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30章 魔蠱的第九日
此時的蕭貫賢隻覺得渾身酣暢淋漓!那是一種久違的快感,這個快感來自於心理上莫大的滿足。看。毛線、中文網
沒錯,一切都在他的掌握之中。隻不過,這一結論,是總結性陳詞的上半句,下半句破折號後頭,還跟著一個,自以為。
蕭貫賢的府上依舊蕭條得很。
他,連同他的府,在這座令侯府城內顯得是那樣的格格不入。大門一關,四麵高牆,門裏門外兩重天。
但是,被魔化了的蕭貫賢對眼前這些表麵上的東西並無所動。對他而言,七情六欲,什麽都不及自己的長子位置重要。隻要能夠借刀殺死段坤,那他便是自己人生的贏家與王者!為此,他不管付出多少的代價,都心甘情願。
隻不過,他原以為的計劃中,所參演的人員隻是段坤與暮天雪,但卻不知,半路殺進來一個蕭川!當他把蕭川掌控在自己手掌心的時候,實際上,這場遊戲真正的幕後操盤手,已經在暗自竊笑!
被利用的弱點被無限激發,正中了魔界的下懷!
蕭貫賢的左手裏,握著是自己的未來。他甚至在攤開手掌心時,能夠看到這朗月之下,父王對自己的寵愛,所有府城的臣民對自己的擁護與擁戴,他看到城內幾十萬的士兵歸掌於自己,千萬人簇擁的盛大景象總是讓蕭貫賢激情澎湃不已。
隻不過,人有雙手,他一直忘了去看看右側的那一隻裏,究竟寫著多少因和貪婪所致的悔恨。
他並沒在意自己最近所產生的眩暈與心悸,但那卻是魔界下蠱顯象的預示與警告。
他給自己溫了一壺好酒,獨自坐在這個蕭敗的城內。打開窗戶,看了看天上的星星。
他倚靠在窗旁,邪魅地笑著:“段坤呐段坤,義子永遠都是義子。一個在草叢裏撿到的家夥,還妄想成為我令侯府城的主人?嗬~做你的春秋大夢去吧!我蕭貫賢什麽都能讓,除了這長子之位!我管你什麽暮將軍不暮將軍,暮天雪不暮天雪的,段坤,咱倆就看看,你還能瀟灑幾回?!”
說著,蕭貫賢舉起了手中的酒樽,對月當歌唱了起來。
【令候府·主堂】
來自於大少爺府的這歌聲,讓坐在令候府主堂內的令候孤突然不安穩起來。
管家離開後,他正坐在主榻上發呆,突然聽到那刺破空氣遠遠傳來的聲音,不禁一驚!
他抬起頭側耳傾聽,沒錯,聲音來自於蕭貫賢。看‘毛線、中文、網
令候孤放下手中的毛筆,坐直了身子。他抬頭望向府門外的青石地麵。月光灑向地麵上所帶來的冰冷凝輝顏色,正如他此刻的體溫一般,灰白,並帶著一重霜。
他下意識地握緊了拳頭。
眼前所呈現的,都是自己的這個長子兒時的模樣。
小時候的蕭貫賢很喜歡唱歌,盡管他唱的沒有一句是成形的。再後來越長越大,蕭貫賢卻變得沉默寡言。再到後來,娶妻生子依舊沒有激活他體內對生活的熱忱。
令候孤輕歎口氣:“也許,他真的是壓抑?”
蕭貫賢唱的是什麽,令候孤聽不懂。倘若說前兩句像是古詞,那麽而後的那些,便基本上可以用不知所雲來形容了。那聲音的沙啞,以及非字正腔圓的音色及音調,全然跳出了令候孤的認知。
魔界與蕭貫賢的緊密相連,讓令候孤已經沒有了驚訝,有的,是揪心。他不知道自己究竟該如何救這個兒子,也不知道魔界潛伏到人間來,一直隱蔽在府上的陰暗處。他們的計劃充滿著神秘與詭異,這種“埋伏”和“突襲”並存的戰術,讓令候孤棘手之餘,更是措手不及!
令候孤垂下眼簾。他同高氏所言的那一句話,並不是無中生有,更不是子虛烏有。他怕蕭貫賢等不到影子殺手的到來。這種潛意識裏所帶來的不安,讓令候孤時刻握緊拳頭,卻不知從何發力。
在牽一發而動全身的形勢之下,難道自己真的就要這樣,眼睜睜地看著自己的兒子淪喪在了魔界的手裏嗎?
不!他要救蕭貫賢,他要救蕭川!隻可惜,明暗交手的陰謀裏,沒有給他令候孤留一條能夠殺出去的血路!
他怕,他怕自己舉起屠刀迎敵的一刻,那條血流成河的大道兩側,堆砌的是自己至親的屍骨!一想到此,令候孤不禁不寒而栗!
