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48章 魔王,夫人叫您
話音剛落,還未等荻格·冕回應,窗外接二連三的嚎叫聲便不絕於耳!
二人慌了,停止了談話。
此時天已微微亮,陽氣的上升帶給了魁煞境諸魔意識的“醍醐灌頂”,當然,同時也將其帶往了另外一側擾亂心智的夢魘之花中。
很快,醒來之後的魔靈同樣對外麵那一片花朵感到了新奇。他們和荻格·冕一樣,在那搖曳生姿的花朵中找到了屬於自己心靈的方向。那裏有著自己欲壑難填的,有著自己觸手但卻不可及的,對未來的一切美好幻想。
荻格·冕和業達目眼睜睜地看著越來越多的魔將和魔獸吞沒在了花叢裏,沒有了蹤跡。
如此這般,除了呆愣之外,荻格·冕第第一次感覺到了手足無措!
隔著窗子,他也能感受得到那被吞食了的“人”一個接著一個,前仆後繼,熙熙攘攘地穿梭在花叢中,甚至那巨大的魔獸來回奔跑所帶來的震顫感,以及轟轟作響之聲都能清楚的由聲波傳入耳朵。
這種隻聞其聲卻不見其人的“神秘感”,讓荻格·冕從聽覺傳到心靈的不安之後,依舊望著那茂盛的花叢發呆,卻無從下手。
當夢魘之花吸引了更多的誅魔前往,荻格·冕也意識到了事情的嚴重性。他迅速地揮起手臂,在自己的魔殿同花朵之間搭起了一堵牆壁,以阻止眾人在對那欲念之花趨之若鶩。
這道魔牆是有用的,但卻抵擋不住牆壁另外一側躁動的心。
擋得住肉身,卻擋不住癡念的貪婪。
此時的項門台裏,魔殿中,魁煞境的誅魔靈已經亂作一團。那些魔將與魔獸呆滯的目光;他們徜徉在幻想當中,遊曆在未來世界裏的模樣,讓荻格·冕和業達目不寒而栗。
他們甚至在這道阻隔的背後堆砌成了一道人牆!
他們已經喪失了魔能,喪失了意識。此時的他們如同行屍走肉一般,無論正常狀態下,他們是多麽驍勇的戰將,此時也已經淪為了夢魘花朵的俘虜。
事實證明一點,一切生命體,對於貪婪和欲念,都是沒有任何抵抗力的。
荻格·冕也再一次清楚的意識到,摧殘一個人最有效的方法,是剝奪他的心智。
他曾試圖用自己的魔能將那些垂涎三尺的魔靈從虛幻的世界裏拉回到現實,整整兩次的全能發力,卻依舊無功無果。
這不禁讓他感歎,自己對僵屍種族雖然一直是有所聽聞,但卻忽視了它的強大性。由此也可以看出,將臣當年統領天下,也絕對稱得上這曆史長河中傳奇般的王者!
麵對著自己的無能為力,荻格·冕顯然有些慌亂。方才還衝著業達目發起脾氣的他,此時更多的是無奈和無助。
當兩個熟悉的身影出現在麵前時,荻格·冕忽然又打起了精神。
月漓和邪古琅先後隨同眾人一同擁擠在那堵牆壁之後!月漓更是為了奔向那夢魘之花,而不惜狂甩它那條碩大的尾巴,橫掃麵前的魔君同夥!
然而,即便如此,那些被月漓龐大的身軀所碾壓的魔靈,盡管身負重傷,卻依舊不能阻擋其對那道牆背後幻想前景的前行力量!
荻格·冕猛地衝上前,三步並作兩步的一把抓住了邪古琅,抬手兩拳便打在了邪古琅的臉上。被重力暴擊的邪古琅身子向後晃了晃。緩過來神兒之後,他搖了搖頭,但眼神兒裏卻依舊有著迷茫和木訥。
他喃喃地在口中喚了一聲:“魔王?”
結果,魔王的“王”字剛脫口而出,邪古琅一轉頭又看向了窗外的花,再一次像著了魔一般衝著那有著強大吸引力的夢幻美景飛奔而去!
荻格·冕轉頭衝著業達目大吼到:“還愣著做什麽?!將邪古琅和月漓挪開!”
於是,二人費了很大的力氣,才將魔獸與魔將統領從虛幻中拉回到了現實。
花費了很長時間才緩過來的邪古琅,此時更像是吃了一劑藥一樣。他雙手扶著額頭,眼神渙散,無力地垂著眼皮,臉色煞白。他看向麵前的荻格·冕:“魔王,剛才怎麽了?”
說著說著,便再次欲轉頭看向窗外。
荻格·冕縱身一躍,急忙擋住了他的視線。
月漓和邪古琅的清醒,讓已經亂作一團的魔殿裏秩序得到了短暫性的緩解與控製。
隻不過,所謂的控製,也隻是將那些被“未來”所驅使的魔靈控製在陰暗的,不見光的角落。
可這並不是長久之計。
荻格·冕轉過頭:“去!去叫那個桑圖來!快!讓他去找三番鬼王!隻要鬼王開的條件可以,我荻格·冕都答應!”
