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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73章 開天眼的小娃

  梁永很是詫異:“此事,我聽府上的仆人間倒是弄得沸沸揚揚的,傳的那是說什麽的都有。看1毛2線3中文網說三少爺那是下了魂兒了!”


  令候孤無奈地笑了笑:“下了魂兒?人雲亦雲呐!這話傳著傳著就變了味兒。隻不過是蕭漫說夢見她三哥了,而喬三兒呢?又神經兮兮地,非說半夜看見了蕭江的人影。老眼昏花的,看到的是這府上的哪個仆人都不一定。”


  “嗬~喬主堂一天天的,倒是有意思得很。”


  “他呀,就是個活寶。西番這地兒荒莽得很,不比其他地域有意思。身邊啊,還真得有這麽一個瞎摻和的人。不然,可真是無聊透頂了!”


  梁永笑笑:“那是那是。我這沒事兒的,也總喜歡和他鬥鬥嘴,找點兒樂兒!”


  說到這兒,梁永轉了話題:“對了候爺,我聽聞,暮將軍的千金看上了段坤?”


  令候孤哈哈笑了起來:“對,看上了段坤。”


  說到這件事情,令候孤的語氣中,似乎在這忍俊不禁的裏頭多了一股子無奈。他轉過身:“梁永,你說現在這些年輕人,照咱們那時候比,可真是心思大了去了。暮天雪才多大個丫頭?你是最近幾天沒看見,她看段坤那眼神兒啊,可滿滿的都是深情。咱們像她那個年紀的,一心隻想著征兵打仗的,哪來這麽多情呀,愛呀的?到頭,不也是一輩子過來了?我這自從聶霜走了之後,再就沒動過娶親的念頭。”


  提起發妻,令候孤的語氣變得深沉了很多,也夾雜著對妻子的懷念之情。


  “候爺,我倒是覺得,現在這些人,還有時間,有精力去思考自己的感情的事兒,說明了那是得益於眼下的盛世太平!”


  “沒錯,人的任何一種,都是始於盛世太平,而卒於亂世。這亂世,可是外因和內因皆存呐。人的一生啊,就好比渡船,你總會在沿途的風景中發現什麽新鮮玩意兒。嗬~有心思看美景,說明什麽?說明風平浪靜,水波不興!這要是哪天一股子浪砸過來,還什麽美景不美景兒的,小命都要葬那水底了,管它沿岸是遍地黃金,還是懷裏摟著玉女嫦娥?所以啊,這幫年輕人,最應該感謝誰?要我說,最應該謝的,是那些腳底下踩著的骨頭渣子!”


  “是,是,候爺這話沒錯,確實是英雄造就了太平盛世。誒,候爺,那段坤他,他那邊兒現在是什麽意思?”


  “段坤?”候爺抬頭看了一眼梁永,低頭苦笑了一下:“你不是不知道,段坤是個癡情種。那想當年胡月在我府上消失了的時候,跟瘋子一樣到處亂找。這心裏裝著人,還怎麽塞呀?”


  “那,那暮將軍那兒”


  候爺擺了擺手:“他那兒倒是好說。我倆多少年的兄弟了,還能因為這事兒掰了不成?再說了,暮仕雄本身就是大將風範,從不論兒女情長的。看‘毛線、中文、網不然,你當他這麽多年找不著?那是壓根兒就沒想找,一心呐,就是個打!再說了,這都是下一輩兒的事兒,不礙緊。不過呀,我現在倒是擔心那個丫頭,從她爹的脾氣來看,我就知道,這小丫頭骨子裏,可是有著她爹一樣的倔勁兒。我就怕她這心結解不開,放不下這段坤呐。”


  “候爺,依我看,您也別著急。也許,隻是一時情急。”


  “感情還真不是情急不情急的事兒!我正打算,過些日子暮仕雄來了之後,就讓雪兒和他一起回去!這待得越久,越是難以自持!”


  “嗯,看來,也隻能這樣了。”


  踱步到窗子前的令候孤突然轉身:“對了,給我講講,你這回家遇到了什麽新鮮事兒?”


