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4章 先人一步的項門台
沮喪和憂愁集一身的黑煞,從地龍台出來後,便徘徊在附近未曾遠走。
冥地龍首領西蒙斯眨了眨眼:“黑煞將軍,身為大將,敢做,便應敢當。這兒女情長事小,擾了六界安危,可就非同小可了。”
西蒙斯倒還不是等著看笑話的態度,不過,一向高冷的他,語氣自然也是和性格相稱的,所以,這便難免讓剛被五陰卜陽王訓斥了的黑煞對此產生了誤解。
從地龍台出來的黑煞臉色本來就很難看,正在思慮這事件始終的時候,冷不丁地身後冒出來個這麽句話,這讓其頗為惱火。
“西蒙斯,你這身為地龍台守衛的,管的,是不是有點兒寬?”黑煞站定身子,微微側頭,用餘光瞟著身後那隻銀光黑古的猛龍。
西蒙斯動了動那對兒棕紅色的眼珠兒:“黑煞將軍,我本是好意提醒你罷了,何必動氣?”
“嗬~提醒?眼下,大的戰事沒有,你西蒙斯怕是憋壞了。怎麽,如此耐不住寂寞,跑我這兒取樂來了?”黑煞又衝著西蒙斯的方向轉了轉,右手握上了腰間的斷魂劍!
西蒙斯那長長的龍須忽然在黑雲中上擺,隨著一陣勁猛的疾風直撩黑煞的麵部!
“看起來,黑煞將軍這是心中有氣,無處發泄了!要不,西蒙斯陪你練練手?!”說話間,西蒙斯便躍躍欲試地要從那盤踞的龍尾中脫開,身上的鱗片慢速度地乍裂,劍拔弩張的氣氛陡然上升。
黑煞扣了口獠牙:“沒錯,來!讓我也泄泄火!”說著,便要從腰間抽刀。
“黑煞!”就在兵戎即將相交的一刻,身後遠遠地傳來一女聲。
這聲音對黑煞來說,再熟悉不過。
是樓花。
很快,樓花站定在黑煞的麵前。這個女人的忽現,總是會讓黑煞適時地選擇“柔言細語”。
西蒙斯收起宣戰的鱗片,陰陽怪氣地來了一句:“請吧,黑煞將軍!到了享用午餐的美好時光!”話音剛落,樓花含笑地衝著一旁的西蒙斯打了“招呼”:“西蒙斯領事,在這兒當電燈泡兒,是不是有點兒不大合適?”
西蒙斯的龍頭一扭:“哼!我還真沒那個興趣!不過,樓將軍既然來都來了,要不要,去給卜陽王打聲招呼?”
西蒙斯這個軍“將”的,讓身旁的二人始料未及。
黑煞當時便陰了臉:“地龍台內現在正商議著要事。這節骨兒眼兒去,恐怕不是很合適。來日再說。”
西蒙斯再一次挑起龍須:“來日再說?都說這來日方長的,多長,它是長啊?”
樓花笑笑:“謝謝西蒙斯領事的提醒,想來,我自從離開這第二冥界,卻是有好久沒回來看看卜陽王了。不過,今日,這什麽見麵禮都沒有的,回來見王有些不妥。”
樓花轉頭看了看黑煞:“我找你有事。”
說著,樓花移了移位置,黑煞緊跟過去。
西蒙斯不屑地打了個鼻息,甩了甩那碩大的龍頭:“樓將軍,我可幫著卜陽王記著呢!”
遠處的樓花笑了笑:“放心!”
說完,轉過頭看向黑煞:“我聽說,五陰卜陽王降了你的罪?”
黑煞的英勇和猛將之範,在眼前的樓花麵前,瞬間便消失得無影無蹤。他的眼睛直直地盯著她:“沒事兒。怪我自己,考慮得太少。”
樓花抿著嘴笑了笑:“你會怪我嗎?”
即便離得遠,但西蒙斯還是能聽得到一些。一陣風將樓花的那一句話傳到耳朵裏,再帶幾重顫音之後,西蒙斯打了一個冷顫,齜了齜牙:“真不要臉!”
黑門薩正好從地龍台裏出來,途經西蒙斯的時候,正好聽到那一句:“不要臉!”
已經走過去的他又退回來幾步:“西蒙斯,你這說什麽呢?”
西蒙斯撩起那大紅眼珠看了一眼身旁的黑門薩將軍,抬起下巴指了指遠處那倆人。
黑門薩笑了起來:“你呀你。年輕人,戰事之外談談情的,不是很正常?你瞧瞧你這酸的。”說著,俯下身湊近他:“誒,要不,我和卜陽王說說,給你也找個伴兒?這天天在這兒淨看別人你儂我儂的,再抑鬱了!”
黑門薩笑得眼睛都沒了縫兒!
西蒙斯嘴一撇:“打了敗仗,還有心思開我玩笑?”
黑門薩故作生氣的站起身:“誒,老兄,這揭人短,可就不是哥們兒所為了!”
