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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312章 情字當頭,有亂,則為錯!

  段坤的怒,在眾人眼裏並無異常。隻不過,對這情緒發泄的議論,更多的,是來自於他一夜之間的失常。


  從段坤府出來的蕭川氣惱至極!

  被段坤成功激怒的他更是覺得大哥是個好人!大哥的話是真的!所以,他像是找到了自己的“組織”一般,直衝衝地便要去大少爺府去找蕭貫賢!


  蕭川怕鬼,他曾一度認為自己的大哥是鬼。不過,今日段坤的所作所為倒是讓他將鬼這個特殊的身份強加在了段坤身上!


  沒錯,蕭川認為段坤鬼迷心竅兒,要不然,段坤就是鬼!要不,那胡月就是!況且,自己府上死了的仆人身上的那符號,外麵的流言蜚語,矛頭指向的都是他段坤!

  哼!這個義子,簡直就是一個戲精!他並不是大家平日裏所見的那般善良!他段坤壓根兒就不是個善人!他不是正人,更不是君子!他欺騙了雪兒的感情!單憑借這一點,便足以讓蕭川在痛心之餘,帶著“有色眼鏡”去看待自己心中曾經的那個英雄!

  蕭川一邊走著,一邊想著,越想越氣,氣到了沒有心思去看腳下的路,跌跌撞撞地差點兒崴了腳!

  在走到距離段坤府不遠的一處草叢時,蕭川因為心裏一直憤恨地想著方才的是兒而沒有看清,一頭栽了進去!他惱羞地從草叢裏站起身,拍了拍身上的土:“他媽的!真是衰到家了!這個段坤!父王還沒怎麽著呢,野心就暴露了出來!現在就等不及了?!哼!他搶了大哥的長子之位,傷了自己,仗著父王對他的寵愛肆意妄為!還傷了雪兒的心!這個陰損之人!”


  蕭川攥緊了拳頭!他回頭看了看段坤府,咬緊牙關!他知道自己並不是段坤的對手,所以才選擇了倉惶而出!


  不過,是出,卻不是逃!

  這個已經成為令侯府的全民公敵的段坤,如此戲弄暮天雪的感情,怎能讓蕭川咽得下這口氣?!他向前又走了兩步,卻忽然想起在此之前蕭貫賢對自己的告誡,他曾讓蕭川別去找他,而他有事兒,自然會來。


  於是,蕭川停下了腳步。


  隻不過,被《龍蠱卷》所蒙了心智的蕭川,此時根本就不能冷靜地去看待這事件的本身!他心下隻有一個目的,那,便是要揭露段坤的惡行!揭開他的麵具!

  蕭川站在原地想了想:“不行!得找父王!我必須要讓父王知道段坤的真麵目!”


  想著,便轉身去了令候孤那兒。


  【令候府·主堂】


  從時間上來看,當蕭川到達令侯府主堂時,恰好是管家和羽竹離開令侯府,前往項門台之後。


  但此時,高氏回了府,梁永還在。


  當蕭川滿臉透著惡狠狠的憤怒,殺氣騰騰地衝進令侯府主堂時,著實把令候孤和梁永二人嚇了一跳!

  梁永急忙起身:“二少爺,這,這是怎麽了?”


  盡管個子高大的梁永站起了身,並上前兩步衝著蕭川打了招呼且發出了疑問,但因怒氣而衝昏了頭的蕭川,卻是旁若無睹,徑而來到了令候孤麵前!


  令候孤皺了皺眉:“你這是做什麽?”


  蕭川猛地跪在地上:“父王!蕭川以令侯府城二公子的身份,請求父王將段坤逐出令侯府!”


  令候孤愣了愣,隨即將一側的手臂搭上麵前的桌案,身子向前探了探,淡淡地回問到:“因為,暮天雪?”


  蕭川抬起頭:“不僅僅是他玩弄了雪兒,讓雪兒傷心!”


  令候孤輕輕晃了下腦袋:“那還因為什麽?因為你脖子上的傷?這事兒,不是了了嗎?”


  “不!父王!一直以來,段坤以令侯府義子的身份,囂張無度,肆意妄為!不僅吞占了大哥蕭貫賢本應有的令侯府長子身份,及所應持有的相應兵力與權勢,更是為虎作倀,仗著您對他的寵愛,無法無天!現在,更是玩弄暮天雪的感情,害令侯府顏麵盡失!如此大逆不道,有違兄長之本!有違府城將軍統帥之職!更是讓他頭頂著的令候府公子的頭銜蒙羞!所以,蕭川懇請父王顧全大局,撤掉段坤義子身份!削弱其在令候府城內的勢力!倘若父王應允,那直接驅逐出府,一並了之!”


  說完,蕭川雙手奉於頭上,衝著坐在主榻上的令候孤磕了個頭,以示自己建議的誠懇!


  這番慷慨激昂的言辭,讓站在一旁的梁永皺起了眉!他看了看跪在地上的蕭川,又轉過頭看向了令候孤!


