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1章 坦尼灣之戰(一)
血嬰女抬起頭。那一雙利覺明亮的眸子眼含笑意:“是。魔王,很是驚訝?”
冕打量了一下她:“你在此做何?”
血嬰女血色的唇輕輕一挑:“當然,是等您。”
冕沒有做聲。
這個血嬰女,是聖魔無量界首領白常廝之妻,喜好食嬰靈之血供其修靈體。她在魔邏河境內養了諸多下等女魔及擄來的修行未果的女妖,讓其食陰陽酒,好不斷產嬰童供其肆意妄為!
於魔界這般殘暴血腥之地,此等逆倫常之事本也無畏,隻不過,據去其殿內的女魔都言其不忍直觀,隻怕是,靈能所想之處,有過之而無不及了。
血嬰女見冕沒有回答,索性湊近了一些:“魔王,這般陣仗,是要去坦尼灣取權杖?”
“正是。”
“哈哈~魔王,這等兵陣配置,不怕,到了屠月天那,分分鍾被打了回來?”血嬰女猩紅的雙唇一張一合,那從口中說出來的的話,也是讓冕大為惱怒。
“你,在汙蔑本王的能力?”冕的金氓瞳赫然瞪圓,凶狠地望向眼前的這個女人。
“不,血嬰女不敢。隻不過,我的性子,魔王應該略知一二,向來,有什麽,說什麽而已。即便難聽,但我血嬰女說的,可是事實。”
“我既已為王,他屠月天要是敢動我,那不就是以下犯上?”冕瞪圓了眼睛厲聲說到。那聲音隨著魔邏河水域的流水之聲鏗鏘有力。
“哈哈~魔王,您若是有敢賭他屠月天不動武的心,那又帶這些兵獸作何?您是篤定了,他屠月天斷斷不會輕易將權杖交於你,所以,您才有備而來。魔王,您剛剛繼位,這魔界裏諸派的軍事近況,怕是您還尚未知曉吧。實不相瞞,您身後的這點兒人馬,連屠月天的一個部落都打不贏的。哈哈~”血嬰女說著說著,竟然笑了起來。
“血嬰女,你,不會是等在這兒,等著專門奚落我的吧?!”冕的怒氣上來了,他惡狠狠地盯著眼前的血嬰女,於剛登上王位的冕來說,任何的質疑和鄙夷之聲,都是不被允許的。
“您別誤會。我血嬰女,還沒那麽看不清形勢。這魔界之位傳了您,那您就是這魔界最高的王者。隻不過,這王,從當上的第一天開始,便就遇到了阻礙。血嬰女,代聖魔無量界,特意來協助魔王。”血嬰女說著,眼睛向上一挑,那魅色自眼底升起層層媚波,讓冕不覺心裏一震!
他移開自己的目光,稍有閃躲地衝著對麵遠處浩蕩翻騰的魔邏河開口問到:“幫我?我魔王之位剛立成得果,這麽著急就來拍了馬屁?”
血嬰女似乎特別喜歡冕有些膽怯的樣子,她微微抿著嘴偷笑了一下,隨即又站到其正前方:“一半兒,溜須拍馬,一半兒,為您為己。這麽說,魔王,應該懂吧?”
“怎麽個為我?說得倒是好聽。誰知道,你血嬰女的葫蘆裏,究竟賣的是什麽藥?”冕依舊盯著前方,似乎絲毫不敢望向那個紅豔嬌媚的嗜血魔靈。
“魔王,看來,您還是太年輕。這世間六界,哪有孤軍奮戰的王者?魔王可能有所不知,這王字,為何有三橫一豎!那便是告訴眾生,若想為王,必要縱於天地人中,缺一不可!而我聖魔無量界,便是您中間的那一橫!”血嬰女一邊說著,一邊望向冕。她似乎想從眼前這個尚且年輕的魔界接班人的臉上覺察出他的神情和心思。
見冕沒有回答,她繼續說到:“您以為,他屠月天暴戮整個魔界,憑得是一己之勢?他如果覺得自己能橫行於這蒼靈暗湧,魔煞蔽天的魔界,他又怎會拽著天魔族弄了個龐巴諾帝國?別管,這帝國的權利,天魔族占了幾成,先說著,一個合,便將坦尼灣和天魔的聖都綁在了一塊兒。魔王,天魔的赤魂龍驤手裏,可有著兩大魔軍陣營,這對兒的強強聯手,您,不覺得礙眼嗎?”