西蒙斯又一個激靈:“得了,你快走吧,下次來,給我帶點兒棉花雲,再看見這麽惡心的場麵,我可得把自己包起來!”
黑門薩一路笑聲地離開了地龍台!
【賁骨峽】
查克索直奔向賁骨峽。隻不過,剛一靠近,便覺察出,這峽穀內的氣氛,似乎與以往不同。
峽穀內籠罩著一層薄霧,這霧隨著風四下飄散,時而急轉而上,時而橫風驟停。這種氤氳,讓查克索在霧迷中,隻能見到那矗立在懸崖壁上的,棱角分明的怪石。
四下張狂的風聲不絕於耳,肆虐著賁骨峽未知的一切。
府中。
三番鬼王雙手置於身後,一襲黑色的長袍墜地。猙獰烏丫的鬼怪圖案在鬼王的王袍上奪目逼真,那種近乎嘶吼的嘴臉,讓查克索這一個掌管著鬼棺窟的冥將都為之心裏一驚!
其實,驚的,不過是因為那背對著自己的鬼王!
三番鬼王徐徐地轉回身。查克索注意到,今日鬼王的表情可是不同以往,眉目中盡是怒色!
鬼王慢慢踱著步。當站定在了查克索身旁的時候,悠悠地來了一句:“你可知,人界令候府那邊,近日可有什麽動靜?”
查克索雙手握拳:“回鬼王。高氏已經返人界第一個七日。方才前來之時,高氏剛回鬼棺窟取了七日避光符咒。據她所言,目前尚以一個丫鬟的身份入了府,並沒有什麽機會接觸到那令候孤。所以,試探的計劃,現在還不能夠實施。”
三番鬼王沒有說話。他站在殿門正中,忽然又問:“魔界那邊,可有消息?”
查克索一愣,眼睛一抬,心想:魔界?
他轉了轉眼珠:“鬼王,冥將,冥將尚且不知魔界的動態。”
“不知?”三番鬼王尾調上揚,並且帶有著明顯的質疑聲。
這一問,讓查克索有些懵。
“冥將也隻是知曉,魔界易主之事。”
“不是說,那魔界的新王,被趕出了玄河魔穀嗎?”
“對。”
“你可知,那荻格·冕出了魔界之後,去了何處?”
“未曾聽聞。不過,倒是知道,冕王在離開魁煞境的時候,將自己的妻兒送去老魔王的故友處暫居。說是,暫時過渡。”
三番鬼王沒有順著查克索的話繼續延伸,而是轉了話鋒:“我聽聞,人界,令候府對麵的一座古城,由原來的名字,改名為項門台。”鬼王在說到項門台三個字的時候,一字一頓,眼神兒也是從這殿外移到了查克索的臉上。
“項門台?”查克索一驚!
三番鬼王湊近他,試圖從他微妙的表情中察覺出一些端倪:“你,不知情?”
查克索噗通~跪在地上:“冥將查克索,還望鬼王明鑒!關於有人先我們一步立了項門台一事,小的確實不知情!此番,才是剛剛得知!”
三番鬼王一拂袖:“你作為我身邊的第一執事,如此大的事情,居然最後知曉?我幾十年的縝密計劃,就這樣被人給鑽了空子!查克索,你當真沒有外泄了有關於項門台之事?”
查克索瞪圓雙目,那高大的身子,此刻也因畏懼而沒了往日的雄姿。
“冥將發誓,有關於項門台的一切,從未與任何人提起過。包括樓花!”
“看來,是我太過於縱容你了!一個我幽冥界一等冥將,將太多的心思放於女人身上,能成得了什麽大事?”
“冥將知錯!”
三番鬼王平舉起雙手,那周身瞬間便燃起了藍色的光焰:“我原本以為,天下之間,除了那墨黎師祖外,我是第一個有膽量去建那項門台之人!到時候,功成名就,我便是無人能及的王者!可現在,居然有人先了我一步!你記著,如果,那破舊的城牆裏,是第二冥界,我斷斷會千刀剮了你!去!查!給我查!我要知道,是誰!究竟是誰!建了項門台!”
三番鬼王的震怒讓查克索一直將頭叩於地麵之上!他知道自己有罪,正如鬼王所說,作為一冥界的首席冥將統領,項門台被建,如此大的事情,自己竟然全然未知!居然還是鬼王親自告於自己!
不過,他心裏也在泛著嘀咕,照理來說,不應該啊!自己手下的多元大將,也都是陰陽雙界巡邏遊走,項門台建了這麽多日,竟然從未有人和自己提起過!
