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79章 契·由
“什麽氣?我和你說蕭漫,人活著,喘氣兒的這一口氣兒,可以是誌氣,但卻絕不可以是置氣的氣。看1毛線3中文網所有你同別人置的氣,最後遭殃的,都是你自己!”
蕭漫挑挑眉沒有說話。
突然,她像是想起了什麽事兒一般,提著裙擺上前幾步湊到了令候孤麵前,托起下巴趴在了桌案上:“對了父王,早上她怎麽梨花帶雨的哭成那樣?怎麽還求死?在我印象中,就我那三嫂,那可是一個特別惜命的女人啊!您忘了?當時我三哥想讓她活葬,她可是花錢買了別人家丫頭抵命的!”
令候孤低下頭眨了眨眼,又轉過頭看向了門外:“你們來之前,她說,她想求死,理由是,她覺得眼下的這種日子,是她自己作孽所致。她也承認了你三哥的死同她有關,腹中的孩子,也和我們蕭家沒有關係。她說她整晚整晚的睡不了覺,這種精神上與心理上的折磨,遠遠大過於。”
蕭漫挑挑眉,驚訝地直起身:“唉媽呀!她說的?這不會是又和您演戲呢吧?!”
令候孤低下頭笑笑:“演不演戲的,我不想去分辨。其實一個人最難能可貴的,就是能看透自己,這便已經足夠了。話再說回來,不管是她看透,亦或是看不透,我現在又能拿她怎麽樣?她想求死,就求死?她想求和,就求和?這命,雖然是她蘭秀自己的,但我兒子蕭江的命,我可從來沒有說過,要不報這個仇的!”
蕭漫聽完令候孤的這一番話,突然猛地一拍桌子!這突然的一下子著實嚇了令候孤一跳!這拍桌子所發出的突然聲響,也讓站在門口的蚩鸞撲騰了一下“翅膀”,差點兒從欄杆上掉下來。
蕭漫轉頭看了看:“你這鸚鵡,什麽時候變得膽子跟耗子一樣?”
轉回頭來的蕭漫看向令候孤:“父王,您剛才這話說的,才像是這令侯府城的主人。”
令候孤笑笑:“做人要有善心,但不能一味的善。她把我兒子都殺了,我還善給她做什麽?”
蕭漫點點頭。她轉頭看向了一旁的梁永:“梁卿,您覺得羽竹是僵屍嗎?”
梁永急忙擺手:“小姐這話問的。梁永雖不知僵屍是個什麽東西,但是羽竹也斷斷不能是。不過候爺方才的話,小姐倒是可以考慮考慮。為羽竹也好,為整個令候府也好,這都是眼下的一個萬全之策。”
蕭漫點點頭:“我知道。”說完,她轉身看向了羽竹:“羽竹!你在這兒聽著,我也就省得和你回去傳這意思了。就按我父王說的辦。”
羽竹低下頭抿著嘴,半晌都沒有說話。
蕭漫以為羽竹的不言語,是對令候孤的這個決定產生了誤會。看毛線中文網她轉過身拉住了羽竹的手:“哎呀!你可別瞎想!你看,這梁卿也在這兒!讓你在這節骨眼兒離開,其實我也挺舍不得的。但是羽竹,就像大家方才說的,這樣對你好。我雖然平時嘻嘻哈哈的,但我父王也時常教育我,凡事要以大局為重。我覺得,現在就是以大局為重的好時候呀!你覺得呢?等過了這陣風你再回來!”
蕭漫話音剛落,羽竹忽然跪在了地上:“小姐,候爺的意思我又怎麽會誤解?隻是,隻是羽竹打小跟了你,很少離開你身邊。盡管在你身邊時,羽竹也出不了什麽力,但就算是看著你,羽竹也心安呀!可突然讓我這麽一走,我便,我便有些沒底兒了。”
羽竹在說這番話時,眼圈兒紅了。
實際上,羽竹的性子也大大咧咧,直來直去。或許,這就是百姓口中常說的那樣,這主仆之間隻有性格相似,才能夠走得長遠。而羽竹和蕭漫就是這樣。
直性子的人不太會煽情,羽竹就屬於這一種。所以,她剛才的那番話,確確實實是發自肺腑。而正是因為發自肺腑,才讓旁人聽著,也覺得格外的動情。
蕭漫俯下身蹲在她麵前:“你說你,就讓你回家待兩天,這要是換了旁人還不得樂死?!你這倒好,哭哭啼啼的!整得好像再也見不著麵兒一樣。”
這話一出,羽竹便哭了。這哭出的聲音,讓蕭漫的眼眶也有點兒濕潤。但是,這個倔強的丫頭仰起頭眨了眨眼,扭頭看向令候孤:“哎呀父王,您快跟羽竹解釋解釋,我們不是不要她呀!”
而實際上,這一走,究竟還能不能再回來,羽竹心裏有數。
早上剛踏入主堂時,她正咄咄逼人地同三少奶奶在那理論自己是不是僵屍這個問題時,高氏的突然到來,以及其從身旁走過順帶給她的訊息,羽竹,自然明了。
她知道自己有令。盡管派自己去項門台做什麽羽竹還尚且不知,但羽竹清楚,這一去,陰陽兩隔,天各一方已經是注定。
也就是說,這一場主仆之情,這一世的主仆之緣,分開說再見,便真的是再見了。
令候孤知曉,羽竹的反應是因為難過,可再難過又能怎樣?
