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86章 看望知情人

  那邊鈕全生走了進來，他小心翼翼地看了一眼馬文生，馬文生依舊態度很和氣，“全生同誌，把材料審核過了？”


  鈕全生趕緊答道：“是的。市長。”他能感覺到馬文生的威壓了。這個年輕的市長，氣場越來越足，革城以後隻會是他的天下。鈕全生想道。


  “那就好。楊書記那邊，知道這個報告的具體內容之後，是什麽態度？”馬文生突然問道。


  鈕全生頓時呆了。


  鈕全生麵對馬文生如此發問，心裏的驚懼可謂非同小可。馬文生的問話很直接，很決斷。他說楊書記知道了這個報告，是什麽態度。而不是問楊書記是否知道這個報告。這個措辭裏麵的玄機可就大了。


  這個問話，是向鈕全生問的。這便意味著馬文生知道鈕全生向楊雨情做了匯報了。


  這個時候，鈕全生有幾個選擇：一是抵死不承認。當然，這麽做就意味著他從此與市政府秘書長這個職務無緣。就算楊雨情想提他做市政府秘書長，馬文生也不會同意。二是就此承認。這樣做也有風險。承認了，就要把楊雨情的態度告訴馬文生，這還不是最主要的。最主要的，是他要說出市委那邊的動向來，這樣才能挽回馬文生的重新信任。


  何去何從？這是擺在鈕全生麵前的問題。他做夢也想不到馬文生這麽快就知道了他與市委那邊暗通款曲。縱然屋子裏空調溫度開得很低，可鈕全生隻覺得背後出汗，當官原來也是風險活呀。


  “馬市長，我擅自告訴了楊書記報告的內容，請馬市長原諒，”鈕全生做出決定，也隻是分分鍾的事。他知道，硬扛是扛不住的。


  但是馬文生連哼都沒有哼一聲。他像是沒有聽到鈕全生的道歉一般。其實這不是道歉，而是檢討。


  市政府這邊的報告，是要由市長親自和市委書記說，這樣才能起到效果。市長還沒說，市委書記都知道了具體內容。這樣就有了緩衝期，權衡利弊自然不用說，如果反對，那力量也不會小。


  鈕全生又說道：“楊書記那邊，對報告內容沒有置評。她在您去大朗談事的時候，去了省委，聽說見了戴書記和苗省長，還有楊副書記。省裏對革城的工作高度評價了。”


  馬文生還是沒吭聲。這些，他已經知道了。因為他從大朗回來，就已經和楊雨情通了電話。對楊雨情的動向，他是知情的。


  鈕全生感覺自己都快哭了。“我個人感覺，楊書記和省委大佬現在走得很近。”


  馬文生突然抬起頭來，微微地向鈕全生笑了笑。這個笑，在鈕全生看來是如此恐怖，但他的話已經出口了，再也收不回來。


  “你這話的含義，很容易讓我聯想啊？要是上麵聽到這樣的議論，或者楊雨情書記聽到你這樣的議論，一定會問你，這是你的推論呢？還是你的觀察？”馬文生淡淡地說道。


  鈕全生差一點沒跪下來。他知道司機老姚給馬文生磕過頭，最終也沒能讓馬文生回心轉意。這也就是說，軟骨頭在馬文生這裏，是不會吃香的。


  “報告馬市長，這是我的個人觀察，也是我個人的推斷。因為楊書記提到大佬時，臉上的表情不一般，”鈕全生語氣堅定地說道。


  他這個話，徹底地讓馬文生對他沒了興趣。試想，一個下屬能觀察上司的麵部表情，並做出各種各樣的推斷，這個下屬，還會有上司喜歡嗎？


  “好了，這個事不要再提了。我要去看望倪宏秘書長，你一道去嗎？”馬文生問道。他在這個時候，還想讓鈕全生把倪宏的情況向他做個介紹。既然鈕全生要發光，就讓他再發一次吧。


  鈕全生果然把馬文生這個意思，理解為他又得到了馬文生的重用了。於是他立即說道：“馬市長，倪宏秘書長和成遠航有些事應該是有關聯的。據我了解，他除了有慢性胃炎之外，並沒有什麽其他毛病。早就該出院了。”


  馬文生心裏有了數，他便說道：“這麽說來，你就不要去了。我去一趟吧。”


  馬文生離開了市政府之後，鈕全生終於明白了馬文生的意思。他突然意識到自己在這個副秘書長的位置上，再也呆不了多久了。一行熱淚湧了出來，此時，能救他的，隻有市委書記楊雨情了。


  想到這裏，鈕全生想抓住最後一根稻草，他給楊雨情打了個電話，“楊書記，馬文生知道我向您匯報了政府工作報告的具體內容，很不高興，我估計很快就要被挪位置了。”


  楊雨情一愣，趕緊安慰他道：“全生，你不要太擔心了。黨管幹部，人事權是由市委這邊做決定的。你放心吧。”


  鈕全生心說我放心什麽呀？我可是要想再進一步的，你讓我放心，卻不說提拔我。早知道這樣，我就不應該向你匯報這麽多情況了。可是這些話，他又從何談起呢？

  “楊書記，市委這邊，倪秘書長到現在都稱病不來上班，您身邊也缺人手呀，”鈕全生決定孤注一擲，你不提我，總不能不讓我要吧？

  楊雨情像是早料到他有此一問，立即答道：“全生同誌，你先安心工作。把政府的管家做好，市委向根據情況向省委推薦的。”市委秘書長是上麵管的幹部，雖然決定權在市委，但畢竟還得由組織部來任命。這一點，鈕全生也是清楚的。


  但是，他分明聽出了另一層意思：那就是，他的任務是繼續監視馬文生的一舉一動，及時向楊雨情匯報。


  她腦子也太簡單了吧？明明告訴她，馬文生已經知道了情況，自己留在這裏，不是等著被人殺嗎？

  馬文生帶著胡光全趕到市中心醫院看望倪宏時，副市長傅泉流也被馬文生叫了過去。


  當傅泉流向躺在病床上的倪宏介紹馬文生時，倪宏坐起身來，苦笑道：“馬市長，我早聽說過你的鼎鼎大名了。我這個身體不爭氣，早就應該去上班了。”