查克索沒有說話。突然,鬼王一聲震呼:“滾出去!”查克索才戰戰兢兢地緩了緩神兒,轉身出了殿府。
剛要離開賁骨峽,隻見樓花大義凜然地迎麵走了過來。這樓花的臉上盡是傲嬌的神色。見到查克索,也全然沒有“情侶”之間的熱情,倒顯得更為盛氣淩人。
“查克索大將,怎麽臉色這麽難看?”說著,身子向前一探湊了過來:“怎麽,被鬼王罵了?咦哈哈哈哈~”說完,便轉身向前走。結果,剛走出幾步,忽然回頭:“查克索,你新到手的獵物,我弟弟左萊也很感興趣。一家人,姐夫,總得有個姐夫的樣子,你說對嗎?哈哈哈哈”
說完,樓花轉身離去,直奔鬼王殿。
站在原地的查克索氣得咬牙切齒!他心裏清楚,什麽左萊,分明是樓花借故要弄走高氏。自己還沒對這高氏怎麽著呢,這就先將手伸到了他鬼棺窟。查克索越想越氣。
【項門台】
“聽聞,那令候孤有意要攻了項門台?”冕眯著金氓瞳,疑惑地問著業達目。
“是。因項門台的前身許久無人管理,所以,他動了此心。”
“哈哈哈~有點兒意思!我要擄了他,他要攻了我!哈哈哈~這叫什麽?反客為主?來吧,攻了我項門台,我倒是正好有個借口取了他的靈氣,何必費這麽大的操辦!哈哈~”冕望向對麵的令候府,咧著嘴笑出了聲!
“魔王,今天,聖都的天魔淩無影,來了。”業達目的聲音很小,小到,隻有冕自己聽得到!
“他來作甚?!”冕的聲音瞬間變得冰冷無比!
“他說,他說”
“說什麽?”冕的聲音很大,震得業達目的心一驚!“天魔淩無影說,您,您是個失敗者!並且,老魔王的魔位傳給您,您接了,便是,是,自不量力!最後,不是被”
“自不量力~”冕一邊說著,一邊輕聲地衝向對麵的業達目問:“我,自不量力嗎?”
業達目猛地跪在地上:“魔王乃魔界霸主!雄霸一方!無人能敵!無人能敵!”
冕生了氣。他因暴怒而騰起的青筋附在其肢體的表麵,那感覺,就是一軀褪去了表皮的軀體!他的鮮紅血肉在暗黑之中配上那隻金氓之眼,簡直就是炸裂的陰魂之宙!你能從他那軀體上,看到猶如人體剝了皮的肌肉線條以及流淌的涓涓暗黑之血!他的眼珠凸出眼眶,騰空躍起的瞬間,身後暴起層層紅煙,滾滾翻湧!
“故意的!天魔族,就是故意的!暗裏配了那妖魔蠱,聯合著龐巴諾帝國和聖魔無量界來除我,現在,居然還跑到我眼前來奚落我!”冕一邊說著,一邊在空中飛馳而過,所到之處,紅煙夾雜著燒焦的味道撲麵襲來:“本尊與那天魔的龐巴諾帝國,自兩方分魔都之後,便水火不容!明明父王老化之前,曾當著魔界諸派的麵兒,宣布由我魁煞境掌管整個魔界!既然不同意,為什麽當時不反駁?!父王共有六子,除了最小的塬止魔現在還在那星河的魔係裏,其它四個,都有著爭霸之心!天魔族、聖魔無量界、屠月天、魔皇軍爵,哼!我自不量力?來吧!如若我此次項門台失敗,那就一同死!誰也別留!”
冕在這短短的幾句話中,換了三個幻化之身!
偶爾人麵煞白之顏,偶是長袍加身之戰將之姿,偶爾,還是殺戮絕命之索長樣!他在空中咆哮著,項門台裏響徹著空穀決絕般的回響!業達目始終沒敢起身,他顫抖地跪在地上。
麵前的這個冕,業達目跟隨其有數十年之久!這輔佐期間,曆經了魔界因爭霸而崛起的三次狼煙之戰!他深知這魔域當中諸魔神的霸勇狠擄之勢!這裏,哪有情字可言?手足之間,更是可因奸臣謀士所害,而互相殘殺!況且,魔界之派,不僅僅是冕方才所提到的幾位同父異母所生的兄弟,還有幾個旁門魔教派係也在暗中騷動!
而冕剛在新王繼位的實權爭奪中敗了陣,實際上,依業達目看,此時,確實不是與六界抗爭的時候!攘外必先安內的道理,對這魔界魁煞境的冕來說,基本就是無用的。他太過於心急了,而借項門台之勢,也是試圖賭一把,一舉奪回輸掉的顏麵!
但是,怕什麽來什麽。這天魔淩無影的到來,勢必說明了這項門台的四十九日,怕是,內憂外患了。
業達目正低頭思考的時候,突然,冕伸出那灰藍色的魔爪一把拽起正跪在地上的他:“你說!你有沒有在天界聽到,如若是同門界域,可有什麽懸門令?!”
冕湊近他,那聲音幽幽地從其口中傳出。那隻金氓瞳距離業達目的眼睛幾乎不過是幾寸的距離!業達目試圖將視線從那黃得發亮的眸子上移開,不料!冕拽起他肩膀的魔爪又用了用力:“連你,現在也要躲著我?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