  令候孤抬起眼瞅了瞅。他扶正身子:“一並了之?你的本意,是不是想說,讓段坤,一了百了?”


  蕭川直起身子:“父王!生殺之權掌握在您手裏,蕭川不便多言!”


  “不便多言?你給段坤治的罪,每一條背後,都藏著一個殺自!你先告訴我,在你眼裏,什麽樣的所作所為,才能稱得上我令候府公子之位?”


  蕭川抬起頭:“父王!令侯府城在西番,說大不大,說小不小的。按照天子律令,王朝血統本就不得玷汙!段坤雖為義子,但其後代怕是可入得了我蕭氏族代親本,這本就背了王族血統聖潔一說!退而言之,倘若他有自知之明,站好自己的位置,做好自己該做的事兒,看清自己的身份與地位,我與大哥,也斷斷不會有驅逐他的想法!但是父王,當一個沒有蕭氏血統的義子,仗著父王您對他的恩寵而肆意妄為,處處淩駕於正公子之上,有意侵占本應為大哥的王權勢力,更是有著狼子野心,覬覦王者世襲之權,試圖掌控整個令候府城!這,便是違背了人倫之道!天地難容!”


  蕭川的話堂音很重,每一個字都鏗鏘有力的。那種感覺,像是生怕麵前的父王聽不懂一樣。


  說到底,是蕭川知道令候孤對段坤的偏愛,害怕令候孤會帶著感情的色彩,用感性去處理段坤一事!所以他誇大其詞!


  但是,蕭貫賢給他所洗腦的詞語,原封不動地全都照搬到令候孤麵前之後,這一盤說辭下來,卻未見的主榻上的父王有什麽反應。


  蕭川怯怯地挑起眼皮看了看,正迎上了令候孤看向自己的目光!

  “你在我眼裏,談不上嘴笨,卻也從未見到言辭能夠說得這般犀利!記憶中,少時的你,可是頑劣心重,從來不好讀書的。而且,平日我說點兒文縐縐的話,你都聽不了的,這怎麽忽然就成了個文人?治起段坤的罪來,邏輯清晰,言語到位,用詞準確,頭頭是道!”


  令候孤眯著眼睛看向蕭川問到。


  蕭川低下頭:“兒臣,兒臣隻是說了自己想說的話而已!況且,這些話,聽父王說久了,也能學個大概!”


  令候孤挑挑眉:“不錯啊?!以前怎麽沒覺得,你還有這份兒能耐。”說著,他低下頭,向自己的茶碗裏斟了點兒茶,舉了起來:“蕭川,我問你。這茶盞裏的的茶,是涼的,還是熱的?”


  蕭川一愣:“父王為何問這個?我不知道。”


  令候孤放下茶盞,淡淡地說到:“你不知道,我卻知道。因為,這碗兒茶,他在我手裏。”


  蕭川眨眨眼:“兒臣不懂父王是何意。”


  令候孤不屑的一笑:“茶,在我手裏,冷暖自知。同樣的道理,令侯府城是我令候孤的天下,我還活著,那便輪不到世襲製這一說!倘若真有一天我亡故在這西番,偌大的令候府城究竟該交給誰,我令候孤說得算,容不得旁人閑言碎語!對於暮天雪一事,段坤所為,確實為過!可說是說,做是做,他說要娶的胡月,不還沒娶進來嗎?難不成,你讓我令候孤,因為我的義子和一個女人之間的情感糾葛,而給他扣上一個不忠情者無德的帽子,而驅逐出府城?你讓天下人怎麽看我令候府?!治罪,當然要治,但卻要在查明原委,且有了合適的天機時才可。如若我在當下,因其說了一句要娶胡月便對其趕盡殺絕,那才叫天大的笑話!”


  蕭川的話,被令候孤無情地給駁了回去。


  他低下頭眨眨眼,皺了皺眉,又猛地抬頭:“可是父王,據說這暮仕雄將軍幾日便到。雪兒受了這麽大的委屈,父王可曾有想過,要向暮將軍怎麽交代?”


  令候孤站起身:“我如何向暮仕雄交代,是我令候孤的事兒,不用你蕭川操心。”


  這個回答,讓蕭川無言以對。沉默了一會兒,才在口中喃喃說出一句:“父王,我也是為了您好!”


  令候孤慢慢地挪動著身子,從麵前的桌案旁移了出來。


  有些日子沒有見到令候孤的蕭川,在見到其能行動之後,頗為詫異。


  令候孤觀察著蕭川的表情:“幾日未見,你是不是覺得,父王忽然能夠行走,頗為神奇?”。


  蕭川眨眨眼:“是。您的腳傷好了是嗎?”


  令候孤沒有回答自己的傷勢,而是就這方才的話,說了個下句:“同樣!短短幾日,我的兒子蕭川,竟然因為兒女情長而背信棄義!忘記了兄弟之情!忘記了我從你們小時候便一直叮囑的以大局為重!忘記了恩情!情字當頭,有亂,則為錯!你今日前來,同樣使我覺得很是驚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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