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22章 安慰
蕭川轉過頭:“這個,我倒是沒覺得怎麽靈異。畢竟,在來西番之前,我曾經聽人說過,像失憶或是失語症,在受到外界攻擊或是心裏麵極度恐慌的時候,都有可能發生的。具體我也不知道,反正,那小孩兒的事兒,應該不是個例。”
“我怎麽沒聽說過?”
“你可能忘了。我記得有一次,那時候我還不是很大,隨我父親去打仗。那時候你小,就跟著我身邊兒屁顛兒的”
蕭宋推了蕭川一把:“別瞎白呼!我沒比你小幾歲。”
蕭川眼睛一瞪:“行,行,反正就是,你跟在我旁邊而,我不知道你記不記得。當時去了一戶村民家裏討水喝。他家的那個兒子,就這小孩兒這樣。”
蕭宋歪著脖子想了想:“好像,有點兒印象。”
“反正,後來打仗勝了凱旋,回去的時候路過他家門口,我還進去瞅了瞅,那戶人家的主人說,孩子好了。”
蕭宋瞪圓了眼珠子,一副難以置信的樣子:“又好了?”
“對,這東西據說能自愈。所以,這個在我看來,根本就不是什麽事兒。”
蕭宋伸手拍了拍蕭川:“你別不是什麽事兒啊?那是多大個孩子了都?話再說回來,當時戰火連天的,他沒準兒啊,都是因為我們打仗什麽的害怕了呢。這小孩兒在令侯府裏,他能因為驚嚇嗎?他什麽時候嚇到的?還有,像你剛才說的外力暴擊,誰沒事兒打小孩兒啊?”
蕭川轉了轉眼珠:“你要這麽說,也挺合情合理的。”
蕭宋在一旁一撇嘴:“那不是合情合理的問題!我說的呀,都是精華!”
“你說的,都是臭氧層。!”
蕭宋“打”了蕭川一拳。他四下望著,突然看到了遠處偏側的那一排房子,忽然又像發現新大陸一樣:“誒,誒,對了,你說偏方那個,最近怎麽沒動靜了?”
蕭川順著他的話,往偏房方向一看:“怎麽著?你還想讓他有動靜啊?用我父王的話來說,早生晚生,那都得生的。”
“你說她可真能作妖!我看她肚子還沒大呢,怎麽生?”
蕭川笑笑:“我猜呀,應該是裏頭那個,在裏頭憋得慌了!”
蕭宋一驚:“你說孩子,還是人啊?”
“你傻呀!我當然說的是人!”蕭宋撇撇嘴,再沒吱聲。
兩人就那樣坐在台階上,一起抬頭看了看月亮。
蕭宋忽然用胳膊肘兒懟了懟蕭川:“你覺得,月亮上有人嗎?”
蕭川摸摸鼻子:“你覺得,兩個大老爺們的,在這兒談月亮,這事兒好嗎?”
“你是我哥!我在和你閑聊天而已。”
蕭川笑笑:“這麽多年,你好像沒有叫過我哥。”說著,站起身拿著劍就要走。
“等等我,我也回去。這怎麽叫個哥,還叫跑了?”
“我是想留住你這珍貴的一個哥!”
兩人朝著軍營的方向走去。走著走著,又慢下了步子。
“要不要,去坤少那兒看一眼?”
“我覺得,還是你去吧。我就先不去了。畢竟蕭貫賢是你親大哥。你說話安慰的,會比我有些話語權。坤少那兒,我明天再找機會。況且,我覺得,你如果跟坤少說說,他心裏能好受一點兒。”
蕭川歎口氣:“行,那我去了。”剛走兩步,轉身衝著蕭宋的背影喊道:“我告訴你蕭宋,雪兒再來送東西,你不許搶。”
蕭宋做了個鬼臉兒:“我就搶。”
段坤正在沉思著。
突然聽到有敲門聲,猛然一驚:“誰?”
“是我,蕭川。”
段坤愣了愣,隨即去開門。
兩個人四目相對的時候,都有那麽一點兒尷尬。
段坤率先別過了臉,閃躲了一下眼神兒,轉身進了屋裏。
蕭川頓了頓,進了屋子,轉身關上了門。
還未等蕭川說話,段坤先向碗裏麵倒了一口茶,舉起來,遞給了蕭川:“來安慰我的?”
蕭川接過茶,尷尬地低了點兒頭:“不算是,就是,就是睡不著,過來找你聊聊天兒。”
蕭川坐在了段坤對麵兒的椅子上。
來到這裏,忽然卻不知道這話該如何開口。
段坤放下杯子,又續了一點兒水,淡淡地說到:“我沒事兒。”
沒想到,段坤自己先說了自己沒事兒。這讓氣氛瞬間變得有些尷尬。
蕭川幹咳了兩聲:“兩邊兒,都是我的大哥,我也不好說什麽。隻不過,我來,並不是想勸你不要和他一般見識。而是,他,他今天說的那些過分的話,坤少,你千萬別往心裏去。”
段坤愣了愣,手裏還拿著茶碗:“你說錯了。我的為人,你知道。你來勸我不往心裏去,根本就沒用。”
“不是,我大哥這樣兒,他也不是一天兩天的了。他說的話,你為什麽要往心裏去?不是閑的嗎?”