  “新鮮事兒?”梁永一臉迷惑。


  “嗯,我聽說,不是你家的親屬,出現了什麽奇聞異事嗎?”


  梁永喝了口茶,伸出個手指,激動地在麵前點了點:“是不是喬三兒說的?”


  令候孤哈哈地笑了起來。


  “這個喬主堂!什麽事兒到了他那兒,想留個過夜的念想都不成。我跟您說候爺,也不是什麽奇聞,異事,倒是有點兒。”


  “怎麽個異法兒?”令候孤斜靠在窗框旁,興致勃勃地等著麵前的梁永拋段子。


  “嗨,我家不是有個親屬,在咱們兵營中嗎?確實是那天找到我,說我姨母的孫子害了病,好了之後,就能看見不幹淨的東西了。”


  令候孤換了個姿勢,微微地蹙著眉:“能看見不幹淨的東西?”


  “嗯。是這麽回事兒。我這老來得子的,姨母家的兄弟,孩子都四歲了。前些日子,不知什麽原因就高燒不退,找了幾個人來看,這麽號脈那麽下藥的,也不見好轉,一燒足足有半個月。這小孩子肯定難受,就天天哭,天天哭,哭得全家上下雞犬不寧的。說,第十七日,這家門口突然就來了一隻花狸子。說來也怪,隻要這花狸子往那門口兒一蹲,誒,孩子準保不哭。它一走,就又開始哭鬧個不停。我姨本身就怕帶毛兒的動物,據說剛開始,這花狸子一出現,可把她給嚇毀了。叫家裏人一頓趕。結果,趕走了就回來,趕走了就回來。足足有三日。我姨母也看明白了,這花狸子啊,八成是和孩子有淵源,也就不趕了。誒,不趕了,還就沒影兒了!”


  令候孤在一旁聽得入神,見梁永停下來喝茶的當兒,急忙又問到:“然後呢?那花狸子再就沒有回來?”


  梁永咽了口茶水:“沒有。不過,它走了之後,那孩子的高燒,莫名其妙地就退下來了。”


  令候孤瞪大了雙眼:“這麽神奇?”


  “候爺,這神奇的事兒還在後頭呢。我姨母他們說,過了第三日的子時,孩子突然就和正常人一樣,不僅不哭不鬧,也不發燒了,龍睛虎眼的。不過,說話倒是與以前不太一樣。”


  “怎麽個不一樣?”


  “說他起來之後,指著屋子的某一個角兒就說:去,快去把那個櫃子挪開,擋了道兒了!”


  “擋道兒了?什麽道兒?誰的道兒?”令候孤的聲調很高。


  “不知道。我姨母他們也很懵,完全就不知道孩子在說些什麽。起初還以為這是燒糊塗了呢,後來發現不對勁兒,便順著孩子的意思,挪開了那個放了有十多年的櫃!誒,候爺,你說蹊蹺不蹊蹺?挪完之後,就不再說櫃了。後來我姨母問他,那櫃怎麽就擋了道兒,你猜孩子說啥?”


  令候孤嚴肅地問:“說啥?”


  “那孩子才四歲,弄得跟小大人一樣的。他當時就指著那挪了櫃的位置告訴我姨母她們:沒看見挖秘密通道呢嘛!別和別人說,這是秘密。”梁永說到這裏,自己都覺得哭笑不得的:“候爺,別說他們一頭霧水,我聽著,都害怕那孩子真是燒壞了!”


  “沒再找個人看看?”


  “沒有。不過,這孩子現在能預言!這也就證實,他還真不是病了。”


  令候孤一驚:“預言?”


  “對,什麽誰家老人幾天之後過世了,被什麽人給帶走的,幾時幾刻都能說得清清楚楚。要不就是指著哪兒說有個長什麽樣子的鬼,什麽牛馬蛇神的在什麽方位。有一次,告訴我姨母,酉時三刻,上三根香,祭拜西北方。照做之後,那孩子就來了一句,陽間有陽間的路要走,陰間有陰間的河要過。”


  令候孤向前走了幾步,坐到了梁永身邊的椅子上:“陰間?哪個陰間?”他突然湊近梁永,並用手指了指足下的地麵,小聲地問:“是地府?”


