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67章 嫂子
令候孤在詢問段坤是否中邪時,眯起了眼睛,表情也甚是嚴肅。
段坤低下頭:“我一直是自己,從未改變。”
話音剛落,蕭漫一個箭步衝了上來:“哼!未曾改變?既然未曾改變,那怎麽說娶胡月就娶胡月?你這是不是太隨意了點兒?你別以為你欺負了雪兒,不聲不響的就可以像個沒事兒人一樣,我蕭漫還沒問你罪呢!”
段坤頓了頓,聲音有點兒小:“有些事情,怕是說,也說不清楚。”
蕭漫勾起嘴角不屑地一笑:“說不清楚?你連說都沒說,怎麽知道就說不清楚?哼!依我看,不是你中邪了,就是你被那個胡月給下了蠱!”
說起下蠱,令候孤和高氏都紛紛將目光朝向了蕭漫。令候孤更是疑惑地問到:“蕭漫,你怎麽還知道下蠱這事兒?”
蕭漫側回頭:“書上寫的啊!哎呀父王,這時候就不要問我怎麽知道了,我是按那書上寫的下蠱反應,猜出來的!你說,你是不是被胡月下了蠱?”
麵對著蕭漫的質問,段坤隻是低下頭默不作聲!
高氏湊上前:“段將軍!有關這下蠱的事兒,我也聽過。據說,要是被人下了蠱,便會做出一些有悖於常理的舉動,並且受蠱者本身是也不知情。或許,或許小姐所說的也不是不可能。”
段坤抬起頭看向高氏:“我說沒有就沒有。”
蕭漫在一旁伸出食指指向段坤:“父王您瞧瞧,我說什麽來著?我在這兒給他找個台階下呢,都不知好歹的。我看啊,父王,您還是別問他了,根本就問不出來個所以然的。您也別費那心思了,這府上府下的,從事發之後都沒少在他身上花功夫。可結果呢?多一個有用的字兒都沒有。父王,您要是為難,那就等著暮將軍來定他的罪吧!”
“定什麽罪?”暮天雪抬起頭,皺著眉疑惑地看向蕭漫,又看了看令候孤。
“雪兒,他這麽欺負你,暮將軍來肯定會心疼的,到時候,自然會治他的罪。”
暮天雪的眼睛瞪得圓圓的:“你們說什麽呢!嗨,段將軍沒欺負我,你們想多了。我父王來了,我也會告訴他事情的真相的。”
蕭漫還想說什麽,令候孤在一旁忽然抬起頭問他:“你一直說你要娶胡月,那胡月人現在在哪兒?”
段坤抬起頭:“後山,鹿嶺。”
暮天雪在口中喃喃重複著:“後山?是我們一起放風箏的那個後山嗎?”
段坤沒有回答。
“對雪兒,就那後山!想不到吧雪兒,就在咱們樂顛顛兒放風箏時,人家私底下就已經把婚事給定了!隻不過選了個良辰吉時的來昭告天下而已!多麽的可笑?!就這樣的人渣,你居然還為他說情?你真是瘋了雪兒!”
暮天雪低下頭沉默了一會兒,卻忽然像是想起了什麽事兒一樣!她抬頭看向段坤,語氣裏滿是興奮:“段將軍!你看看我,你快看看我!我有什麽變化嗎?”
麵對著暮天雪“熱情的呼喚”,段坤卻依舊沒有抬頭。
暮天雪鬆開高氏的手,也全然不顧一旁的蕭漫,之奔向段坤方向。隻不過,在距離段坤還有數米遠的地方停了下來,一臉的歡喜與激動:“段將軍你看!呃我雖然沒有見過胡月,但是我覺得,我覺得她一定是那種溫柔的女孩子。你看看我這個樣子像她嗎?”
說著,暮天雪旁若無人地將她在蕭漫府上練了整整一夜的“淑女”樣子展現給段坤看。
而在這之前,暮天雪雖然性格開朗,也喜好男孩子的舞刀弄劍,但像這種事兒,她也是斷斷做不出來的。可眼下,感情上受了刺激的暮天雪,卻也是不能用她的身份來衡量現下的所作所為。
盡管暮天雪賣力的表演著,但是段坤卻從自始至終都未曾抬頭。高氏在一旁看得很是心酸。她不知道段坤低頭看向自己麵前的地麵亦或是腳尖兒時,心裏究竟想的是什麽,但這種拿暮天雪視若無睹的樣子,讓高氏攥緊了拳頭卻隻能站在原地發著力。
蕭漫衝過去,一把抓住了暮天雪的手臂,並用力一拽:“我看你是暈糊塗了!”
高氏也抓著暮天雪的手臂,附在其身旁心疼地勸著:“小姐,您這是做什麽啊?”
“我怎麽了?我在給段將軍展示我的練習成果。我想問問他,我和胡月到底像不像?”