段坤站起身:“你以為,我往心裏去的,是他說我是令侯府的一條狗嗎?”
蕭川張著張嘴,沒有說話。
段坤無奈地笑笑:“我往心裏去的並不是這個。而是他說,我!我和你說坤少,這麽多年,我太了解他了!他”
段坤抬了抬手,將蕭川的後半段話擋了回去:“說者無意,聽者有心。脫下鎧甲,我們都是候爺的兒子。我知道自己是一個義子,如此多年,我一直都非常感謝侯爺,也感謝這令候府上的每一個人。以前的時候,我也一直以為,蕭貫賢的話,隻是隨口說說,沒事兒鬧鬧。但現在他的樣子,你覺得,能和我劃清界限嗎?方才我就在想,如果沒有我的存在,他是不是,就不會弄成現在這樣?”
蕭川站起身,走到了段坤的身後。他伸出手想要拍一下段坤的肩膀,手停在空氣中,卻縮了回來。
他也很為難。
這事兒,沒有放在任何人的身上。做為當事人,恐怕眼下段坤的心情,旁人是無法體會的。
安慰的話,又一度不知從何說起。蕭川也聽明白了,段坤對蕭貫賢,不是恨和忍,而是有著自責。這種自責,讓蕭川更無能為力。
段坤轉身,看了看蕭川:“我知道你要說什麽。我沒事兒。像你說的,別想那麽多,我盡力去做到我該做的。你回去吧。”
蕭川看了看段坤,歎了口氣,低著頭出了段坤的房間。
【暮天雪府】
這邊,天快亮的時候,蕭漫突然到了暮天雪的房裏。她豎起一根手指放在了嘴旁嘟起嘴來:“噓!你們小姐睡了嗎?”
玲蘭無奈地搖搖頭:“小姐幾乎一夜沒睡。”
蕭漫歎口氣,進了暮天雪的房中。
見到蕭漫,暮天雪忽然來了一句:“沒想到,你現在才來。我以為你會早一點兒呢。”
蕭漫鑽進了暮天雪的被窩,兩個人就這樣大眼兒瞪小眼兒的,一起瞪著床榻上方的房頂。
“我不敢閉眼睛,一閉眼睛,就都是琪琪。”
蕭漫側過頭:“我也是。你說我平時一點兒都不喜歡小孩兒的,我第一眼看見他的時候,可煩他了。為什麽我現在會因為他生病而睡不著覺?”
暮天雪撇了撇嘴:“你呀,刀子嘴豆腐心的。”
“你說,有沒有可能,琪琪就不好了?”
“但聽劉醫說,也有可能突然之間就好了呢?隻不過,什麽時候好,就不一定了。”
暮天雪攥著被角:“我想了一晚上,也死活想不出來究竟問題出現在哪裏。”
“哎呀,你想那些都沒有用,畢竟,他還在梁卿的府上呆了那麽久呢!”
“我看,拿過去的那盒糖,他就吃了兩塊。現在吃湯藥,估計,一時半會兒的,也不能吃了。”
蕭漫歎口氣,沒有往下說。突然,她歪著腦袋看向暮天雪:“對了,我聽說,昨天晚上都挺晚的了,我大哥突然去了我父王那兒。”
“大哥?蕭貫賢嗎?”
“嗯。”
“他是不是,去看蕭伯伯的腳了?聽說蕭伯伯腳扭傷了,所以擔心?”
蕭漫撇撇嘴:“聽說是以這個名義去的。不過,倒是像精神病一樣,將我父王的府上弄得亂七八糟的。”
“為什麽?”
“聽說是要書。”
“要書?要什麽書?”
“好像,就他那本兒修煉的書,聽說是。”
“啊?他該不會真走火入魔了吧?!”
蕭漫看了看暮天雪,眨了眨眼睛:“雪兒,有件事兒,我想和你說。”
暮天雪轉過頭:“嗯?什麽事兒?”
“你還記得,琪琪來的那一天,我不是跟著他屁股後麵,往我父王府上去了嗎?我其實本來沒想進去,但後來看偏門開著,便尋思嚇嚇我父王,小時候總這麽玩兒的。結果,我就聽到,我父王,段冷臉,還有琪琪之間的談話。”
“他們之間的談話?一個小孩兒,能談什麽?”
“唉呀,就是,那意思就是說,問話,算問話吧。”
“然後呢?”
“然後就是,琪琪說,我大哥書上,是三三得九。”說到這兒,蕭漫也轉過頭,迎向暮天雪的目光,隨即問到:“雪兒,什麽是三三得九?”
暮天雪有一點兒差異:“你聽錯了吧?這怎麽還三三得九?不知道。你要和我說的就是這個嗎?”。
蕭漫瞪圓眼睛:“對呀!信息量不大嗎?”
暮天雪一撇嘴:“你提供這個信息啊,一點兒價值都沒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