
暮仕雄轉了個頭伸手指向窗外:“就對麵兒那座破城?”
“沒錯。”
“是為了搶那破城?”
令候孤頓了頓,意味深長地點點頭。
“為什麽?那城我雖來時天黑看不清,但聽聞可是破敗得很呐!那地方有兵?有糧?有財?誰搶?怎麽搶?搶它到底做什麽?”
麵對著暮仕雄一連串的疑問,令候孤突然不知道該如何回答。
有關於這項門台,實在是太過於複雜了,複雜得讓他竟不知該從何說起,連挑揀重點都費了勁。
“暮兄,我一會兒再解答你的問題。你先聽我把話說完。你此番前來,對於義子段坤所做的無禮之事沒有加罪,弟弟我先替段坤,替自己,替整個令候府謝過暮兄。”
暮仕雄擺擺手:“這怎麽說著說著又提到這兒來了?”
“你聽我說。我這府上現在形勢嚴峻,分分鍾都有可能出現敵動。這個時候,如若暮兄真要是揪著段坤這事兒不放,我令候孤同樣無話可說。畢竟錯在我令侯府,段坤又是我的義子,我有著不可推卸的責任。但暮兄的大度真的是解決了弟弟的一大難題!”
“你怕我在這事兒上過不去那坎兒,在你這令候府裏五馬長槍?”
“不怕!隻是因為時機不對。時機如若對,即便暮兄帶著雪兒在我令候府裏住到地老天荒地討一說法,我也絕無二言!可是現在,我不僅是分身乏術,也更希望趁早的還暮兄和令千金一個安穩,盡可能的保你們安全。”
“怎麽保?”
“我本不想把暮兄卷進這場紛爭中,不僅僅是因為暮兄是無神論者,更因為我待你為親人,為兄長。你我都出生於大族世家,父王同效命於前朝天子,政治上早就讓我們喪失了諸多的兒時玩伴。你我可以作為知己,且這重關係維係多年實屬難得。雖然最後彼此都落了個一人守著一城,坐擁百姓萬千,卻不得以孤獨終老的結果,但暮兄無論在何時,都是我令候孤心裏唯一掛念的一個哥哥。所以,你和雪兒的安危對我來說極為重要。我了解暮兄的性格,倘若我不說出實情,就算是暮兄放了段坤,但我若將蕭漫強行讓你帶走,你若不問出個所以也是斷斷不肯。我這也是實屬無奈呀!”
暮仕雄轉過頭看向麵前的地麵,數秒後忽然反問:“你確定你這兒,不用我留下來幫忙?至少,你這些兵將我還能.……”
令候孤無奈地笑笑並搖了搖頭:“暮兄不知我心裏的苦。項門台之戰,打的雖然是各方各界的靈能者,可殃及池魚的,都是這些無辜的百姓和我一手帶起來的兵將啊!靈能者之戰,凡人兵將再驍勇,謀略再得當,計劃再周詳得無懈可擊,卻同樣是胎卵不如啊!我原本打算開城門放走城民,至少給他們自由,讓他們自己去選擇生路,或許,還能有一線生還的可能。但是同樣又怕百姓騷動人心惶惶時,一群手無縛雞之力凡人還沒等逃到安全的地方,便已經成了別人威脅恐嚇我的有力武器。所以,我進退兩難啊!眼睜睜看著自己的城就要毀於一旦,我卻束手無策,我心裏的苦悶和內疚無人能懂啊!”
“可如果按你所說的真要是打起來,這府上也得有個人照應才是。”
令候孤點點頭:“我也知道,這也是我前些日子的想法。可是,此一時彼一時,時勢在變,世事在變。攘外安內對我來說現在已經是無法實現的了。貫賢的離世讓我突然冒出來了個自私的想法。”
說到這兒,令候孤轉過頭看向暮仕雄:“暮兄,就讓我自私一回吧!蕭漫你帶走,婚嫁與否,全憑天意。如若可能,替我給她尋個好人家,也替我照顧她的後半生。這丫頭,就給我留個念想吧!我這幾個兒女總不能都隨著我散落在天涯各處吧?!不瞞暮兄,蕭川也受了影響。隻不過是男兒身,又是我僅剩的一個兒子,不留身邊怕是心裏也沒底兒。暮兄,項門台一旦打起來,令候府城凶多吉少!我沒有能力大肆遷徙我整個府城的民眾,難道我還不能保全我兄弟的安生嗎?如若暮兄留下來,倘若真有不測,那又讓我令候孤良心如何所安?!”
暮仕雄緩緩垂下眼簾。他呆愣了許久,方才慢慢地點了點頭:“蕭漫知道這事兒嗎?”
令候孤搖了搖頭:“不知道。她和雪兒身旁伺候的那個丫頭,也是我的人。另一個世界裏,比我們肉眼凡胎所見的複雜得多,恐怖得多,玄幻得多。在可能的情況下,我不想讓她們兩個見識到那些肮髒的東西。我想讓這兩個丫頭在有生之年,滿眼所見,都是單純的美好。蕭漫托付給暮兄,我甚是安心。暮兄,至於蕭漫日後嫁與何人,就如暮兄所說,天自有意,憑天定即可。我的夢想,已經從天倫之樂降為到了保全兒女之命這般的卑微了。”
“放心!候爺若是信我暮仕雄,我定當全力相護!”
令候孤雙眼噙滿淚水緩緩從椅子上站起身,欲給暮仕雄鞠一躬。
暮仕雄一皺眉,抬手擋住了令候孤即將躬下的身子:“你這是作何?”
“暮兄答應帶走蕭漫,你可知,這已經等於是保全了我令候孤這一世的大命所願啊!”
暮仕雄點點頭:“我知道了知道了!你可別和我整這些東西,還謝不謝的,生分,外道!”
令候孤笑笑。隻不過,這個笑轉瞬即逝:“可是暮兄,眼下還有一件棘手的事兒。我想讓你帶走她的想法,還沒有同蕭漫講。這蕭漫同樣執拗得很,別的暫且不說,就這要不婚留我身邊兒的事兒,一點不比雪兒對段坤的死心眼兒少啊!況且,按照段坤所言,明日便是其取胡月,就那個丫鬟的日子。所以,我想讓暮兄盡快的帶走二人以保安全,最好就是明日。但反之,能順利的將二人從府上帶走,又實則是個難事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