  令候孤的聲音有點兒小。梁永笑笑:“我不知道,不過,應該是吧。我姨母他們在說這事兒的時候,也是東一句西一句的,畢竟,也因為害怕,估計也沒有聽全。據說,現在看那孩子就膽兒突的。”


  梁永說完,令候孤轉過身看著眼前的地麵半天沒有說話。突然,梁永轉過頭:“候爺,我記得,您不是不是不信這些鬼神說嗎?怎麽,也聽得津津樂道了起來?”


  令候孤抿嘴一笑:“不信歸不信,沒事兒拿來聽聽,研究研究的,也頗有意思。”


  梁永哈哈一笑:“那倒也是,不過候爺,我跟你說心裏話,我其實也不信,但你說,你說他就發生在眼麽前兒,還是自己族親的。一家人老老實實的,姨母都念過花甲的人,一家人從老到小的編故事找樂子的,他也不合乎情理啊!就這事兒,都說蹊蹺,就那孩子,他確確實實就是因為花狸子往那門口一蹲好了的。咱要說巧合也行。關鍵,一個四歲大的小屁孩兒,怎麽就能說出來這麽多的話?還預言的事兒都準了的?這說明什麽?”


  令候孤一斜眼珠:“說明什麽?”


  梁永壓低了聲音:“我覺得,這世界上,八成真有鬼。”


  候爺喝了一口茶,張大了嘴巴哈哈地笑了起來。他放下茶盞,用手捋了一下胡子:“去,明日,把這小孩子給我接到府上來。”


  梁永大驚:“接,接府上來?”


  “對,不是能看見鬼神兒嗎?讓他給我瞧瞧,偏房住著那個女人的肚子裏,究竟是個什麽東西?”


  “不過,候爺,這事兒恐怕”


  “恐怕什麽?”


  梁永低下頭,半晌才憋出來一句:“怕,人言可畏吧!您看候爺,您一直以來都說自己是無神論者,這要是在將士中傳出去,怕是有損您的聲譽。”


  “對外界就說,你姨母家的孫子來府上玩兒玩兒便可。對著來的目的,不用花太多心思。我令候府上人雖然多,但真正注意一個毛頭孩子的人,還是少的。這偏房的那位,三天兩頭兒的就要生,整好幾次了都,我這也是,總想好信兒看看她能生出來個什麽。這妖兒讓她給作的。”


  “候爺,您現在是不是也懷疑,那蘭秀肚子裏麵的孩子,有問題?”


  令候孤垂下眼皮:“有問題沒問題的,生出來就知道了。這女人天生的性子,她就不安分。一天天的,就知道起幺蛾子。所以,你保不齊是她一個人在唱獨角戲。近來發生的事兒太多,我也是真的分身乏術。正好有這麽個神童,莫不如就來瞧瞧,也當來解解悶兒了。怎麽說,我也是個人好奇心重的人,我就是想聽聽,從這小孩子的嘴裏,究竟能說出來些什麽。”


  “候爺,他就是個小孩子而已。我怕他來了胡說,再惹了您生氣”


  “哈哈哈~放心吧梁永,你我活了一把年紀的,深了淺了的話,還能拿一個孩子撒氣不成?哎呀,放心吧,我都說了,就當來解解悶兒。順便呀,讓他再給我縷縷這對麵兒那個鬼城!你下去吧。明日怕是有雨,早去早回。你既然最近頭疾發作,可一定要注意身子。”


  梁永見令候孤對自己如此關心,騰地一下從座位上站了起來:“多謝候爺關心。”


  “不用謝,都謝什麽。你們這些老臣,隨我都多少年了,都從小夥兒熬成了老頭兒了,這份兒情,比什麽都深。都好好活著吧!去吧!”。


  “是。”


  令候孤最後的這一番話,讓梁永頗為傷感,他隻覺得,自己在邁出令候府的大門時,眼眶都是濕潤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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