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43章 發病的蕭貫賢
蕭川的興奮點顯然被點燃了:“父王問我最近在看什麽書,我就告訴了他,我最近在讀《龍蠱卷》。父王說他不懂那是什麽,便讓我講給他,我就把心魔給父王講了一遍。然後父王就表示非常感興趣,就這樣。”
蕭川說得輕描淡寫,可蕭貫賢卻將眉頭皺得更緊。
他將身子向椅子後挪了挪,雙手撐著雙側的扶手疑惑地問道:“父王說他對心魔感興趣?可是之前父王和我說過,他不允許我碰這個東西。”
蕭川也愣了:“父王說不讓你碰?沒有啊?!父王和我說,他對這東西很感興趣的!”說到這兒,蕭川忽然想起,在臨出令候府時令候孤提醒他的那句話,不要把他們父子二人提到心魔的事兒告訴他大哥,因為心魔不喜歡別人議論他,心魔是個秘密。
於是,蕭川下意識地捂住了嘴。
蕭貫賢皺著眉:“你怎麽了?”
“沒沒,沒,沒什麽,沒什麽。”被心魔所洗腦的蕭川,在現實與虛幻的世界裏來回“徜徉”著,整個人也時而萎靡不振,時而亢奮,行為舉止更像是小孩兒一樣。
比如說現在,他的心思,全都裸的,且毫無保留的展現在蕭貫賢的麵前。而發覺自己暴露了秘密的蕭川,更是將內心的惶恐不安,那種緊張的情緒生動地躍然在臉上。這讓本就心思縝密,喜歡察言觀色,喜好通過細小的肢體語言來窺探對方的心理的蕭貫賢一下子便捕捉到了這背後的真實“內容”。
蕭貫賢轉了轉眼珠並向前探了探身子:“怎麽?是不是忽然想起父王不讓你同我說心魔?”
蕭川瞪圓眼睛愣了愣:“沒,沒有。”雖然嘴上說著沒有,但蕭川的語言是結巴的,並且毫無底氣。這一切的表現都是明晃晃地告訴蕭貫賢,對,是這麽回事兒。
蕭貫賢仰起頭,向椅背上一靠:“你傻了蕭川!你可真是個傻子!沒有和我說心魔之前,我還以為你真的說服了父王殺了段坤。可看你現在的表現,嗬~父王那是套你話兒呢!”
蕭川猛地一驚:“父王套我話兒?父王套我什麽話?”
蕭貫賢不屑地笑笑,拿起茶壺斟了一碗茶喝了:“你要我說你點兒什麽好?一共告訴你這點兒秘密,一個暮天雪出了事兒,全都捅出去了!現在,我猜父王那兒一定覺得,你對段坤的不滿,這心魔全都是我蕭貫賢教你的!”
蕭川猛地從椅子上站起身:“沒有大哥!我沒有提你!真的沒有提你!”
蕭貫賢一挑眼皮:“你沒提,不代表父王不那麽想!父王多精明的一個人啊,想騙他,不容易!你也是,段坤隻是說了一嘴要娶了胡月,不是沒娶呢嗎?看看這全府上下一個個的,全都是關於段坤的言論。如若是眾人都對其唾罵也就罷了,關鍵是,所有人都覺得段坤不可能這麽做,還說段坤中了邪,中了魔,中了鬼,中了亂七八糟的。哎,段坤是成功者呀!成功擄獲了這令侯府上下這麽多的心腹!誰是這令侯府城的主人?父王不是,段坤才是!”
說到“段坤才是”幾個字時,蕭貫賢的身子又向前探了探,左手的手臂搭上了一旁的桌子,並且眯起眼睛,語氣極輕。
蕭川義憤填膺地站在地中間,臉漲得通紅:“他中了邪?哼!別人說他中邪,就說他中邪好了!反正我是不信!段坤隻不過是把他真實的一麵才展現出來而已。敢這麽對雪兒,我定不會饒他!”
“你說得沒錯!暮天雪是你的,段坤搶走了她,現在又拋棄了她!正如你所說的那樣,他段坤算個什麽東西?拿暮天雪是什麽?他拿暮將軍算什麽?他拿父王算什麽?偌大的令候府城主人和赫赫有名的暮仕雄將軍全都被他玩兒弄在鼓掌之中,說白了,太作了!人作有禍,天作有雨,段坤,死到臨頭了。蕭川,你不是喜歡雪兒嗎?機會來了!”
蕭貫賢說著,伸出手叩了叩桌麵。
蕭川眨眨眼,忽然坐在了椅子上。他將小桌子上的茶碗兒向前挪了挪,手肘往上一放,身子向前探:“可是大哥,那照您這麽說,父王在試探我,不就是不相信我?那是不是就不會殺段坤?也不會把他驅逐出城?”
蕭貫賢勾起嘴角無奈地笑笑:“我發現呀,你沒和段坤打那一架之前,還挺聰明的。難道真的是當時斷了哪根筋嗎?你覺得,兒女情長的事,父王能動手殺了段坤?笑話!我是讓你學聰明點兒,要學會,借刀殺人。”
蕭川挑挑眉:“借刀殺人?”