蕭漫閉上眼運了口氣,仰起頭看向段坤:“段將軍!你現在是不是覺得自己好生威武?堂堂暮仕雄將軍的千金被你當猴一樣耍,你開心了?這是你想要的對嗎?那我告訴你,你成功了!你已經成功了!即便你還沒有把那個胡月娶回來,可你已經成功了地成了害群之馬!”
說到這兒,蕭漫繞著段坤走了一圈兒:“論輩分來說,你是我哥,你娶進門兒的,我應該叫嫂子才對。那敢問大哥一句,我還未進門兒的嫂子在哪兒呢?我現在對她是頗為好奇!八年前我還不算大,對她的印象也不深。現在,我倒是好奇得很,這叫胡月的,究竟是個什麽樣的女人!竟然能如此厲害,一個枕邊兒風就能讓你放棄將軍家的小姐,放棄一個這樣愛你的人,轉而選擇八年不見的一個府上的丫頭?!厲害!佩服!”
聽到嫂子這個字眼兒,暮天雪在高氏身旁猛地抬起了頭。
或許,在暮天雪的心裏已經接受了胡月這個人的存在,但是潛意識當中,卻一直又覺得段坤不會去娶胡月,而眼前這事兒,隻是他們二人愛情的一個插曲罷了。
所以,嫂子這個詞兒,卻是能坐實了段坤和胡月之間婚配的事實,這肯定讓自欺欺人的暮天雪無法接受。
於是,暮天雪最終還是將事件的矛盾主次關係弄了個本末倒置。她衝著蕭漫喊到:“蕭漫,你胡說什麽呢?什麽嫂子不嫂子的?”
暮天雪的這句話裏明顯有著氣惱。
蕭漫轉回頭,無奈地攤開手搖了搖頭:“我覺得,我完敗了!”
“候爺,蕭貫賢來之前。您該問的已經問了,我能回答的,也都已經回答了。侯爺既然說對段坤了解,自然也應該了解段坤的脾氣。我向來不喜歡開玩笑。所以,候爺也自不用擔心我的所做所為是一場惡作劇。從昨日,段坤坦言要娶胡月回府直至現在,府上大部分的人都在疑惑的同時,也都為我的人品做著擔保。段坤感謝眾人對我的肯定。但是侯爺,鬼也好,邪也好,或者是蠱,段坤當真都沒有。一切都隻是我段坤自己的意思,同那些都沒有任何關係。隻不過,段坤現在和人品一詞,已經無緣了。娶胡月這事兒,正如方才我同候爺所講的那般,沒有意外,也沒有任何其它可能。”
說到這兒,段坤轉過頭看向暮天雪:“對不起,讓你失望了。我知道,我給你帶來了傷害。還望雪兒姑娘忘了我。段坤我,不值得暮姑娘惦記。”
說罷,段坤衝著暮天雪的方向深鞠了一躬,握著手中的劍大步離開了令候府。
令候孤沒有叫他。
他心裏清楚。從段坤昨日站在這府堂上坦言要娶胡月到現在,無論是對蕭川,對蕭宋還是對蕭貫賢,一切的背後,實際上是他令候孤不願意相信和麵對現實而已。這一點,和暮天雪的自欺欺人有那麽兒點兒像。
令候孤用手扶著頭。蕭貫賢已經讓他焦頭爛額,而段坤的所為無疑是雪上加霜。
他看向段坤的背影,眼看著暮天雪頓了半天,忽然一路小跑地衝了出去:“段將軍!段將軍你等等!”
暮天雪衝出去之後,身後,蕭漫和高氏也隨著跑了出去。
正當高氏即將衝出令候府時,坐在主榻上的令候孤突然叫住了她:“你留下,玲蘭。”
高氏一愣,收回了腳。
就這樣,喧囂無比的令候府主堂裏,瞬間隻剩下了高氏一人。哦,對,還有一旁的蚩鸞。
令候孤將扶在額頭上的手緩緩地拿下來:“方才蕭漫的話,你也聽到了。她沒說之前,我還真沒往那方麵去想。眼下你覺得,這段坤,會不會也被人下了蠱?畢竟,他這事兒出的,實在是太可疑了。”
高氏皺緊眉:“候爺,下沒下蠱的,我是實在不知。不過,要是從大少爺和二少爺從那心魔的蠱上所表現出來的反應,似乎,似乎段坤不是。畢竟他思維清晰,全然沒有胡言亂語的跡象。”
蚩鸞在門口兒的架子上撇了撇嘴:“我和你說,蠱這個東西,它分很多種的。心魔,它本身就是控製人的思想意識,加上倆人受的蠱一樣,反應出來的自然也一樣。但是,有的蠱,可是不易察覺的。”。
令候孤看向蚩鸞:“你的意思是,有可能?”
蚩鸞點了點頭:“沒有什麽不可能。但究竟怎麽回事兒,估計也隻有段坤自己清楚了。但是呢,要是真和蠱有關,反正,應該和衛佘仲還有天魔族的雪天央沒有關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