說這話時,荻格·冕咬牙切齒!
很顯然,夢魘之花這一招對其來說,是致命性的。
種植在魔殿四周的那些花兒,讓項門台幾乎成了擺設。外人進不來,裏頭出不去。如此一來,邱機堰裏的靈能柱在餘下的二十多個天時內,自然而然是不可能完成的。時日一到,荻格·冕便會攜全魁煞境隕落在項門台裏。
雖說,項門台自建成那一日起,便是成敗各一半。荻格·冕也不是沒有想過會有失敗的可能。隻不過,若真是被這花而憋死在項門台,那不僅僅是窩囊死,更會成為天下的笑談。
所以眼下,但凡有希望,即便渺茫也都要嚐試,總比坐以待斃等死強得多。
這個突發事件,對荻格·冕,對業達目,對整個項門台來說,無疑是悲催的且棘手的。更是讓荻格·冕在事發之前,計劃大開四方門,再迎點兒四方客的想法告吹。
雖然荻格·冕依舊對龍蒂索羅抱有幻想,但內心中卻也知道,眼下,即便是千麵天妖攜著淩無影的喚獸靈能進入了魔界,並且將話順利地傳給了龍蒂索羅,但是,此時項門台的情況,拋開龍蒂索羅能不能幫他的說辭,是根本幫不上什麽忙。
眼前的夢魘之花,真是應了那句,解鈴還須係鈴人。
而業達目眼下所能想到的,也隻有三番鬼王了。
於是,業達目用意念喚了在身子裏已經下了魔能感應的桑圖,前來項門台隔空傳話。
可是,問題又來了。
站在聞眾門前的桑圖,因夢魘之花不能入項門台,唯一的辦法,便是讓僵屍管家出去!不然,想把桑圖變成僵屍,怕是沒可能了。
當荻格·冕發號施令,要放管家出去時,業達目顯然有些吃驚。他轉過頭瞪圓雙眼問到:“您是說,將僵屍管家放出去?”
對於荻格·冕來說,現在無論是將僵屍放出去,還是能將桑圖招進來,能夠聯係上鬼王解決當下夢魘之花的問題是當務之急。於是,他衝著業達目大聲吼著:“孰輕孰重你要分清楚得好!”
業達目沒有作聲。
他順著魔殿的後側去了地牢。
隻不過,從管家進入項門台裏之後,除了在喚其從跟隨魔將前往地牢時,管家有所反應並服從之外,眼下,對業達目發號的示令卻全然沒有任何反應。
業達目用了各種辦法,最終無果而歸。
“魔王,這僵屍管家現在不聽令!”
荻格·冕皺緊眉:“不聽令?是聽不懂,還是聽懂了不作為?”
業達目皺皺眉:“畢竟他是個低等僵屍!估計,他在入項門台之前,被人所指使的行動力便隻有兩次。那魔王,現在”
荻格·冕怒氣衝衝地甩了一下身上的袍子,咒罵了一句:“真是該死!”後,站在原地半晌都沒有再說話。
業達目想了想,怯怯的問道:“那桑圖”
荻格·冕轉回身:“讓他先回去!兩頭都接不上邊兒,這計劃怎麽行事?別在聞眾門前晃悠,徒生事端!”
就這樣,桑圖又被遣了回去。
好不容易想出來的計劃最終又落空了,這讓荻格·冕有些難以接受。麵對著邪古琅和月漓對那些著了魔的魔靈抵抗,也麵對著那外麵搖曳生姿的夢魘之花,荻格·冕此時的心情無比沉重。
就在他望著窗外,看著那些夢魘之花發呆的時候,業達目從身後小跑過來,附在他耳旁壓低了聲音:“魔王,夫人叫您。”
荻格·冕一愣:“霍乙香?什麽事兒?”
“屬下不知。”
荻格·冕仰起頭看了看周遭亂哄哄的項門天裏,皺緊眉怒氣衝衝地前往了關押著霍乙香的那座神秘的“宮殿”。
霍乙香依舊在那破敗的牆壁上。這裏沉積的灰塵較上次相比,仿佛又過了一千年之久。
見到荻格·冕的到來,霍乙香轉過頭,虛弱地喚了一聲:“魔王。”
荻格·冕看了她一眼,又將目光移向了被他同樣放在了另外一側牆壁上的白星清。
被封住口的白星清不能說話。荻格·冕就那樣定睛看著他。或許是因為被關押的原因,原本桀驁不馴的性情也收斂了許多。此時的他在望向荻格·冕時,眼神兒裏除了哀怨和委屈之外,已經沒了波瀾。
荻格·冕轉過頭:“你找我何事?”
霍乙香看向荻格·冕:“妖茉莉,死了是嗎?”
荻格·冕垂下眼皮,淡淡地回答:“是。”
霍乙香垂下頭,勾起嘴角輕輕一笑:“死了,死了好,死了好。死了,也算是種解脫。”。
說完後,霍乙香頓了頓:“魔王遇到了困難?”
荻格·冕看向她,隻是重重的歎口氣卻沒有言語上的回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