“沒錯,借刀殺人。”
“借誰的刀?”
“暮仕雄的刀。暮將軍這幾日便要來,現在來看,你也不用沒事兒去父王那兒了,到讓父王反感。暮將軍來了之後,就該輪你上場了。”
蕭川站起身疑惑地問:“可我能做什麽?父王都已經不相信我了。”
蕭貫賢挑挑眉,眯起眼睛輕蔑地瞅了瞅他:“做什麽?添油加醋!煽風點火!這就是你需要做的,其他的,都不用。”
蕭川眨眨眼:“我懂了。可是大哥,要是段坤不娶胡月呢?”
蕭貫賢將茶碗放在了桌子上“當~”的一聲:“以你對段坤的了解,你覺得,他能不娶?不用去分析他為什麽要娶,在這節骨眼兒上出了這等事兒,記著,那是老天對我們的眷顧!天要滅段坤!現在連老天都看不下去眼兒了,你還有什麽心慈手軟的?你的女人都被人家像垃圾一樣扔到了門外,被人掃地出門了!怎麽,你蕭川現在把人家扔出來的垃圾當寶貝,還要揣懷裏是嗎?嗬~主要是,這垃圾,還不一定領你的情呢!”
蕭川咽了口口水,咬了咬下嘴唇:“我不可能容忍段坤如此的欺負與侮辱雪兒!”
“那不就得了?!說那麽多廢話沒用!”說著,蕭貫賢站起身:“既然父王對你我生了疑心,我便不能在你這兒久留。我回去想想,待暮仕雄來,你怎樣煽風點火,既不顯得囉嗦,還能一招中地!原本以為你是個聰明人,現在一看,笨呐,笨呐!”
蕭貫賢轉過身朝向房門方向走去:“明晚我來找你。”
可是,剛走到房門口兒,他忽然一陣眩暈,並很快地大聲喊叫了起來!這一聲痛苦的喊聲,嚇壞了站在椅子旁還尚未來得及送他的蕭川,也嚇壞了一直站在門口偷聽著的小仆人。
小仆人急忙衝了進來,隨後也跟進來兩個。
“大少爺!大少爺您怎麽了?大少爺!”
隻見蕭貫賢雙手抱著頭蜷縮在地上,滿頭大汗。他的表情痛苦到猙獰,身子因為劇烈的疼痛而不住顫抖!蕭貫賢咬緊了下嘴唇,看得出,他在努力的忍著。牙齒咬在下唇時那白色的齒印都已經泛了血。
他躺在地上不停地大叫。
蕭川扶著椅背,看傻了。
小仆人轉頭衝著身後喊道:“去!快去叫醫官!快去叫醫官!”
蕭貫賢拚盡了全力和憑借著僅存的意識,艱難地“喊”到:“不!不叫!不叫醫官!不叫!”
正欲轉身向外跑的仆人站住了腳。見蕭貫賢執意不讓,為難地轉頭看了看站在椅子胖的蕭川,本想從蕭川那兒得到指示,卻隻看到傻了的二少爺。
疼痛大約持續了有十分鍾左右,蕭貫賢才緩緩地恢複了平靜。但是,他的身子依舊無比虛弱。
幾個仆人見其稍有好轉,便想將他挪到床榻上好好歇息片刻。蕭貫賢虛弱地抬起手:“別碰我!別碰我!”
他躺在地上,慢慢地伸直了腿,舒展了身子。又自己翻了個身,有氣無力地仰麵朝天。身上的衣襟已經濕透,汗珠順著脖頸流到了地麵上。
他虛弱地眨了兩下眼,喃喃叫著:“蕭川,蕭川!”
他喊了兩聲蕭川,但待立在椅子旁的蕭川卻全然沒有聽見。
仆人扭過頭:“二少爺!大少爺叫你呢!二少爺?”
一位小仆人更是徑直走到了蕭川身旁,輕輕地晃了晃蕭川的手臂:“二少爺,大少爺叫您!”
蕭川緩了緩神兒:“哦!”這才緩緩移步到了蕭貫賢身旁。
麵對著已經恢複了平靜的蕭貫賢,蕭川顯得依舊不知所措。他的雙手攤在半空中,不知自己該做些什麽,那樣子,甚至都不知道該將雙手放在哪兒好。
蕭貫賢伸出舌頭舔了下幹癟的嘴唇,無力地眨了下眼,又輕聲喚了一聲:“蕭川。”
“誒,誒。”蕭川應了兩聲後蹲了下來。
“讓他們都出去。”蕭貫賢的聲音很小。蕭川聽懂了他的意思後,衝著幾個仆人擺了擺手,可仆人卻依舊不放心:“二少爺,要不,要不我們把大少爺抬到床榻上吧,這也不能躺地上呀!”。
蕭川剛想俯下身問問蕭貫賢的意見,蕭貫賢便大聲吼道:“出去!”這一聲,讓他的臉色都變了,額頭上的青筋也暴了起來。
幾個小仆人看了看蕭川,又看了看躺在地上的大少爺,不安的轉身離去並關上了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