他低著頭淡淡地說到:“羽竹,蕭漫說得對,別弄得跟生離死別一樣。”
羽竹跪在地上張著大嘴哭泣著。令候孤的那句話“別弄得像生離死別一樣”同樣沒有這底氣。
說白了,這不就是生離死別嗎?
蕭漫撇撇嘴,用力地甩開了羽竹的手:“哎呀!你真是有病!這樣!我答應你,等這僵屍風兒過去了,我第一時間就讓你回來!”
跪在地上的羽竹一邊哭著,一邊點著頭。
“對了,你家那邊兒是不是有桂花?我記得你之前和我說過。你給我采點兒桂花回來,我給你做桂花糕!”
梁永在一旁笑笑:“小姐還會做桂花糕呢?”
蕭漫挑挑眉:“讓廚房做,讓廚房做!”
羽竹依舊不停地哭。
不明所以的蕭漫讓羽竹哭得有點兒煩:“行了行了!知道的是怎麽回事兒,這一會讓旁人看去,不知道的,還以為你真變成我三嫂口中說的那僵屍了,整的被人咬了在這兒不知所措,哭哭啼啼的。”
這話說的,本來無所指,倒像是挺有所指的一般。
羽竹看了一眼令候孤,又轉過頭看向蕭漫:“行,小姐,羽竹不哭。那小姐,我能晚點兒走?”
蕭漫一挑眉:“晚點兒?晚點兒是什麽時候?”
“我,我想等你睡著之後再走。”
蕭漫撇撇嘴:“行行行!你想什麽時候走就什麽時候走,還不行嗎?”
羽竹笑笑,點了點頭。
蕭漫從地上拉起了羽竹,並伸手擦了擦羽竹臉上的眼淚,用口型衝著她說了一句:“傻子。”
羽竹將頭低得更深。她知道,倘若自己一抬頭迎向蕭漫,她又會止不住哭。
忽然,蕭漫轉過頭看向令候孤:“對了父王,雪兒跟我說,怎麽,段將軍失蹤了?您真不知道他去了哪兒嗎?”
令候孤皺了皺眉:“還沒回來嗎?”
“怎麽聽父王的這口氣,像是知道他去哪兒了呢?”
令候孤聳了聳肩:“不確定。”
“不確定?什麽意思?”
令候孤擺了擺手:“我也不知道。等他回來再問他吧!”令候孤在說這話時,手裏拿著茶盞,而目光卻是看向麵前的地麵,並且是若有所思第說完了那幾個字,然後又若有所思地啜了一口杯中的茶。
“公事還是私事?”蕭漫依舊不依不饒。
令候孤挑起眼皮:“好奇害死貓這句話,沒有聽說過?好奇心別太重。雪兒擔心了吧,她都已經差人來問兩次了。”
梁永在一旁笑笑:“坤少一沒消息,那暮府千金自然而然會坐立難安。”
令候孤放下茶盞歎了口氣,抬頭望向了這府門外:“用情過深啊!”
蕭漫挑挑眉。對於令候孤的這幾句話,她聽得是雲裏霧裏:“父王,您要是沒什麽事兒,那我就先回府了。我看雪兒的情緒還是不好,這玲蘭要是出去忙點兒什麽,讓她一個人在府上,我還不放心。”
令候孤一愣:“她自己?我記得,她從將軍府帶了兩個貼身侍女啊?人呢?”
“回去了啊?您忘了啊?!”蕭漫回答得很正式。
令候孤坐正了身子:“這麽大的事兒怎麽沒聽說?”
“您不知道?不可能啊?!”
令候孤無奈地笑了笑:“我要知道了,還用得著問你?”
“可是雪兒和我說,她讓那兩個丫頭走,是告訴過您的。”
令候孤忽然笑了起來:“看來這丫頭,真是繼承了她爸那點兒光榮傳統。”
蕭漫瞪圓了眼睛:“什麽意思?”
“什麽意思?主意頭正!她爹暮仕雄就這樣兒。小時候一起去河邊兒玩兒,我那時候膽子小,家裏告訴說得離那河邊兒遠點兒,我就可聽話了,暮仕雄就不得,哪兒有水偏往哪兒去。後來他看我管著他,嫌我煩,再做什麽危險事兒,肯定都先把我支走。哈哈~這暮天雪,真是她親姑娘,和他一個脾氣!”
“那,那倆丫頭是回將軍府了?”
蕭漫的話剛一說完,令候孤便哈哈地大笑了起來。他伸出手指向站在主堂地麵上的蕭漫。並看向了坐在一旁椅子上的梁永:“瞧瞧,瞧瞧,這就是我令候孤的女兒!一根筋!”。
蕭漫瞪著眼珠子疑惑不解地問到:“我又怎麽了父王?”
“你又怎麽了?說你傻,你是真的傻!她從暮將軍府帶來的貼身侍女,倘若現在真的回了將軍府,那她爹不早衝這兒來了?!我才,這暮天雪肯定是私下給了她們點兒錢,讓她們回家了。就這樣,那小丫頭還樂不得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