冕的金氓瞳定了定,他看向血嬰女。這女人傲嬌的容顏在自己麵前生動而充滿誘惑力,不過,她口中的話,倒是讓自己心裏一緊。
她說的道理,冕自然懂。不過,冕同這世間王者一樣,在王權當頭而落之時,興奮已然掩蓋住了這背後的蒼涼和炎涼的悲壯感,本想著,王位坐穩之時再研究對戰策略。隻不過,這權杖的奪回勢在必行,盡管冕知道,此去坦尼灣,怕是凶多吉少,但,為了王權,背水一戰也是必不可少。
他皺緊了眉毛。血嬰女看出他的顧慮。
“魔王,血嬰女說的,可否是對的?”冕用眼睛一掃,那微揚的嘴角中,總有著一種邪寐之色。冕依舊沒有言語。
“您別忘了,我聖魔無量界,可是擁有著全魔界唯一的水生魔獸管理權以及水戰功力,這一點,便是旁人所不能及的。他屠月天幾次想奪我魔邏河的魔權,最後如何?哈哈~不也是賠了夫人,又折了兵?所以,魔王,由聖魔無量界來做您稱王的第一個強有力的後盾,您,不虧。”說起魔邏河的魔獸掌管權,血嬰女頓時高傲了起來。也是,這唯一的水上作戰力,怕是任何都不能及的。
“血嬰女,白常廝不來,卻派了你來?我怎麽才能相信,你聖魔無量界,是真的尊了我這個新王?”
“魔王,這老魔王的幾子都分布在這玄河魔穀的各個界域,屠月天和您弄的紅白雙臉的,天魔族又和屠月天是一條腿的。魔皇軍爵一向高冷。那,我聖魔無量界,又怎麽能在這個時候,單刀赴會,與諸域魔王宣戰?白常廝,也恰恰因為此,才叫我恭候魔王多時。當然,能不能合作,還要看您魔王的意思!”血嬰女的這一句話,倒像是挑釁和威脅。
冕換了個姿勢,並用手甩了下身上的黑色長袍:“那,我就不明白,白常廝,為什麽要幫我打屠月天?”冕眯起金氓瞳,微微俯下身子,湊近了麵前那美麗的魔靈女。
血嬰女未曾閃躲,反倒也湊上前。而此時,麵與麵之間的距離,僅僅相隔一拳不到!冕甚至能嗅到血嬰女呼出來的嬰靈血腥之氣,混合著臉上的脂粉,那味道,甜膩而撩人。
“因為,報仇!咦哈哈哈哈~”距離自己如此之近的麵容,竟然突然陰森地笑了起來。冕隻覺得,那張開口的血嬰女,仿佛此時正在噬奪嬰靈的血肉之軀,大口且放肆地咀嚼著。那嘴角仿佛有涓涓的鮮血湧出,血腥之味引來了無數的魔獸,他們一個個地叫囂著,像是在為這血液的奔騰而高歌載舞!
血嬰女將臉向後移開,她的表情瞬間變得嚴肅。
“我血嬰女為魔數千年之久,惟有孩子,是我魔命中最為遺憾之事。我兒徒布爾諾幼年被人下毒所害,至今仍是孩童之樣!而當年,就是他坦尼灣去了人之後,徒布爾諾才如此這般!雖然我沒有證據,不過,我聖魔無量界和屠月天,算是已然結了仇!”血嬰女的眼睛裏有著灼熱的凶光,那種顏色,一如她臉上的紅唇,烈焰狂熱!
“這仇,怎麽報?”冕眯起金氓瞳,盯著她火紅的眸子。
“取魔杖,自然不會那麽順利。如若動武,魔王可把屠月天引到我魔邏河水域。他坦尼灣高手猛將再多,卻不善水性。所以,以劣勢製發而取回權杖,他屠月天,也得心服口服!”
