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93章 孤獨寂寞的王者
段坤用一種近乎說著與自己無關事件的態度,“宣告”萬自己的決定後,身後握上腰間的佩劍,大步跨出了主堂,跨上門外的高頭大馬疾風一樣奔回了軍營。看‘毛線、中文、網
身後傳來了暮天雪無助的哭泣以及令候孤歇斯底裏的咆哮。
“你給我站住段坤!”
盡管這聲音震徹了整個令候府的上空,可段坤卻全然不為所動。
這一刻的他像一匹脫韁的野馬,一意孤行,肆意妄為。
令候孤的氣惱,更多的來自於段坤所帶給他的莫大失望。
這件事兒說大也大,說小也小。本就是年輕一代人兒女情長的事兒,況且段坤與暮天雪之間愛慕的時間不長,但奈何這暮天雪是個情種,而段坤是個浪子。
而這從頭至尾還摻雜著令候孤的絕望和傷心。
當令候孤衝著門外喊出那一句,而段坤不為所動時,暮天雪心裏知道,事已至此,難回頭了。
她轉過頭看向令候孤:“蕭伯伯,她比我好嗎?她比我長得漂亮?比我聰明?比我溫柔?”
說到溫柔時,暮天雪眼簾上雖然還掛著淚珠,但她卻伸出一根手指指向空氣,自顧自地像是找到了問題的根源:“對!她一定比我溫柔,因為我會騎馬射箭!”
還未等令候孤回答,暮天雪便突然轉過頭,像是抓住了救命稻草一般。她看向遠處高氏的眼神裏都泛著光亮:“我知道了玲蘭,就像之前我和你分析的那樣,因為我太要強了,我還要勝,我喜歡的東西都是男孩子的玩兒的,段將軍他不喜歡。”
說到這兒,暮天雪將頭低下來看向地麵,隨即自顧自地笑起來:“對,一定是這樣。”她抬起頭:“我改,我改了以後,段將軍就會從新喜歡上我,他就會和我成親,他就不會喜歡那個胡月了。”
蕭漫站在一旁搖著頭,一個箭步衝上去:“你是不是傻了呀?!人家拿你當試驗品!試驗品你懂嗎?!他隻是想試探一下,在他心中究竟有沒有人能夠替代胡月?!”
暮天雪木訥地抬起頭,她的表情故作鎮靜:“我知道。不是沒有成親呢嗎?再給我一次機會,一次就好,我一定會成功的!我一定會戰勝那個叫胡月的!我一定會讓段將軍重新喜歡上我。”
蕭漫站在原地緩緩地閉上眼睛,她深呼吸了一口氣,轉過頭看向遠處的令候孤,大聲喊著:“父王!看看雪兒!她瘋了!”
喊完,蕭漫又轉過頭:“最靠譜的人幹了最不靠譜的事兒!暮將軍這兩天就要來了,這,這怎麽交代啊?!”
令候孤無奈地擺了擺手,緩緩抬起頭看向高氏:“玲蘭,你帶小姐回去,看好她,最近讓她和蕭漫住在一起。看1毛2線3中文網”
高氏點了點頭。
令候孤的意思她已明了。
蕭漫還想張口說什麽,卻被令候孤擋了回去:“回去吧,我累了。”
此時的暮天雪還沉浸在自己的世界當中,她依舊絮絮叨叨地在自己給自己打著氣:“我要努力,努力變得溫柔,努力變成段將軍喜歡的樣子!”
在她看來,隻要自己改變,一切問題便會迎刃而解!
高氏轉過頭迎上前:“小姐,走吧!”
“走!現在就走!”說著,暮天雪轉身大步向門外衝去,臉上還掛著笑。
待走到門口時,方才想起來自己忘記和令候孤打招呼:“哦對了,蕭伯伯,雪兒先走了。”說著,笑嘻嘻地蹦跳著出了門。
高氏急忙跟了上去。
羽竹見狀,向前跟了兩步,又回頭拉著蕭漫:“小姐,小姐,雪兒姑娘都走了!快點兒!”
蕭漫眨了眨眼,回頭看了一眼令候孤股,轉身跟了上去。
當主堂裏空無一人的時候,令猴姑的身子突然一晃,他扶住了身旁的椅子。
此時的他,隻覺得自己的力氣被掏空。一切來得太突然,突然到他不敢相信一切都是真的。
他緩緩地轉過身,慢慢地走回到了自己的主榻上。
因為怒吼和氣憤至極,此時的令候孤隻覺得口幹舌燥。他伸手拿起桌上的茶碗,手卻哆嗦個不停。
管家站在門外起身跑了進來,他迅速地接過茶壺給令候孤斟了一碗,雙手呈上端了過去。
令候孤抬起眼看了看,卻沒有接過來。他低下頭,忽然淡淡的地說到:“有時候,人會輸在莫名的自信上。”
管家一愣:“感情的事兒,本就不能勉強。”
令候孤歎口氣:“我當然知道不能勉強。可這件事情,將我心裏的最後一根救命稻草,都給燒沒了。”
令候孤說著,抬起手有氣無力地端起了茶盞,卻沒有送入口中。
他將茶盞放在手中拿捏轉悠著,幾圈兒之後,忽然自嘲般地笑了一聲:“老趙啊,你說,究竟是咱們老了,跟不上這些年輕人,還是他們都變了?”