這樣的一個夜晚,屬實是熬心傷神也傷人的。
這一刻,令候孤忽然有了一種疑惑:或許,人,還是活在未知的世界裏會更幸福與快樂。總比眼看著管家即將身赴火海,看著自己的兩個兒子被魔界玩弄在股掌之中卻心有餘,而力不足得強。
令候孤的夜不能寐,因骨肉及手足之情而心痛!他也想仰天長嘯,斥責命運的不公,但在兒女情長麵前,卻隻能將眼淚咽在心裏。為了那七情六欲背後,更多的天下蒼生而振作精神。
令候孤咬咬牙關,拿起桌上的茶盞一飲而盡!他眯著眼睛看了看府堂外。此時的他陰陽眼開著,他能看到這偌大的空間裏,混亂紛雜的異常氣場在四下猖獗!他能看到行屍走肉與飛禽猛獸,能看到天外鸞紫幽彩,多姿生色的世外仙界,也能看到腐化汙濁,陰煞恐怖的暗黑冥界。
此時的令候孤端坐在府上,更像是一個局外人。麵前桌案下的那條紅毯,一路延伸至府堂外的地表。青石琅琅泛著幽森的光,那鮮紅奪目的色彩與天地交映在一起,渲染的,絕不僅僅是天命的緊迫感和大勢強壓下的反擊迫在眉睫!
這上至三界,下至人倫,與關生死,無外乎還有個情字當先!
這條王朝爭霸的路,是踏著神靈叩恩於蒼生的大道之先河,腳踩無數陰冥鬼塚,左手握著一世為人的情常焦灼,右手攬著黎明前四下猖狂的硝煙天下!令候孤滿眼盡是悲愴!
眼前的紙,濃墨卻再無重彩!
項門台吞噬掉的,不僅僅是他令候孤頤養天年的凡人之夢,還有這片西番土地上的令候府城,從繁華聲磬到斑駁瘡痍的落寞與孤獨!
江山的失守無謂;戰略的失策無畏。倘若天垂憐,那便不要讓太陽東升的那日,孤暮開眼,天,還是那個天;地,也還是那個地。但遍野的血色餘溫裏,有著他令候孤兒女和兄友臣民的屍骨在安詳入睡!
孤獨不可怕。令候孤隻怕,這場殺戮屠變,斷了那些埋在心底人的命啊!自己血統的特殊性,注定永不會同他們再在這星河遼闊的流年裏碰頭相遇!舉杯敬歲月,卻是再無歲月可言!每一次的以茶代酒,也許,都是為壯士的踐行禮!而他自己,也無法代替普路蒼生道一聲保重和永安!
這種無助,這種悲痛,無疑要比狼煙漫過屍殍更為觸目驚心!
想到這些,令候孤垂下了頭。是的,他沉默了。
【蕭貫賢府】
唱歌的蕭貫賢心情大好,他甚至感覺自己抬頭就可以看見他的未來,那種滿是鮮花簇擁的狂喜之感。那種滿載著榮耀與尊崇的生活,是他夢寐以求的。
長子這事兒,讓他對段坤的恨,因為扭曲的心態和魔界的洗腦,而變得激進無度。
蕭貫賢獨自沉醉在這良辰美景中時,突然,一陣心悸襲上心頭!那種疼痛感,順著他酥麻的手臂直接蔓延至了頭顱頂,隨即又向四處蔓延擴散至全身!
身體的無力讓他手中的杯盞啪~地一聲便掉在了窗框上,崩出了窗外,掉在外麵的石階上時,碎了。
蕭貫賢下意識地用手揪緊自己胸前的衣服,痛苦地呻吟著!
耳旁,四周狂風大作!那個熟悉的女人又出現了。
“真是沒看出來,原來,你還是個值得培養的好苗子。”
蕭貫賢疼得說不出來話。額頭上豆大的汗珠直往下滴,衣服也全部濕透。那四處席卷的陰風抽打著自己身體時所帶來的寒冷感,讓他忽然顫抖不已。
他垂著頭,很快,眼前的地麵開始震蕩,強烈的眩暈感讓其瞬間轟然倒地。他蜷縮在角落,雙唇煞白。
蕭貫賢的身子在劇烈顫抖著。他用力地眨眨眼,艱難地問到:“我,我為什麽會這麽難受?”
那女人的聲線也隨著他沉到了地表:“哈哈~為什麽?因為,斷魄書生效了!”
蕭貫賢緊緊地皺著眉,疑惑地追問:“斷,斷魄書?”
“哎呀!我忘了告訴你。在你給段坤下情蠱的那一刻起,你自身,也被那《斷魄書》給牢牢地鎖住定了!九日時間一到,段坤的情蠱生效,你也會難受的。”
蕭貫賢有氣無力地眨眨眼:“多久能好?”
“快!放心,用不了多久,很快你就會不再難受了。”
蕭貫賢痛苦地在角落處掙紮著。聽到那女人所說的痛感時間不長,他欣慰地點點頭。。
空氣中,那個虛無縹緲的女人又繞到了蕭貫賢的另外一側:“你要振作起來!你還沒有親眼看著你的敵人死!心魔交給你的任務,你還沒完成呢!做事,可是要有始有終!隻要你聽話,你想要的,心魔都會給你!偉大的天魔族會記得你所做的這一切的!”
女人的聲音越來越迷幻,這樣的語氣讓蕭貫賢的眩暈感加劇,甚至快要嘔吐出來!不過,天魔族,依舊如期地貫入到其耳朵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