冕若有所思地站在原地。身旁忽起一陣旋風,吹得冕急忙掩住了口。
“魔王,我先告辭。血嬰女,在聖魔無量界魔邏河等您。”血嬰女說完,隨著那旋風消失在了暗黑銀莽的盡頭。
冕望著遠處的魔邏河,眉頭凝重。他微微側頭問向身旁的業達目:“可信度有幾成?”
業達目想了想:“半成。”冕聽罷並沒有回答,也沒有因為業達目的這兩個字而對其進行斥責。而實際上,這個回答,也確實是沒什麽可參考的價值,但冕自己的心裏,怕是也對血嬰女的話來了個五五分成。
邪古琅向前湊近:“魔王,現在”他的話還沒有說完,冕便抬起頭望向遠方:“去坦尼灣!見機行事!這世間,本就沒有事先準備好的仗,一切的戰事,全部都是在意料之外,而結果,往往都帶著賭注般的神秘色彩。”
說罷,一眾隊伍便繼續浩然挺近坦尼灣。
魔邏河地處於魁煞境和坦尼灣中間地段,全河流域的水生魔獸眾多,且都有著凶煞惡猛的性情。兩岸100米內即為魔獸雷區,凡踏境內半米,瞬間便被水獸吞沒!所以,這片水域,即便是魔界中的內戰,也幾乎會唯恐避之不及。
魔邏河常年霧氣繚繞,夾雜著升騰而起的水煙,配以那錘擊在岸邊礁石上泛起的浪花,十足神秘。因久不參戰,所以,究竟魔邏河裏有著多少的魔獸無人知曉,聖魔無量界也從未對外提及過其水域的獸族情況。也正是因為這種未知,讓諸魔域在覬覦其水戰功力的同時,也對其有著一定的畏懼。
過了魔邏河,越是接近坦尼灣,這地況,便是越複雜。
比起魔邏河流域的寬廣,眼前的坦尼灣地界,確是群巒錯疊,高聳多態的山峰直矗雲霄之中,千奇詭異的石壘,遠觀就猶如盤臥的猛獸,有種隨時從睡夢中蘇醒而要張開血盆大口之勢。
此時的風似乎比方才更大了一些,或許是這坦尼灣黑風山為數居多,那風刮了幾個猛勁兒之後,便淩空作響,尤其是從高空垂直向下的懸吊之風拂向顏麵,冕隻覺得有一股子殺氣迎麵而來!
而這時,跟在隊伍之後的烈峭已經握緊了手裏的唐拉戰斧,隨時等待著出擊!魔兵士將全部進入了備戰狀態!坦尼灣的周遭,黑雲似乎突然變得稀薄一些。突然!從西南方狂烈刮來的狂風肆虐來襲,瞬間讓這稀薄的黑雲漸漸呈現了繚繞垂涎色彩。
四周暗藏著殺機!
隊伍慢下了腳步,嚴陣以待!
在距離坦尼灣近幾裏的距離時,冕忽然覺得自己的臉頰上像是有什麽東西拂過!那個感覺絕對不是風,倒像是某種帶著毛的物體!
冕突然一個激靈!他猛地回頭,衝向烈峭大聲喊到:“左後方,45度角,未知魔獸來襲!殺!”話音剛落,那碩大的烈峭迅速轉身,舉起手中的唐拉戰斧趁勢向發號指令的方向奔進!
三十六匹烈峭在這地表之上驟然奮起奔跑,那隆隆作響的巨大聲音隻覺得地動山搖,灰飛琅絕的上揚塵拂瞬間和烈峭本有的赤木色肌膚融為一體!那巨型的食蟻獸頭顱,頂在煙塵之上,唐拉戰斧在渾濁不堪的空氣之中發射著雷攝藍魯光波,十分乍眼!
眾烈峭發出了嘶吼之聲,那仰天長嘯之音,尖銳凜冽瞬間劃破了坦尼灣的上空!薄雲之上,眾魔將看不見敵方魔獸的蹤影,卻能聞那振翅在天空昏暗之中的鵬羽之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