管家低下頭:“可能,二者,皆有吧。”
令候孤點了點頭:“是呀!”
他啜了一口杯中的茶,抬起頭看向門外:“老話兒說的一點兒都沒錯,意料之中,也有著意料之外。暮仕雄的寶貝女兒受了這麽大的委屈,讓我有何顏麵去見他?”
“想必,暮將軍也能明白年輕人的感情,大都不靠譜。”
令候孤垂下眼簾:“到倒是希望,他不明白。人啊,有時候的自責,需要另一種激進的方式才能夠得到自我救贖。”
管家垂下頭:“候爺,都這把年紀了,您也應該知道,凡事,既來之,則安之。”
令候孤眨眨眼:“是呀!能指望誰呢?誰都指望不上,到頭來,還是得靠自己。”說著,他擺了擺手:“你出去吧,我想自己待一會兒。”
“是,候爺!”管家退了出去並關上了府門。
門關上的一刹那,蚩鸞從鸚鵡架子上突然飛了過來:“候爺,怎麽突然冒出來一個胡月?”
令候孤無奈地笑笑:“突然嗎?不突然。是我大意了。我忘了,人都會變這個道理。”
蚩鸞伸出龍爪拖著下巴在那兒冥思苦想著:“可感覺這個叫段坤的,不應該是這樣的!”
令候孤斜著眼睛瞧了瞧:“感覺?嗬~我用我的經驗教訓告訴你,這世界上,最不靠譜的,便是所謂變得自我感覺。我的心痛沒人能懂。”
蚩鸞眨了眨眼,想了想沒有說話。
他轉身回到了自己的架子上。剛站穩,忽然一歪脖子:“侯爺你說,他會不會也被利用了?”
令候孤挑挑眼皮:“你嗅到了異常?”
蚩鸞撇撇嘴:“沒有。”
“那不就結了。我也沒有感覺到。以我的感覺,他還是段坤,隻不過,是一個變了的段坤。實際上,我們將很多事兒放在鬼神身上,有時候或許是不願意麵對現實罷了。被魔化就是被魔化,沒有就是沒有,不用生搬硬靠,自欺欺人。段坤,是我從小帶大的,盡管我也不想相信此事是他所為,可現實就在那兒擺著,騙不了人的。他身上沒有別的氣場,他就是段坤自己。”
蚩鸞側著腦袋:“那說不定,他也撿了一本書?”
令候孤抬頭看向它:“你不是一個勸人的高手。別勸我了。事已至此,倒是讓我明白了一句話。”
蚩鸞眨眨眼:“什麽話?”
“這世上所有的王者,都是孤軍奮戰。”
“怎麽會呢?還有我呀!”蚩鸞晃悠著兩個龍頭齜著牙說到。
令候孤有氣無力地答道:“對,還有你。可你不是段坤。世人都說我對段坤太過於偏愛,卻沒有人知道,我對他究竟是一種什麽樣的感情?”
說到這兒,令候孤抬起頭看向那扇關緊了的門:“他雖然是我在路邊撿的一個野娃娃,但從小到大,他一直都是我身邊最聽話的那個。府上的大事小情,甚至我的心裏話,我都會同他講。段坤對我而言,是兒子不假,卻更像是至交,也更有我年輕時的影子。”
他低下頭:“來西番,本是要為我父王報仇的。我原本在天子腳下過著衣食無憂的生活,直到有一天,我的父王突然離我而去。我奉我的父王為天,他是我心中戰無不勝的,真正的英雄。”
蚩鸞皺皺眉:“璿陰王?”。
“不,我在說我的父親。用你們的話講,是我這人家的一世,為人的人世上,那個有著血肉之軀的父親。你不會懂,十年前的我,是怎樣帶著家眷來到了這荒無人煙的地兒。那時候每天就是打打殺殺,卻是充實得很。剛決定來西番時,府上所有人都不同意。隻有段坤支持我。我現在還記得,當時的他和我說了一句話,他說,候爺,去吧,不管你走到哪兒,我都跟著。那時候我好奇,就問他,眾人反對,你為什麽支持我?要知道來到這兒,一切相當於從零開始。他說,人的一生,終究要為值得的人做一些值得的事兒。這句話,我一直都記得。”
說到這兒,令候孤重重地歎了口氣:“來到西番之後,生活也好,戰事也罷,我愈發覺得,段坤就是那個,最懂我的人。我曾經是如此地慶幸,有生之年有了這樣的一個兒子,他身上的不同角色,每一個,都是上天對我的恩賜。你可能不知道,實際上,王者,都是孤獨寂寞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